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水样娘子》七步诗

21、漠城（下）

　　语汐猜想，那个马车夫，掌柜应该也是认识的，就像那个小男孩一样。

　　这里，很多人都是互相有所了解的，但是，却不会与旁人细说。马车夫当时确实是答应了她，她也是仔细看过好几个马车夫，最后才选定他的。结果，却大大地出乎了她的意料。

　　一路走来，她也经过了好几座城，在她看来，每个地方虽是各有特色，却也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会让她觉得有太多的陌生感和疏离感。所以，当她来到漠城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像往常那样，找了间大一点的客栈住下，然后，再四处走走看看。

　　因为年关将至，天气也越来越冷，她也想早日到达北城，所以，在漠城时，她只打算停留两日，之后就会离开。

　　在前几座城，她要赶路时，也都是直接坐的马车。偶尔，马车会比较少，她想继续前行时，就会选择和其他人同坐一辆马车。

　　虽然她很注重自己的安全和隐私，但是，同行的一路上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意外，有时，还会听到和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算来，也是感受了不一样的生活吧！所以，她觉得，这些过程，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在漠城，她却经历了对她来说不太正常的事情，她想，也只能当作是一次经验了吧！

　　毕竟，她想问题还是有欠周全的，而她的人生历练，也确实是太少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思考分析，也不代表她不知如何应变。

　　她想，马车夫之所以会食言，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别人出价更高。可能是遇到了赶时间的人，也有可能是遇到了十分大方的人，而马车夫自己突然有急事的可能性，那则是完全没有的。

　　马车夫之所以会愿意补偿她一枚铜板，首先，肯定是这次的行程有赚头，其次，也是为了日后生意能更长久的一种考量。毕竟，即使是在漠城，大家也都需要更多的筹码来保障自己的最终利益，实在是没有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失了长久的营生。

　　这件事，在漠城，马车夫不仅不会理亏，还算是处理得相当好了。

　　首先，人证物证都在，他不怕她四处说理，其次，他有进行相应补偿。虽然在漠城，或许他并不需要这样做，但是，若是传了出去，别人虽会说他不必多此一举，但是，在有需要用到马车时，他，则会成为别人优先考虑的人选。

　　做任何生意，若想保持长久，肯定得讲究一个“诚”字。虽然客栈掌柜说，在漠城，信用不占首位，但是，漠城的人，却比别人更懂得做生意的道理。

　　马车夫食言了，却是很快就做了补救，不是因为对她有什么愧疚，或是觉得造成了她的不便，而是想着，要在漠城里长久地生活。

　　漠城，做起生意来，确实是相当自由的。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好的买卖，可以毁约，也可以补偿，而像马车夫这样的出力人，则掌握了最佳的选择权。

　　有生意，当然是好事，有更好的生意，那更是来者不拒了。稍一计算，就能做出最得利的选择了。

　　但是，让语汐觉得有趣的是，他们，居然还讲究起了先来后到之礼。

　　先是她需要赶路，所以找了一个马车夫，然后，马车夫食言，需要还她定金，所以，马车夫找了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将定金交还她手上后，任务完成，此时，小男孩也想着借此机会再赚一笔，所以，向她毛遂自荐，作一个出力人，而她，宛然拒绝了。

　　最后，知道前因后果的客栈掌柜，想从中分一杯羹，谋些利益，所以，主动对她表达了关切之情，而她，当然还是婉言拒绝。

　　他们，都是为着自己的利益而去说话行事的人，但是，做起来，却又似乎不着痕迹，仿佛真心为你着想般，不知道的人，还会误以为，这些，都是大好人。其实，事实，却不尽然。

　　她也是听了客栈掌柜的说辞，还有他们针对她的问题所主动表达出来的关切，才突然意识到的。而她，当然是要尽早远离这个地方了。

　　刚才，她从客栈走出来时，特地选择了朝掌柜视线相反的方向行，让他无法直接从客栈里，看到她接下来的打算，同时，也正好能避开那个小男孩所在的窄窄巷。

　　她不能相信他们。她也知道了，预定这种事情，在漠城，还是不要去尝试的好，会很耗费时间。

　　她想，等会儿吃完面，先找一家小一点的客栈住下吧，确定好客栈后，她再出去找找别的马车。

　　看时辰，已经快巳时了，现在就算能找到马车，也无法在天黑之前达到洛城了，所以，她也不能着急。

　　本来，她提前约好马车夫，就是想早点出发，这样，车夫快马加鞭的话，日落之前就能抵达洛城了。而到了洛城之后，她也只打算短暂停留两日，待她稍作休整后，再直接出发前往北城。

　　马车夫知道她想去北城，直言北方这一带他都很熟悉，而且经常从漠城来返于洛城与北城，几城之间的官道很是宽敞。

　　她运气很好，他也是南方人，搬到漠城差不多有十来年了，正好，他要前往洛城办事，期间，需要逗留个两三日。两人相识一场，也算半个老乡，将她送至洛城后，他也办完事，之后，还能再载着她前往北城，也省去了她耗时寻找马车的功夫。

　　她听后，发觉他确实有南方口音，觉得真是好巧，也不疑有他。若是与马车夫熟识了一些，行事，确实会更加方便，而她，也能尽早到达北城。

　　可是，事与愿违，马车夫食言了，而她，也没有再去找别的马车夫。不仅是这个马车夫看起来人比较敦厚，也是因为他的马车。比起其他马车，他的马车确实要更大些，也更旧些。

　　她想，这个马车夫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人，驾车技术会更成熟，马车坐起来也会更舒适。

　　之前，她坐过不太稳的马车，就是因为马车夫太过年轻，驾车技术不够成熟，一路上都在颠簸着，她坐起来特别难受。所以，之后，她都会观察一下，看看马车夫和他的马车，然后，再去决定乘坐哪辆马车。

　　后来，果然就没遇过这种马车颠簸的情况了。

　　而漠城，却又是新的问题，需要她去面对与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