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映长安》木子走戉

10、第 10 章

　　“司凤……”褚璇玑忙上前接住仰倒的身体，将人稳稳扶在怀中。
　　她低着头，仔细的端详着萧承煦，探得他的魂魄虽虚弱却也没有什么别的损害后，复又抬头看向元朗：“留在这里等我为你巩固魂魄吗？还不快滚！”
　　元朗看着自己有血有肉的双手，嘴都要咧到耳根了。如此狂喜之下，自是不会在意褚璇玑的措辞。
　　“好好好，都听战神大人的……我们来日再见。”元朗笑道。
　　“你个老不死的，还想走！”
　　元朗话音未落，便有一道白光伴着一声呵斥直直的朝他袭去。
　　元朗见状连忙闪躲，奈何刚刚附着上的肉身与他的神识还未完全融合，拼劲了最大的力气，还是被白光刮伤了手臂。
　　“别！”褚璇玑虽出言阻止，却为时晚矣。
　　“褚璇玑，你们做局耍我！”元朗捂着伤口愤恨道。
　　“我没有！”褚璇玑抱着萧承煦的身体急忙解释。
　　元朗已经离开萧承煦的身体，按理说褚璇玑也应对他没了丝毫忌惮的理由。但萧承煦本就虚弱的魂魄被元朗这么一折腾已然是雪上加霜，为了能够心无旁骛的增补魂魄，褚璇玑情愿完全兑现予元朗的承诺。毕竟只要是和禹司凤有关的，哪怕只有分毫，她都唯恐生出半点差池。
　　“嘶~臭小娘，你是不是疯了！”耀眼的白光幻化成一头白发的男子，他一手插着腰，一手指着元朗：“骗出来就得了，还真要把肉身给他，他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助纣为虐啊！”
　　“只要司凤安然，没什么是我做不得的……腾蛇，这魂魄现在弱得很，我没时间再顾别的了，你放他走！”
　　“司凤儿、司凤儿、司凤儿！臭小娘，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小厨子，可他要是知道你为了救他，给三界埋了这么大的祸根，他心里能好受吗！你忘了自己当年在天界说过的话了吗？”腾蛇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褚璇玑。
　　“呵！”褚璇玑讪笑：“要我守护三界，可谁又来守护司凤？腾蛇，以仇报仇之所以无有穷尽，不过是因为斩草未除根罢了……如若没了司凤，我留三界有何用？若整个三界都没了，那一切便也都穷尽了……”
　　“你……”
　　“让元朗走吧”褚璇玑一面交待腾蛇放元朗离开，一面将萧承煦扶到贺兰茗玉母子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打算为他修补魂魄。
　　不曾想，她才刚刚退到相宜的距离打算施展法术之时，一直瘫软于萧启元怀中的贺兰茗玉竟猛然起身，向萧承煦扑了过去。
　　原来在褚璇玑和腾蛇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元朗已经附着到了贺兰茗玉的身上……
　　腾蛇的一番忠告虽未令褚璇玑有半分动容，但却给元朗提了个醒：如若救了禹司凤，自己非但霸业难成，有褚璇玑在侧，自己更再别想伤他分毫。壮志不得成、大仇不得报，便是得了肉身也免不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还不如于此时搏上一搏，便是就此散于天际，好歹也能让禹司凤多吃个千百年的苦头，给自己出口恶气！

　　起初褚璇玑只道这疯女人又发作了起来，心中暗骂萧启元没用，竟连个妇人都看管不住。
　　她抬起手，捏了个小诀，打算将贺兰茗玉定住了事。
　　直到旁边腾蛇的一声略带疑惑的“妖气？”才让褚璇玑如遭雷击。
　　她迅速转头看向元朗，只见刚刚还乱喊乱叫的人此时正眼神空洞的立于厅中。
　　见此情形，褚璇玑心中大恸，登时便亮出了定坤剑，急急向‘贺兰茗玉’刺去。
　　哪知本已奄奄一息的萧承煦竟在此时奇迹般的苏醒了过来。见褚璇玑剑指贺兰茗玉，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力气，竟于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拂开了朝他迎面扑来的‘贺兰茗玉’。
　　事情变故实在过于突然，褚璇玑已然来不及收回定坤。她只觉眼前一黑，然后耳边便响起‘噗’的一声皮开肉绽的声音。待再次恢复清明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与禹司凤一般无二的痛苦到扭曲的面容。
　　褚璇玑将目光从那张脸上再向下移，便是已然刺入心肺的定坤剑，顺着定坤剑再往回看，便是握着剑柄的自己的手……
　　“不……不……我没有，司凤，不是我”褚璇玑如被蛰了一般松开握着剑柄的手，她极力的摇着头，惊惶的看向被剑刺穿的人。
　　然而‘司凤’却再不听她解释……他紧紧捂着胸口，满目殷红的看着她，心痛道：“褚璇玑，你始终是个没有心的人……”
　　鲜红的血、流泪的人、伤心欲绝的眼神……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是褚璇玑即便午夜梦回都不敢触动的梦魇！
　　“臭小娘，你醒醒，那不是司凤儿！”
　　腾蛇虽没来得及阻止刚刚的变故，但却在萧承煦将‘贺兰茗玉’推开的瞬间把元朗的神识一掌拍散。将被他的掌力震得五脏移位的贺兰茗玉丢给萧启元，再回过头，便见褚璇玑对着已然断了气的萧承煦胡言乱语。
　　腾蛇心知不妙，立时便上前抓着褚璇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试图让她从梦魇中脱离出来。
　　奈何与昔年往事过于相像的这场变故已将褚璇玑封藏于心底的伤疤揭了个干净，让她深深沦陷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不，司凤，我有心，我的心是为了你才生出了血肉……你别不信我”褚璇玑完全没有理会腾蛇的呼唤，对着萧承煦的尸身哭的泪眼朦胧：“你若不信……你若不信，我将它挖出来给你看好不好？”褚璇玑痴笑着曲起手指就要掏心。
　　“臭小娘！”腾蛇见状赶忙出手阻拦。
　　然而即便是神志不清，褚璇玑也还是战神修罗于一体的三界强者，腾蛇又怎么能拗得过她。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褚璇玑的手一点点的接近她的胸口。
　　就在腾蛇绝望之际，一阵虚弱的呼唤声犹如天籁般在房中响起：
　　“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