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兽》平田玉子

1、笼中鼠（一）

　　“爱情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那学校呢？”
　　座位上的少年抬着头，一脸天真，拿着《围城》的男孩愣住了，一时间答不上来。
　　这是帝京大学的图书馆，这两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都是帝京大学大二的学生，拿着书的是程离，是一个严谨的文科生，带着黑框眼镜，衣着一丝不苟，相比起座位上嘻嘻哈哈的少年，显得过于老成了。
　　“程离～你可是我们系著名的学霸型系草，不会连脑筋急转弯都答不上来吧～”
　　程离夹上书签，把书放在桌上，拉了一条凳子，坐在少年旁边，很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学校是人生的起点……”
　　确实是出乎意料的回答，少年细细观察着程离的表情，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少年看着程离的眼睛，厚厚的镜片后面，遮挡着的，是深深的疲劳，那双眼睛，在无形中变成了混浊的样子。
　　“呐……程离……你弟弟又准备复读了吧？”
　　空气突然安静了，少年依旧笑着看着程离，程离也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混浊的眼睛变得更加恶心不堪。
　　讲真的，程离怎么说也是系草，长相自然不差，属于那种温文尔雅的类型，唯独那双眼睛，叫人看了不喜。
　　“……谁和你说的……我……没有弟弟……”
　　少年的目光太炙热，盯得程离浑身不自在。
　　“况且……这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
　　“当然没有关系……我只是好奇嘛～程离～下面想好了再回答哦～”
　　少年用手强制让程离对上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真的没有么？”
　　与程离比起来，少年的双眼太过澄澈，泛着水润的光泽，那双眼睛太单纯，却不断折磨着程离的内心。
　　“……没有……”
　　得到了答案，少年放开了手，起身离开了。
　　“我要回老家一趟，这几天不会回寝了～不要太想我哦～”
　　程离来不及问什么，少年已经快步出了图书馆。
　　天空的阳光很暖，照在身上，让人充满了力量。
　　“程离……呵呵……”
　　少年适应了阳光的照射，一蹦一蹦地离开了帝京大学的校门。
　　帝京大学是整个帝都最好的大学，程离是文科状元，凭借685的总分进了帝都大学，成为了家里的骄傲，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学霸，却有一个复读了两次高三的弟弟——程梓豪，这是程离不想承认的，也是不得不承认的，家里对于这个小儿子本就有点偏心，程离心里一直跨不过去这道坎，为什么？明明自己更加优秀……这也是为什么，程离在津屿面前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一个弟弟了。
　　那么这位复读了两次的弟弟在干什么呢？此时程梓豪的对面就是津屿，上一秒还在和哥哥程离聊天的少年，此刻正从容不迫地坐在一家咖啡店里，对面就是弟弟程梓豪。
　　弟弟和哥哥长的很像，但不同的是，弟弟看起来更加病态，脸颊两边的肉都凹了进去，颧骨凸起，嘴唇发紫，黑眼圈又深又厚，坐在津屿前，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怎么样？还要继续么？”
　　程梓豪眼神空洞，面对津屿的问题，更是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要……”
　　津屿叹了口气，小口小口地抿着咖啡。
　　“那如果今年还是不行呢？”
　　“那就……继续……”
　　“非要考上大学不可吗？”
　　程梓豪愣了一秒，随即又用异常认真的语气告诉津屿：“必须要！”
　　看着这个斩钉截铁的男孩，津屿一脸悲悯，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凉凉的，淡漠的，看着程梓豪处在崩溃边缘，丝毫没有要拉一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