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将军》东邪黄药师

6、重回皇宫

　　小蝶嫁人了，这件事对于易柏寒的打击还是挺大的，倒不是因为易柏寒对于小蝶的感情有多刻骨铭心，18岁的孩子，稀里糊涂谈了一场缘浅的初恋，还倒不至于为了情丢了命，为了情堕落。

　　易柏寒难过的地方，更多的在于，自己对于命运的无力感。

　　想当初，他是多么地意气风发，一路走来，顺风顺水，13岁打败洛阳城内那么多高手，进入皇宫最残酷的训练营训练，却依然凭借着天赋，次次考核拿第一。训练中，身体上他吃的苦并没有比谁少，他的训练强度并没有比谁低，但是精神上是愉悦的，因为，他对自己的本事有自信，对自己的前途有自信，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在低谷时应该怎么办。

　　但是，没想到，老天爷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历时五年，刚刚训练成功，就从前途大好的未来将军，变成了中部小地方地主家的家丁，还连个管家的女儿，都娶不上，或者说，不配娶。

　　小蝶的嫁人，对于他而言，更多的是尊严上的伤害，大过感情上的伤害。似乎全世界都在嘲笑着他，无权无势的穷小子，连个媳妇儿都娶不上，他似乎就是一个男人竞争中的失败者。

　　他那样的天之骄子，本应该是各种达官贵人家的女儿们送上门的，结果现在变成了最底层的“穷光棍”，连个女仆都不配娶。

　　至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也没想好，因为，他确实除了武术、格斗，其它的也不会。

　　总不能一辈子在地主家当家丁吧，他内心虽然苦闷无比，但是目前来看也找不到什么出路。

　　然而，优秀之人，命运总是曲折离奇的。

　　一天，田老爷召唤他进房间，他见到田老爷大吃一惊，这老爷爷分明是当初还在洛阳城内遇见的白胡子老爷爷，就是送他《拳法入门》的那个爷爷。

　　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他，他也还记得他。

　　因为，如果没有那个爷爷，他的武术也许就入不了门。而为何他来田府好几个月，才见到这位爷爷。

　　说起来，这位爷爷的人生也是够曲折离奇，他告老还乡之前，本是先皇任命的辅政大臣，辅佐当今的皇帝的（当时还是小儿皇帝）。

　　先皇去世时，当今皇帝年纪尚小，先皇料定了当今的太后，野心勃勃，如若自己一死，留下的这小儿皇帝，必然一生沦为太后的傀儡。

　　先皇为了权力不落入太后之手，任命了八位辅政大臣，辅佐当今皇帝。谁料，太后玩弄权术的手段实在是太高超，太后硬是联合着齐王，一起把八位辅政大臣给斗了下去，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非常惨的。

　　八位辅政大臣中，只有这位田仲得以保全自身，其它几人或者被发配边疆，或者被以谋逆之罪、朋党结私等等罪名，给杀头了。

　　这位田仲田老爷，当时已经官至御史大夫，履行监察之责，结果没想到，自己变成了杀人的刀，被太后任命执行监察之责时，发现很多罪名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明显是为了肃清辅政大臣的势力，他自然能察觉到政治风向不对，索性早早告老还乡。

　　当然，身在宫中，很多时候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田仲亦不例外，你必须交出把柄，让对方掌握软肋，让对方放心你对她再无威胁，如若再能表现出懦弱、求生的弱点，对方反倒有可能放你一马。

　　这田仲当日按照太后的意思，谋害了几位辅政大臣之后，将证据都呈交了给了太后。并让太后对自己一贬再贬，昭告天下，自己职责有亏，德行有损，上对不起先皇，下对不起同僚百姓，总之，就是让自己名声变臭，权力也被架空，最后再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老还乡，提早退休。

　　正因为田仲让自己名声、威望变得很臭，自己也承担了很多莫须有的罪名，替太后消除了后顾之忧，方得以在这场政治斗争中保全了自己。

　　当然太后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一笔钱，还给他在容陵这个小地方划了很多地，让他去当地当个现世安稳的小地主得了，从此，再不入官场。这也正合田仲的意愿。

　　5年前，易柏寒在小树林里遇见田仲，那时候，其实田仲年纪并不大，看起来像个白胡子老爷爷，不过是因为，在这场政治斗争中，他耗尽了心血，为了保全自己搞死自己的同僚之后，日夜受着良心的煎熬，加上他从小也是饱读圣贤书的人，自然也觉得对不起先皇，不配身为读书人，所以，一夜之间白头。

　　后来他满心的郁闷没处排解，便去周游天下去了，恰好路过易柏寒家周围，碰见了易柏寒，见这小童长得属实好看，便送了他一套《拳法入门》，并非什么珍贵之物，武林秘籍，只是这田仲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自己拿来防身用的，练得差不多了便送给了这小孩子。

　　缘分就是这么巧，5年后，易柏寒从皇宫逃出来的时候，谋求的第一个职位竟然就是这田仲的家丁。

　　其实，当日，易柏寒进入田府第一天就被田仲注意到了，只是田仲平时为人深入简出，行踪神秘，为人低调，自经历了那样一场宫廷斗，争之后，他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

　　平日里，他住阁楼，也不怎么见人，出门坐轿子，脸都是蒙住的，所以，易柏寒虽然来田府好几个月了，但是并没有见过田仲长什么样子。

　　如今，田仲召他，自然是有话要同他讲。

　　田仲，坐在椅子上，半靠着背，眯着眼睛，对他说，其实，在你进入田府的第一天，我就认出你是皇宫的人了。

　　易柏寒面露惊讶之色，说，请问老爷是如何看出来的，还望明示。

　　田仲说，你的格斗身形，是皇宫禁卫军才有的。后来见过你几次对着木桩打桩的样子，我便也知道，你这副架子，必然是皇宫出来的，只有他们能训练出你这样的人。

　　后来田府的丫头，金小蝶被卖给了隔壁的沈老板做妾这种事，我也是知道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个丫头，但我并未出面阻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易柏寒不解，问为什么。

　　田仲答到,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一辈子在田府当家丁。而娶一个丫鬟，对你的人生只有羁绊，没有帮助，所以，我并未出面阻拦。希望你不要怪我。

　　易柏寒退后了一步，作了个揖，对田仲说，不敢。

　　田仲突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如今，我有一事，需要用到你，希望你不要怪罪于我。

　　易柏寒赶紧说到，请老爷明示，柏寒听从便是，不敢怪罪老爷。

　　田仲说，我这一生，不想再惹任何祸端，你从皇宫出来，应该并不是出于正常退伍手续出来的，说吧，你是如何从皇宫出来的。

　　易柏寒将当日从皇宫出逃的情况跟田仲说了，田仲神色凝重，嘴唇动了动，说道，果然，他们还是动手了。

　　易柏寒想问，他们，是谁，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田仲说，你放心，我会助你再回皇宫，只是此一去，是凶是吉，我不能保证。但是，田府你是不能再呆了。

　　易柏寒知道这是赶人之意，便也没说什么。是啊，他一个从皇宫逃出来的不明不白的小兵，谁敢要他这身份不明之人呢？谁又知道他的背景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呢。
　　你愿不愿意赌一把？田仲问到。

　　“我愿意”易柏寒斩钉截铁地答到。

　　既然天大地大，再无他容身之处，那他还不如索性赌一把，重回皇宫，不管治他什么罪名，他都接受，他甚至可以向皇帝提出将功赎罪，只要让他上战场，让他发挥自己的价值，他什么都愿意，他此生唯一不愿意的，就是当一个普通人。

　　田仲虽然被贬容陵这种小地方，但是向皇帝上书的职能还是有的。

　　不日，田仲就拟书呈交给了皇帝，向皇帝说明了易柏寒的情况。

　　而皇宫那边，几个月过去已经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