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Chapter 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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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故事提到了开头似乎就能猜到结尾。
陆时迟疑着、小心翼翼道：“你的姐姐……被似龙种……”
楚荆和顿住了。他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反而说道：“你知道吗，在我带队击杀的四十三只似龙种中，只有一只是人类转化的似龙种。”
“是……是你姐姐？”陆时小心翼翼地猜测到。
“不是。”与他相反，楚荆和的表情堪称平静，“是我姐夫……或者说，即将成为我的姐夫。”
“即将……？”陆时缓慢地咀嚼了这两个字。
楚荆和“嗯”了一声，平淡地说：“他们定的婚期是八月七号，我杀他的时候，七月二十六。”
“啊……”陆时干巴巴地应声道，“啊……”
“我本来不想杀他的，姐姐那么喜欢他。他……虽然我觉得不算最好的，但是他对我姐姐很好，我们家都知道的。找个真正爱她的人，也挺好的。”楚荆和有些出神，“我想着，也许有什么办法能治疗呢？也许现在不行，但之后，科技发展了，总是有办法的。”
那你又为什么杀了他呢？
陆时的眼里流露出些许疑惑。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楚荆和低声道，“直到我从他背后的一地断肢中，看见了我姐姐。”
陆时怔然。
“我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也许只是一片空白。那只似龙种还长着我熟悉的模样，我却再也不能将他视为即将成为我亲人的人。”楚荆和摸了摸枪，“我站在那里，他向我扑过来，我没有办法动弹，我以为我要死了。”
陆时看见他在佩枪上反复摩挲的手指，知道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平静。
“可我没有死。他扑过来，却只是抓住我的手，眼里流下浑浊的泪水。他嘶哑着说‘对不起’，说了很多遍。”楚荆和默然了一会儿，“直到我用左手拔出枪来，对着他脑门开了一枪。”
“他……死了？”陆时小声问道。
“对，他死了。”楚荆和回答到，“他的血溅在我脸上，是红色的；他的脑浆同样溅在我脸上，是白色的。那一瞬间，我想到，他跟人类有什么不同呢？龙种基因没有那么强的传染性，我也许开枪打死了一个活生生的、只是需要救治的病人。”
他垂下眼来，难得眉眼倦怠：“可是我后来看到了监控……出事的时候，姐姐并不在他身后，离他还有一段距离。他忽然变得不对劲儿，然后，第一个杀死的就是我姐姐。”
“可是为什么呢？姐姐站得不是离他最近的，他俩恋爱多年，马上就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于情于理，我姐姐都不应该是第一个死在他手里的人。”
“我问过一些研究员，他们说，似龙种跟普通的动物一样，亲疏远近分得明白，喜欢和不喜欢都表现得直白。”楚荆和眼神有些放空。过了片刻，他坦然承认到：“我不是很喜欢他。我没法不怀疑。”
他偏了偏头，问陆时：“有那种似龙种一闻见，就会疯了似的想杀死那个人的药吗？”
“呃……”陆时犹豫了一下，“应该没有吧，我在‘龙王之血’那边也没有见到过的。”
“那是为什么呢？”楚荆和皮笑肉不笑，“我是该以人的标准去憎恶他呢，还是干脆当他是个只会吃人的畜生去怨恨他呢？”
陆时缩了缩脖子，不说话。
“所以我说，”楚荆和凑过来，脸贴在玻璃上笑，有一点阴森，“你要么就让我永远把你当个生了病的正常人，要么就别客气，直接用行动告诉我你是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那可省事儿多了。”
陆时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他总觉得话题忽然跑偏了，但是他没有胆量提出来。
楚荆和似乎也只是想吓唬他一下，那阴森的表情一放即收，若无其事地说道：“好了，离不得人的乖孩子，该睡觉了。”
陆时小小的“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礼貌地说：“那晚安。”
楚荆和似乎有点意外。看得出来他想说些什么，但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他最终忍住了，只是也同样地淡淡道了句“晚安”。
他关掉了室内的灯。
陆时的视野里黑暗下来，只有走廊上的应急照明灯还在散发出光亮。那光明不刺眼，换个神经敏感脆弱的人来，也总要睡不着觉。
或许是出于这种考虑，他的床上还特意配备了床帐。陆时打了个哈欠，拉上床帘，修长的尾巴由于无处安放垂落在床旁边。
楚荆和似乎是倚在了门边，似龙种敏锐的听力让他能捕捉到属于对方的呼吸声。实验室的建筑材料坚固是坚固，但并不如何隔音，陆时甚至能听见离他四五个隔间里的某只啮齿类似龙种磨牙的声音。
他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大起大落，他这一觉意外睡得很熟，还做了个好梦。
梦里他见到了他许多年不见的父母和妹妹，他们见到他之后惊喜非常，虽然有些生疏，还是对他释放了善意，他的父母甚至还说要带他去游乐园好好玩一场，以补偿他丢失这么多年受的苦难。
梦醒的时候，他父母正商量到要去哪个城市的哪个游乐园玩儿，他和妹妹坐在一边，小声地说着话。
也许是这个梦过于温柔，陆时早上被叫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愣愣的。陆岑熙站在床边，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柔声道：“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还哭了？”
陆时往脸上一摸，果然是一手泪花。
他沉默了片刻，仰起脸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想家啦。”
陆岑熙看着他的神情，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今天就准备去见你的父母了，你紧张吗？”
陆时蹭了蹭他的手臂，老实说道：“有点……不，很紧张。”
“没关系的，放松些。”陆岑熙安慰道，“我问过白特助了，你的家人在你丢失之后一直在寻找你，这次知道你还活着，他们就已经很开心了。”
“真的吗？”陆时小声道。
“是不是真的，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陆岑熙带来了一件宽大的袍子，亲手给他披上，“走吧，车在外面了。”
陆时拉了拉帽檐，低下头去，小尾巴一样跟在了陆岑熙身后。
给他们开车的还是楚荆和。他本人对此并不怎么乐意，见他俩过来，冷哼道：“我倒是沦为给你们开车的专职司机了。”
陆时撇了撇嘴，没理他，自己钻到车里去了。
虽然昨天晚上听了一回故事，但并不代表陆时对他的感官就变好了。小龙是一个坚定的人，他决定坚决地讨厌这个家伙。
陆岑熙落在后面，冲着楚荆和点点头：“辛苦楚队了。”
楚荆和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不辛苦，陆教授别忘了我的委托就行。”
陆岑熙好脾气地笑了笑。
他知道楚荆和不仅对似龙种有敌意，对于他们这些研究员也是一样——感染龙种基因只有三种办法，要么是吞食似龙种的血肉，要么是接触到最初的龙血或试剂，要么，干脆是似龙种□□的产物。
他的姐夫肯定不是似龙种的后代，那么当初身在研究院的他，究竟是怎么突然变成了似龙种的？更不要说这直接引发了研究院那一场动乱，造成了很多珍贵资料的泄露，不得不说，他们这些搞研究的内部嫌疑很大。
楚荆和拜托他调查的事情也跟这个有关。虽然当初这件事发生之后军部和研究院联手进行了大清洗，但是最终也没有觉察到那些保密资料到底流去了哪里，只揪出来几个明显是顶锅的替罪羊。
从陆时的转述和一些实验室的缴获看来，流出的资料是送到了“龙王之血”的手里，并且因为他们更惨无人道的实验，反而积累了更多的数据经验，造出了比他们更好的产品。而且，这种资料流失至今仍在继续着，所以楚荆和怀疑当初的钉子根本就没有清理干净。
更重要的是，如果当初是有人给他姐夫下毒手，这个人是谁，怎么做到的，至今还没有结果。楚荆和调查过他姐夫当天的行程，能暗地里下黑手的无非那么几个，如果跟“龙王之血”那边有关系，至少也会对陆岑熙这次的研究分外关注。
所以他想合作，试试能不能在陆岑熙研究的期间揪出点什么蛛丝马迹。
陆岑熙能答应得这么爽快，倒也跟陆时有点关系。
“龙王之血”那边对陆时不感兴趣是基于他们认为陆时毫无异能不值得研究，但是最近在陆时身上发生的变化十分棘手，如果可能，陆岑熙并不想让陆时的资料有一丝一毫泄露的可能。
这件事楚荆和并不是在最近才提出的，自从他姐姐出事后，他就找上了陆岑熙，陆时的到来只是推动了这个进程而已。
车外充斥着成年人世界的奸险诡计，车内，久未归家的孩子攥着手心的照片，心绪不宁，充满了近乡情怯的忧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Chapter 2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