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岛从四个凶兽爸爸开始》柯染

15、两只大凶兽

　　林鹿醒来时，梼杌已经不见了，她洗了下脸，去玉璧前和顾珣打招呼。

　　石壁前堆了好多的东西。

　　除了泡面饼干，还有一罐被布料包裹严实的黄桃罐头，一包龙眼干，一带百香果，一箱火腿肠。

　　火腿肠上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火腿肠是厨师用鲜肉做的，没有添加剂，可以用火烤着吃，吃多了也没关系。

　　林鹿抱着龙眼干，仔细看老师的情况，见他脸色苍白，比上次见面还瘦了很多，心里愧疚，忙甩了橡皮泥进去，“我不缺吃的了，这些家里都有，叔叔以后不要再投了。”

　　想起之前去产业园区没找到人的事，又重新问了一遍，“昨天我去找叔叔还钱，找错了地方，没找到叔叔。”

　　很长的两句话，把答题板都填满了。

　　顾珣抬头，“叔叔？”

　　林鹿歉疚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忙把自己的情况解释清楚了，“前面我脑袋受了伤，记错了年纪，我名叫林鹿，今年五岁，对不起。”

　　甩完橡皮泥，她就紧张地蹲住不动了，这个叔叔以后还会和她做朋友吗，没有大人会和小孩子做朋友，尤其她还是个小怪物。

　　顾珣听得梦幻，好一会儿了才问，“现在好一点了吗？”多大年纪对顾珣来说都无所谓，但通常五岁的小孩，除了他这样无父无母的，都是家里第一重要的成员，好吃的好穿的大多都先紧着孩子，林鹿却还吃不饱饭，还要种地。

　　顾珣便没问对方家里的情况，只是暗暗下了决心，要参加灵力集训，拓宽自己的灵脉，这样可以给对方投喂更多的东西。

　　顾珣把答题板上的橡皮泥收集起来，如果缺吃的，可能也会缺穿的，轻声问，“我能问下你是女孩还是男孩吗？”

　　[女孩。]

　　顾珣点点头，[知道自己穿多大的鞋子吗，身高量过吗？]

　　林鹿呆了一呆，忙甩了橡皮泥，[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顾珣抿唇笑，他才是要担心对方不愿意和他来往了，对方才五岁，就懂这么多知识，他八岁了，连二价三价都分不清楚，但他会努力学习，尽快赶上的。

　　顾珣把自己的年纪解释清楚了，“担心你嫌我年纪小，不会和我做朋友，所以我在你的年纪上添加了一岁，二十九岁……”

　　顾珣停顿了一下，把自己的年纪说清楚了，“我今年十岁了……初认识的时候是八岁。”

　　按照结界外的时间流速算，她今年七岁了，而且顾珣是小孩子，不是大人，两人都是小孩子，还是可以做朋友，林鹿很高兴，开心激动，“那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

　　顾珣嗯了一声，“明天我投进来一个手机，看能不能用。”

　　顾珣帮了她很多，她也一定要多多赚钱，报答顾珣，林鹿拒绝了顾珣投递手机，“我能从结界里出去，等我出去后再买，下个月我出去，就去找你，打电话给你。”

　　顾珣把电话报给她了，很期待又很失落，期待是因为可以见面，失落是因为对方一个月，对他来说就是两年零六个月。

　　也好吧，到时候他十二岁，可以赚到更多的钱，变得更强大。

　　补课还在继续，林鹿约定好补课的时间，干吃了一包方面面，六枚龙眼，去试验田，进结界以后，能量条消耗得特别快，想要多多积攒灵力，还是要种东西。

　　大妖怪们今天都没来，林鹿带着凶兽们继续洗土。

　　东陵岛山巅，鲜血将玉阶染成了黑红色，混沌趴在地上，气息微弱，背上硬长的毛发被辗成齑粉，露出带血的伤口，四只翅膀折了两只，耷拉在一侧，笨重的身躯几次想站起来，都失败了。

　　一身青衣的男子坐在上首，渊渟岳峙的面容威压深重，“硬闯结界，你不知死活。”

　　换人身能减轻些耗损，但混沌受了重伤，眼下连人身都维持不住，迷雾里变了几次，还是趴在了地上，很快陷入了昏迷。

　　穷奇梼杌架着昏迷的混沌，替它疗伤。

　　毕方看了上首的饕餮一眼，也不说话，先飞出去一圈，等对方吐完血了，才又飞进来，也不讽刺他，只问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饕餮伤得不轻，“是两个世界了，似乎生了另外一种‘灵力’，和结界里完全不同，不过三个时辰，我们便会爆体而亡，天地里都是这样的‘灵气’，没有能藏匿的地方。”

　　饕餮咳嗽起来，点点血迹落在麻布青衣上。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结界了，如果结界不坍塌，它们尚且能苟活，如果坍塌了，那么不管能不能出去，它们都是死路一条，不过早死几个时辰，晚死几个时辰的区别。

　　毕方叹气，他现在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替小鹿讨回公道了吗？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西荒岛的人被欺负了。”

　　饕餮嗯了一声，不管最后结界会不会坍塌，该报的仇，当场就得报，既然最终都是死，死前也必须把这件事做了。

　　“就算最后结果不好，但小鹿给西荒岛带来了希望，孩子们干劲都很足，怀揣着希望渡过剩下的日子，也比以前死水一样等死强，西荒岛多久没有欢笑声了，这一个多月来，当真是好啊……”

　　饕餮没再应答，闭目养神，毕方知道对方伤得不比混沌轻，也不打扰他，飞到浮屠岛，继续干活了。

　　“滴——”
　　手心光脑提示有电话进来。
　　来电提示：队长段旸

　　林鹿呆了呆，点开。

　　是视频电话，段旸看见那头插着羽毛拿着枯木杆当拐杖用的小孩，坐下来，将通讯器摆正到桌上，低声问，“是林队吗，这里段旸。”

　　！
　　林鹿想起来了，她在特处办挂职，因为是整个特处办唯一一个灵能与西荒岛匹配的队员，所以接下了这个任务，来西荒岛消灭凶兽，避免西荒岛结界坍塌，或者结界破裂后，凶恶们出来为害人间。

　　段旸先问了些基本情况，“你在那边还安全吗，需不需要支援，到现在检测仪显示，依然有966名凶兽，出什么情况了么？”

　　她真的是来消灭凶兽的。
　　林鹿转身看了看正往洗土池里搬运土块石块的凶兽们，还有她身上穿着的羊毛鞋子，固执地不肯完成任务，“我不消灭凶兽了。”

　　虽然对方只有五岁，但段旸并不轻视她，反而压下了周围急切想要反对的同事，耐心地问，“为什么。”

　　就是不想，林鹿脸憋得通红，在她的脑袋里，坏人坏凶恶需要消灭，但是这些凶恶，目前没有做恶事，也没有害人，没有做坏事的生灵，就不在需要消灭的名单里。

　　所以她不消灭凶兽。

　　林鹿想挂掉视频，拒绝再听指令，但不想做让人讨厌的小孩，尝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凶恶们起于人类的信念，诞生于传闻和古籍，它们是被人类打败的一方，一直居住在西荒岛结界内，并没有害过人，没有罪过，就不能被法律审判，所以我不消灭它们。”

　　围在旁边另外的队员都要说话，段旸抬手压了压，沉默一会儿，问道，“你的生命安全能保证吗，这件事队里需要开会讨论一下。”

　　林鹿点点头，视频挂断后真是松了口气。
　　如果两个世界可以相互不打扰地存在就好了。
　　凶恶不害人，人类也不伤害凶恶。

　　所以要努力修补结界，修补结界需要很多灵力，灵力来源于干净清澈的水，土地，还有繁盛的植物。
　　想要植物就得有更多的种子，还有能加快进度的各种机器，但买这些东西都需要很多钱。

　　所以现在的目标是赚钱。

　　刚挂了视频，大半个楼的工作人员都围过来了。

　　“小队长年纪还是太小了，分不清轻重，那里面关着的大妖，每一个放出来，都要祸害千里，现在不消灭，等结界一散，众妖一齐作乱，就完了。”

　　“队长你没给小队长说混沌饕餮的事么，出现不到半小时，现在半个上京瘫痪了。”
　　花园别墅区遭到混沌音波攻击以及降智攻击，六公里内的人，一些变贪婪了，一些变懒了，剩下的变笨了，多处商城遭到了抢劫。

　　有一些是卖女童装的是混沌抢的，剩下大部分都是这些变贪婪的人抢的，这些人见到什么好东西都想占为己有，没耐心也没智慧获得，只好去抢。

　　造成的影响混乱，不亚于一场小战争，要不是在这之前蓝星就出现了样貌丑陋的怪物，被凶兽吓死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段旸提示，“忘了么，花园别墅是林鹿的家，受害最严重的是林远航夫妇，被吓到昏迷不醒，住的别墅也被踩平了。”并且，林鹿掉进西荒岛的时候，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如果掉进野兽堆里，不可能活下来，她不但活下来了，还得到了凶兽的照顾。

　　当初林鹿失联48小时，队里还未被定性为死亡，林远航就来申请抚恤金了。
　　清理行动非常危险，灵能者又很稀有难得，所以愿意加入特处队的灵能者，政府除了给很丰厚的报酬外，还会预定一大笔抚恤金，一旦灵能者出事，这些抚恤金足够保障家人衣食无忧富足一生的了。

　　林远航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但队里的队员都喜欢不起来。
　　崔来抓了抓头发，“按照时间来算，那天小队长回去后没多久，两只大妖就出来了，肯定是故意针对林爸爸林妈妈，它们是在保护小队长吗？”

　　徐林也插话，“先知预见它们会作恶，但在这之前确实没有作恶，只是能力确实强大，小队长说的有道理，不能因为对方能力强大，有隐患，就提前消灭它们。”

　　严安和敲了敲桌子，“现在作恶了，不消灭它们，今天上京出的事谁来负责。”

　　严安和话一说完，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段旸等了五分钟，重新拨打了电话，和林鹿说了这件事，“以你家为圆心，六公里范围内的人类遭到了精神攻击，以林远航夫妇情况最严重。”

　　段旸传了视频给她看。

　　林鹿惊呆了，急得立马要回去，“爸爸妈妈还好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段旸摇头，“没有生命危险，但醒来会变成什么样，目前还不知道。”

　　他斟酌着说，“两只大妖可能是来报仇的，你跟它们说过什么了吗？”

　　林鹿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回去，急出了眼泪，先挂掉了电话，请陆吾怪带她去找饕餮和混沌。

　　梼杌也在，跳脚，“那个人渣不配当爸爸，要不是本大王不能去，本大王能把他吓死！你别当那个爸爸的女儿，来当本大王的女儿，本大王的财产都给你继承，本大王才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做危险的事赚钱！”

　　林鹿心脏闷闷的，“可是爸爸妈妈毕竟生下了我，我不喜欢他们了，但也不希望他们死去。”
　　而且，那天在草地上爬的小婴儿，还没满岁，是小妹妹，如果爸爸妈妈出事，小妹妹怎么办啊。

　　“要是爸爸妈妈变笨变坏，小妹妹就没有人照顾了，会变成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

　　还有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被她带害，受到了精神攻击。
　　林鹿很自责，要回去研究能让遭受凶兽精神攻击的人恢复的药物，打起精神请陆吾怪带她回去。

　　梼杌还在跳脚，幼崽拼命擦眼泪，让它这只大妖怪觉得地板很烫，刚醒来的混沌以为是梼杌害幼崽掉眼泪，拖着满身是血的身体冲上来和它厮打，梼杌生气，和对方咬在一起。

　　林鹿觉得很难，凶兽爸爸们看见她哭了，以为她被欺负，帮她报仇，是为她好，但是有无辜的人类被牵连，她也一点不想找爸爸妈妈报仇。

　　林鹿回了洞穴，联系队长找回去的办法，要尽快研发出药物，把受到精神攻击的人类治好才行。

　　小幼崽急匆匆冲来，又急匆匆走了。

　　混沌停下了，身体朝向幼崽的方向，昂昂叫，饕餮压了压心脏的地方，闷咳了一声，说了声也罢，叫混沌与它一道。

　　混沌跃过去，跟上了。

　　梼杌猜到它们要去做什么，跺脚，却没说什么。

　　穷奇冷眼看着，并不阻拦。

　　林鹿回了洞穴，坐下来联系段旸队长，要回去看见病人的情况，才知道怎么修补精神攻击。

　　两个终端配合修改权限，以紧急变故为由，销毁了原先一月一出的条令，现在只要能量足够启动光脑，林鹿就能自由出入。

　　段旸还没改完，崔来就急匆匆拨了电话来，“又监测到了饕餮混沌的踪迹，不过对方似乎不是来搞破坏的，来过一趟就走了。”

　　又一个电话拨进来，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林远航夫妇醒了，原先遭受过精神攻击的人也全都恢复正常了。

　　大街上还留下了一堆黑色的石块，成分不明。

　　段旸确认了消息属实，转达给林鹿，把医院里的情况发给林鹿看，“都恢复了，别担心。”看样子这群凶兽和传闻中有些不一样，挂了电话段旸联系部长，商量这件事。

　　林鹿收到了凶兽靠近的提示，跑去洞口看，混沌浑身是血，一整只只有刚出生的小狗那样大，见到幼崽就高兴地昂了一声，只是声音虚弱，几乎听不到。

　　“都变好了，幼崽不要不开心……”

　　林鹿怔住，跑出去，轻轻把小混沌抱起来，抱回洞里，找清水给它清洗伤口，又问旁边的毕方爷爷，“有药吗，混沌伤得很重。”

　　毕方动了动翅膀，“不用，用清水给它洗干净就好了，清水里有灵气，能止疼，伤口也能好一些。”

　　毕方飞走，不一会儿回来，爪下一只只有猫大小，带翅膀龙角的小羊，一并放在幼崽怀里了，“饕餮死要面子，你一起帮忙照顾吧。”

　　饕餮也伤得很重，龙角掉了一只，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细小的伤口，林鹿把两只凶兽放到清水池子里，又看看外面荒凉的西荒岛，开光脑联系队长，“我想和林远航夫妇解除亲子关，想要凶兽当爸爸。”

　　爸爸害怕她，又因为抚恤金，按下了销毁程序的按钮，那很危险，99%的概率是她会在时空裂隙里灰飞烟灭，她靠1%的奇迹活下来，就不再是林远航爸爸的女儿了，妈妈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责备爸爸，并且为她的离开感到轻松和庆幸，妈妈也不是她的妈妈了。

　　她不要原来的爸爸妈妈了，她想待在西荒岛，和凶兽们待在一起。

　　段旸吃惊，前后想想又很能理解，再聪明，毕竟也是小孩子，谁对她好，她都记在心里的，但要凶兽当爸爸这件事，还是太不同寻常了，段旸先没答应，只说了开会后的决议，或者说是提议，“研究员发现这些凶兽能控制它们自己的能力，两次来回目标都有指向性，特处办考虑能不能合作，有希望吗？”

　　这些凶兽能力很强，如果用在对的地方，会是特处办最强的助力，比如混沌的降智攻击，针对一些拥有智商的异生生物，就很有用，饕餮能吞万物就更不必说了。

　　林鹿听明白了队长说的话，心脏跟着蹦蹦跳，兴奋地应下了，“我会和凶兽们商量，如果带凶兽们出任务，可以分给它们佣金吗，西荒岛需要很多的钱，才能种出花草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