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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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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安静了,只剩下那些女人残留下的浓浓香水味。
林翟头越来越晕,揉揉额角,无可奈何的笑看着邵青,“你到底想干什么?”
邵青极近的靠上来,严肃的回答,“干你……就用你店里的那根东西狠狠的干你……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还是这么直接和……幼稚。
“你就不怕第五堂吗?”林翟眯起眼睛,笑容里有了些警告。
“哈,”那人讥讽的笑了一声,手指蛇一样缠上林翟的手腕,越缠越紧……他笑得无限肆意,“……如今,除了我,谁还敢承认你是第五堂的人——你家老子逐你出堂口可是登上报纸的,你前脚走出第五堂,后脚全世界的人就知道,昔日的那条疯狗已经成了条落水狗……谁都可以打。”
是呀,谁都可以打……这就是他的目的,他巴不得自己早早死掉,巴不得再也不要看到自己,他的绝情,早在从前,自己就领教过了。
林翟忍不住捂着心脏的位置,垂睫不语。
手腕处,传来又一阵疼痛,邵青略带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林翟看着那张年轻张狂的脸,淡淡微笑,“那又怎么样?即然我不再姓第五,打我这条落水狗又还有什么意义呢……谁会无聊到找一个普通人的麻烦。”
“有,当然有,你本身就是我想要的意义。”邵青的眸子中闪动着热烈,手指一转,把林翟已经整个禁铟在怀里,火热的气息逼过来,“我是认真的,第五,这次你出来这么久,我找你都要找疯了……跟我走吧,我会好好的待你,没有第五堂,在我这儿你也可以作一个快快乐乐的少爷,我可以给你任何想要的…… ”
然后他低头凑过去,吻了一下林翟光洁的额头,林翟没有躲,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目光飘向不知明的远方……“我不需要信你,邵青——邵家嫡长孙,第一顺位继承人,广大集团的未来总裁……你自己都不需要信自己,何况是我……回去吧,别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说罢,抽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他,而人已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间里那位,被自己都不曾在意的这一连串显赫的身份给蒙吓住了,愣愣的坐在那里。
嗯,这可怜的孩子,需要一定的时间思考。
林翟歪歪扭扭的笑了一下。
七子如一棵长青树,笔直的种在门外。
林翟朝他微微一笑,摆摆手,缓缓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边的房间里,餐桌上已经只剩下一堆名贵海鲜的残骸。
柳东家抱着那瓶已经喝的干干净净的飞仙茅台,正在和他的蒙娜丽纱吹牛。说实话,这人酒品还是不错的,除了话多点儿,牛吹的大点儿,身软如泥外……还真没有其他不良嗜好,是的,没有。
可惜,他的蒙娜丽纱并不是个很好的听众,低着漂亮的脸,全心回味着林翟专门为她点的那道极品养颜汤。
见林翟进来,柳东家吃吃的笑,“还以为,你被妞儿勾走了呢。”
“怎么会呢,我可不想错守柳哥化身酒仙的这一幕……”林翟自动忽略他,转头温声地问孟丽娜,“吃好了吗,嫂子?”
孟丽娜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第一次吃这样的东西,跟作梦似的。”
林翟忽然有些心酸,握上她的手,那手略略粗糙,却是林翟握过的最温暖的手,“嫂子,以后,我们会越过越好的,相信柳哥和我。”
旁边一只手不合时令的拍过来,柳东家横眉立目的瞪视着林翟,“我媳妇儿,不许……乱摸,呃!”
林翟笑着弓身作个请的姿势,“看,您的拥护者总是这么多……女王陛下,可以起驾了吗?”
孟丽娜咯咯的笑,然后微微点头,“在朕走之前,先把这丢人的东西给朕哄出去。”
“喳!”林翟架起体积硕大的柳万军,率先走出去。
孟丽娜一一谢过那些服务周到的小服务生们,姗姗跟在后面。
灯火阑珊处,邵青拿着酒杯冷眼看着三个人嘻嘻笑笑的离去。
这天晚上,难得喝了好酒的柳东家,心满意足的抱着他的美人打着如雷的呼噜。而这呼噜声,穿过寂静的夜色,万分清晰的穿到住在厢房里的林翟的耳朵里。
于是,林翟孤枕难眠。
于是,他被胸前的一个硬东西给硌着了。
从怀里掏出那枚翠绿的玉环,借着星光仔细的看,看不真切,却能够感觉那股冰冰凉凉、狠硬坚韧……一如它从前的主人。
第五堂的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玉环,它是身份的标志,身份越高的人,玉的质地越上乘,就如他们兄弟几个和几位长老的是金镶玉,而七子的只是铜镶玉。
而那个人却是没有玉的,因为他不需要去证明什么,他往任何角落一站,高贵而威慑的气势就代表了一切。
林翟不禁想起和那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那天,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自己象往常一样起床,然后,很震惊的发现,床不是自己的床,被子不是自己的被子,衣厨不是自己的衣厨……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
而后,他忽然记起来……自己是已经死了。
是应该结束25岁的生命,静静的躺在太平间里,本本份份的作为尸体,等着家人来领取的。
可是,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林翟很早知道,自己迟早会死的……作为冀勃排卖行的少东家,整天捣腾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哪有不被人盯上的道理,只是他没想到,他死了都不安生,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盯着自己白皙如玉的脚愣了半天,然后赤着脚,缓慢走进卫生间。
站在镜子前面,他意料之中的发现,原来整个皮囊,也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皮囊要比自己要年轻许多,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修长纤瘦的身材,看似单薄柔弱,却又似蕴藏着无尽的力量,长得非常的漂亮,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精致五官上的一双眼睛,单凤朝阳、细微上挑,清澈如涓涓小溪,而此刻,这汪溪水里,渗透的尽是茫然与无措。
被这个人吸了灵魂?还是变成鬼的灵魂吸了这个人?
后者可能性比较大,毕竟自己是横死街头的……人不都说,横死的人都有怨念,会变成孤魂野鬼,死缠活人。
象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这让温柔本分的林翟从未有过的慌乱不已……他开始在房间里找能够逃跑的出口。
然后,他就听到门外有人敲门,一个声音告诉他,“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那个声音就是七子,因为他是澳门人,所以大家都叫他七子……他和邵青一样,是原来这个身体的青梅竹马,不过,邵青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七子是大户人家少爷的侍从,出身不同,命运自然也不会相同。
后来,自己被逐出第五堂之后,就把青梅竹马的七子托付给了青梅竹马的邵青。
——落水狗的狗,难免会受人欺负的。
……然后,他就见到了那个人。
唉,那个人。
林翟叹气,握紧了手中的金镶玉环。
自己随着七子,穿过陌生的走廊,悠悠走向另一个陌生的房间,他记得当时,因为太过茫然无措,忘记了穿鞋子。
男人就躺在临窗下的花梨长椅上,及肩的黑发随意披在身后。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穿着类似改良唐装的黑绸做成的衣服,皮肤白的惊人,在黑色衣衫映衬下显得晶透的苍白和……纤弱。向上眺的凤眼半眯着,透着一股靡丽和冷冽,那么的……残酷又华美。
而刚才,自己从镜子里,曾经看到过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一个深遽,一个清透。
这个身体和这个人,应该有着非常紧密的血缘关系吧?
后来林翟才慢慢体会到,托这个血缘关系所赐,他有一段时间总是被兄弟们有意无意的隔离在千里之外。
“过来,”男人甚至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眯着眼,妖异美丽的面孔带着精致的美感。
而这美感的面孔,林翟肯定,他见过,他一定见过,不是刚才的镜子里,而是很久很久以前。
林翟紧紧盯着那张脸,心脏咚咚跳得厉害,而身体象玩偶一般直直走过去。
然后,那人低婉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老家伙都要你费那么大的力气……听说,还受了伤,是吗?”
受伤了吗?林翟不知道,茫然的摸遍周身,然后在临近左胸的地方,感觉到了一触即疼,且越来越疼,疼痛入骨。是这里吗?林翟茫然的抬起头,看向那个人,然后,身体晃了晃,似被吸干了生命力般有些站不稳。
那个人终于睁开眼睛,清冷的眸子更冷几分,“是我太过纵容你了么……让你忘记杀人的感觉?你说,你该不该罚?”
杀、杀人?
林翟心咚的一跳,然后就在这一闪念里,他决定,不能告诉这个人他目前的状况,他不想再死一次,虽然这次活的也很不妙,但活着,总比死了舒服。
横尸街头的无助与孤独,林翟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林翟本能的跪了下来,低声说:“请您责罚。”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声音,清亮透澈如清泉,与那人一点不象。林翟竟隐隐的有些失落。
“上次完成任务十五秒,这次整整慢了五分三十六秒,七子,告诉你家少爷,该怎么罚?”语气轻柔懒惰,如有羽毛掠过皮肤。
“一百鞭,老爷,” 七子老实的回答。
“嗯,带你家少爷下去吧,”那人惰惰的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