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人间》踏歌来

7、第六章

　　“君儿，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乖的。”李仍歌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母亲…”李雪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被李仍歌打断了声音。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李雪君身子一僵：知道什么？李雪君把头低下，刚刚差点露馅儿，他避开李仍歌的眼神。
　　“我…”
　　“君儿，你瞒着父上和母上去打听自己的身世了是不是？”
　　李雪君猛地抬起头看向李仍歌，确定她真的不是因为其他而来的，故而将计就计。

　　李雪君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发话：“母亲…孩儿这么多年来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亲身母亲，江湖上的流言蜚语也从未信以为真过。”李雪君又停了下来“但是孩儿去打听自己的身世只是因为…因为孩儿想弄清楚自己的来历。”

　　李仍歌原本皱着的眉头慢慢松懈了下来。
　　“君儿，你就是我的亲生孩儿，不管你的来历如何，父母是何人，你，就叫李雪君，我李仍歌就是你唯一的母亲，不管你犯下什么错，来日发达也好，落魄也好，你都是我的孩儿。”

　　李雪君听到这话突然感觉心弦被剪断了一样，特别难受，鼻子有些发酸，他欲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把拳头握得更紧，用牙齿咬住了下唇。

　　李仍歌在桌边坐下，让身旁的丫鬟们退下，丫鬟们随手将门带上出去了。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屋中站着的李雪君，唤他过来坐下，她品了口茶“山茶花？”

　　李雪君这才回过神说道“是，母亲喜欢山茶花，君儿慢慢的便也越来越喜欢山茶花香了。”
　　李仍歌笑了笑，缓缓开口说道“你可查到了些？”

　　李雪君低眸正想开口，但是又停了一会儿。

　　“我只打听到祖上是千山派一脉，但是爹娘都没有讯息，其他再也查不到什么。”
　　“千山派？”李仍歌惊讶。
　　“嗯，母上在千山派可有熟人？”
　　“那倒没有，我与千山派向来不熟，发邀帖也从未来过，他们掌门人每次都是以江湖路远，不插手中原之事的理由拒绝。”李仍歌看了看低眸喝茶的李雪君“这么多年来，千山派很少踏足中原，也不知道当年是不是千山派门中出了什么事情，故而你才会被送到此处。”

　　李雪君并没有搭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母上，君儿不想再去追究曾经的事情了，那是他们的恩怨，君儿只是君儿，现在孩儿只想一心一意辅佐观雪楼。”

　　李仍歌看向李雪君的脸遮面笑了笑，接着站起身来“我们君儿果真是长大了呢。行，母亲先去处理下楼内的事务，你待会儿也去随卿儿练会儿功吧。”
　　李雪君作了作揖“恭送母亲。”

　　李雪卿在屋内换了身素色的衣服，把繁琐的饰品都取了下来，拍了拍衣裳。窗户外响起了一阵阵的啄木头的声音，他匆匆走向窗边把窗户打开，霎时飞进了一只信鸽，在屋内蹒跚了一会儿停在了李雪卿的肩上，李雪卿轻轻地取下信鸽腿上绑着的信，接着便捧着信鸽让它飞了出去。

　　李雪卿蹑手蹑脚的打开纸条，本来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便坠了下去，眼眸也冷了起来。门外有脚步踏来，随即就是一阵敲门声。
　　“谁？！”李雪卿冷冰冰的问了声。
　　“哥哥，是我，雪君。”
　　李雪卿把信卷了起来，夹进了腰间。
　　“进来吧。”
　　门被推开，李雪君抖了抖披风上灰尘踏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母亲让我与你一起练功，我走到练功房看你不在，便寻了过来 。”
　　“你身体这些日子有无大碍？可练功了？”
　　“这些日子都很好，没之前那么虚弱了。”
　　“眼下严冬就该来了，你可要好些注意。”
　　李雪君瞟见打开的窗户，便走了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转过身发现李雪卿看着自己发着呆。
　　“怎么了？”李雪君唤了声。
　　李雪卿回过神，扶了扶额“…我这几日晚上大概是没休息好，我今日便不去练功房了，我在房间休息一会儿。你若是想去，找暮雪师叔怎么样，他这会可能正无聊着呢。”
　　李雪君笑了笑“暮雪师叔又受罚了？他又怎么了？”
　　李雪卿也跟笑了起来“前几日师叔带着几个弟子跑出去逛柳下客，被父亲发现了，当晚领了罚，师叔罪加一等，被关了禁足，不许出楼了。”
　　“哈哈哈…咱们这个师叔哪有一个师叔的样子啊…”李雪君忍俊不禁。
　　“人家师叔都是一副正人君子之像，暮雪师叔呢？风流倜傥，在父亲面前也没大没小，还老喜欢带着弟子一起出去玩，看起来跟个小孩子似的，但是有时候恃才傲物。哎…说来暮雪师叔比咱们两个也没大许多。”李雪卿靠着书桌笑着说道。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了一会儿，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似乎是带着愤怒来的。两人相视一笑，便等着脚步的主人露出真身。随即进来一位俊俏的青年，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衣裳，额间生着一朵桃花形状的小小胎记，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秀气。这人气鼓鼓的走向兄弟二人，站定。
　　“暮雪师叔好！”两人异口同声。
　　“好什么好？我一点都不好！凭什么表哥走了还要把我关在楼里！我要出去！”
　　李雪卿赶忙搭话“暮雪师叔！你可千万别动气。等父亲回来，他肯定会许你出门的！”
　　“啊？还要等表哥回来？？？我不干！我今晚就要出去。不，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出去！”
　　“……”

　　李雪君思索了一会儿看着李暮雪“暮雪师叔，要不然这样，君儿那日收到了一份礼物，是来自西域的机关，可有意思了，师叔要不要先随我去看看？”
　　“真的？西域来的？我以前见过没有？”
　　“我保证师叔没有见过！”
　　“好啊好啊！什么机关？快先带我去看看。”李暮雪原本想出楼的心一下子就被这些西域小玩具吊了起来，这位师叔虽然贪玩，但是对各种机关啊，道具啊什么的却很是感兴趣，这世界上能阻止他贪玩的心的大概就是各种各样的机关道具了。

　　李雪君看向靠着书桌的李雪卿“那我带暮雪师叔先走了，你好些休息。”
　　“好…不要玩的太过了啊。注意身体。”
　　李雪君带着李暮雪出了房门，李雪君从外面将门带上“我会告诉母亲，你偷懒了哦。”
　　李雪卿看着关上的门，眸子又冷了下去，他摸向腰间的那封信，却发现，不见了。

　　阿酒现在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一日还是两日了，他现在只是觉得很饿，他想着自己要是在这里面被饿死，那也太丢脸了，前面那些日子那么苦都熬过来了，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是真的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他仔细想着自己到底是惹了什么人的时候，听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这次他没有装睡了，他感觉到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前，停下了。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阿酒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
　　“醒了？”来人声音冷冰冰的。
　　“你到底是谁？”阿酒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自己，但是无论如何现在只有靠自己了。
　　那厮突然哈哈笑道：“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现在是我们抓了你，你居然还敢质问我，要不是你对我们主上还有用，你现在早在奈何桥边了。”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将绑着阿酒的绳子取下，阿酒双手终于得到解脱，转了转了手腕。
　　“把馒头吃了吧，我们主上心善，让你多活一会儿，就好好感恩。”
　　阿酒听到面前这人把碗筷放在了地上，便退出去将门锁上了。阿酒闻声，那人脚步远去，便立刻试着去摘眼罩，却发现这眼罩应该是被下了玄术，要法力才能破开。
　　“哎……”阿酒叹了口气，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他摸向旁边碗里的馒头，想着既然这人说自己对他的主上有用，那这馒头肯定没毒，只是到底是谁呢？

　　李雪卿坐在案前，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沉思了好一会，才将护雪卫唤了进来，他们进门后便低头抱拳单脚跪地：“悉听少主吩咐。”
　　李雪卿把宣纸卷了起来扔在了地上，护雪卫中为首的羌恒捡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上面赫然写着<李雪君>，双眼大睁：“少主！这…”
　　李雪卿冷冷的说道：“查。”
　　羌恒犹豫了一下还是作揖道：“是！”便退出门去。
　　李雪卿坐在案前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去了练功房。

　　李雪君房内
　　李雪君将角落里的一个红棕檀木箱子揭开，抖了抖衣袍便转身让出半肩笑着对李暮雪说道：“师叔，你看看这些你可有喜欢的，要是有喜欢的，拿去便是。”
　　李暮雪定睛一看，眼里充满了笑意，笑跳着把李雪君抱进自己的怀中：“果然还是君儿对我最好了！！哈哈！”
　　李雪君闻到了李暮雪身上淡淡的桃花香味，又看着他的师叔绽放出孩童一般的笑容，忽然心脏慢了半拍，可他知道这不是旧病复发，是从来没有的一种心情，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拉扯得很紧，但是又莫名的开心。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李暮雪已经钻进箱子内翻捣机关了，他少有的偷摸将嘴角挑了起来“师叔要是喜欢全拿去也好。”
　　李暮雪从箱内探出头来：“真的吗？！”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