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真界当反派是否搞错了什么》千万夜闪耀

13、天玄

　　“不可啊师父！万一她死了怎么办？我的丹药和绾绾都还在她手里啊！”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我会补偿你——”
　　“可我的绾绾！绾绾啊！师父你当初可是亲眼见证我们喜结连理的媒人啊！您还夸我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您都忘记了吗师父！师父！绾绾怎么办啊！”
　　“……”

　　这事确实不好决断。
　　决明子头疼极了，此时一切正是毫无头绪，这个浑身充满可疑的贼人也许正是破局关键，可正如弟子所说，戒律堂不是什么温柔乡，往年不乏硬骨头竖着进入，手段还没实施几个就草席一卷，横着躺了出来。
　　这种犯人也是往往会送到外门乱葬岗草草掩埋的，比如这几天这一任守墓人就被送了过去。
　　尸体的价值往往没有活人大，万一这线索因此断掉，他们又要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契机了。
　　他现在急切的需要一点时间思考接下来的对错，只可惜大事当前，他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厘清头绪再来决断。

　　那边千叶已经吩咐弟子搜身，反反复复两次，只搜出来一个不知道哪个倒霉弟子的弟子牌。
　　没有名字，没有特殊标记，旁边思考的的弟子挥手派出三人，“查一查最近有谁丢了弟子牌。”

　　“暂时关押住，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不要理会。”吩咐几句，千叶拉上决明子转身欲走。
　　“等等！师父师伯！绾绾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决明子没好气的瞪了这个不成器的弟子一眼。
　　“暂时没事，命牌还好好的。”千叶见他心急如焚，回一句，“既然你没事，你也去帮忙。”

　　“查一查最近宗门的出入记录。”
　　“弟子人手不够，况且那贼既然都将脸毁成那样——”
　　“查！刻不容缓！把你戒律堂那些犯事的、暂休的也拎出来！”
　　“……”
　　“还有那张脸，我会想办法。”决明子缓和了语气。
　　“办法——什么办法？你讲点道理，那是魔气划伤，灵火烧伤，你有那能力魔族早被杀光了！决明子，魔君出世那就是神算一个推衍，推衍你知道吗？这件事就是一个小偷闯了进来想要偷丹药！还因为你所谓计谋被她得逞了！”
　　“……神算从来没有出过错。”
　　“几百年前的事了？你不知道最近刚有一伙人成功重伤了神算？你不知道神算此前算死了一个大能结果那大能还活着？你再这样草木皆兵，我们都耗不起！”
　　“……”
　　“我会让人去查宗门的出入记录的，那贼就交给你了。”
　　“……抱歉。”
　　“你该向你弟子道歉，你太傲慢自大了。”
　　“……”
　　“如果你觉得魔君当真存在，那就拿出证据，就算是那贼人的片面说辞，或者只是一缕魔气——我愿意相信你，也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当做儿戏。”
　　“我知道。”
　　“失踪弟子你有头绪了吗？”
　　“……暂无，她更早之前便动手了，今日一天房内都没有异样。我累了，让我一个人仔细想想，这件事我会想到办法的。”
　　“你心理清楚就好。”

　　一、二、三。
　　一、二、三。
　　嘀嗒。
　　花绯华掀起眼皮，盯着水坑中自己丑陋模糊的面容，脸上表情似笑非笑。
　　半响，她好像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出声。
　　恰在此时决明子踏入牢房。
　　损坏咽喉发出的笑音尖利刺耳，决明子有一瞬间失去了对声音的感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警惕看向牢房。
　　牢房里那个女人还是静静的坐着，漆黑瞳孔直直对准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他想象中那样的疯狂。
　　她安静坐着的时候，很难想象出她会是那样一个歇斯底里、不留退路的疯子。
　　决明子靠近她，透亮如同壮年的双眼也径直望向她的双眼。
　　月光下，她眼中倒影扭曲萧索。

　　“没有储物袋，没有，没有，什么也没有——她将丹药藏到了哪里？”
　　“还有我的道侣，除了这两日，我天天陪在道侣身边，她是怎样做到的？她怎么瞒天过海的？！是不是有奸细？奸细对不对？！”
　　“是不是有人指使？是不是有人出谋划策！那会——是谁吩咐的她？”
　　浅绿外衫的男子来回走动，“她能藏到哪里？会是哪里呢？”
　　自言自语好一会儿，他面相门口站立的弟子：
　　“对不对？你说对不对？对不对？”
　　对不对？什么对不对？还有什么不对？
　　旁边弟子被他晃的心烦意乱，顾忌他身份，只得侧过身应和，开口就三个“对对对”。
　　他极快的瞥一眼弟子，“你也觉得对吧，你也这么觉得——肯定会有人去救她对吧？”
　　“扼、对、对吧，师兄……”
　　“那我——”
　　“你要去做什么？”沉稳浑厚的声音响起，随后身材高大的中年人阔步走过来，“师侄？”
　　“我、我……”他蠕动两天嘴唇，背着的双手紧紧搅握，“我想……”
　　他半天没说出他想做什么，狠狠偏过头。
　　千叶还未作任何表态，他反而率先一脸愤恨了。

　　“我想去看守那个贼人。”
　　他终于说出口。

　　“喂……”
　　“绯华……”
　　传音石亮起，那边却并没有任何动静。
　　白衣男子紧锁眉头，疑惑目光移向两个侍从弟子。
　　“坊主可能还未苏醒，”女弟子不卑不吭，“不如改日再议？”
　　“……你们出去。”
　　“坊主不会有——”
　　女弟子还没说完，便被同行的男弟子带走。

　　“你怎么回事？坊主让我们照顾他，你怎么处处不饶人？”
　　“他不安好心。”
　　“你还想让他怎么做？他为了坊主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觉得他不安好心？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为了——”
　　“够了！你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当年坊主把你捡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在那里自以为是、阴奉阳违的！”
　　“我没有，我从没有想过背叛坊主，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算了，之后不论做什么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什么？”
　　“我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做事你管不着。”
　　“你——”
　　女弟子抬起头，“明明是我处处帮扶你，你却反倒替一个外人斥责我？”
　　“我……”

　　直到送餐弟子赶来，对峙的两人才各自恢复原先冷淡神色。
　　只是原先密不可分的他们，关系肉眼可见的僵硬，站在门外时，两人更像是恨不得远隔千里之外。

　　“咔哒。”
　　形状规整的传音石落在地上。
　　“传音符是最好的远程对话渠道，即时，迅速，不像传音石，需要锚点，需要更多灵力，还缓慢、距离短暂。”
　　“像人一样，每个人都是这样的不完美，却都毫无自知之明。”
　　“人永远不会停止的相互伤害，永远不会。”
　　他静静看着铜镜，好像透过那模糊不清的镜面看见了什么，“你知道的吧，我们的欲望就是这样无私且丑陋。”
　　镜中倒影似乎笑了一下。
　　他也哂笑一下。
　　“也许在你眼里我真是个人渣。”
　　“我从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