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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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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拎着花簪阁的包了浆的暗纹木匣子,左拐右弯地绕进了王爷府。
说是说王爷府,其实呢,谁心里还不明白,只要有钱,在这里,快活似王爷!
也不知道这青楼老鸨儿,花了多少大洋,伺候了多少爷,才把这被抄了的王爷府给弄了下来。
名儿都不改一个,呵,给钱的主儿就是王爷。
价格自然是其他人家的好几倍。
刚进门,府里的姑娘们就围了上来。
罗玉也不拒绝,只是憨笑。
“丑儿,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姐姐了?”
“你可别藏着!姐姐我都看到了。”姑娘们叽叽喳喳地逗着罗玉。
“就是就是…”她们抢过罗玉手中的木匣子,迫不及待的打开。
“没什么,就是花簪阁的簪子,我看你们喜欢的紧,买了点回来。”
罗玉对这群姑娘,真心把她们当成姐姐,小时候犯浑,老鸨追着打他的时候,都是姐姐们护着的。
“我去找妈妈了。”罗玉和姑娘们谈笑了 一会,想到娘亲还没见着,就想要去拜访她。
“你快去吧,多少时候没见她了!好好跟她聊聊吧,她可想死你了……”
罗玉的娘亲就是这王爷府的老鸨。
这老鸨没文化,不识几个大字,生出罗玉来,只知道贱名好养活,就叫丑儿了,等到罗玉要上学堂的时候,才绞尽脑汁想出了罗玉这个名字。
罗玉穿过惜春池,拐进一个碧瓦朱甍的小阁中。
“娘。”他轻轻唤了一声,掀起门框上的帘子。
老鸨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这看风景。
老鸨不在。
罗玉正打算在屋里寻老鸨时,注意到贵妃塌上正侧卧着一名女子。
屋中烟雾袅袅,罗玉看不真切。只是看了个大概。
女子身着暗红色琵琶襟旗袍,黑色的貂毛虚虚地搭在身上,旗袍下,是那黑色网格丝袜。
罗玉心里盘算着,难道是新来的姑娘?
闻启明听到罗玉的那声唤,抬眸看去。
男子身着青灰色长袍马褂,健硕,英挺,一身正气。
不像是这青楼里打杂的,亦不像来这里寻欢作乐的。
不知想到什么,闻启明轻笑了一声,朝正在看着他的男人招招手,要他过去。
“低下来点,”闻启明捻着杜丹金绣团扇,挑了挑罗玉的下巴,轻笑道:“好看吗?”
罗玉只觉得这女子真的媚的很,又与寻常女子不一样,带有攻击性。眉是没怎么修过,闻启明的眉形本来就生的好,勾人的心,眼尾上翘,用胭脂点了些许晕开,好看。
“嗯。”被调戏了的罗玉哪能听出什么端倪,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闻启明又支起身子,凑到罗玉的脸上,盯着罗玉的俊目,在他脖颈处轻轻呼了口气,弄的罗玉痒痒的。
“小兔儿,会爬床吗?”
琉璃灯下,贵妃塌前,终有人会在这王爷府中,失了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罗玉硬是没反应过来,还呆呆地里在那里。直到闻启明伸手够上了他的手背,正想着探进罗玉的衣袖里的时候,罗玉才估摸出一些滋味。
脑袋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了,嗡的一声,糊了一片。只知道急匆匆地把手抽出来,猛地向后退去。
眼前的这位似乎是个吃人的妖怪,哦不,应该像是古书里深山老林中妖艳的狐狸精,吃人不吐骨头,这样才更加准确。
也是好笑,这妓院里长大的孩子竟“女孩”的手碰了都脸红。
先生说过要知廉耻。
罗玉吧咂出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话在口里硬是蹦不出来,也发觉了这位喊兔儿哥的是个男的。
脑袋彻底乱了,似乎书中的道理从没教过他怎样面对这样的尴尬时刻。“不是兔儿哥”还是“不会爬床”,罗玉不知道先回哪一个。
罗玉启了启唇,又无声地合上了。
生气,又羞耻。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连男人都想上。
“我不是兔儿哥!”罗玉嗡了嗡声。
“我……我不会爬床!”罗玉也是又羞又气。
被人误会总归不太好受。
“那你不是这里的人?”闻启明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也不惊讶他的反应,冷哼一声。
罗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男人似乎不太明事理。
不再理他,罗玉扭头打算出门去。
“站住—————”闻启明来了兴致“谁让你走的?”
“给我回来。”闻启明起身,扭着腰,摇着扇,走来。
“给我唱个小曲就好。”闻启明歪头笑道“唱好了,我就让你走。怎么样?”
也不知道怎么了,闻启明的态度一下转变了过来。
罗玉回头看他。才发现男人身材高大,也许有高跟鞋的缘故,闻启明看起来要比罗玉高大半个头。
不可否认,他是好看的,不是那种清甜可人,也不是那种温婉大方的,是妖艳英气的,有攻击力的,逼人的眼,让人挪不开眼睛。
闻启明肩膀是宽的,只有披着那裘,才看起不那么违和。像个从西方世界回来的国际大美人。
罗玉也是迷了眼,心里矛盾的很。好看是真好看,可,这在男人身上就怎么都不对劲。还是个喜欢男人喜欢穿女人衣服的男人,罗玉怎么看怎么变扭……
“我不会唱曲子。”罗玉被闻启明看的变扭,又红了脸。
“就唱一个嘛……”闻启明就跟不要脸皮一样,双手扶在了罗玉的肩头,又居心叵测的用他的手指爬向罗玉的心头。轻轻地浮在上面,若有若无的摸着………
操,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
“我———”
“嗯?好不好嘛!”闻启明还没等罗玉的话说完就自己接了话。
闻启明没捏着声音,在罗玉耳边说着。
罗玉歪头看向闻启明,琢磨着这脸和声音也太不匹配了吧。谁知闻启明猛地又往前凑凑,用涂了口红的唇在罗玉的脸上擦了一下。
脸红了,罗玉自己也不知道是口红印子还是害羞的泛红。
总之不心动是假的,不生气也是假的。
心动也许被气愤掩盖,罗玉自己也没发觉。
后来回忆起,大概对他的爱大概是一见钟情吧,不过是在随后的相处中,帮他剥去了世俗偏见,追求本心罢了。
“你要是不唱,我就真的亲你了。”闻启明看出罗玉的不悦,调笑道。
手中的力气没有减少,反而加大力度把罗玉向小圆凳那里推去,还带着些许强迫的意味。
看来不唱不行了………
罗玉无奈地拿起那与他不匹配的琵琶, 弹起了仅从姐姐们那里听来的几个调调。
他哪里会唱什么曲,什么词。罗玉学的 都是家国情怀,是君国大义,是豪放激昂的爱国情怀,哪会什么情情爱爱的词曲。
要是外人看来,肯定觉得怪异,一个大男人在抱着琵琶唱着曲儿,唱的还不好听。
罗玉的声音低沉,现在又不愿意被人听见,更是压着嗓子,在闻启明看来倒是有些韵味。反正只要他喜欢就对了,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玉自己唱的是十分憋屈。
闻启明隐约听出了罗玉暗有所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也是带了一点点的不高兴。
“我……我可以走了吗?”罗玉生怕闻启明不同意,已经快步挪到了门口,压根没把闻启明放眼里。
“嗯………”
门合上了,脚步声渐远,闻启明回到他的贵妃塌上,又拿起了那精致的团扇,轻摇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余烟袅袅,闻启明的心却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