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将军的财迷娘子》鹤翎散

15、面见太后

　　太后口谕突然传到秦家，长辈们都忧心忡忡，不由都想起了长乐县主很得太后喜欢。
　　他们暗自猜想是不是太后要给长乐县主出气，这才故意将秦妙姝传召进宫。

　　秦妙姝自己倒是没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后用意尚且不明确，想太多也枉然。
　　“姝儿，别怕，娘陪你进宫。”面见太后，自然需要换上得体的装扮。

　　乔氏帮着女儿换衣裳，边安抚她道。
　　其实，秦妙姝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只是她一向理智，也清楚不可能让乔氏陪着她。

　　一则，太后口谕只传了自己进宫，未曾允许带家眷;
　　二则，自己一人去，太后就算要为长乐县主出气，为避免落人口舌，也不会迁怒秦家其他人。

　　三则，圣上如今对父亲还算看重，太后作为圣上的母亲，自然也会站在圣上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事也不能做得太过。

　　“娘亲放心，不会有事的，太后口谕只传了女儿一人。”秦妙姝无奈笑笑，安慰乔氏。

　　乔氏欲言又止，心里还是想再说些什么，就被秦妙姝先开口阻止了。
　　“好了好了，娘，您不必太担心，咱们动作要快些，桂公公在门口等了许久了，可不能留下坏印象。”秦妙姝提醒道。

　　她们匆忙收拾好以后，就直接往客厅去。桂公公在大厅悠哉地喝着茶，一点也不着急，难得出来一趟，多呆一会儿，呼吸新空气，他也是愿意的。

　　乔氏带着秦妙姝出来，与桂公公互相见礼，寒暄一番。

　　还让人给桂公公塞了银票，桂公公心满意足，连笑容都显得真诚了许多。
　　“孩子小，不懂事之处，还望公公提点一二，有劳公公了。”乔氏将希望寄托在还不算熟悉的桂公公身上。

　　“秦夫人客气了，这是杂家的本分。”收了钱，桂公公也愿意卖点人情给秦家。

　　又凑近些，小声补充道：“秦姑娘与我家县主之事，京城传的沸沸扬扬，都道秦姑娘有气节，太后娘娘就是想见见秦姑娘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太后就看看，没别的意思，不用担心。
　　“多谢公公提点，那长乐县主可需入宫？”三两句话，乔氏觉得自家与桂公公的关系近了些。

　　又多问了一句，桂公公意味深长，“县主每日都入宫陪伴太后娘娘。”
　　点到为止，乔氏也识趣地没再继续问，问多了，就越界了，她虽出自小地方，但秦时承没少与她讲官场之事，多少懂点东西。

　　“杂家先领着秦姑娘入宫，免得太后娘娘等急了，秦夫人留步。”桂公公道。
　　从头到尾，秦妙姝都站在一旁听着，也不插话，乖乖等着桂公公领她入宫。

　　入了宫门，弯弯绕绕走了许久，秦妙姝全程低着头，谨守着规矩，不敢东张西望。
　　因为进宫路上，桂公公提点过她，她自然照做了。

　　太后近侍，可不能小看了，能在宫中混到这个地位的，都是人精。
　　一进寿安宫，秦妙姝就跟着桂公公给太后行大礼，整个人跪伏在地上。

　　“臣女秦妙姝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没有说话，不停地打量下首纤细的身影。久久不曾听到“免礼”二字，秦妙姝也不敢贸然抬起头来。

　　大概跪了半刻钟，秦妙姝都在心里骂人了，心想古代这种礼节，太费膝盖了。
　　“抬起头来。”太后没有叫秦妙姝起来，而是让她抬起头，好看清长相。

　　秦妙姝不敢忤逆，缓缓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太后，就匆匆垂下眼帘。
　　这点规矩她还是懂得的，不能与太后对视，那种做法是不敬重。

　　“倒是个美人胚子。”太后面无表情，道出这话，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妙姝装作没有听懂太后的嘲讽之意，又给太后磕了个头。

　　“多谢太后夸奖。”笑得如同一个单纯无害的姑娘一般，嘴角的梨涡给她增添了几分娇俏。
　　“呵，你倒是识趣。”太后嗤笑，心口的气突然通了些，这才松口道：“起来吧，赐坐。”

　　“多谢太后娘娘。”秦妙姝心下松了一口气，暗道，能坐下，是不是说明太后没那么讨厌她了？
　　真是宫门深似海，步步需谨慎啊！

　　坐下之后，秦妙姝不露声色，偷偷看太后，终于看清了太后尊容。
　　很威严，威严中又透着一丝和蔼，凤冠宫装尽显华贵，看起来比同龄老太太要年轻些。

　　视线偏移一点，秦妙姝就看到了长乐县主，站在太后身后，正怒目瞪着自己。
　　秦妙姝嘴角微抽，这蠢姑娘也真是的，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不过她想坏人名声，却以失败告终，想必心里气急了吧。
　　生气也没用，在原则问题上，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轻易让步的。

　　所以秦妙姝瞥了长乐县主几眼，就没有再搭理她。
　　太后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见秦妙姝神情坦然，处事落落大方，礼节到位，不禁增添了些许好感。
　　“你这丫头看起来不大，胆子可不小啊！”好一会儿，太后才开口打断这尴尬的安静气氛。

　　“臣女不敢！”秦妙姝不知太后用意，故而只能按套路来保守应对。
　　“哼，你不敢，哀家觉得你敢得很。长乐是哀家亲封的县主，就算有错处，也应当由哀家来训诫。”

　　太后佯装生气，用力将茶碗放在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殿中众人瞬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乱动。

　　长乐县主见状洋洋得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秦妙姝稍加思索，便从位置上起身，款款行了两步，跪在地上。
　　不卑不亢地道：“太后娘娘息怒。臣女并无冒犯之意，当日在宝福寺，也未曾有不当言论，还请太后明察。”

　　顿了顿，她见太后并无阻挡之意，又壮着胆子继续道：“恕臣女直言，县主乃太后娘娘亲封，一言一行皆会让人联想娘娘之意。”

　　“宝福寺人来人往，各类身份之人皆有，县主在外，更应该注意言行举止，以免落人口舌。”
　　“臣女当日只是提醒了一下县主，并无他意，望娘娘明鉴。”言及于此，秦妙姝及时收嘴。

　　言多必失，点到为止。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是如何提点县主的？”太后有些随意地说出这话。

　　此话一出，秦妙姝有些懵了，不明白太后到底站哪一边。

　　前面的严词厉色，分明是帮着长乐县主的，但是帮着长乐县主的话，此时应该是把自己骂一顿，或者暗中罚自己。

　　现在给自己机会辩驳，又是怎么回事？
　　长乐县主也急了，那天确实是她的不对，“外祖母，秦妙姝她……”

　　太后却没有理会长乐县主的急迫，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让长乐县主顿时泄了气，不敢再出声。

　　外人都以为太后疼爱她，但只有长乐自己知道，太后并没有多疼爱她，太后只是深宫寂寞，让她进宫陪伴，解解闷罢了。

　　“那日臣女在亭中歇脚，县主突然过来，直接就让臣女滚。”
　　秦妙姝抓住机会，将那日之事娓娓道出。

　　讲述长乐县主如何当众羞辱她，她又是如何应对。
　　长乐县主命人抓她，她又是如何化解。
　　言语间没有美化谁，也没有故意恶化谁，一切都真真切切。

　　太后边听边点点头，她早已打探清楚，秦妙姝所言与她知晓的并无二意。
　　顿时，太后看向秦妙姝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赏。

　　而长乐县主则慌了手脚，急忙跪到地上请罪，“外祖母，长乐知错了。”
　　太后见此，顿感失望。两个姑娘一同跪在下面，无需做比较，高下立见。

　　长乐乃公主之女，太后亲封县主，却毫无大家做派，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不如商户出身的大臣之女，遇事不慌乱，落落大方。

　　太后捏了捏眉心处，疲惫感涌上心头，摆摆手，桂公公意会，上前一步，听候调遣。
　　“长乐县主仗势欺人，私德有亏，且不知悔改，降为县君，府中禁足半年。”

　　太后眼神锐利，长乐县主心凉了半截，整个人软瘫在地上，被桂公公叫人拖下去，送回公主府了。

　　还派了随行姑姑，传达太后旨意，以及监督长乐县主学规矩。
　　“秦家教女有方，家风端方有气节，赏玉如意一个，锦缎十匹。”

　　太后之意，不仅夸赞了秦妙姝自己，也侧面夸赞了秦家兄弟的表现，认可整个秦家。
　　太后的认可，这对于京城新住户的秦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赏赐。

　　秦妙姝行大礼，叩首，“臣女代秦家众人，多谢太后隆恩。”
　　太后闭上眼，点点后，长舒一口气，道：“回吧！”

　　出宫的路上，秦妙姝跟随在桂公公身后，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就连那天空好似都跟着蓝了许多。

　　桂公公要去秦府传达太后旨意，与秦妙姝同行一路。路上，秦妙姝真诚地向桂公公道谢，感谢他在宫中对自己的照拂与提点。桂公公和善地对她笑笑，忙道不敢当。

　　他一个在深宫中混生活的阉人，帮别人也是在帮自己，先结个善缘。

　　马车缓缓停到秦府门口，众人都已提前收到消息，等在了门口，桂公公一开口，立马跪倒一片人。

　　接下太后赏赐口谕，众人又与桂公公闲谈一番，桂公公心里美滋滋的，秦家这一趟，他赚了不少，还能顺便赚点人情。
　　秦家人也和善，没有歧视他是个阉人。

　　事情尘埃落定，秦家一派喜气洋洋，老太太吩咐晚上摆宴，一家人好好吃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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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内，太渊殿中。
　　陈公公从外面进来，俯身在晋安帝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只见晋安帝的眼神时不时瞥向下首的秦时承，若有所思。
　　而后晋安帝大笑，指着秦时承，道：“你个老狐狸，别装了，回去吧！”

　　秦时承不明所以，“圣上之意，臣不明白，还望圣上明示。”

　　晋安帝很高兴，也乐意与他打哈哈，“你家闺女回府了，活蹦乱跳的。”
　　那调侃的语气，揶揄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