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清早的窘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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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被廊里的鸟雀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吵醒，一睁眼，便有明亮的日光透过糊着锦白棉纸的窗户透进来，镜子明晃晃的面把日光反射到梁上，让人舒爽的感觉到，今天会有一个明媚的好天气。
昨天和若若说了很晚，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睡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爬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刚穿好衣服，便有宫女送了热水进来，我认出这个宫女也是昨天给我们送热水的，便从包袱里拿出一锭银子塞给了她，阿玛在进来前让我戴了好多银子，说随时需要用的上。下至小宫女小太监，上至大宫女大太监，都是需要打点的。（某月：噗……我说你阿玛，也就知道贿赂太监……拍）
那个宫女叫燕儿，个子不高，眼睛亮亮的，一开始还假意的推脱，到最后便大方的收下了。我倒是没有别的意思，麻烦别人给自己做事，心里倒也过意不去，一来别人和你无亲无故，要是你什么表示都没有，她虽然不说什么，到底心里会不高兴。二来也便于我和她拉近关系，以后送热水的时候，她也会多尽心一点。
不能刷牙是来这里的一大困难，我只能从家里带了一小罐粗盐，每次只用少少的一点，手指当作牙刷，蘸着洗刷牙齿和牙龈，感觉也还可以。
用热水洗完脸之后，拿着自制的木樨花水敷面，而后才开始涂抹一层及淡及淡的胭脂，在用细白珍珠粉轻轻的罩在上面，一点点的晕散开，看上去好像淡色天空里的一抹醉人红霞。这就是著名的烟霞妆了，所用的珍珠粉，要磨得极细，涂到脸上才能让肌肤显得白润无瑕。
来宫里之前，我是不化妆的，为此还潜心的学习了十来天，女人天性爱美，所以学起化妆来也不费劲，而且我天天闲着没事，如此也多了一点乐趣。央着阿玛给我弄来上好的胭脂和细腻的珍珠粉，他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后来想起，感觉他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打点完毕之后，我开始梳头，但是那只百花镶红宝石的银簪子我总是戴不好，插来插去倒把头发给插得有些凌乱了，好不容易梳得整整齐齐的旗头落下几缕碎发。
我心下烦躁，而且这破镜子也照得不够真切，扔了簪子正准备去喊若若，谁知她倒先进来了。看她的旗头，梳得很漂亮，发髻的左侧镶嵌着一弯细碎的粉色珍珠串成的流穗头花，不禁问道：“若若，你的头梳得好漂亮，我怎么就弄不好呢？”
“我帮你吧。”若若笑着从我的梳妆台上拿过篦子，将我的碎发一一的抿上，而后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插在凸起的发髻上，“你忘记我从前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摆弄头发了，我可是会好多发型，有空教你。”
“嗯。”我点点头，侧着头看了看若若重新梳好的头发，算了，就这样吧，一大早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摆弄自己，累死了。
手拉着手和若若一起走出西三所的宫门，两个人一下子傻了眼，一条笔直的大道，我们却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去了。
我是天生的路痴，只要和别人一起走，是从来都不记路。若若虽然记路，但因为昨天来的时候天黑，二则心下激动也没有多去在意。所以两个人只好凭着记忆，由若若决定，一起往右走。没走几步，看到又有几个宫女从西三所的宫门里出来，其中便有完颜·海馨。
她还是一幅傲慢样，穿着和我们一样的青色宫装，头上戴着两朵金光灿灿的小金花，看到我们微微点头示意，从我们身旁擦肩而过，我拉拉若若，连忙跟着她们身后，保持几步的距离。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完颜·海馨是在荣妃的延禧宫当差，延禧宫和永和宫都属于东六宫，应该是一个方向才对。
事实证明，我的小聪明是有用的，只是，后宫之大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完颜·海馨走了一段路，在一棵葱郁的大树下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看我们高声道：“两位姑娘有话说吗？”
“没有啊，我们去永和宫，只是顺路而已。”我扬扬眉毛漫不经心的笑，顺便看了看左右的风景。完颜·海馨闻言，先是一怒，而后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扬起嘴角点点头朝旁边花圃看了一眼：“那……你们就慢慢的走吧。”说着，便扭过身子，和旁边的宫女说笑着继续赶路。
我和若若疑惑的对视一眼，站住不动，她刚刚的表情很奇怪，是不是知道我们走错路了，想看我们笑话？
“还是我去问问吧，若是迟到了，我们要被罚的……”若若捏了一下我的手，赶上前去，“海馨姑娘，请等一等……”
完颜·海馨正待回头，不妨旁边的宫女拉了拉她的衣袖，若若也忽然停下“啊”了一声，和宫女们一起朝着前方的来人行礼。
是十四阿哥和一个身材修长的年纪稍长的男子。他们衣着相似，都是石青色九蟒五爪长袍，不过气质却截然不同。同一件衣服，让十四阿哥穿得英气十足，而那个男子，却是儒雅温润。
“八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
八阿哥？恍惚忆起上元夜那晚，在柳树下长身玉立的男子，清亮温和的嗓音犹在耳旁回响。这些历史人物，因为知道了他们的结局，所以有时候不免悲切。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康熙皇帝的众多儿子当中，能人太多，但却未必都能施展才华。
据说八阿哥和十四阿哥自来亲密，我只是一直想不透，十四阿哥为什么会撇来同胞之兄，而去支持八阿哥呢？
正在胡思乱想，忽见十四阿哥越过众人朝我走来，连忙低头屏气，装作一幅顺从的模样。原以为他会继续嘲笑我，不妨只是微挑剑眉低声问道：“你们不去永和宫，来这里做什么？”众人的目光齐齐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顿时感觉如芒刺在背，惶惶不知所措：“我……奴婢忘记路了。”
“哼……亏额娘还说你伶俐。”他发出轻轻的嘲笑声，此刻周围静寂一片，唯有风吹着枝叶的轻柔的刷刷声，他的声音虽然不高，但还是足以让大家听到，我的脸顿时红了，心里暗骂：看我出丑你就这么开心吗？臭小鬼。
“十四弟，这是？”八阿哥微笑着走过了，看了我一眼疑惑的问道。
“这是新选的女官，和若菱一起在我额娘宫里当差。”十四阿哥煞有其事的介绍，下一句就让我颜面大失：“不过人很笨，居然走错路了。”
“奴婢才刚来，走错路是很正常的。”我忍不住回敬道。
“照你这么说，那我不是也该走错路才对？”完颜·海馨掩着嘴轻笑，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我不满的朝她看去，只见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十四阿哥的脸上，未曾离去，忽然想起十四阿哥的那个嫡福晋，莫非就是她？
刁蛮的福晋配野蛮的皇子，貌似正合适。
“我们自然比不上海馨姑娘聪慧。”若若在旁边笑道。
“我……”完颜·海馨还要说话，不妨十四阿哥淡淡的说道：“海馨，荣妃娘娘在等着你呢。”海馨，叫得还真亲热，看来也是认识的。
完颜·海馨露出幽怨的眼神，瞪了十四阿哥一眼，草草的福了福赌气的告退了。我心里偷笑，果然这两个人是有戏的，俗话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
“你又傻笑什么？永和宫在那边，快点过去，告诉额娘，我过会儿就去请安。“十四阿哥不悦的瞪眼睛，很有皇子的威严。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永和宫大殿的飞檐一角，顾不得理会他的坏脾气，回头冲若若示意了一下，
若若低着头赶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匆匆的行礼告辞。
“唉，若若，你抓我这么紧做什么？”走了一段路，好不容易才甩开若若的手，我雪白的小手都被她捏得通红。若若红着脸，闷了几秒钟嚅嚅的说道：“早上水喝多，忽然很想上洗手间……”
“……”我看着她，忍了好久才没有笑出声来。皇宫内院，建筑虽多，但就没有一个地方叫做洗手间的。昨天晚上跟着惜芳去西三所的时候，我亲眼看到一个宫女从一处被花草遮盖的假山洞里出来，一边还在整理衣服。刚开始还疑惑，后来一想，大概是方便的，这些《红楼梦》里也有类似的描写。
“怎么办？”若若急得直跺脚，“该死的古代人，笨得连洗手间都没有……”
“哈哈……若若，不然我们回西三所去？”我捂着嘴笑，虽然我很不想幸灾乐祸。
“不行，这时候再赶去西三所，我们铁定会迟到。”若若皱着眉头思忖，我看了看前方不远处茂密的草丛从一处小假山后探头探脑的露出了，犹豫了一下，指指那里道：“要不然……”
“噗……若若也撑不住笑了，其实她自己内心早就明白，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若若刚扭扭捏捏的过去，我就吓了一身汗，远远的看到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正从左侧的一条小道过来，边走便说着什么，并没有在意到站在花丛旁的我，眼看着就要拐弯……天，若若要是忽然出来，那不丢脸死？
刻不容缓，我连忙冲了过去，对着四阿哥甩甩帕子大声喊道：“四阿哥吉祥，祝四阿哥身体安康，心想事成！十三阿哥吉祥，祝十三阿哥天天开心，事事如意……”天，我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一愣，片刻有点呆滞，大概没有想到我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吧。
“这是？”四阿哥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努力的回忆什么，还是十三阿哥笑着解释道：“是额娘宫里新来的女官啊，四哥你忘记了？”四阿哥这才点点头，那双黑眸不带一丝表情的看着我说：“即是永和宫的女官，还不赶着去听差，呆在这里做什么？”
我倒吸一口冷气，迅速的回头看了一眼，该死的若若还没有出来，千万不能让这两位大爷过去，不然若若会掐死我的。在出神的这会儿，四阿哥绕过我想走，我想都没想便伸手挡住了他，因为个子小手短，我很费力的才拉住他腰间挂着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我猜大概是玉佩，因为入手是温润的凉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大清早的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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