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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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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
在长寿的吩咐下,琥珀硬生生克制住了那股将虫子甩飞的冲动,忍得寒毛直竖,浑身起鸡皮疙瘩。
长寿将瓶口凑近她手腕。
虫子犹犹豫豫探头探脑地爬进去,长寿立即用瓶塞将瓶子重新封好。
琥珀拿帕子使劲儿擦着手腕处,反反复复,似欲恨不得擦掉一层皮。
宸王妃:“圆儿,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个曾经失忆时被安上的名字,长寿古井般的心泛起了一层涟漪,本是话极少的人,这时却耐心解释了一遍:“刚才那小孩冲出来险些被马车撞到,实际上是那妇人安排的一出戏,就是为了逼停您的马车,继而达到给您或您身边人下蛊的目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刚才被我诱进来的这只虫子,名为红颜蛊,红颜枯骨,一旦您中了蛊,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老去,不超过十天,就会身亡。”
说完,也没看宸王妃和琥珀是何反应,就从窗户蹿了出去,消失不见。
马车里,宸王妃和琥珀面面相觑,震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回到宸王府,宸王妃一进去,在厅堂等候已久的宸王立时迎了出来,“怎么样?可见到小白姑娘了?”
问完发觉妻子面色苍白,似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忙握住她的手,入手一片冰凉,他眉毛就是一竖,面现怒容:“怎么,那谢狗还敢给你气受不成?”
宸王妃摇摇头,“没有,谢大人并不曾为难我。”
接着,将见到小白后与之相处的情形尽数说给了丈夫听。
宸王听到“白洛儿”这个名字,脑海中便有种隐约的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却没有说出来,要是阿兰怀疑他一直惦记着另一个女人,还对她的名字有印象,吃醋了怎么办?
这种事情一定要扼杀在摇篮中!
“王爷,我一看见小白姑娘,便忍不住心中酸涩,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
宸王断然否认:“不会。阿兰,这一切都是那谢狗的阴谋,就是为了让咱们怀疑,从而方寸大乱,你信不信,只要咱们派人去查,定会查到那个小白就是咱们女儿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肯定是谢狗早就伪造准备好的。
“你想想,若是咱们真的落入了他的陷阱,珠儿岂不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女儿?宸王府与太子府的联姻就是一场笑话。到时谢莲风再把那个小白塞到家里来,整个宸王府不得乱套了!”
宸王妃沉默了。
而宸王,虽然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这番话,与其说是用来说服妻子的,不如说是为了坚定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也有那么片刻动摇过,甚至心里至今还在隐隐不安。
不得不说,谢狗这一招实在高明,可恨,其心可诛!
“阿兰,咱们以后不要去见那小白姑娘了,免得珠儿知道了,心里难受。”
宸王妃想说好,但嗓子里却像是塞了一颗核桃似的,怎么也说不出来。
宸王长叹一声,负着手去了校场,将一杆乌沉沉的长枪从架子上取下来,发狠地练了一个时辰,练得满头满身都是汗,心里的那口郁气,才算是散了些。
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琥珀过来道:“王爷,王妃说她没胃口,让您一个人吃。”
宸王府人口简单,原先魏明珠还未出嫁时,也只有六口人。宸王妃并不喜欢立媳妇的规矩,所以世子夫妇并小世子一家三口通常是在自个儿院子里吃,每逢初一十五才会过来一道用膳。
平时只有女儿魏明珠陪着宸王夫妇用饭,现在女儿嫁出去了,宸王夫妇就变成了空巢老人,彼此陪伴,倒也不寂寞,现在宸王妃不来吃,饭桌上就只有宸王一个人了。
孤零零的,好生没趣。
宸王也吃不下去了,进了内室,见宸王妃面朝里侧卧在床上,悄悄走过去,探头朝她脸上看,见她脸上竟挂着泪痕,大惊,又是心疼,在床边转了两圈,想问又不敢问。
出来问琥珀:“王妃怎么好端端哭了?哭多久了?你怎么也不劝着些。”
琥珀:“奴婢猜,王妃是为了小白姑娘的身世感伤吧,上午王妃回来躺下,中午都没起来用膳,中间做了一场噩梦,似是被魇着了,醒来就开始哭,奴婢也劝过了,半晌才叫王妃止了泪,后来王妃哭累了又睡下了。”
宸王急问:“做噩梦魇着了?是不是谢狗做了什么吓着王妃了?”
琥珀摇头:“谢大人倒是没做什么,是回来的路上,王妃差点被人用蛊虫害了去。”
“什么?竟有这事?阿兰怎么也不告诉我!你快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琥珀便将回来路上发生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宸王对女儿身边的丫鬟也没怎么关注,听说是圆儿救了王妃,他还当是女儿即便嫁了人也依旧想着家人,也没深想,注意力都在那一对拦路的母子以及那只红颜蛊上,当即派人去抓捕那妇人,务必要查清楚那妇人到底是何来路!
竟敢用蛊害王妃!
要不是珠儿身边的圆儿发现,王妃说不定已经中了蛊。
想到此,宸王一阵后怕。
等待搜捕结果时,宸王在书房里焦躁地踱步,忽然想到几个月前,王妃也被人刺杀过,那个刺客至今还没有找到!
难道,那个刺客和今日那妇人是一伙的?幕后凶手到底是何人?
宸王眉心皱起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王爷,属下只找到了那小儿,不过他已中毒身亡,那妇人却是寻不见踪迹。经属下查探,那小儿原是一乞儿。”
傍晚,被宸王派去抓捕那对母子的下属前来回禀情况。
宸王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显然,那小儿是被那妇人临时收买了,按照她的指示陪她演了一场戏,结果事后就被那妇人毒杀灭口了!
好生歹毒!
宸王周身爆出一股浓重的煞气:“继续查!必要的时候,跟五城兵马司打声招呼,一定要将那妇人抓住!”
先有刺杀,现在又意图以蛊杀害王妃,幕后之人一日不抓住,王妃便一日不得安宁。
下属沉声应道:“是!”
然而两天过去,那名妇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别说抓获,连点消息都没有。
宸王已经不太抱希望了,偌大一个燕京城,人口百万,每日城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不知有多少,或许那妇人早在“事成”之后就远走高飞,销声匿迹了。
“我倒是觉得,那妇人还在城内。”
内室之中,宸王妃坐在临窗的榻上,听宸王说起这两日搜捕那妇人之事,发表了不同的看法。
“哦?阿兰为何这么认为?”
“那妇人欲给我下红颜蛊,红颜枯骨,她是想让我在短短时间内变老变丑,再痛苦死去。若她只是想要我的命,何必这么做?大可用其他的法子。而她选择了用红颜蛊,由此可见,她恨我,所以她必定想亲眼看一看我中蛊之后的样子。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准她现在就在王府附近。”
女人最了解女人,听圆儿说了红颜蛊的可怕之处后,宸王妃便直觉那妇人对自己有一股极强的恶意。
女人最在乎的是什么?单说自身,女人最在乎不外乎是容貌,而那个妇人想毁了她的容貌,让她一日日看着自己迅速老去。
这种事情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其残忍!
宸王拳头在手心里狠狠捣了下,“阿兰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派人在王府周围排查一番。”
说着就要往外去。
“等等。”宸王妃叫住了他。
“怎么?”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我们将计就计,来一招引蛇出洞。”
宸王琢磨了下,眼神暴亮,“还是阿兰你有办法,就听你的!”
*
“你把我约到这里来做什么。”
城里一座普通的茶楼,戴着帷帽的魏明珠推开雅间的门,进去后,帷帽也没摘,就语气不悦地质问道。
坐在茶几一侧的女人,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细白,眉眼清丽,面容与魏明珠颇有几分相似,不对,应该说魏明珠眉眼间与她如出一辙。
这女人,正是白洛儿。
原本,她应该看起来更年轻,十八岁才是理想的状态,但是几个月前,不知怎么回事,她体内的胭脂蛊母蛊突然反噬了她,大肆吞噬起她的生命力来,导致她面容急遽变老。
定是那小贱人体内的子蛊出了问题!
短时间内,她也不可能再重新培育出一只子蛊来,无奈,她只能忍痛将母蛊从体内引出来,及时止损,这才止住了面容变老的趋势。
而后又在脸上花费了大量功夫,才堪堪保住了现在这副模样。
可她还是恨!
原本她应该永远保持十八岁的容颜,年轻貌美,现在却变成了她最不愿面对的中年妇女模样。
她变老了,那小贱人反倒出落得跟朵花儿一样,她如何能忍?
而且她活在这世上一日,当年的真相就一日存在被暴露的风险,必须尽快将她除掉!
只是接连两次都失败了,那小贱人还真是命大。
好在,那老贱人已经被她种下了红颜蛊,两日过去,想必她现在头发都已经白了,脸色黄了,皱纹从生,牙齿脱落了吧?哈哈哈哈,一想到那幅画面,她就满心痛快。
真想亲眼看看她那副又老又丑的样子啊。
这,就是她今天约女儿过来的原因。
看着魏明珠,白洛儿眼中难得出现一点可称之为温情的神色,“明珠,如果不是我,你如何能够锦衣玉食十几年,如何能够得封郡主,如何能够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你该对我这个亲生母亲,说话客气些才是。”
白洛儿的话,一字一句如刀子般戳进魏明珠的心里,帷帽下,她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变得愈发苍白。
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了几步,跌靠在门上,后背撞得生疼。
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洛儿莲步轻移走过来,摘了她的帷帽,见她脸色死白死白,皱了皱眉,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喂进她嘴里。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魏明珠犹自有些心慌气短。
白洛儿:“放心,我不会害你,这可是好东西,费了百十种珍稀药材炼成的。”
魏明珠这才将压在舌底下的药丸咽下去。
白洛儿微微一笑,看似温柔实则强势地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在她对面落座,“明珠,帮娘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