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总在贴贴》蔷酒

14、第 14 章

　　随着终场哨声吹响，这场碾压局的比赛结果毫无悬念。

　　国贸队队长累的大汗淋漓，冲着姜畲的肩膀砸了一下，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真是一点儿面都不给啊。”

　　姜畲不置可否地笑笑，对大家说：“今天不好意思了，晚上请大家吃饭，我买单。”

　　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国贸队瞬间打了鸡血似的：“好！”
　　“看我今天不好好宰一顿报仇雪恨！”

　　和大家交代了几句，姜畲跑到江沅跟前：“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迎面扑来的气味混合了汗水的味道，但是并不让人讨厌，反而，手指更痒了。

　　好想，被他碰一碰。

　　姜畲拿过一瓶水，边说边拧开瓶盖：“对了，晚上大家要一起聚个餐，你要一块去吗？”

　　江沅抿住唇，想要被碰的念头越来越重。手指也难忍的加剧了症状。

　　难忍到，他根本听不清姜畲到底在问什么了。

　　只看到对方不断开合的嘴唇，脑子里嗡嗡一片。

　　正在喝水的姜畲察觉到了他露骨的视线，喝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地面上的影子不动声色退开一些。

　　江沅的心情很不妙。
　　姜畲在躲着他。

　　他垂眸，咬住唇，指甲掐进肉里。

　　姜畲看了他半瞬，猜测江沅和他之前的那些自来熟的室友不一样：“不去也没事，那你在宿舍等着，想吃什么发消息我给你带。”
　　·
　　姜畲外出和人聚餐，江沅在空荡荡的宿舍如坐针毡。

　　他去洗了个澡，用的还是冷水，可是冰凉的水流非但没能缓解他的体内萌发出的躁动，反而加剧了某种症状。

　　心脏跳的飞快，脉搏的脉动都在与脑内神经共振。

　　他迅速冲澡出来，大脑已经迷糊一片。

　　原本并不敏锐的嗅觉在这种时候也变得灵敏不少，他毫无意识地向姜畲的一号床靠拢。

　　意识回笼的时候，江沅发觉自己居然恬不知耻地把自己埋在了姜畲的衣柜里，像个变态一样，拿着姜畲的衣服猛吸。

　　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干嘛，江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可是姜畲的味道太好闻了，他根本抗拒不了。

　　真是完蛋了。
　　江沅无望地想着。
　　抵抗失败，又认命地又埋头在衣服上深吸一口。

　　半晌，躲在衣柜的江沅给姜畲发去一条短信。

　　【江沅：麻烦帮我带一份蛋炒饭谢谢。】

　　那边的消息回的很快。

　　【姜畲：葱什么都吃吗？要不要放辣椒？】
　　【江沅：吃，微辣。】
　　【姜畲：好，马上。】

　　看到那句马上，江沅莫名松了一口气。

　　姜畲说的马上，真的就是马上。

　　还没出十分钟，姜畲就带着份蛋炒饭回来了。

　　“饿着了吧，趁热吃。”

　　江沅真挺诧异的，距离学校最近的后街，走回来少说也要十五分钟，姜畲的速度怎么这么快？

　　“聚餐结束了吗？”

　　“还没。”姜畲拿了充电器，“怕你饿着，先给你送回来了，我再过去一趟。”

　　他还要出去，甚至还拿了充电器。

　　这次出去，又要多久？

　　江沅越想越心急。

　　就在姜畲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一声闷哼传来。

　　姜畲猛地回过头。

　　地面上掉着一把水果刀，江沅坐在桌前，手指流着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姜畲读出了一丝茫然无措。

　　鲜血的色泽与雪白的手指形成鲜明的对比。

　　姜畲心一紧，赶忙抽了棉纸巾，半跪在地面，一把抓住江沅的手腕固定帮他止血。

　　姜畲眉心紧蹙：“怎么回事？”

　　江沅垂眸，看着自己几乎一整只手都被包裹在宽大温热的掌心，微微用力，肌肤亲密无间。饥渴的皮肤得到满足，江沅愉悦地眯了眯眼。

　　信口胡诌道：“我刚刚想削个苹果。”

　　姜畲扭头找到了滚落在一旁的苹果。

　　帮江沅处理完伤口细心贴上创可贴，他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苹果，洗干净水果刀替他削了苹果。

　　一个光溜溜的、削好的苹果放在江沅眼前的时候，他听见眼前的新室友说：“刀我没收了，你是弹钢琴的，以后不准用刀，想吃苹果叫我帮你削。”

　　江沅拿着那个苹果，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姜畲，心口小小地动了一下。

　　帮他削苹果吗？
　　从小到大，除了外公从没有人为他削过苹果，更别说“以后”这样类似于承诺的话。

　　姜畲居高临下看着江沅，盯着他柔顺黑亮的发顶，突然被他捧着个水果茫然无措的样子可爱到。

　　好乖。
　　好想摸一把。

　　可是江沅有洁癖，大概率不喜欢和人接触。自己下了球场也没洗澡，又一身火锅味，对方应该更不喜欢。

　　姜畲忍住想要摸脑袋的冲动。

　　看着江沅小仓鼠似的咬着苹果，怎么看怎么可爱。

　　自己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人高冷的？

　　有消息进来，姜畲正低头要回消息。

　　听见江沅说：“你要出去了吗？”

　　姜畲回消息的动作一顿，明明是一句很稀松平常的问句，但莫名的，姜畲居然嗅出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是因为受伤了吗？

　　他姥姥家的猫咪也是，平常高冷的要命，但是一受伤就会变成一个小粘人精，不停和人撒娇。

　　姜畲飞速回了消息，把手机揣进兜里，站直身体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
　　姜畲提前发消息打过招呼，所以带江沅出现在聚餐现场的时候，大家都克制住了八卦的心思。

　　他坐在一群人之中，唯一的好处就是右边挨着姜畲，左边没有坐人。

　　吃饭的时候，姜畲的胳膊时不时会蹭过来。仿佛下午的闪避只是他的错觉。

　　每一次的触碰，都好像是一把刷子在他的心口刮过。
　　不讨厌，还很喜欢。

　　江沅从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喜欢和人接触的人。

　　他心猿意马地想。
　　这也算意外之喜了。

　　饭吃到后面，三三俩俩开始敬酒，姜畲去前台结了帐，领着江沅提前离场。

　　徐磊在后面喊道：“姜哥，你这就走啊？那你把球带回去呗。”

　　晚上八点多，正是学生们出来活动觅食找乐子的时间。

　　江沅和姜畲两人走回学校，有种逆潮流而行的感觉。

　　走到比较僻静的路段时，江沅没忍住问出声：“你吃饱了吗？”

　　刚刚江沅注意到，姜畲一直在给他夹菜，自己都没吃两口。

　　姜畲实话实说：“差不多。”

　　江沅本来想问为什么不多吃一会儿，姜畲说：“那群孙子待会喝的臭熏熏的，咱还是先走为妙。”

　　原来是为了他。

　　想到对方因为自己提前离场，他还挺不好意思的。

　　“其实你不用照顾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姜畲欠欠地说：“那可不行，我脚才离开宿舍，你就把自己弄伤了。”

　　江沅内心吐槽：其实我是故意的。

　　这些话当然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江沅只得闭嘴佯装心虚小鹌鹑。

　　两人并排走着。

　　江沅捏紧手指，眼睛垂着看向地面，姜畲的影子被拖到他跟前，顺着影子一路向上，最后眼神落在姜畲正在转球的手上。

　　姜畲的小臂肌肉线条勃发，充满着力量，手掌宽大，指骨分明，篮球在他的单指上转得飞快。

　　江沅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双手，觉得原本压下来的痒意好像又有死灰复燃的意图。

　　姜畲见江沅一直盯着自己转球的手，投来一个眼神，慢悠悠地问：“喜欢？”

　　江沅看着姜畲的手下意识点头。
　　喜欢。
　　当然喜欢了。

　　如果能够碰一碰，摸一摸，就更喜欢了。

　　姜畲的眉梢略微扬起，显然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

　　在他概念里，江沅这样漂亮干净的钢琴王子就应该安安静静地待在钢琴房里，而不是和他们这群大老粗一样在球场上奔跑。

　　江沅说：“就是看你们打球，感觉挺帅的。”

　　听见挺帅，姜畲的心情骤然美妙起来，他笑开了花，欠欠地问：“想讨女生喜欢？”

　　江沅一时半会儿想不出其他理由，干脆点头。

　　姜畲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

　　江沅居然还会想讨女生喜欢？
　　说实话，就凭那张脸，根本不用他做什么，只需要往那一站，就可以引很多人疯狂了。

　　不过，考虑到江沅并不分明的性取向。
　　也不一定是为了吸引女生，也可能是为了泡男生。

　　姜畲问他：“想学吗？”

　　江沅虽然不会打球，但是下午好歹也看了一场球赛，知道篮球是对抗运动。在练习、比赛的过程中，经常会产生肢体接触。

　　还有比和姜畲学篮球更好的肢体接触的方式吗？

　　“想学，你教我吗？”

　　姜畲懒懒地笑了笑：“想得倒挺美。”
　　多少人想和他学他都不教呢。

　　江沅瞬间有些失望。
　　他很少开口求人什么的。

　　“不过你例外。”

　　江沅抬起头看向男生。

　　刚好走到操场，姜畲脚尖一点，做了个投篮的动作，手里的球哐当一下正中篮筐。

　　逆光之下，姜畲以一个极其装逼的姿势回头，吊儿郎当地吹了声口哨：“谁让你是我室友呢，哥没别的，就是人好。”
　　·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江沅每天一有时间就和姜畲一起去篮球场打球。

　　篮球场外每天围观的人也多了很多。

　　姜畲是个很负责任的老师，从运球到每个动作，都一点点地给江沅抠。在教他打球的过程中，两人不可避免的有许多肢体摩擦。

　　顾虑到江沅的洁癖，姜畲每次教学的时候也尽量小心再小心。

　　“你站在三分线这里的时候，手托住球，手腕这样用力。”

　　姜畲在旁边讲解的时候，江沅怎么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姿势。姜畲干脆直接上手，贴在江沅身后，手把手教他如何手腕用力。

　　离得太近，姜畲甚至能够清晰看到对方的颤动的睫毛。

　　这要是其他兄弟也就算了，可这是江沅。

　　姜畲后退一步，破天荒感觉到一丝尴尬。

　　江沅还沉浸在刚刚贴紧的余温里，每寸皮肤都倾诉着满足。

　　一场练习赛下来，几人走下场地，江沅累的满头大汗，姜畲刚想走过去，就被一个女生拦住要给他送水。

　　他瞥了一旁的江沅一眼，后者正拿着毛巾擦汗。

　　察觉到姜畲的视线，飞速扫了姜畲和他眼前的女生一眼，马上掉转过头去。

　　姜畲总是懒洋洋翘着的嘴唇无自觉抿成一条直线。

　　这几天下来，他发现，在球场上的时候，江沅对他的态度还好，但是一旦走下球场，无论是在宿舍还是其他什么地方，江沅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冷淡。

　　姜畲原本百思不得其解。

　　这会儿看着眼前的女生和水，突然福至心灵。

　　难不成江沅他，是在嫉妒吗？

　　嫉妒自己被女生送水，而他没有？

　　说来也挺奇怪，江沅来打篮球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他在图书馆睡觉都会被人塞小零食。而这一次，却没有人来给他送水。

　　姜畲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回宿舍的时候，两人经过学校的小卖铺。

　　姜畲想到刚刚球场的事情，对江沅说：“你在这儿等会儿。”

　　说完，他就几步跑进小卖部里，打算给江沅买个水。

　　买完水出来，远远就看见不远处的香樟树下，江沅跟前多站了一个人。

　　是徐宁。

　　“好般配啊。”
　　身后传来女生的惊呼声，还有没来得及关的咔嚓的拍照声。

　　姜畲看着眼前这一幕。
　　的确，从外形条件来看，徐宁怎么说也是政法系系草，长的不赖。
　　再加上他会打扮，常年穿的和社会精英似的，看上去就更人模狗样了。

　　俊男配俊男，看上去的确很般配个头。

　　手里的矿泉水被无意识捏紧。

　　今日晴空万里，本来空气炎热，一丝风都没有。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晃的香樟树叶哗啦啦摇曳作响。

　　姜畲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树叶一起晃荡起来。

　　他快步走过去的时候，恰巧听见两人的对话。

　　徐宁：“我还以为你对我也有那么一点——”

　　江沅淡漠的声音传来：“抱歉，可能是让你误会了，但我不喜欢男生。”

　　姜畲猛地停下脚步。

　　他的脚底下像是长了钉子，生了根，半点也动弹不得。

　　等到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江沅发现了他，走了过来。姜畲才回过神。

　　回去的路上，姜畲一句话也没有。

　　莫名的，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江沅刚刚说的那句。

　　——我不喜欢男生。

　　室友是个直男，明明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但是怎么都好像有些不对味。
　　·
　　晚上江沅从琴房练琴回来。

　　原本正在和朋友开黑的姜畲注意到他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一步就从床梯上跨了下来：“怎么了？”

　　江沅的胃里一阵翻滚，呕吐的欲望让他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今晚有个小测试，没想到王增文会亲自到现场指导，甚至还带来了一个与江沅相熟的学长——现在已经是非常有名的青年钢琴家。

　　他忘了自己到底弹了什么曲子，怎么弹得曲子。

　　就连王增文对他的辛辣点评也因为过分剧烈的耳鸣而一个字也没听见。

　　江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宿舍的，一路上他不停地挠自己的手，挠的整条胳膊都是红色的指甲印。

　　察觉到姜畲的靠近，江沅这才回过神，他仓促地站起身，走进阳台洗手间：“我、我去洗个手。”

　　水流滑过皮肤，可是那股痒意还是没有消退。

　　整条胳膊仿佛有热锅上的蚂蚁在爬，心脏剧烈跳动，胃里又开始翻滚。

　　江沅只能用肥皂一遍又一遍地洗着手。

　　等他洗完出去的时候，姜畲已经放下手机，正站在阳台等他。

　　江沅下意识想把满是指印的胳膊藏起来，却还是被姜畲注意到。

　　对方拧着眉，问他：“你从哪里来的洁癖这个毛病？”

　　原来是误会他洁癖发作，江沅暗暗松一口气：“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不信的话，你现在碰我一下？”

　　姜畲当然知道，这段时间来的接触江沅明显并没有传说中那样龟毛。对正常同性之间的触碰也并不抗拒，只是今晚的江沅明显太不对劲了。

　　不对劲归不对劲。

　　既然对方要求，没有不碰的道理。

　　姜畲一把拉住江沅的手腕，还不等他反应，一下就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江沅：？？？

　　但他很快也没时间思考姜畲这明显理解过度的举动了，对方身上的香气以及皮肤被人贴着的感觉他过美好。

　　美好到，他原本风雨欲来的胃都逐渐平静下来，耳鸣声也如海浪般远去，身体的痒意在这样的拥抱里，逐渐平息。

　　江沅没忍住，偷偷地、偷偷地埋在姜畲的颈间嗅了嗅。

　　姜畲后知后觉，刚想道歉。

　　却被江沅一把抱了回去。

　　紧接着，他听到对方因为呼吸不畅而带了点鼻音的声音：“我想克服洁癖，你能帮帮我吗？”

　　“怎么帮？”过了很久，姜畲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被江沅主动抱着的地方好像贴了块火炭，让他整个人都要灼烧起来。

　　过了饶久，江沅才舍得把脸从姜畲怀里放出来，他抬头，顶着那张冷清漂亮的脸，一本正经地编着瞎话：“就是平常没事儿多碰碰我，让我脱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