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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说起前面那些时,姜氏还悠闲的倚靠在门框,一脸瞧好戏的姿态等着一会儿叶氏受罚。

      可当再听到叶雅芙后面的那些话时,姜氏脸色立刻就变了。也不再悠闲的倚着门框看戏,而是渐渐站直了身子,以做应战准备。

      也是这时候,姜氏才算有些明白叶雅芙的真正意图。

      故意给一个吃的不给一个吃的,怕不只是为挑拨他们姐弟关系。

      她是为了激化矛盾后,让他爹出面,然后她好借着这事儿再把她揪出来算账。

      她弯弯绕绕的搞出那一大堆动静来,就是为今日给她下的这个套。

      “三郎!”意识到不对劲的姜氏立刻喊了儿子一声。

      这时候,叶雅芙却走下了台阶,往中庭去。

      “阿娘刚刚一直都没说话,怎的这会子倒是喊起了三郎?阿娘是想提醒三郎什么?”

      姜氏显然是有些慌了阵脚,因为她不知道这个叶氏后面还有没有别的套给她钻。

      但姜氏很会顾左右而言它这个招数,对自己即将面对的问题避而不谈,只去抓别人的错,试图转移话题。

      “阿福,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自己想想看,这段日子家里是不是被你给搞的乌烟瘴气的。咱们家在村里是富户,日子比一般人家好过多了。你能在这样的人家过日子是你的福气,你该好好珍惜。也没指望你对谁心存感恩,日后报答。现在就希望你能安生点,少惹点事,成吗?”

      然后走到吴兆省身边来,蹙着那两只细眉,一脸的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这丫头我看是中了邪祟,我看是被什么脏东西惹到了。好好的日子不过,竟瞎搞事情。算了,理她做什么?你越搭理她,她就越来劲儿。就这样吧,别搭理她,她也就没话说了。”说着,抹起眼泪,又哽咽着哭诉起来,“算莲姐儿和三郎倒霉,被她给缠上的。我莲儿挨了一脚,三郎挨了一巴掌,这都算是他们姐弟倒霉。不计较了。”

      这是姜氏惯会的招数,叶雅芙已经见怪不怪。

      也懒得多费时间同她浪费这些口舌,叶雅芙只问站墙根脚下的吴三郎:“三郎,这几年来,娘有没有私下给你做吃的?娘是不是对你说过,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你侄子康哥儿会来抢你的吃食?有或没有,你都只管说实话,说谎的孩子会烂舌头!”

      姜氏急了:“你何必这样吓唬他?你安的什么心!”然后又急急看向自己儿子,“三郎,别听你大嫂的,她吓唬你的。”

      吴三郎并不懂大人间的这些弯弯绕绕,甚至,他有的时候都不太懂阿娘为何那样做。所以,他只实话说:“可娘的确这样跟儿子说过啊,娘给儿子吃肉的时候,只叫儿子躲着些,别叫康哥儿知道了。若康哥儿知道,他会抢儿子的肉吃。”

      “有的时候,娘还说别让姐姐也知道了。姐姐知道的话,她也会抢。”

      吴心莲刚刚还在犹豫,到底是要帮着自己阿娘,还是趁这个机会彻底揭穿她,这样她日后就不会再偏心了。

      现听弟弟说娘给弟弟肉吃时竟也防着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娘就是偏心!娘私下给三郎吃的是最多的。给我吃的就只一点点,可还哄我,说弟弟有的我都有。根本就没有!”吴心莲失去了理智般,也一下子就把矛头指向了自己母亲。

      一个这样说自己阿娘,可能是有人背后唆使。可两个都这样说……就连吴兆省私心里想帮妻子,也难以开这个口去维护。

      何况,今日还有外人在。

      最后,只能冷黑着张脸训斥了吴心莲吴三郎姐弟一顿,喊了姜氏进屋去说话。

      叶雅芙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高声冲吴兆省背影喊:“爹爹刚不是要找儿媳算账的吗?怎么现在把娘喊屋里去,也是要教训娘的吧?大郎废了腿,你放弃他就算了,可康哥儿是爹您的亲孙儿啊。又是小一辈的,难道爹也不把他放心上吗?”

      “不求爹多偏疼康儿,只求别短康儿的吃食。但也算了,左右如今我们一家三口都单分出来吃了,又还计较之前的那些做什么呢?只是……爹,你好歹也是书塾先生,是读过书的体面人。您身为一家之主,一碗水都端不平,心早偏咯吱窝去了,刚刚却还理直气壮要求儿媳一碗水端平?不觉得是笑话吗?”

      “人都道,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看这话是真不假。可怜阿奶去得早,若阿奶还在,绝对不会让我们大房受这样的委屈的。”

      古人重孝道,晚辈数落、指责长辈,是不对。

      但一来叶雅芙话说得不重,二则句句在理,所以,便吴兆省再是大家长,但他理亏,也不好说什么。

      今天的这个事儿,冯桂花站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拍手称绝。直道如今变了性情的小阿福,实乃是那姜氏的克星。

      只可惜,那吴夫子不做人,偏心太过。

      .

      姜氏本来是怕丈夫会数落自己,但见他并未当着众人的面发飙,只是叫了自己进屋去。姜氏高悬的心,稍稍落了下来一些。

      待得等进了屋子,关起了门来,也没见他对自己说多重的话,只是稍稍谴责了她不该如此厚此薄彼,给一个吃不给一个吃。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了,不至于短了谁口粮。

      往后谁若想吃什么,只管买了来做就是。

      见状,姜氏悬着的心立刻落定。

      姜氏是活络圆融的性子,不是一根筋。既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她必然会说些好听话给丈夫听。

      “这件事,现在细细想来,的确是我有错。”姜氏虽心里并未觉得有错,或者,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但她就是偏要这样做。不管怎样,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好听的。

      “可我想着,咱们家虽颇殷实,可赚钱的人少,张嘴吃饭的多。过日子么,总不能只看眼前,还得看以后。三郎要读书,往后还要娶媳妇,莲姐儿已经十四,说着话儿功夫就该嫁人了。这哪样不要钱?我想着,女孩子家吃得少,康哥儿又还小,不比三郎正是长身子的时候,需要多点营养。所以我思来想去的,这才做出了那样的事来。”

      说着又抹眼泪,开始把矛头指向叶雅芙:“可我哪知道,就为了点吃食,那福姐儿竟下了这样的套子给我钻。”眼泪是越掉越多,她手使劲揉着心口,“我和那冯桂花不对付,她就偏要同冯桂花交好,日日引她到家中来,碍我的眼。今日,更是把家里不堪的一面展露在冯桂花那个外人面前。你是村里的夫子,是最要脸面的,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刚刚,她身为儿媳妇,竟敢指责公爹的不是。再这样下去,往后咱们日子可怎么过?”

      余光瞥着丈夫脸色,见他有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并把自己话听进去了,她自然又再进了一步。心一横,牙一咬,姜氏轻声说:“叶氏这般泼妇,实不该再继续留于家中。不如……给她一封和离书,让她离开吴家。”

      吴兆省虽对叶氏这个儿媳也诸多意见,但要大郎同她和离,这他倒是没想过的。

      想当初,那叶家夫妇双亡,这叶氏虽为孤女,但却是带着丰厚的家财进了他们吴家的门的。如今让她走,那那些银子呢?

      若不给银子,只把人赶走,岂不是叫村邻们笑话?

      见丈夫面有迟疑之色,显然不太赞成这样做,姜氏则又立刻说:“你看我真是气糊涂了,和离是大事情,怎能说离就离。更何况,若真打发了叶氏走,往后大郎可怎么办?”

      “可若往后家里一直都这样闹哄哄的,这日子也是没法过了的。这家里有叶氏在,就安生不得。”瞄着身边男人脸色,她小心翼翼说,“他爹,你看这样行不行。左右如今大郎二郎都已成亲,各自都独自成了家。不如……把他们两对小夫妻都单分出去过,如何?”

      本来,姜氏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要大房两口子和离,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大房给分出去。

      正如她刚刚说的,若真叫那两口子和离了,往后大郎谁来照顾?

      他到底是他爹亲儿子,若真没人伺候他了,难道吴家还真能不管他?

      只是先说了重的,再说回轻的时,也能令人好接受些。

      当然,姜氏还算计到了更远的。现下局势不妙,大房夫妻突然开始穿一条裤子后,渐渐有摆脱困境的架势。

      已经不止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要给大郎治腿了。

      她怕有一天,大郎会亲自开口向他老子要钱治腿。

      趁早把家分了,往后家里的进项,就同大郎无关。

      想治腿,总得花银子吧?

      只要没银子,他就寸步难行。

      吴兆省沉默。

      分家是大事,如果心里没有半点这种想法,他必然会一口就拒绝掉。可现在却是沉默……那就代表,他动摇了。

      于是,姜氏则又添了把火,劝道:“虽说还有长辈在,一般都不分家。但大郎二郎如今都已成亲,算是立了室,就又是另一番说法了。把两个成了亲的儿子单分出去过,怕别人说什么?”又说,“二郎呢,他如今娶了柳氏,往后日子是不愁了。就算分出去,他也有地儿可去。大郎的情况摆在那儿,差了些,所以我想,把老屋给大郎一家住。”

      “往后都在同一个村住,互相也有照应。”

      照应不照应的另说,总之,得先把家给分了。

      大郎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若对大郎太过分,怕他也不会答应。把老屋给他住,有个落脚的地儿,再给个三五两银子,也就是了。

      老屋给他无所谓,只要这新宅日后是三郎的就成。

      吴兆省觉得妻子这样分配算是公平,也就松了口:“我找机会同大郎说。”

      姜氏道:“既做了决定,不如趁早去说。否则,这个家还不知得给那叶氏搅和成什么样。”

      .

      冯桂花还得去镇上给自己男人送饺子,看了场好戏后,满意的走了。

      屋内,康哥儿因奔波了一上午太累,已呼呼大睡去。吴容秉和叶雅芙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似乎都有话要对对方说。

      吴容秉看出了她也有话想说,就没先说自己的,只问她:“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叶雅芙心内挣扎了番后,最终心一横,开了口道:“我想分家。”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总之她得先把自己的想法儿说出来。

      这几天下来,她也算是明白了,那后娘之所以敢如此嚣张,全然是吴兆省这个一家之主纵容的。

      这爹的心都偏到了咯吱窝去,她怕一块儿住久了,这吴大郎好不易由黑变白了些的心,会再一点点黑化掉。

      再说,这爹心偏成那样,她是没指望往后能从他那儿得些什么好处的。

      好处没他们大房的份就算了,别日后遇到了事儿,又说大房是长房,责任给他们担着。

      难道到时候,还真能撒手不管?

      所以,还是趁早割席的好。眼不见心不烦。

      分了家,自立门户后,以后他们夫妇所赚的每一文钱,都是自己的。

      通过今日,吴大郎轻轻松松的就能找得到一份抄书的工作这事儿,她相信,以后他们的日子一定不会差。何况,她勤恳一些,勤去山中采些药,也是能挣钱的。

      所以思来想去,分家只有好处没坏处。

      而吴大郎闻声,点头说:“那我们倒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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