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暮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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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特带着我出现在一条隐蔽的小巷，我抬腕看了一眼表盘，三分钟不到，我就从福克斯来到了大都会。
这听上去实在是太疯狂了，可这是真的，我难以想象这中间介入的神秘力量，可我又不能提起他的尾巴好好研究一下，只好双眼放光地打量着科特，嘴里呢喃着，“这太神奇了。”
“莱西……”他非常不适应我炽热的目光，不过我认为是他太害羞了，“你快去医院吧，待会儿我们还是从这里回去。”
我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可一看见他温软明亮的眼眸倏然就明白了，与皮特罗那样的变种人不同，科特特殊的皮肤，尾巴，这些都无法隐藏，所以哪怕他是个温暖善良的人，却依然暂时无法行走在阳光下。
我眨了眨眼睛，心底浮现出对他的疼惜，“那你要怎么办呢？一直在这里等我吗？”我无法想象他在这条阴暗逼仄的小巷里等待我。
“我可以先回学校。”
“我也想去逛逛。”我们几乎同时出声，我和他对视一眼，都笑了，我一拍手，“那晚上7点，我们在这里集合吧。”
科特点头答应，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他倏的一下消失在我眼前，空荡荡的小街巷只剩下我一个人，和这些还未散去的蓝色烟雾。
我看着街巷外暖色调的画面，让我回想起福克斯竟然有些恍惚，那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了，冷色调是福克斯不变的主调，它从不会这样明亮鲜活。
莱西的医生之前就建议她去大都会的某家大医院好好做个检查，但是那个傻姑娘啊，早就没了生的希望，病情对她来说或许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她或许觉得这个世界上没人在乎她，或许觉得孤单，或许是找不到自我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我翻阅到她日记本的最后几页，就知道她已经在崩溃边缘了，从撕心裂肺的控诉到浑浑噩噩的字迹，她已经无力再提笔写些什么了。
大都会的热闹是我想象不到的，喧嚣的人群，繁闹的街道，空气里飘散着可丽饼的香味，我走进了那家医院，混杂的药水味道扑面而来，这应该是医院独属的味道了。
来之前的忐忑不安，真到了这个时候心却平静了许多，要做的检查不多，只是需要等待报告的结果，我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听着医生对我的交代，这是我第一次直面脑袋里的那团东西。
这位史密斯医生说，肿瘤的生长速度要比他们预估的慢，这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但随着肿瘤的生长，以后会压迫到神经，要我早做好准备，这次脑震荡虽然没有造成影响，但以后一定要注意……
我从医院里出来，拿着新配的药品，白生生的阳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买了许多小零食，一边吃一边漫步在大都会的街上。
“死神大人，请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走啊？”我忽然听见了一道轻柔的女声在这样祈祷，差点没被嘴里的杨梅核给卡死。
怎，怎么回事？泰瑞莎他们的身份暴露了？这年头有信死神的？还是真不想活了？我捶着胸口咳嗽，剩余不了多少空间的脑海瞬间闪现过无数个念头。
“洛基说的对，我是个怯懦的人，不敢自杀，所以只能期盼你的到来，拜托了，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吧……”她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年纪不大，隔着围墙，微弱而飘忽，听上去可怜极了。
我看了看这堵赭红色的围墙，顺着方向走了好一会儿绕到了正门，我目光复杂地看着这几个单词——安琪拉疗养院。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我才踏进一步，就有护工走上前来问我。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这是我刚刚想到的，假如到了要离开福克斯的那一天，或许疗养院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然可以，”金发护工塞给我一本小册子，上面介绍着疗养院的理念和环境，“我们疗养院拥有齐全的医疗设备，安静良好的环境，还有悉心挑选的护工……我们会根据客人的需要，合理分配活动区域，打造最适合他们的居住环境……”
我心里想着刚才的那个女孩，她祈求死神来临的话语让我觉得格外沉重，我一直都想要好好生活的，从我成为莱西的那一天起，就十分珍惜这段短暂的时光。
可是她分明是还活着的，却期盼着离开这个世界，到底会有多绝望呢？人真的是非常复杂的动物，他们有的时候特别坚强，有的时候却又格外脆弱。
我又想到了莱西，她也是这样，丢下了自己的躯壳，放弃了剩下的时光，不知道去了哪里，或是消散在了哪里。
我回到了与科特约定的小巷，嘴里嚼着一块葡萄味的泡泡糖，吹出一个颤巍巍的紫色泡泡来。
“莱，莱西？”科特出现的时候，泡泡刚好“啪”的一声破开，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吗？”我被他逗笑了。
他紧张地问，“我迟到了吗？”
我抬手看了看腕表，“不，没有，是我到早了。”
我将口袋递给他，对他抿出一个笑来，“这些都是给你买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都买了一点，作为谢礼。”
“给我的？”科特惊讶地接过口袋，手足无措地向我道谢。
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是在一片森林里。
“抱，抱歉啊，莱西，”科特愧疚地说，他解释道，有时候会因为不确定的因素导致瞬移的地点出现差错，我摆摆手，表示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里下去就是我家了。”我看了看天色，也还不算晚，“科特，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可是，这样可以吗？”他纠结的看着我，暗金色的瞳眸里写满了不安，“我，我又没做好这件事……”
我一怔，笑着对他点点头，“没关系的，不过科特你想要弥补也可以，”我睨了一眼他的尾巴，狡黠地眯起眼睛，“让我摸摸你的尾巴就好。”
“那，只能一下下……”他真将尾巴尖送到了我面前，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手感是真的好，我忍不住一捏。
“莱，莱西……只能一下下，唔！”他呜咽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我突然有种欺负老实孩子的罪恶感。
“好吧！”我放开他的尾巴，幸好科特看不出来脸红，我的罪恶感不会加深，“科特你回去吧。”
他忙不迭消失在我面前，有种惊慌逃窜的意味，我怀疑他可能又会搞错地点，说来应该是有我的原因吧，不过我坚决不会承认。
今天难得出点太阳，可森林里还是潮润润的，对森林的亲切让我放松了警惕，我一时没有注意岩石上攀附着湿滑的青苔，脚下一溜，摔进了小溪不说，腿上磕着石头，现在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擦伤了。
有点尴尬啊，我今天才出院，差点又回去了。
天已经逐渐暗下来了，但现在情况不妙，我刚才把脚扭到了，一承力就疼，也许有点严重？
我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所以现在让我又颓然又觉得好笑，我拧干裤腿，“莱西？”我抬头一看，在昏暗的光线中辨认对方的脸庞。
“恩布里？”我很惊讶，他站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三两下跳到我身边蹲下，“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崴到了。”我看见他剪短的头发，“最近没有看见你啊，倒是奎尔有时候会来找雅各布。”
“嗯，唔，最近，有点事。”他含糊不清地回答，我眨眨眼睛，觉得古怪，但他一下就把我抱了起来。
太突然了，腾空的感觉让我扒拉住他的肩膀，我没有被人抱过，一时不知道手该放哪里。
“你不应该一个人来森林的，很危险。”恩布里抱着我，每一步都走的很稳，他身上很温暖，和雅各布很像。
“雅各布也说过相同的话，”我笑了笑，想起了雅各布会有的唠叨，于是强调道，“今天只是意外。”但我很清楚，不完全是意外，是我太不小心了。
“下次或许没这样好的运气了。”恩布里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传出来的，他抱着我走出了森林。
“莱西！”雅各布回来，他一看见我和恩布里就跑了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眼睛盯着恩布里，语气有点不对劲。
“呃，这是个意外。”我连忙解释，“我在森林里把脚扭了，恩布里帮了我。”我拍拍恩布里的肩膀，示意到了这里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雅各，看见你和以前一样，我真高兴。”恩布里笑了笑，感慨了一声。
雅各布却皱着眉，他扶过我，疏离地看着恩布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加入了山姆他们，变成了我们不认识的样子……你从没给过我们解释。”
我有些惊讶，我之前听雅各布和奎尔提起过山姆，说他们有个团体，恩布里还称为肌肉丰满的纠察队，却没想到现在恩布里也加入了他们。
“雅各布，山姆他们其实……一直在保护我们，他们其实和你想的不一样。”恩布里顿了顿，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直觉这背后一定有无法言明的缘由，于是拉住了雅各布的手腕，“恩布里，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可能会被熊叼回去加餐的。”
恩布里笑了笑，“莱西，熊可不是用叼的啊。”
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对，我纠正，用叼的话，应该是狼吧。”
他的脸上好似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我笑出声来，雅各布也忍不住翘起唇角，恩布里无奈地点点头，他们好像回到了从未生疏的从前。
“恩布里是怎么回事？”我坐在椅子上，雅各布蹲在我身边为我上药，“他变了好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不知道。”雅各布翻看着药品，语气低沉，“他，翘了几天课，就跟在了山姆的后面，就和保罗他们一样……”
我眉心跳了跳，总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莱西！”雅各布叫我，我回过神来，无辜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先解释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才出院吧，”还是他去接的，雅各布胸腔上下起伏，平息自己的怒火。
“是，是这样没错……”我看了一眼腿上的擦伤，有两道看上去格外严重，应该是着力点。
奇怪，受伤的是我，痛的是我，结果不敢说话的还是我。
“所以你怎么会在森林里？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雅各布严肃起来的样子气势十足，他拿出喷雾对我的伤口进行消毒，然后拆开棉签，动作干净利落，却看得我紧张起来。
“这是个意外……”我抿了抿唇，朝他讨好地笑了笑，“我保证没有下一次，好吗？”
“你保证？”他怀疑地看着我，摆明不相信。
我立马举起手，态度端正，“yeah，I promis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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