《［HP］长日尽处》水妖冰蓝

8、第八章

　　看到那只重新出现在消失柜里，不耐烦踱着步的鸽子时，德拉科的表情不见惊喜，反而变得有些空白。
　　哈利放飞了咕咕叫唤的鸽子，将消失柜的门重新关上了，见到他茫然无措的眼神，低声问道：“还好吗？”
　　德拉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完成……”
　　哈利低头吻了吻恋人的唇瓣，真心实意地夸奖道：“因为我的德拉科很棒。”
　　德拉科没有纠正他仿佛在宣告所有权的措辞，拉起嘴角露出一个假笑，“比小偷骗子要有用得多，是吗？”
　　“还很记仇。”哈利叹了口气，十分苦恼的模样。
　　他们相视一笑，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剩下的，都交给我吧。”哈利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指尖在那柔软的金色发丝上眷恋地停留了片刻，又滑到了他浮起不安的脸上，“等我一会儿，我去和邓不利多教授商量一下行动的事。”
　　“好。”
　　德拉科和他交换了一个轻吻，站在原地看着黑发少年逐步走出烛火照耀的范围，修长的身影渐渐融入了黑暗之中。
　　他在一张从杂物堆里搬出来的沙发上坐下，手指按在质感柔顺的银绿色坐垫上，那是哈利拗不过他用变形术弄出来的。
　　“明明金红色更好看。”
　　他的恋人总是直白地嫌弃斯莱特林的眼光和品味，却总是顺着他。
　　德拉科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环顾四周，嘴角的笑意又慢慢收敛了起来。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包括他们独处时，几乎隔离在世界之外的，美梦般的平和与安定。
　　一切都将在这儿开始，走向他们无法预知的未来。
　　短暂的失落之后，德拉科难以抑制地陷入了恐惧，像是整个人被浸到冰水之中，浑身的皮肤都能感觉到刺痛的那种恐惧，因为他比谁都知道自己已经背叛的，将要对抗的是怎样一个人，更明白失败的后果有多可怕。
　　他环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在满室寂静中默默等待着恋人归来。
　　等待一个温热的拥抱，或是一个温存的亲吻，给予他一点面对现实的勇气。
　　可这回他等了很久。
　　在摇曳的烛火一盏盏熄灭，四周的光线渐渐变得昏沉晦暗的时候，德拉科动作僵硬地抬起头，望向了脚步声响起的方向。
　　他的手脚还有些发麻，方才数着响亮的心跳声几乎要数睡着了，这会儿朝来到面前的人靠去，任由自己一头栽进了那个张开的怀抱里。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
　　黑发少年低声道歉，抱着他坐下了，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冷得他哆嗦了一下。
　　那温度不像是一个长时间呆在室内探讨的人会有的。
　　“你们又出去了？都这么晚了。”德拉科抱怨了一句，侧着身子，抓着他的手捂在了掌心。
　　“嗯。”哈利含糊地应了一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他半阖着眼，眉宇间有些微淡的倦意，像是累得狠了，一直都没有再出声。
　　德拉科动弹不得，偏过头在他紧蹙的眉心吻了吻，随后便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听着身边那道略显急促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马尔福庄园那边会有人保护你母亲，随时可以带她离开，”哈利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你也是，在伏地魔反应过来之前，和她一起去安全的地方吧。”
　　“我不去！”德拉科立即坐直了身子，“这摆明了是个陷阱，马尔福家根本没退路可言了，如果他赢了，这世上还有哪儿是安全的吗？”
　　“自然有伏地魔伸不了手的地方。”哈利平静地说道，语气分外笃定，“而且，他死定了。”
　　德拉科皱起了眉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那我更没必要离开了，比起躲在别的地方担惊受怕，我宁愿和你一起上战场。”
　　“伏地魔发现真相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放你在危险之中，会叫我分心。”哈利睁开眼，幽暗的烛光下，绿宝石般的眸子仿佛笼着薄雾的湖面，看他脸色不善，又慢慢地说了一句，“别担心，等战斗结束，我会去找你。”
　　“也不是不可以，”德拉科抬手推了他一把，将毫无防备的黑发少年压倒在沙发上，俯下身靠近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哈利·波特，除非把你那见鬼的大脑封闭术撤了，再看着我的眼睛对着我说一遍。”
　　交缠的呼吸少了暧昧的温度，成了互不相让的对峙，哈利嘴角动了动，像是一个无奈的笑，“德拉科——”
　　“你说啊！”德拉科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气势汹汹地命令道。
　　哈利握紧了他的手，叹息道：“你要允许自己的男朋友有点小秘密。”
　　“什么秘密让你这个掌控欲越来越强的自大狂，觉得有地方比自己身边还要安全了？！”德拉科眼睛都瞪大了，比起生气，更像是惊惶，“到底怎么了？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
　　“这回是真的不能说，”哈利眨了眨眼，温柔地注视着他，同时也放缓了声调，“赤胆忠心咒，你知道的。可我保证，我真的只是不放心你，马尔福夫人那儿也需要你安抚——”
　　德拉科盯了他半晌，才有些泄气地垂下了脑袋，抵在他肩上撞了撞，“不公平，我的事你全知道。”
　　“那可不一定，我就不知道，马尔福少爷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哈利的视线落在灰蒙蒙的天花板上，在那些被拉长的光怪陆离的阴影里，找到了他们纠缠的，似乎永远不会分开的影子，“这一点，你就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少臭美了，”德拉科撇了撇嘴，很自然地窝回到他的臂弯里，“等我的男朋友把他的小秘密告诉我，我才会考虑要不要让他知道。”
　　“嗯。”哈利垂下眼，在他的发丝上落下一个吻，“听你的，就不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