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练习生生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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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公司宿舍的柜子有锁吗？”
姜梓阳盘腿坐在行李箱边，整理到笔记本时他才想起自己的那些草稿和手绘多数都不能与人分享，尤其是那些同人设定集和画稿之类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多半会质疑他的取向。
“我那里还有一个多余的行李箱锁，借给你凑合几天吧。你等会儿下单买一个新的，我十一月底可能要进组，到时候我还得用那个锁，记得还我。”
姜蓓冉正在帮他收拾电脑手绘板iPad和手机的电源线，还有一些适配用的连接线，姜梓阳将这些五花八门的线都团在一起，赛在背包里，那一团线球看得她头晕脑胀，强迫症发作的她只好亲自动手将这些电源线分开，用皮筋扎住，再整整齐齐地放进一个闲置的化妆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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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和非凡签约以后，姜蓓冉就从学校宿舍搬去了公司安排的练习生宿舍，白天在学校学SQL学线性回归学Matlab，下午两点左右赶回公司练声乐形体，晚上还要在舞蹈房练习当下最热门的女团舞蹈，大多数时候都要到凌晨一点才能收工睡觉。
谁知到了八月末，林岚找她单独聊了聊天，除了了解她的培训进度以外，还旁敲侧击地问了姜家父母对于姜梓阳签约的态度。
对话中林岚还提到了最近姜梓阳写的那本都市商战言情，夸了夸人设和剧情节奏。
她当时就有一种预感，自家弟弟要签约成自己的师弟了。
果不其然，姜梓阳顺利升到高三实验班后，非凡娱乐的负责人又给姜家父母打了电话，条件也比第一次商讨来得更为宽松——无论是培训还是商业活动，都以姜梓阳的学校安排为前提，绝对不会造成学业和活动的冲突。
最后说服姜家父母的倒不是非凡娱乐在合同条约的退让，而是姜母工作上的调动。
“你熬了八年熬到这个级别，不就是想要再进一步吗？这么多年了，你为了冉冉和阳阳，事业上已经牺牲了许多机会。”拿到了借调美国的offer，姜母原本还犹豫着，心里放不下两个孩子，姜父劝道：“阳阳明年一月就十八岁了，你还要守着他们俩一辈子呀？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就去。”
姜母要去美国工作两年，姜父是个生意人，准备投资的同时顺便出国陪老婆。
姜梓阳就被一纸合同丢到了非凡娱乐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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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梓阳的行李主要是习题集和电子产品，训练时的运动服带了三套，鞋子也多带了一双替换的，洗漱用品是最简单的男士水乳，东西看似挺多，但行李箱里还是有一些空间。
于是姜梓阳默默地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塑料箱，打开盖子一瞧，嗬，全是零食。
酸奶味软糖、抹茶手指饼、肉松蛋黄酥、芝麻蛋卷、香辣鱿鱼丝、泡菜味劲脆海苔、三色纽扣巧克力、哈密瓜味果冻、海盐芝士奶酥、香浓奶油波浪薯片……
姜蓓冉目瞪口呆，“姜二，你这是给自己准备了一箱嫁妆啊！”
姜梓阳感觉自己受到了人身攻击，“你会不会说话？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嫁妆，聘礼了解一下谢谢。”
姜蓓冉嗤笑，“我怕这个聘礼没送出去就被你吃空了。”
姜梓阳：“……”
她说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就不跟她争了。
姜梓阳开始往行李箱里塞零食甜点——
这个威化好吃，带两包；
芒果蜜桃口味的没吃过，尝尝看……唔还不错，这个也带一点；
哎？这个海苔没有小袋包装，拆开就只能吃光了，等会儿路上吃；
果冻拿几个，哎哟怎么塞不下，算了吃掉吧……
姜梓阳嘴上说着是要带一点零食去宿舍吃，实际上他往嘴里塞的比行李箱里的还多一倍不止，姜蓓冉连忙把箱子抱到桌上，双手叉腰挡在那一堆零食前，发号施令道：“你把行李箱给我合上，不许再吃了！也不许多带了！”
姜梓阳讨价还价，“姐——我一个星期只有周末才能回家住，这点儿东西都不够我明天吃的。”
姜蓓冉眼风一扫，“要不我现在就把这箱东西拿出去扔了，要不你现在拖着箱子出门，你选吧！”
“这哪里是让我选……”姜梓阳嘟囔，语气又委屈又失落，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的同时还回头看了姜蓓冉……背后的零食箱好几眼，那目光中流露的不舍和缱绻简直令人心碎。
姜蓓冉把箱子里的零食一股脑儿地全都倒进了冰箱最下层的抽屉里，满得差点就合不上。
提着垃圾出门前，她检查了一遍家里的电源和煤气，锁好了门，这才到电梯间和姜梓阳会合。
姜父早就安排了司机送两人去练习生宿舍，或许是因为零食被没收的缘故，这一路上姜梓阳的情绪明显有些消沉。
“怎么了？”姜蓓冉发微信问他。
姜梓阳抱着书包蜷在后座上，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点了一通，又删了，简单回复道：“没什么。”
姜蓓冉早就看到了他的动作，“少糊弄我了。”
姜梓阳嘀咕，“我没糊弄你……”
姜蓓冉见他说话，伸手捏他脸，“那你刚刚打那么多字干嘛？”接着又掐他耳朵，但这次动作很轻柔，“你说，我听。”
姜梓阳沉默片刻，忽然靠过来，抱着她手臂埋到她肩窝里轻声问：“姐，我能不能跟你住？”
他从小就不太合群，大多数男生喜欢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喜欢扎堆在一起打游戏聊体育，偏偏他从小就喜欢看书喜欢写作喜欢诗歌，所以他一直都不太合群，父母知道他的喜好，就常常带姐弟俩去博物馆、图书馆或者艺术展览之类的场合，他想多交些朋友，但无论他怎么放低姿态，学校同学都不太和他亲近，所以他最亲近的人就是姜蓓冉。
所以姜蓓冉报名非凡娱乐的选秀，他也闹着要报名。
但转念一想，将来要和一群陌生人住在一起，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底。
姜蓓冉对姜梓阳的撒娇早已免疫，她揉了揉他的发顶，淡定地回答：“当然可以住一起，先去泰国变个性，女生宿舍欢迎你。”
姜梓阳：“……”
他立马坐直了身体，手还抓着姜蓓冉的手臂，气呼呼地质问：“你是不是我亲姐！会不会哄人！”
“哦——那我哄哄你就行了对吧？多喝热水哦——”姜蓓冉故意逗了他几句，看他委屈又生气但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模样，她噗嗤笑出声来，“好啦，不闹你了，说吧，怎么了？”
她把僵硬的弟弟拉到身边，神色是难得的温柔和认真。
姜梓阳小声说：“万一没有人喜欢我，怎么办？”
“为什么非要有人喜欢你？大家相敬如宾做普通同事，不好吗？说实在的，公司里的很多人都不喜欢我，她们并不是讨厌我，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姜蓓冉紧紧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但我不在意，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最开始的几个月，我都是一个人过的。”
作为家里的长女，她很少在家里提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姜梓阳隐约感觉到姐姐的低落，但这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生活中这些琐碎繁杂、令人头疼的人际关系。
他以为自己戳到了姜蓓冉的痛处，低声喃喃：“对不起。”
姜蓓冉果断地用两只手指捏住他嘴巴，示意他闭嘴，“不许说话，不许发表意见，不要浪费我难得的同情心。”
姜梓阳心里的那股伤感顿时灰飞烟灭。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说：“我不需要你心疼我，我也不愿意让你对宿舍生活抱有什么不必要的期待。过日子，本来就是很孤单的一件事，有的人运气很好，他们很合群，他们喜欢的东西很多人都喜欢，他们身边总是很热闹，但也有很多人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找到自己觉得舒服的圈子。”
“所以你不用害怕什么陌生环境，你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做你自己。”
“没必要和每个人都做朋友，也没必要故意跟别人合得来，顺其自然就好，知道了吗？”
姜梓阳沉默了片刻，说：“但我面试那天跟很多人聊过天，万一他们也在宿舍里，然后发现我人设崩了怎么办？”
姜蓓冉只觉得自家弟弟想太多的模样十分可爱，不由捏捏他的脸，说：“都过了这么久了，他们肯定不记得你是谁啦！”
姜梓阳幽幽地说：“但我长得那么好看，别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吧……哎哟！”
姜蓓冉盯着自家弟弟捂着脸颊哀嚎，指缝间漏出被掐得通红的皮肤，认认真真地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对他善良。
掐死他不好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练习生生涯（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