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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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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里言大大地挖了一勺冰淇淋,紧紧盯着顾络绎,郑重地说:“你俩就是团麻线绞在一起,这辈子注定是要纠缠不清了!”
阳光暖暖地从玻璃窗子外照耀进来,冰淇淋的边缘已经融化,变得十分圆滑。冷气静静地吹着,吹得人心里也冷飕飕的。
顾络绎不说话,只是埋头用勺子蹂躏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蛋糕。
Part.2
纪缘是顾络绎的邻居,从幼儿园开始,至小学、中学都同校同班,街坊邻里也都把他们看成天生的一对。纪缘的老爸是他们如今就读的大学的校长,另外在商业界也小有成就。而顾络绎的爸爸则是如今商界最大的集团总裁,于纪爸爸也很是照顾。而纪妈妈与顾妈妈更是中学以来的闺中密友,据说俩人怀孕时便定了娃娃亲。
——当然,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法律规定这种婚约是无效的。
虽然旁人都是这样看好他们,可是,对于顾络绎来说,纪缘简直是她的噩梦。
顾络绎从小就很漂亮,瓷白的皮肤,红润的嘴唇,黑宝石一般的眼瞳,还有一头漆黑的大波浪卷长发,可爱得如同娃娃。而纪缘则瘦瘦弱弱的,深褐色的头发软软地贴在头上,笑得那叫纯洁。
还是婴儿的时候,由于生意上的原因父母常不在家,她便时常被“寄存”在纪缘家中,或者二三天或者若干个星期。睡觉时害怕单独睡,纪家父母又不便在晚上将她放在身边,只好让她与纪缘“同床共枕”,就这样子的直到八岁的顾络绎后知后觉地明白这事意味什么大起反抗,双方父母才只得作罢。
可怜可爱的顾络绎就这般被迫害了。
小学的时候,有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给她寄情书,第二个天他就被纪缘叫去谈话,之后那个男生默默无闻,变得内向至及,令顾络绎怀疑纪缘会催眠;中学的时候,也是因为纪缘的“守护”,如此美丽的顾络绎在六年中都无人问津,让她看着周围一个个条件比她差到太平洋的女生都喜气洋洋地坠入了爱河,怀疑自己的魅力。
其实她不知道,她从有记忆开始,就在那条人家后来才掉进去的河里游泳了啊。
到了如今,纪缘更是学校中花痴草痴心中的白马王子,也是,老爸有钱有势,脸皮漂亮得妖娆,再加上性情谦和又温和,怎么看都像生来让人崇拜的。
顾络绎与纪缘的关系,也让众花痴草痴分外眼红。
注意,只是眼红。
Part.3
那天,顾络绎一觉醒来,还穿着小碎花的宽大睡衣,站在阳台上张望。
是双休日,照理来说学校里不会有多少人——所以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原本又是要被“寄存”在纪缘家的,好歹是被她以“学业繁重”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回拒了,于是独自留在宿舍。
顾络绎的宿舍在四楼,虽然上楼下楼的确是麻烦了一些,但视野倒真是不错。那样高的楼上望下去,正好可以看到广阔的绿化区以及远处的篮球场。绿化区中央是一个圆型花坛,花坛被走道平均分成四份,每一份由里到外顺次地种着一圈圈不同颜色的灌木,再外面是小株丛的花,挺有几何艺术感的。
圆花坛外地也不是水泥地,是由大块砖头铺成的石板地,却铺着十分平整。绿化区的边缘,就是几栋教学楼了,楼房栽着几棵高大的香樟树。另一边是篮球场,许多人都在那里打篮球,绿化区倒只有稀稀几个人。
只是这样看着,太阳暖洋洋的,顾络绎正要回去洗漱,猛就撞进一个人怀里。
熟悉的气息,她冷不丁一下跳开,紧紧盯着他问:“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女生宿舍啊。”
只见纪缘笑眯眯地回答道:“你忘啦?生活老师是我大伯母。”
顾络绎怨念地飘回宿舍,坐在床上。
纪缘坐到她房边,问:“怎么?不欢迎我啊?”
顾络绎一下闭上眼睛,坚绝不受美□□惑,拉长了音调说:“欢~迎~”
谁知纪缘趁虚而入,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红润的唇。顾络绎顿时双颊绯红,气鼓鼓地叫道:“大——色——狼!”
纪缘仍然保持那副纯洁美少年的样子笑,泛着褐色的黑发被风轻轻舞动起来,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狐狸眼微微眯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真是个美丽的孩子。可是……这么一个孩子怎么可以笑得这样妖娆,让女人怎么活啊啊。
顾络绎嘟着嘴,问:“你来干吗?”然后低头习惯性地蹂躏手里的床单角。真是的,每次看这个纪缘,自尊心就会受到严重打击。
纪缘的笑意都到了眉梢,轻道:“妈怕你一个人害怕,让我来陪你。”一边还捏着一只铅笔的末端,在纸上随意地画着。
顾络绎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怕的,你走好了……”
纪缘睨她,抓起纸扔到顾络绎面前,说:“不行。”
顾络绎拿起纸一看,是自己刚才揉床单的速写,很流畅的线条,只是几笔,便将她活生生地勾勒出来。她把画塞进抽屉,可怜兮兮地问:“为什么……”
纪缘用更引人怜爱的音调,又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家到学校,你都不让我休息一下,就让我走,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她不搭理自己,又道:“好嘛好嘛,我马上就走,抱抱……”然后张开手臂。
像个讨糖的小孩子。
顾络绎拿他没办法,靠过去,抱住他,纪缘也抱住她。她的身体软软的,细细闻会发现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
门口传来一阵打门声,顾络绎放开纪缘,回头看去。
只见门口的里言干笑着啧嘴道:“美丽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相拥在床边,真是美丽的画面啊。你们继续,我明天再过来。”说完哼小调往楼下走。
顾络绎的脸憋得通红,道:“不要走——”
可是里言把她无视掉了。
顾络绎都快哭出来了,天都知道,她最怕一个人睡,所以才特地求里言提早一天回宿舍陪她,可是可是……这样想着,顾络绎正要去追,被纪缘轻轻拉住。
“喜欢我吗?” 纪缘突然问。音调很低,很稳。
“呃?”顾络绎一愣,真唐突,皱眉。
“你,喜欢我吗?” 纪缘定定地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子像弘水一样。
顾络绎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
晴朗朗的天空,阳光金灿灿的,一朵白云飘过,一只鸟飞过,一群麻雀飞过……
“我不知道诶。”她甜甜地心虚地笑。
纪缘眯眼,像只猫一样轻轻地说:“今天打算干什么?躲在这里睡大觉?还是去哪里?”
顾络绎一副释然的样子,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
纪缘轻咳了一声,说:“那么去图书馆吧,也快期末了吧?”
顾络绎对手指,嘀咕道:“让干爹帮个忙不就好了吗……”
“不行。”纪缘开始整理她桌子上的资料,“你想被人说成是凭关系才……”
“好啦好啦。”顾络绎打断了美少年的话,从衣柜里拿出衣服,说,“我听你的就是啦。我去换衣服,不许偷看哦!”说着走进舆洗室。
Part.4
天气很好,和煦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高大的香樟树叶被微风吹得蔌蔌发响,明明暗暗的绿色相映,捕追着阳光。
通向图书馆的路上两边栽满了香樟,遮得整片天只余下一点边角。树荫道上格外的凉爽,空气间弥漫着隐隐约约的清香。十分安静,只有三三两两的人或立或走着,窃窃私语。
纪缘牵着顾络绎的手,另一边单肩挎着她的书包,慢慢地向图书馆。
顾络绎穿着一件浅色背心,外面披着一件紫色棉织衫,下身是一条藏青色牛仔长裙,乌黑的卷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辫,大波浪卷从上至下垂下,披在肩头。
学校图书馆是初建校时建造的,直到现在也有几十年历史了。几十年来大大小小修过数十次,但门匾却从未变过,一直是一块石匾,上面“图书馆”三个凹进的深色隶字,十分复古。
图书馆里人挺多,却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和低声谈论的声音。
纪缘捧了一大摞书,在顾络绎对面坐下,轻描淡写地说:“你把这些都看完,然后我提问。”
顾络绎一脸哭相,一副“饶了我吧”的样子。
纪缘优雅地一笑,在她对面坐下,瞧着她。
她被看得不自在了,只好低头看书。
时间渐渐地消逝,很快就到了中午。
纪缘看着那本仍然停留在最初那页的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很奇怪顾络绎几个小时盯着同一页字,有什么乐趣。—于是,纪缘伸出手,用食指轻扣了下她眼前的桌面。
正在神游的某人总算回过神来,抬头,撞见一张严肃的脸,讪讪地笑。
纪缘无奈地摇了摇头,把那厚厚一摞书原封不动地搬走,顺次放回书架,然后回头对顾络绎说:“今天把你手里那本看完。”
顾络绎继续讪笑。
纪缘抓起顾络绎的手臂,拉着她向外走。
正好一个人经过。
于是顾络绎尖叫起来——
“里!言!”
叫完之后,周围所有的人齐齐朝她看去。在图书馆门口制造噪音,真的是很缺德的事。
“那是纪缘和顾络绎诶!”
“对啊对啊,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那个里言又是什么人呢?”
……
顾络绎好像没有听到周围的议论,飞奔到里言身边,叫道:“里言,别走啊……你答应今天晚上陪我睡的嘛!”
话音未落,周围刹那间一片寂静,半晌又响起更大声的谈论声。
“顾络绎在说什么啊?难道她有那种嗜好?”
“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抛弃我们家纪缘去做这么龌龊的事情?!”
“就是就是,纪缘好可怜哦……”
……
里言轻咳了一声,死死地盯着顾络绎说:“别说让人误解的话!”
顾络绎不解。
里言无奈摆摆手:“算了算了,瞧你们那恩爱样,这种谣言估计根本传不起来,我走了,拜拜!”
“不……”顾络绎还没说完第二个字,就被纪缘强行拖走。
顾络绎被纪缘拖到了喷水池边,低着头不说话。
喷水池里水花四溅,清清凉凉的。天气仍然是暖洋洋的,水池边上没有多少人,只有偶尔的几人匆匆路过。顾络绎被拽到这个地方,一想到罪魁祸首刚才把本来晚上要陪自己的里言“弄走”,以至于今天晚上她要独自一人面对诡异的夜晚,不由悲从心来,竟哭了出来。
纪缘慌了手脚,说:“络络,你别哭啊!”
顾络绎不应他,径直起身,拿出手机拨里言的电话。
“喂……里言,你在哪里?”她抹着脸,声音里还有些哭腔。
“恩,怎么了?”里言说,“我还在学校呢。”
顾络绎一听里言的声音,觉得分外亲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只模糊地叫:“里言……”后面又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哭,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多泪水。
听她不再说话,里言问:“怎么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不要纪缘了!”顾络绎突然叫到,“我在喷水池边,你快点过来。”
等到挂了电话,纪缘才慢慢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不要你了。”顾络绎撅着嘴说,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却已经不再流泪。
纪缘只当她在开玩笑,说:“不要生气了。刚如果不找你出来,会有很恐怖的谣言的。”
顾络绎不理他。
纪缘继续说,声音很干清:“你刚才说的话会让别人以为你喜欢里言的!”
“我本来就很喜欢她啊……”顾络绎哼了一声。
“我指的不是那种……”
“里言!”纪缘的话还没说完,顾络绎突然叫了一声。
只见里言正大步向他们跑来,她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一件白色衬衫,只过肩的头发一飘一飘的,说起来,里言真是个帅气的女孩。
“怎么?小两口闹别扭了?”她在他们前停下来,一看他们俩的样子,便揶揄道。
“不、是!”顾络绎一字一顿地说。
没想到里言并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径直走道纪缘面前,问:“怎么回事?”
“络络正为我把她拖到这里来而哭呢。” 纪缘无奈地说。
这么一句,里言便明白了大半,伸手捏了捏纪缘的脸蛋,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说完转身,拉起顾络绎就离开了,一边自言自语一般地说,“美少年就是养眼啊……”
Part.5
咖啡厅里,冷气静静地吹着,这样子的午后,咖啡厅里有许多人,却只是有低低的谈论声,很是宁静的气氛。空气中淌着香甜的气味,混着午后的阳光,软得要掐出蜜水来。
“你为什么要哭呢?”里言拿着那个白瓷小勺优雅而又迅速地一勺一勺把罐里的白糖奶精运入自己的咖啡杯,仿佛只是不经意地一问,而故意不去看那张可怜兮兮的脸。
顾络绎作义愤填膺状,道:“他总是这样,不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帮我决定,也不顾我心里怎么想,还总是对我摆一副纯真的样子,我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半罐子奶精和一小半白糖已被运输完毕,里言一边慢慢地搅拌着咖啡,一边说:“可是他帮你决定的事有一件害过你吗?”
“好像……没有。”顾络绎用勺子毫无目的地切着盘子里的抹茶蛋糕。
“所以,他是在对你好。”里言端起咖啡,将咖啡慢慢地浇到牛奶冰淇淋上面,继续说,“今天你居然在大庭广众说让我晚上陪你睡。”放下杯子,再擦了擦汗,“实在是让人误解啊,如果纪缘不把你拉开,凭你的性子还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来。”
“误解什么呢?”顾络绎问。
里言瞪她,恶狠狠地道:“蕾、丝、边、啊!”
“?”顾络绎一个纯洁的问号向她飘去。
里言挖照射自制的咖啡冰淇淋,一口一口地吃:“别人当你那取向有问题呢。”
“啊——?!”饶是某人再白,也猜出来,不禁失声一叫,引得周围的人齐齐用不满的眼光看向她。
里言白眼看她,无奈道:“什么时候你能改掉随便乱叫的坏习惯啊……”
“这么说的话……”顾络绎自言自语,“如果刚才纪缘不把我拉开的确不行啊。”
里言坚定地点头,决定帮人帮到底,问顾络绎:“你喜欢纪缘吗?”
顾络绎就纳闷,怎么一天连续两个人问她同样的问题,只是老实回答:“不知道。”
“嗯……”像是猜到了她会这么回答,里言又问,“会不会喜欢和他在一起?”
顾络绎点头。
……
若干个问题,顾络绎的回答一律是点头,里言珍重地拍了拍顾络绎的肩膀,说“很好,你已经喜欢上他了。”
等顾络绎回到宿舍的时候,纪缘还在那里等着。
里言笑嘻嘻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上在家过夜,不用送啦~”说着作挥手绢状,又溜。
顾络绎知道自己里留不住里言,只是沮丧地坐到桌前。知道了自己喜欢纪缘,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纪缘笑得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轻软的头发飘悠悠的,顾络绎抓着椅背,没头没脑地问:“我喜不喜欢你啊?”
“你说呢?”纪缘走过去,轻轻环住她,低头问。他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香气,熏得她想醉了。
顾络绎抱住他纤细的腰,含糊地说:“好像……有点。”或许……不止吧?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那么……以后一定要当我老婆好不好?”他的声音温软得让人想陷下去。
“嗯……”
然后,他就俯身吻了上来,温润的唇,紧紧地磨贴合。
不像以往那样开玩笑般的轻啄,这一个吻轻柔绵长,仿佛干涸了许久,在静静地吮吸甘泉。缓缓闭上眼,只用心,这样,安静地体会对方。
黄昏的阳光,照射进屋子。屋子中,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和俯着身的少年,轻轻相拥,甜蜜地吻,两个人的影子被夕阳拉长,延伸,重合……宛似一张唯美的画面。
Part.6
五年后的某日。
闹钟响了,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索了许久,终于抓到,按掉。
睡眼矇眬中,纪缘爬起来。天已经大亮,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间洒近来。身旁的络络还在熟睡,松软的头发散散的,摊在枕头上,红润的唇倔着,像个孩子一样。
忍不住亲了她一下,纪缘微笑着穿好了衣服,刷牙洗漱,下楼。
刚走到楼下,只见三岁的纪绯绣坐在餐桌前,被奶奶和外婆围在中间喂饭,简直快被哄得上了天。那小丫头一见纪缘下楼来,亮声叫道:“妈妈又睡懒觉了!”
纪缘走过去,宠溺地抚了抚纪绯绣的头,道:“那绯绣不要跟妈妈学哦。”
纪绯绣点点头,又张着嘴向奶奶要吃粥吃。
纪缘草草吃了早餐,对两个老人说:“今天公司有舞会,告诉络络,等会我来接她。”
“知道了。”纪妈妈和顾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这小俩口感情真好啊!
大学毕业后,纪缘很自然进入了顾爸爸的公司,从基层开始,凭着他的能力与谦和的态度,再加上顾爸爸的指导和提携,便升上了高层。之后,纪缘和顾络绎又举行了华丽又盛大的婚礼,又是一年后,顾络绎生下了一个女婴,取名纪绯绣。
记得里言得知只个名字后,说了一句,“历史重复又进步了。”
顾络绎问她什么意思,里言答道:“你和纪缘名字里各有两个绞丝旁,现在生个女儿名字里有三个绞丝旁,看来这孩子的生活也得跟团麻线似的了。”
顾络绎一塄,又细细地想了想,不禁莞尔。
顾络绎直到八点才醒过来,房间的窗帘还未拉开,阳光透过窗帘,柔敛的一层光。
好困啊……昨天晚上太累了,今天都起不来。顾络绎在心里把纪缘诅咒了若干遍,最终还是套了一条浅黄色连衣裙,趿着拖鞋走进盥洗室。
洗漱完毕后,顾络绎慢慢地走下楼,才走到一半,就听到几非清亮的声音:“妈妈你又睡懒觉了!真不乖!”
顾络绎跟小孩子似的跟她女儿耍赖:“妈妈老了——”
“络络啊——”还没等小丫头再说话,只见顾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小缘说今天公司有舞会,等会他来接你。然后衰老的我去翻翻字典,看二十五岁的你处于什么阶段。”
顾络绎笑眯眯地贴过去,撒娇道:“妈您最年轻了,比我还年轻呀~”
顾妈妈笑道:“少贫,快吃早餐吧。”
顾络绎笑呵呵地点了点头。
Part.7
修长的黑色轿车停了下来,纪缘走下车,又打开后座的车门,携着盛装的顾络绎,一同走入酒店。
纪缘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更衬得他意气风发,愈发潇洒干练。他身旁的顾络绎,着一件淡金色晚礼服,由多层碎布裁叠而成的裙摆刚过脚踝,大波浪卷的头发被绾起一半,剩余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她只是化了个淡妆,却显得明眸皓齿。两个人走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般登对。
乘着电梯到了顶楼的大厅,一面是明净的落地玻璃窗,映出夜色中路灯闪烁、车水马龙的城市。脚下是柔软华丽的地毯,大厅中间是一长排的桌子,桌上放着自助的食物与餐具。
原本聚在一边谈话的人,见他们走近来,纷纷走过去向这位公司的新秀问好。纪缘是董事长钟爱的女婿,本人又精明能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今后必是公司里极上层的任务,谁敢不好好巴结他?
纪缘与他们一一问好之后,便谈起来,也无非就是一些恭维的话,顾络绎听得无聊了,对着那一帮子人笑道:“胡主管、王经理,你们慢慢聊,我失陪一下。”不等他们回话,便径自走开。
“啊,男人间的谈话真无聊。”顾络绎晃着高脚杯中的牛奶,对里言说道。
里言好笑地看着她,说:“无聊就无聊,那也算一种公事。”末了又说,“你俩真甜蜜,隔那么远还含情脉脉的。”
那边的纪缘,果真时不时地向这边看一下。
“哈哈。”顾络绎笑出来,那笑容不似学生时代的青涩,增添了一种女子的妩媚,停下笑,又问:“说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
不等里言回答,舞曲已然开始,一开始便旖旎柔美到令人心醉。顾络绎手中的被子被人放下,纪缘从她身后环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轻轻喃问:“去跳舞好吗?”
里言边转身边挑眉道:“那我走了?好好玩。”
顾络绎“嗯”了一声,然后同纪缘一起走入舞池。
乐曲声悠长婉转,慢慢地流淌出来。顾络绎的手搭在纪缘的肩头,随着他慢慢地舞。乐声如水,这样子的衣香鬓影,熏得人都要醉了。
灯光渐渐变得微暗,只见得到眼前的人模糊而又清晰的轮廓,熠熠的像是要刻入心里去。纪缘的嘴角勾着,笑容妖娆得让人宁可永远坠入深渊。
“今天晚上不回家了好吗?”他凑在她耳边,低低地问。
“嗯?”顾络绎奇怪地看他。
纪缘微笑着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们去郊区的别墅,不让绯绣来捣乱。”
顾络绎的嘴角不由划出大大的弧度,说:“好。”
他拥着她,继续舞着。
柔曼的舞曲,莫明的馥香,才子佳人。她爱着的人,这样浓地爱着她。轻轻地舞动,仿佛踏在云端上一样。
这样子幸福,像是要到永远。
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