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52、心疼

　　这年冬天一家三口去北方看了一场大雪。
　　彼时万青和他家那位赵先生已经被他父母接纳，而且两个人还在国外领了证，他们一起吃了顿饭。
　　万青感叹：“一转眼十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十年一晃眼，这一辈子还真不算长。”池帆彬说完握住了严书楠的手。
　　“你们两个干嘛呢！”万青也牵住身边人的手，“别在我面前秀，我也有。”
　　林然放下筷子，胖乎乎的小手搭在两人的手上说：“还有我。”
　　两只大手翻过来包裹住他的小手，三个人笑得开心。
　　肉眼可见的幸福，万青很羡慕，转头问身边的人：“我们是不是也该养个孩子在身边？”
　　赵先生还不到三十岁，是个腼腆话不多的人，性子温和，他说：“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考虑。”
　　“那我们回去好好计划一下。”
　　“好。”
　　万青对严书楠说：“我们养个女儿，定个娃娃亲，怎么样？”
　　池帆彬说：“这种事我们不能替孩子决定，万一……”
　　后门他们都懂。
　　万青笑笑：“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感情的事还是顺其自然吧。”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走回酒店，外面还在飘雪，那条路没什么变化，严书楠十年前走过，当时拍下的几张照片现在还留着。
　　“楠哥，记不记得当初我给你打电话，让你给我拍照片，说我喜欢的人喜欢看雪。”
　　“嗯，记得，那时我就站在前面那个路灯下，所以……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啊，除了你还能有谁。”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而已。
　　严书楠没说话。
　　他问：“你不信吗？”
　　严书楠笑着说：“信。”
　　林然没见过大雪，他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高兴的说：“爸爸们，我喜欢下雪。”
　　池帆彬摸摸他头说：“爸爸们也喜欢，不过爸爸们更喜欢你。”
　　“我也更喜欢爸爸……们，嘿嘿嘿。”
　　“你小子，长大了。”
　　地上有一层厚厚的积雪，三个人留下六个脚印，在那条笔直的路上，一直往前延伸，看不到头。
　　第二天三个人准备一起去看老中医，严书楠提前打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年轻女人，是老中医的女儿。
　　“你是严先生吗？我爸他已经去世了。”
　　严书楠心里“咯噔”一声，问：“请问……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月天前，前两天刚办完葬礼。”
　　生老病死，自然规律。
　　老中医葬在他生活了几十年的那片土地上，他女儿带他们去老中医的坟前上香，刚立的石碑，很新，不像城里的墓碑，上面只有文字，没有照片。
　　“这串钥匙我爸让我给你，因为这段时间太忙了所以没有及时联系你，不好意思。”她显得有些局促。
　　严书楠接过她递过来的钥匙，说：“谢谢，请节哀。”
　　“我爸还留了一张药方子，说是治胃病的，让我一起给你，我放在家里了，回去我拿给你。”
　　“好，谢谢你。”
　　回市里是池帆彬开的车，严书楠拿着那张药方看了很久，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恍惚，太突然了。
　　上个月他还打了个电话给老头，那时候说会来看他，老头开玩笑说不欢迎，中气十足，完全不像生病的人。
　　人说没就没了。
　　看他情绪低落，池帆彬摸了摸他冰冷的手问：“还好吗？”
　　“没事。”
　　他开足了暖气，对他说：“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吧。”
　　“好。”说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和池帆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大打出手，池帆彬转身要走，他追上去拉他，旁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池帆彬转身一脚踩空，严书楠伸手去抓，但没抓住，眼睁睁看着他掉了下去。
　　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前面是坑坑洼洼的水泥路，左右两边是一排排矮楼，车子还在往前开，应该快要进城了。
　　他摸了摸额头，出了汗汗，他擦干汗水，转头看后座，林然盖着池帆彬的衣服在睡觉。
　　怕他喝了凉的胃不舒服，池帆彬随身带着保温杯，递给他：“做噩梦了吗？”
　　“嗯。”他接过水杯。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掉下悬崖了，我没抓住你。”
　　池帆彬笑着说：“做的还是武侠梦啊，我很弱吗，连轻功都不会。”
　　“对啊，你怎么不飞起来。”严书楠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打开水喝了一口，“累不累？我来开吧，你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我不累，快到酒店了。”车慢慢开进市区，时间不早了，他们还没吃饭，“饿了吗？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回酒店吃吧。”
　　“好。”
　　回酒店停好车后叫醒林然，他们去餐厅吃饭，池帆彬通知万青让人来把车开走。
　　严书楠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点粥，池帆彬连劝带哄也没什么用。
　　万青自己过来开车，看他脸色不太好，问他怎么了。
　　“没事。”
　　池帆彬送万青去车库，说了今天去给老中医上香的事，万青说：“我朋友在这附近的医院上班，你等会儿还是带他去看看吧，天气太冷，估计有点感冒。”
　　“好，谢了。”
　　吃完饭池帆彬回房间拿衣服围巾帽子，把严书楠包成一个粽子，然后打车去了万青说的那家医院，万青的朋友直接带他们去找的医生，医生看了一下。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感冒，有点低烧，开点药回去吃。”
　　“谢谢医生。”
　　池帆彬取了药，一手牵着严书楠，一首牵着林然，打车回了酒店。
　　“今天就不要洗澡了，吃完药早点休息。”
　　“好。”
　　严书楠洗漱完躺在床上，林然趴在床边，用他的手摸严书楠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担心的问：“爸爸，你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然然快去洗脸刷牙，乖乖上床睡觉。”
　　“可是我想陪着爸爸。”
　　“爸爸感冒了，会传染给你的，然然乖，快去。”
　　“好。”
　　林然去睡觉了，严书楠怕感冒传染，让池帆彬和孩子睡。
　　又不是流感，哪里那么容易传染，他身体素质好着呢，而且他担心严书楠半夜不舒服，在房间里赖着不走。
　　严书楠嗓子干得厉害，池帆彬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碰到他的手。
　　“手怎么这么冰，还冷吗？”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很高了。
　　“有一点。”
　　等他喝完水，池帆彬放好杯子，钻进被窝把他圈在怀里，把他的手放进自己的衣服里，贴着肉，脚贴着他的脚，传递温度。
　　“这样暖和一点了吗？”
　　“嗯，好多了。”他舒服的闭上眼睛。
　　严书楠很快就睡着了，身上也慢慢暖和起来，池帆彬一直睁着眼睛，手指抚过他微皱的眉心，低头轻轻吻了吻。
　　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