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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二十三章:十字街头 ...

  •   这是一个异常安静的清晨,尤其是在经过了昨天疯狂的开放日之后,这片刻的宁静变成了不可多得的礼物。
      我一个人,低着头,沿着路的边缘,漫无目的地行走。突然迷上了这种行走的方式,没有重点,也就不存在着到达,完全是随心所欲的行走,让行走变成行走本身。在下一个路口,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我和他再一次相遇了。到底是谁反反复复安排这无休无止的相遇呢,每当我准备开始遗忘,偶然就会调皮地敲响我的心门,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那如孩童般清亮的笑声,仿佛在嘲笑我不自量力的逃避。
      “契玛拉。”他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虽然听过无数次他叫我的名字,但不知为什么,我总会被这声音迷惑,就像是海上女妖塞壬的歌声,明明知道往前一步是深渊,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迈开步子。
      “莱奥纳多。”我无法确定自己的脸上是不是带着笑容,我真的很累,莱奥纳多,这场没有希望的爱,让我感到疲惫。这疲倦时时袭来,笼罩在我的眉间,让我无法看清他的脸。
      只短短的一秒钟,我从他身边走过,仍然没有看他,就那样擦肩而过,如同陌生人一般。
      我没有回头,他也没有,我和他在路上相遇,在路上分离,渐渐习惯了忍受分离,正如同习惯忍受活着。这感觉像一首很久远的歌,伴随着略带忧伤的吉他声,慢慢与天空的云融为一体。
      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类似的经历吧,爱着一个人,却无法握紧他的双手,甚至不能凝视他的眼睛,只能选择放开他,尽管这种选择让自己倍感痛苦。
      就好像是童话里人鱼公主,为了自己所爱的王子的幸福,情愿化成泡沫。如果,可以开口,如果可以对他说,爱他,哪怕蒸发为空气,都是美好的。
      莱奥纳多,你还记得那年的故事吗?
      我和你,经常坐在沙滩上,从太阳升起到星光密布,我们肩并着肩,望着大海,当北极星出现的时候,你总是指着这颗星对我说:“我看见您了!你这永恒的星。请让我们和您一般坚定吧,永不分离。”
      “可是,我们都是会死的。”那时的我总是担心会失去你。
      “人们生于潮来时,而死于潮退时。但是,北极星却永远的挂在天际,不会消失,正如同我们的爱情,即使有一天要面对死亡,也只是交出了身体,而非爱情。”你轻轻地吻我的额头。
      忘记了吗?莱奥纳多,忘记我们曾经那样深深的相爱过了吗?我爱着你,哪怕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只是我生命的千分之一,我也至死不渝的爱着你,因为爱你,才要拼命的忍耐。多么想扑进你的怀抱里,多么想对你说,我一直都爱着你,永不分离。可我只能,转过头,不看你。
      但我的泪却不争气的充斥在眼眶里,喷薄欲出。
      一双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你好吗?契玛拉。”然后,我看到了曾经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人,大天使拉结尔。不知为什么,那一刻,他漆黑的长发在晨光下变的如此之耀眼,连同那阵阵的檀香味道,都恰到好处的占据了我的心,不动声色却无比温柔的把我从深渊拉回了人间。
      “你喜欢吃金枪鱼寿司吗?”拉结尔微笑着对我说,被风轻轻吹起的头发像是一道彩虹让人无法拒绝。
      然后,他带我去了游乐园外面的一家寿司店。
      “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拉结尔。”我说。
      “我知道,但是现在,先填饱肚子好吗?”
      “我以为天使不吃食物的。”
      “的确是,但是当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这些精致的食物就会感到一种满足,那些或甜或咸的味道能让人感到慰藉。”他喝了一口清酒对我说。
      “天使也会有感情吗?”我笑着说。
      他掐了一下我的面颊,很轻,“能看到你的笑容,真好。”我的脸突然没来由的红了起来,不敢回应他的目光,“上帝创造一切都是公平的,并没有给予天使特别的偏爱。也许有些天使可以把忧伤伪装起来,但却无法减轻这种感觉。”
      “拉结尔,路西华是什么样子的呢?就像诗里面唱的那样吗?有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你是米尔顿的簇拥者吗?”拉结尔弹了弹我的额头,“路西华,一个遥远的名字。我甚至已经忘记了他,从巴别塔之后。世人总是对他好奇,的确,他很美,有时候你望着他的脸以为是在望着上帝的脸,他们是多么的相像啊。但细心的人们总会从他脸上找到那与其身份不符的恨意,那因为太爱而扭曲的恨,充斥在他本应如月色般温柔的眼睛里,虽然他时时隐藏这种感情,但我不能不说,他是个拙劣的演员,几乎失去重心的走在钢丝上,却还无可奈何的冲场下的观众挥手。”
      “他一直住在地狱里吗?”我问。
      “我可不愿意把那种惩罚称为住。应该说,他是被囚禁在地狱里。不过我很喜欢那,要知道,天堂里白茫茫的一片令人感到单调,远不如地狱丰富多彩。听我说,契玛拉,地狱并不是人类描述的那样,充满了愤怒的火焰。而是一个如同甜甜圈般诱人的地方,你可以在那里为所欲为。那里面每一位堕落天使,每一位远离尘世的灵魂都是自由的,除了可怜的路西华。他和上帝有着复杂的关系,在所有的天使中,只有他一个想得到上帝的爱,要知道,上帝对他的独子尚且那样残酷,更何况是对待可有可无的我们。上帝拒绝了他的爱,就像俄狄浦斯一般,路西华妄想杀死上帝以获得爱,很遗憾,他失败了。”
      “可是上帝说:要有光。从此世上便有光,难道这光不是象征着完满吗?”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神学家的原因,他们总是想当然的解释着自己完全不懂的事情。尼采说过:语言学的伪装掩盖了真理,使我们目力不及,而真理是由过程和变化构成的。光建立在上帝的语言里,从此人间有了光。光是什么?或者,什么是光?有限偶在的生命个体循环上演着一幕幕味如嚼蜡的戏剧,相似但不相同。渺小的生物开始渴望无限恒在,于是有了灵魂,有了绝对的真理,有了信仰,有了爱。从没有那么一个玛丽亚,可以爱你如同爱自己的血肉。拿撒勒的耶稣背负的十字架,并不是对你们的救赎。顺便说一句,我很喜欢尼采那个混小子。”
      “如果一切都是语言学的游戏,那么罪呢?有没有真正的罪呢?”
      “天啊,到底谁给你灌输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善恶观啊,就像是每天拿着破袜子一边缝一边祷告的老婆婆。听着,契玛拉,上帝说:你们有罪。原罪充斥了你们的神经,从此你们相信有罪,并祈求悔改。罪是什么?或者,什么是罪?就算真的有一个女子名叫夏娃,她偷吃了一颗苹果,但谁又能证明自己是苹果树的主人呢?经典里的一个个耀眼的圣迹,不过是语言的一场游戏。为了永恒的生命,你们开了自己一个玩笑,许下了一个空头的承诺。万能的主从不怜悯你们,也包括我们。正如同你们从不敬畏他。狂热的迷恋异教的偶像,把尘埃当成恒在。所有的现世的宗教,都不过是巴别塔之后的一场语言的伪装。要知道,倒塌的不仅仅是一个塔,而是你们唯一能够仰望真理的机会。”
      “拉结尔……”
      “好了,抛开这些恼人的形而上吧,契玛拉。告诉我,为什么要冷漠地对待莱奥纳多呢?”他慢慢靠近我,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只是想保护他,可这种保护,却让我失去了他。”我把头藏进了拉结尔的怀抱里,“我是不是做错了?拉结尔。我很想,牵着他的手,走在木棉道上,不开口,却知晓对方的心意,每一个小小的举动,都令彼此感到幸福。我们会慢慢老去,但依偎的温度却从未散开,我不是契玛拉,他不是莱奥纳多,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情侣,相爱相守一辈子,一辈子就够了,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但现在,我不能放弃这一切,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愿望而夺走莱奥纳多的生命,不仅仅是打碎一个诺言那么简单,如果我不顾一切的爱了,会彻底的失去他,看着他变为粉末,我做不到。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了,我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他。”
      “拥有爱的悲伤总比缺乏爱的欢乐要好。”拉结尔扶正了我的身体,“但是,契玛拉,委屈自己的心,为了让心爱的男人活下去,这样做的你,强忍着伤痛的你,如何获得快乐呢?其实,死亡没有你想象中的可怕。为什么过去的记忆对你来说如此的重要呢?为什么不试着放手呢?仅仅是一世的羁绊,难道会成为世世的枷锁吗?他给过你爱情,但和你背负的痛苦相比,那甜蜜未免太短暂,而痛苦却一直跟随着你。仅仅是因为他为你戴上草编的戒指,许下永远无法实现的誓言,你就无所畏惧的为他献出一切吗?那句我爱你,真的能穿梭许多个世纪仍带给你感动吗?要知道,他只出现在你生命里几年,而有些人,却整整陪伴了你所有的世纪。”
      “我不知道,拉结尔。我活在自己的故事里,我的爱没有支点。就像杜拉斯的小说《情人》里的女主人公一样,等待着,那么一位王子。杜拉丝女士欺骗了我同样也欺骗了她自己。没有这样一位情人。从前没有,未来也不会有。王子活在小女孩的梦里,粉红色的甜甜的梦,旁观者只能静静的观看。我站在了上帝的左面,把所谓的重逢留给了童话。怎样,才能找到通往天堂的梯子呢?哪怕,那个天堂不如描绘的美好,起码,我可以抬头仰望上帝,可以得到真正的安宁,不再爱,不再恨。”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必须通过自己的道路走向天堂。”拉结尔的眼神有些迷离,从他那被金色光芒包围着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丝的苦涩,就像是这清晨的阳光,虽然明媚,却无法带来温暖,“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无论物质是否丰盈。昨天傍晚,我一个人面对大海,不经意地抬头,一只孤独的鸟从我眼前掠过,它的心中也许没有方向,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归宿。那一时刻,它是独立于一切的自由,短暂的生命因那一刻而化为了永远,流淌在逝去的和未来的岁月里。我爱这鸟儿,正如同我爱这可能是死亡的明天。我蚕食着自己的灵魂,割裂自己的□□,为的是能更加深刻的亲近死亡的面纱。每个人的心都是向死的,当你渴望美好停留并祈求神的怜悯的时候,反基督的翅膀已经为你张开了。神不会怜悯人类,你们是他最失败的作品,所以他赐给你们一个虚幻的梦,让你们以为,伊甸园里开满了鲜花。得不到救赎,正如同得不到永恒的安眠。”
      “人类无法避免错误,正如同人类无法避免死亡。浪费着生命,吸食着鸦片,看着□□上绽放的鲜花,谁也想不到那就是肮脏的心脏。无动于衷的死神降临在暮色中的天际,拨动着断了弦的琴,我想握住上帝的手,哪怕亲眼目睹着天堂变成地狱。救赎的晚餐上落满了嗡嗡作响的苍蝇,上帝的脆饼包裹着我的眼睛。我沦陷在沙漏的节奏中,苦苦哀求最后的时间。你早就看到这一切了,对吗?拉结尔。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为了给我一个忠告,还是仅仅是个恶作剧。”我挣脱了他的怀抱,顿时感到一阵冷意。
      “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即将崩溃为粉末的巴别塔之上,你赤着脚,嘴里唱着古老的歌谣,那声音吸引了我,也蛊惑了我。你用那如地狱般冰冷的眼神望着我,我被这种眼神俘虏了,我的泪划过面颊,落到了你的脚面上,那时候,你对我说:树是最好的倾听者,你可以把所有的秘密告诉它,它收容你的痛苦与眼泪。”拉结尔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会死吗?”
      “多少人想自杀,结果只撕毁了自己的相片。如果死神死了,还会有死亡吗?那个被华丽词藻包围着的天堂,会不会是上帝编织的陷阱。他人的天堂也许是你的地狱。死神用那把不生锈的镰刀,割裂了多少人的喉管!目睹了多少次血液喷发的壮丽景象!死神的爱是死亡的瞬间,记忆的碎片在那一刻重新组合,所有的面孔都那么清晰可见,与此同时,死亡国度里幽幽的芬芳悄悄然潜入了你的梦境,成全了你,以生命为代价。死神不死,活人只有躲避无情的天使,或者背叛自己。维特根斯坦有一句名言:我的死亡观念是心灵与□□的分离。在迷失的时刻,是不是意味着,一个崭新的地狱或是天堂呢?碎了的玻璃,愈合的玻璃,玻璃在愈合与破碎中挣扎。无论如何的变化,它仍是玻璃。”
      “你知道我的秘密,对吗?那些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的往事,你都知道,对吗?”
      “现在并不是告诉你的时候,契玛拉,你还没有准备好。”
      “你爱我吗?拉结尔。”我的双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这位高阶天使。
      拉结尔的脸上浮上了如樱花般的粉红色笑容:“在遇到你的那一刻,你成为了我的神。人不能主宰自己的感情,天使也不能。卡尔维诺曾写过一个场景;
      他这么想入非非,竟没有注意电车驶过的车站。
      他下错了车站,他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弄错了的车站 ,还是弄错了的命运?我不知道那微笑着的接受命运安排的人的内心是否得到了满足,不知道谁会悄悄的把窗子打开,然后轻盈的一跃,了结了,所有因无知而产生的欲望。”
      “你爱我吗?拉结尔。”我重复着问题。
      “你很想知道答案吗?契玛拉。”拉结尔的双手握住了我的肩,我能感觉他手掌传来的不安,“爱是一种状态,绚烂的开始,却一定会趋于平淡,过分迷恋初始的美丽繁华,只会让你在面对必然到来的平淡时无法忍受。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了解你如同自己。存在,就意味着分歧;分歧,就意味着共生。爱情本来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工程,只是有的人盖到了一层,有的人刚刚动土,所有的人都是失败者。”
      “你爱我吗?拉结尔。”我没有表情的凝视着他。
      拉结尔的手从我的肩膀缓缓滑落,他闭上了眼睛,用沉默营造出一面墙,横在我和他之间。
      我的唇印在了他的唇上,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的唇很柔软,这是很纯粹的一吻,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吻。
      “我和你,都是把爱埋在心里的傻瓜。”我抚摸着拉结尔的眉毛,“谢谢你,一直照顾哈培。”
      “为了与你相见,他忍受了莫大的屈辱。”拉结尔抓住了我的手。
      “他找到了我,却遗忘了我。”
      “我知道,”拉结尔吻着我的手背,“但他一如既往的爱你。”
      “你要找的人是我吗?拉结尔。”
      “我不知道,契玛拉。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任何人。”
      “为什么找寻这个人?”我问他。
      “因为这个人曾经见过我那本惹来很多麻烦的书。”
      “《天使拉结尔书》?”
      “可恶的阿布迪尔,他还有什么没告诉你的吗?是的,《天使拉结尔书》,我弄丢了它”
      “什么是存在之境?”
      “是一个类似天堂的地方。在那里,每个人是自己的神。”拉结尔的面孔突然变得很模糊。
      我抽回了双手,“我要走了。”
      拉结尔笑着点点头,他没有起身,而是望着我远去的背影。

      我的头没来由的疼痛,沿着马路的边缘,我向游乐园走去。
      “契玛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的前方响起。
      我犹豫了一下,抬起头,拥有着完美面孔的男子露出了魅惑的笑容。
      “很失望吗?”男子走在了我的左面。
      “是很绝望。”我回答。
      男子停住了脚步,我转过头,看着他的面孔,是幻觉吗?我似乎感觉到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我没有力气去探究什么,在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念着莱奥纳多的名字,我快被这声音击倒了,我不想也不能去想他,尽管我爱着他,是的,我爱着他,那爱情来的如此之坚定,并不是因为他是我曾经的情人,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他。如果,没有那些沉重的负担,如果,没有眼前这张笑得邪恶的面孔,如果,我和莱奥纳多都是会死的凡人,我一定会抓紧他的手,直到生命完结。
      “你在等我吗?主人。”我感到鼻子酸酸的,心像是被涂上了翠绿色的芥末,不住的抽搐着。
      泪水如约而至,我不想去伪装什么,尤其不想在主人面前伪装什么,这些痛苦,不正是他带给我的吗?而我的眼泪,不正是他的纪念品吗?命运决定了我的渺小愚昧,让我不得不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命令,跪倒在地,乞求他偶然好心的微笑。
      那么多的信徒,独他是我的天使。只有他肯倾听我的语言,也只有他听得懂我的无助。停不下来,天上漂着死人的头发,像极了野餐后斑驳的桌布,我飞在海里,紧握住蓝色的气球,靡靡的仙乐没过了我的脚趾,我看见一个微笑着男人,他张开双臂,我知道,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上帝站在闪着金色羽毛的圣诞树梢,冷漠的对我说,遗忘从享受幸福开始。
      我转身,与撒旦同在。
      “我讨厌眼泪。”主人别过头去。
      我胡乱地擦着眼泪,“也许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主人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注视着我,像在观察一只垂死的麋鹿。
      “还记得那首歌谣吗?
      到底是哪样的一个人,可以得到天使的眷顾?
      到底是哪样的一个人,可以得到魔鬼的宠幸?
      在看似杂乱无章的天空里,鸽子对我们耳语:上帝就在葡萄树下。
      小女孩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只看见,一片粉红色的羽毛。
      上帝在海的眼睛里,鸽子咬了咬小女孩的衣襟。
      小女孩在海里寻找眼睛,却只看见一群群的鱼儿跳着恰恰。
      鸽子们都是善于说谎的家伙!
      小女孩哭了,泪水没过了她的眉毛。
      转了三圈,小女孩变成大女孩了。
      她仍然厌恶鸽子,
      只是忘记了葡萄树、海的眼睛。
      也忘记了,上帝在这杂乱无章的世界里,
      偶然露出的微笑。
      第一次见到你,你一身泥泞,微笑而来。就那么飘飘然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成为了挥之不去的永远,除了你的声音我什么都听不到。但你是个傻瓜,我也是个傻瓜,我们都是活在永恒里的傻瓜。出生的时刻即决定了死亡。有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胎死腹中,先天智障,生理残疾,最坏的可能是——健全。
      健全的身体,健全的思想,健全的痛苦。
      一个人,一生只能选择一次,要么死亡,要么忍受。选择是被动的,只有诚惶诚恐的接受和膜拜。命运女神写下了故事,我们只是演员,要尽职尽责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多么的不甘心,不情愿,也只能期盼下一次的轮回。
      无限多的可能性,交织在一起,正如同在镜子面前摆放一面镜子,可以看到无限的空间。时间脱离了空间,独立于宇宙,能推动时间转动的,不是科学,而是上帝。第一次的呼吸,第一次的颤动,第一次的眼泪,造就了命运。
      信仰神,也就相信了来世,也就把命运交给了无常。
      否定神,也就崇拜了自我,也就用鲜血绘制了短暂。
      听到的声音,不过是短暂的停留下的历史。片刻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由有到无,由无到有,无限多的可能性穿起的108颗珠子,开始连着结尾,结尾连着开始。无穷无尽,周而复始。我和你之间,就像这无穷无尽周而复始的珠子,进入永恒的同时,我和你都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人生最有意义就在于他的无意义。界定好坏的尺子上并没有刻度。每个人都是悲剧,因为人类从来就没有体会过幸福。可以很快乐,但不幸福。短暂的欢愉怎能代替长久的哀伤呢。上帝是公平的,所有的幸福都是交换得来的。”
      主人的话,像是樱花的花瓣一般飘落在我的心间,轻柔却忧伤。我遗忘了很多事,很多人,但主人一直在我的身边,刻薄、不近人情。但始终在我身边的人,是主人。只有他,
      但我还是无法抹去莱奥纳多,无法抹去。
      “谢谢你,”我对主人说到。
      主人一怔,随即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漠:“如果你违背了诺言,他就会死的。就算那时你求我,我也无法再让他复活。”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主人。”我笑着对他说,“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现在,我仍是一个人。有哪些回忆陪着我,足够了。”
      “契玛拉……”
      “只是,偶尔会感到寂寞。”主人突然抱住了我的肩膀,我侧过头,不解的看着他。
      “你还有我,不是吗!”
      “对你来说,我只是玩具,而对我来说,莱奥纳多是我的全部。”
      契玛拉,你真是个傻瓜,你是我的玩具,是我唯一的玩具啊。为什么你总忽略掉我呢?为什么你从不关心我快不快乐,寂不寂寞呢?为什么,陪伴了你许多个世纪的我,永远都敌不过那个稍纵即逝的男人呢?
      唯有三个字,我说不出口,我以为,你迟早会明白我的心情,会读懂我眼神里的无可奈何,我以为,你总会有一天扑进我的怀抱里,毫不掩饰的说我爱你,可是你却转过头,把那本属于我的温柔赠给了另一个人,你的目光里没有了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我站在原地,用回忆麻痹自己,这三个字从没说出口,难道只有甜言蜜语才能守候你吗?
      其实,伤害你,是我在惩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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