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售货》未乐

16、第 16 章

　　秦洐有些不忍直视的看着眼前，孟郯嫌弃的捏起了乌鸦破烂不堪的头，右手熟练的拿起银刀挽了一个花，指尖抵住刀背，像现场教学一样的对秦洐说，“这里用力，沿着它骨肉生长的放下，顺着划下来，就可以了。”

　　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个巨大的头颅，孟郯细细的划开它的皮肉，避开了里面的各种器官，“你用乌鸦头干什么？吓人用？估计不会被吓到吧。”

　　秦洐一条腿随意的搭在床上，慢条斯理的解开腿上繁琐的布料，“它的牙齿很锋利，可以用来当武器防身。至于抽屉里的那些银器嘛……”目光落在了被关上的抽屉上面，“既然季儒墨能把这种东西放在这里，代表有一定的用处，在不确定之前还是谨慎为妙。”

　　孟郯点头，知道不需要解剖内部结构，下手也就更随意，速度也更快乐点。皮肉被削下的声音越加清晰，还不时潇洒的用刀在手中转两圈，欣赏自己的作品，他与这画面格格不入，应该出现在音乐厅中敲打架子鼓，又或是在黑板上写满公式和实验结果的实验室里。

　　“好了，它牙齿挺多的，50多个，都很锋利，你小心点。”孟郯把最后一个牙齿从牙槽里挖出来，地上已经零零碎碎的有了一些淋着血的牙齿。“要不是没有手套的话我的手也不会沾血。”月光下，孟郯的指尖上或多或少带了血迹，不同于平日看上去的柔和，此时层次感更显明，立体感更强。

　　“啧，杀生了啊，没想到如此清冷优雅的孟校草能这么平静的做出这种事。”秦洐调笑着起身，拉过孟郯的手，“看，现在我们俩手上都带着血了。”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在孟郯的手指上轻轻一抹，自己干燥的手上多了一层粘稠的血，而孟郯的手上少了一点。

　　再一擦，孟郯手上的血迹又少了一分，而自己手上的颜色加深，一开始还有点温热的血渐渐冰凉，秦洐有点魔怔的擦了一下又一下，手上已经有快凝固的血了，他的动作越发的仓促，想要把所有孟郯手上的血迹弄干净。

　　“擦不干净了。”秦洐看见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擦不干净孟郯手上最后一抹血，反而自己的动作带动，显得孟郯手上的血迹晕开的更大。

　　“那就别擦了，”孟郯察觉出来秦洐情绪的不对劲，手指轻轻从秦洐手中抽出来。秦洐感觉自己手中的温度一凉，想要迫不及待的抓住那只快要离开的手时，孟郯将自己的手缠上秦洐的五指，五指严密的贴合在一起，没有一点的缝隙，“这下我们俩手都脏了。”

　　秦洐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正和孟郯五指相扣，一下子内心的深渊变成了粉红泡泡机，疯狂的吐着粉红泡沫。“难受吗？要不然我们出去洗洗？”

　　孟郯点点头，随意踢开了脚边的牙齿，拉着秦洐的手没有分开，继续紧紧的扣着。

　　“哥哥。”秦洐乖乖的跟着他，轻声喊了一下孟郯，“你人真好，我喜欢你。”

　　孟郯一惊，转身与秦洐对视。与他四目相对是一双极其美丽的桃花眼，灼灼动人的看着他，水波荡漾，清澈的如春日融化的溪水。孟郯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他的话像一滴坠入梦中的水，在那一片笑笑的心池中漾起了一阵阵微波。

　　“嗯，知道了，我也喜欢你。”孟郯与那双眼睛对视了四五秒钟，微微弯起嘴角，一向冰冷的人笑起来是如此的动人，一眼就可以刻进自己的记忆力，秦洐原本就有些波澜的心更是翻涌起情绪。

　　他们没有说话，就这么样站在门口。孟郯不知道秦洐对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可能是单纯的友谊，也可能是爱，还有可能是随口的一个口头禅。

　　想到这里，孟郯想起了自己的室友以及实验室里的伙伴们，时不时开口来一句，“爱死你了宝贝。”甚至在网络上不认识的人，也能开口第一句喊亲爱的，宝贝，感情变得廉价，一句我爱你，在古代是白头到老，长相厮守，而现在变得像路边的白菜，不值一文，也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吧。孟郯想着，像秦洐这样优秀的人，接受过的示好和表白肯定数不胜数，更不像自己整天宅在实验室和图书馆里，人缘好的不得了，不可能是他想的。

　　“睡下了吗？”门外突然想起的声音打断了孟郯的思路，他连忙抬头打开门，“还没有来得及睡呢。”门外季儒墨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新的月白色，脸色比之前还有白上两个度，垂下黑色的睫毛，红润的嘴角乖乖的弯了个弧度，“我听见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

　　如果不说他是一个吸血鬼，此时说他是精灵都不为过，所有想要描绘他的词最终汇成“温柔”二字，眼底的柔软是掩盖不住的。

　　“嗯，我和他想洗个手。”孟郯拉着秦洐的右手往背后一拉，避开了季儒墨的视线。

　　“这里的每一间屋子都按时打扫，还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吗？”季儒墨微微皱眉，“那给你们换一间屋子还是让人扫扫？”

　　孟郯想到屋中地上还摆满了牙齿，赶忙解释道，“没有，屋子很干净，只是我们……”他想找个理由却脑袋一时短路想不起来任何理由，尴尬的镇定自若的脸出现了裂痕，脸在月光下清晰的看到红了。

　　“都，都怪你，我就不应该答应你那件事……搞得都手脏了。”秦洐提高了自己的声线，打断了孟郯的话，娇羞般的摇了摇孟郯的手臂，头一歪埋在了孟郯的肩膀处，“你个坏蛋，你这周，都别想了。”

　　季儒墨恍然大悟，轻咳了两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问，头扭到一边，“那需要我带你们去洗漱间吗，不需要的话那……”

　　孟郯赶紧说：“需要需要，先带我们去吧。”

　　“嗯。”季儒墨走在前面，月白色的衣服随着他的脚步时快时慢的在空中飘荡，他步履清风般自在。如果说孟郯是高冷的仙人，待在天庭之上，与红尘世俗所隔离的清冷，那么季儒墨更像从异世界赶来救济贫苦百姓的精灵，他就是温柔本身，带来清风，成为明月。

　　“到了。”季儒墨停在了一个屋门口，朝他们点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有事就先离开了。”说完抱歉的微微欠身，飘飘然离开了。

　　待水冲洗掉自己手上的粘稠，扣下已经干涸的血迹，孟郯感到自己舒服了许多，心情顿时舒畅，刚刚内心的不愉快消散了大半，轻松不少。

　　“我感觉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坏嘛。”孟郯甩了甩手，等秦洐开始洗手。

　　“好人不一定要长的像好人，坏人也不全是长的凶神恶煞。而我们在这世上，多少都有伪装，他活的时间那么长，比我们更懂隐瞒，我们不占优势就是很可能被他看出内心想法，更可怕的是你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孟郯回忆刚刚迎上自己的温柔，原本放松的手一紧。

　　“比如我在我们学校就天天被传说谈过几百个对象，有男有女，口味荤素不忌。”孟郯的眼光继续看着地上的瓷砖，假装无意识的问了一句，“哦？真的吗，那你谈过多少个？”

　　“一个都没有，都怪长了一张海王脸，却没有海王的命。”秦洐叹了口气，注意力不自觉的放在孟郯身上。

　　“那，还挺好的，我没怎么看出来。”净瞎扯，孟郯口上点头，内心深深的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就觉得他是一个情史丰富的渣男。“我没怎么关注这些，应该没有人说过我的。”他平时确实不怎么上大学的论坛，也没有事没事关注自己的八卦，除了活动外几乎一无所知。

　　“那么棒啊，明明长那么帅气，还没人追。”秦洐像个小学生一样按照洗手的标准动作一个一个的做下去，内心却疯狂的呐喊：你还这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时论坛上有人发了一组孟郯和一位女学生一起讲题讨论问题是样子拍下来，秦洐为之醋了好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