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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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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立政殿
殿内,香炉燃着香,轻烟回旋着攀升,转瞬又消散在了空气里。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云南行了个标准的宫礼。
这还是昨儿晚上,静王传了王府的嬷嬷临时教她的。
“你就是静王妃?”
云南微微抬头,高坐上,皇后雍容华贵,笑容可亲,一身金黄色皇后礼服,头戴着繁复的金制凤冠,咋一看去金灿灿的,像尊金装的菩萨像。
云南不自觉敛去了紧张:“回皇后娘娘,是的。”
“素闻,静王妃说话奇特,果真是有趣得很呢。”坐在皇后右下首的丽妃,以丝巾遮嘴,格格笑道。
丽妃是近来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其势头已直逼皇后。
“听说静王妃出自山野,自是与我等世家贵女不同。你说是吧,云侧妃。”
坐丽妃下首的妃子,柔柔笑着。
云北低眉顺目:“宜嫔娘娘说笑了。南南她,虽出自山野,却是才情甚佳,不输世家贵女的。”
宜嫔一挑眉,浅浅笑道:“哦?才情甚佳?不输世家贵女?那待会宫宴,本宫拭目以待。”
什……什么意思?这是待会要她表演才艺的节奏吗?
云南急了,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会。”
天晓得她唱歌,唱歌不会,跳舞,跳舞不会。弹琴更是音符都不认识,书画更是跟狗扒一样。
丢脸倒不要紧,万一惹得皇帝不快,一把卡擦了她怎么办?
云南的样子逗得丽妃哈哈大笑:“哈哈……静王妃果真有趣得紧,本宫喜欢。”
皇后不着痕迹地对云北使了个眼色,云北浅浅笑道:“南南是很有趣,妾过来时,正巧碰上了南南,头上还顶着芭蕉叶呢,那样子,特别有趣。丽妃娘娘若见了,定欢喜。”
在云北说到芭蕉叶时,丽妃脸上的笑就淡去了,听完后,更是一张芙蓉面黑沉得可怕。
“你摘了本宫的芭蕉叶?”
那丛芭蕉是丽妃家乡送来的,本来宫中是不准栽种芭蕉。那丛芭蕉,还是皇帝特赦,才准许种植在宫墙边。
云南张了张嘴,只是话还没出口,就听得云北道:“丽妃娘娘,您大人有大量。南南她初次进宫,不知事,妾代南南向您赔礼道歉了。”
云南抿嘴。
“代她道歉?哦,你们是姐妹。只是,本宫怎么听说,原本的静王妃该是云侧妃你啊。”
云北袖中手一抖,强笑道:“丽妃娘娘误会了。”
丽妃意味深长地看向皇后:“哦?是本宫误会了吗?”
云家那李代桃僵,真假千金那出好戏,真以为能粉饰太平了?
皇后淡笑道:“好了,丽妃,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静王妃初次入宫,你就不要多计较了。”
“既然皇后都这么说了,本宫再计较,就显得小气了。本宫还要去服侍陛下,就先告退了。”
皇后笑着点头:“既如此,那就不留妹妹了。”
宜嫔也寻了个借口,一同离去了。
“皇后娘娘,这丽妃也太嚣张了。”一个低位宫妃愤愤道。
皇后笑笑,对云南招手:“静王妃,来这坐。”皇后指的是,丽妃刚坐的位置。
云南头皮发麻,想找个借口拒绝。
云北道:“南南,这可是皇后娘娘莫大的恩赐,你还不快谢恩。”
云南只得谢恩,坐到原来丽妃的座位上。如坐针毡。
这皇宫实在太可怕了,才一会,她就被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幸好,静王无势,可以不用常入宫廷。以后这地方,能不来就尽量不来吧。
来一次,得少活几年。
寒暄了几句,云北轻柔道:“听闻南南前些时候病了,现在可大好了?本来想去探望的,有事耽搁了,南南不会怪我吧。”
云南笑笑:“怎么会?”
“南南跟静王感情这般好,可真让人羡慕啊。南南,可是有什么御夫的手段?”
御夫……手段……云南将这两个词在嘴里咀嚼了一遍:“云侧妃是想学御夫手段吗?”云南特意将御夫两字加重。
皇后面色一沉,淡淡瞄了云北一眼。
云北惶恐,忙道:“圣人曰:以顺为本者,妾妇之道也①。女子侍候丈夫乃天经地义。南南,你怎可说是御夫之术。”
什么妾妇之道,什么侍候丈夫乃天经地义……呸!这愚昧思想有多远滚多远!
云南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按耐下了,想出口反驳的念头。
她清楚,这里不是现代。她再不认同,也只能听下去,一个人是力量太渺小,是无法跟朝代洪流相抗衡的。
她不会去做以卵击石的蠢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做好自己。
“静王妃,静王的母妃早早去了,本宫作为静王的嫡母,可是要说你的。你既嫁入静王府,当以丈夫为天。你可知晓?”
云南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恭顺应下。
皇后点了点头,淡淡扫了云北一眼。
云北会意,又笑着道:“南南,静王只有你一个正妃。如今静王身子又大好了,南南,真为你高兴。”
云南笑了笑:“谢谢。”
云北脸上的笑几乎要挂不住,云北握紧袖中拳头,暗暗深吐出一口气,又笑得随意亲切:“南南,静王的身子是真的大好了吗?”
此话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云南淡淡扫了一圈,笑得特别甜:“王爷的身体啊……我不知道呢。”
众人皆是一愣,有脾气急的喝问道:“你是静王妃,你怎会不知道?”
“刚才云侧妃也说了。以顺为本者,妾妇之道也。王爷是天,我自是不敢多问,多看,多说,多探。”
皇后脸色微沉:“看来静王妃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臣妾读书少,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眼中有薄怒,皇后身边的嬷嬷,喝斥道:“大胆静王妃,竟敢这般与皇后娘娘说话!”
“好了,本宫也乏了,都退下吧。”
“是,嫔妾告退。”
“妾告退。”
*
云南随着众人退出来,刚走到大殿,就听得一宫妃叫道:“哎呀,我的流云白玉佩不见了。那可是陛下赐予本宫的。”
众人住步,云南也不好一个人单独走,便也停下。
“可是掉在了地上?快去找找,那可是御赐之物。”另一宫妃道。
几个宫人急匆匆地跑入内殿去找。
没一会儿,皇后出来了,面容不喜:“做什么?这么乱哄哄的。”
那掉了玉佩的宫妃,道:“回皇后娘娘,是嫔妾的流云白玉佩不见了。”
“流云白玉佩?本宫记得,那是陛下赐予你的。”
“皇后娘娘还记得?赐玉佩时,娘娘当时也在,还是借了娘娘的光,嫔妾才得了这玉佩呢。”
“玉佩可有找到?”
那几个入内殿找寻的宫人答道:“禀,皇后娘娘,奴婢们寻了各个角落,未有寻到。”
“未有寻到?难不成本宫的玉佩被贼偷了?”
“大胆!”
“皇后息怒,这宫里的人,自然不会胆子大到去偷御赐之物,可……”那宫妃的目光落在云南身上。
云南一愣,终于明白,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戏了。原来是冲着她来的。
云南还没说话,云北已跳出来:“南南怎么会偷东西呢?皇后娘娘,绝不会是南南的。”
有人道:“不是她是谁?!她一乡下人,定是在乡下偷鸡摸狗惯了,见到好东西就贼瘾发作了。”
云南面沉下来。
“南南,你快把玉佩拿出来。跟娘娘们认个错……”云北一副忧心模样。
云南冷笑:“我为何要认错?”
“南南,偷盗是不对的。而且那可是陛下御赐之物,是会杀头的。南南,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快点把玉佩交出来,求皇后娘娘宽恕。”
好家伙,三言两语就把屎盆子扣她头上了。
“云侧妃,你跟这种人说什么呀。让宫女太监搜身,搜出来,看她如何抵赖。”
“对,搜身,看她如何抵赖。敢偷御赐之物,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这种人做了静王妃,真是耻辱。”
“瘫子配贼子,绝配。”
“来人,将这个污蔑静王的,拉出去。”皇后身边的嬷嬷喝斥。
“皇后娘娘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拖出去!”嬷嬷低喝。
很快那宫女哭泣着被拖下去了。
“静王妃,您若自己交出来,皇后娘娘仁慈,会既往不咎,如若……”嬷嬷走到云南跟前,威胁道。
“我没有……”云南手探出袖袋,突然,她顿住了。
怎么可能?!
她的袖袋里竟然多了一个东西,摸上去圆圆的扁扁的,像是一个玉佩。
“怎么了?静王妃?还不承认吗?”那丢了玉佩的宫妃,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
云南呆住了,这玉佩是怎么到她袖袋的?
刚才出来时,有一个小太监跟她撞了一下,难道就是那时?云南转头去找那个撞了她的小太监,然而,人群中,再没有踪迹。
怎么办?让她们搜,绝对会百口莫辩。若不让她们搜,她,逃得过吗?
云南脑中急速运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云南下意识地紧紧攫住袖口,一步步往后退。
宫中的人,都是人精。只云南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就知道了,赃物在云南袖袋里。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笑了。
“静王妃,竟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奴得罪了。”嬷嬷笑得阴险。
“来人!抓住静王妃,把玉佩搜出来。”
“本王看谁敢!”
一道熟悉的冷喝,云南惊喜地回头,门口,静王转着轮椅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