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唯一的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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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成两截的烂肉直到从喉咙挤出最后一个音节，才像失去机能的机器一般重新瘫倒回地面。哪怕是遇到过各种情况的歼灭卿也对这种诡异的现象感到不适，她注意到从尸体口袋掉落在地的武器。
莱莎俯身捡起它。
她只从一个人那里见过这种被命名为【回归枢机之光 Sparagmos】的量产型武器。
开启黎明的白笛，不断探索着深渊前路的男人，仅仅用十年来就取得前所未有的成果的天才。
黎明卿，波多尔多。
“果然是那个混蛋……！”
她和奥森都清楚那个家伙。
这样就对了，不管是泄露的情报，被雇佣的探窟家，还是失而复返的【钟】……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清晰起来。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那些来寻仇的探窟家，包括自己……都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执棋者一直在看着这场闹剧。
怪神眼中的世界与人类并不相同，所以轻易就发现裹着探窟家身体的东西正是与闯入花园的怪人一样的红光。
被戏耍，被愚弄，被伤害最重要的宝物。
愤怒在他的胸腔燃烧。
就算是一向迟钝的怪物也终于抓住了真相，嘶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冰冷的兽眸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意。
“是他吗……？那个叫波多尔多的…人类。”
但就算愤怒也不能在这时失去理智，命悬一线的孩子还在他的怀中虚弱地喘息。
“等会儿再说那个混蛋……”歼灭卿控制好情绪，咬咬牙将仅剩的药物打入孩子体内，“我会竭尽所能尽量拖长时间，这些药只能暂且压制诅咒的爆发，不是能够真正救命的东西。四层还有一种可以减轻诅咒效果的花，我记得是在……”
“没有了。”
“……？”
莱莎话没说完就被怪神打断，只见巨大的怪物搂紧怀中的女儿闷声说，“共生的蠕虫已经被我所杀……那些花，已经没有了用处。”
莱莎头一次遇到这么令人窒息的情况。
要想小孩在深渊之中获救只有几种选择，要么向下去寻找拥有充足的医疗条件的白笛，要么强行上升去找在二层基地的奥森求助。但显然两个都不太现实，向下是自投罗网，向上普鲁修卡的身体状况又不允许。
事情进入了僵局。
直到怪物凝视着孩子满是伤痕和鲜血的脸蛋开了口。
“我去取【钟】。”
莱莎猛地抬起头。
“等下，你真的要……”
“没有别的路可走，那么身处险境就是最后的选择。”怪物像是下定了决心，“如果【钟】本身没有特殊的用处，那个人类就不可能把它送到我的面前。”
莱莎沉默，泄气般坐到地上，不再露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只能脱口而出一声“抱歉”。
波多尔多逼迫怪物下潜的计划甚至连她的行动也被一并预判其中，因为白笛这群家伙平日彼此就算再不上眼，也不会为了什么去干涉他人的利益……说白了就是，这牵扯到了太多东西，这个忙歼灭卿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
“你不用道歉，这是我跟他的事。”
怪物很快就将【钟】搬了过来，他将巨大的遗物放置在女儿身旁，尾巴一甩便把波多尔多传递讯息的工具人扫进悬崖之下，整个人面无表情连眼睛也没抬，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情绪。
“之前答应你的约定，我会做到。”
怪物抚摸着昏迷的女儿的脸颊，用皮毛把血擦拭掉，【钟】很快发挥出了特级遗物的作用，将孩子的时间停滞在了这一刻。
他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宝物。
因为在这个深达万米的地方要救一个孩子的命实在太难，所以就算这是蜘蛛布下的用来捕捉猎物陷阱，怪物也会毅然前往。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比死亡更加恐怖的东西了，更何况自己早已与这个词无缘。
他可以忍受疼痛，接受残酷的对待，却唯独不能看到自己的宝物受苦。
他别无选择。
最后莱莎叹了口气，起身收拾好行李。
“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会尊重，但是那家伙的基地入口很隐蔽，让我给你带路吧。”
怪神扛起巨大的钟，将普鲁修卡抱进怀中，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他们共同居住了五年的家。
“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吗？”
歼灭卿见状询问道。
“……不，带路吧。”
怪物低低回应。
“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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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层，亡骸之海。
监视者基地。
在被锁死的小小的房间内，孩子们自娱自乐着，有的拿着玩具在玩，有的关系好的在打闹，这样嘈杂的环境中，白发内向的孩子却在安静的读着书，显得格格不入。
“啊！臭臭的家伙又在看奇怪的东西了！”
有孩子大声叫嚷着。
又来了……这群幼稚的家伙。
娜娜奇将脸缩了缩，不想理会嘲笑自己的男孩，但还是不自觉的嗅了嗅自己的味道。
咱来到这里以后身上应该不会有了才是……
“喂！你这个坏家伙！不许说娜娜奇的坏话！”
男孩们的坏笑声还没结束，一个红发的女孩子就突然站了出来抱住有些发愣的娜娜奇。
“米蒂？”
“啊又来了！两个怪胎……真没意思。”
男孩们散开了，不想再去找两个讨人厌的家伙麻烦。
见到欺负好朋友的坏蛋走掉，米蒂才一转刚才凶凶的态度，露出灿烂的笑容把最近听到的事情告诉他。
“呐呐！娜娜奇你听说了吗！大人们说有客人要来到这里了！”
“啊…不要这么近啊。”娜娜奇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任由好朋友抱住自己，“这种事情应该和咱没有关系吧……”
“娜娜奇就不好奇是什么样子的客人吗？”
“咱想……反正也是跟波多尔多一样的探窟家吧。”白发的孩子听到她的话摸摸下巴回答。
“探窟家！真好啊……”
米蒂握住拳头，红色的眸子闪动着对未来憧憬亮光。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她也能和娜娜奇一起去冒险的吧。
去探寻这个深渊中所有的，不可思议的奇迹。
憧憬着未来的孩子仍未知晓，在房间外的区域有什么可怕的事情正在进行。
实验室中，黎明卿按下仪器的按钮，被下降进六层的两个培养皿重新按照程序回到了五层的位置，原本被放入其中的孩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块不成形状的烂肉，在两边的培养槽内蠕动着。
“又失败了，真是可惜。”男人用毫无波动的声线感叹，随后呼唤了自己的助手，“古挨拉。”
“老板。”高大的祈手出现在阴影处。
“按照往常一样，将孩子们带到老地方吧。”
男人如此吩咐，态度就像喝水一样自然，如若不配上被鲜血浸透的实验槽玻璃，或许会更加具有欺骗性。所谓的老地方，不过是用来堆积实验失败品的巢穴罢了，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每一位祈手都是他的亲信，也是他“自己”。
“好的，老板，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祈手用着与其他人不同的感情充沛的声音询问黎明卿。
“哦呀哦呀，那就准备一起去迎接客人吧。”
波多尔多似乎终于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低沉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来。
“我们也应该表达出自己的诚意来，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唯一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