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020章 回宫 ...
-
“嗯，还是然儿好听。”皇甫景瑞如是说。
我愣了一会，不是，正常套路不是应该夸一夸然后把名字改回去之类的吗？什么叫还是然儿好听，好听你个大屁股！庸俗！俗不可耐！我呸！
“哥觉得好听就行。”
呵，身体跟心理总是不能同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关键是，我发现他还挺吃我这一套。
然后我们对视了一会，忽然两人一齐开始笑，就是那种很没心没肺得放肆大笑，结果马车被石头绊了一下，我没坐稳一下子摔了，皇甫景瑞急忙过来接我，结果两人一起重重得摔在马车里，我被撞得伤口又是一疼，接着一看某人被我压在下面成了坐垫，我想都没想，一屁股又坐下去狠狠撞了他几下，他笑道：“还说自己不小气，这不趁机报复？”
“别瞎说，我就是没坐稳。”我义正言辞，顺便又重重压了他几下。
他特别假得点点头：“能让然儿消气就成。”
哎呦喂，他这个语气，学得跟我敷衍他的时候一毛一样！！！
回到芜繁宫后，我换了药，早早得在穹央殿无事可做，皇甫景瑞真是个吃苦耐劳的老黄牛，白天打完猎得了冠军，晚上大肆设宴款待群臣，半夜居然还不辞辛劳得去批阅奏章……我吃饱喝足后跑来骚扰他，站在他身旁看他批折子，他抬头看着我，忽然往右边挪了挪，示意我坐他身旁。
我去，龙椅啊，我可不敢坐！再见了您呐！
于是我赶忙说太困了，匆匆忙忙就溜回去蒙头大睡，一直睡到午夜，感觉到有人搂住了我，然后开始帮我抚摸后背，我蜷缩在那人怀里，困乏得睁不开眼……
就这样过了几日，又到了我去当阎麒家教的时候，反正我现在也脸大了，上课就是自习，让阎麒同学自己弹给我听，我偶尔还给他哼个歌，让他再把调弹出来给我听，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不得不说，这孩子弹琴天赋还挺高的，他要不是太子，指不定还能靠卖艺赚钱！
一曲终后，这小子忽然停下来发呆了。
我睁开眼，见他走神，忍不住晃晃他道：“想什么呢？”
他回过神，眨了眨眼睛说道：“今日大朝仪，父皇当众扇了左都御史陈威大人一记巴掌。”
哎哟，皇甫景瑞当众发飙啊这是？我顿时来了兴趣：“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阎麒就把来龙去脉给我说了一遍，原来吏部尚书张洛天的管家，跟一有夫之妇有染，被管家的正妻给发现了！你可别小瞧他只是个管家，这吏部尚书的管家，名义上就等同于一个正四品官儿！
这管家老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一般碰到自己老公搞小三的，要么跟小三拼死拼活，要么默默忍受，要么霸气离婚，而她偏偏不走寻常路，居然满京城得宣传某某娘子勾引自己老公，还给编了首打油诗，闹得京城人尽皆知，鸡飞狗跳。
再说这个小三家吧，在京城也有一定名望，平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了，所以这事就整的挺轰动的，普通民众都在那吃瓜，可吃瓜没多久，瓜突然不让吃了，不但不让吃，谁提起这个瓜就会被判污蔑朝廷命官，轻则交点罚款，重则羁押数日吃几顿牢饭。
我啧啧叹道：“谁定得罪呀？吃瓜都犯法。”
阎麒道：“正是督查院的左都御史下的命令。”
“督查院？”我想了想，“那不是直属于你父皇的监管部门嘛！”
“没错。”
我笑道：“丫还封锁八卦，管的忒宽了吧？”
阎麒点头道：“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经常有一些大臣犯了错，就找督查院疏通疏通，私下解决，只要督查院不汇报道给父皇，大家也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不是什么大错，要是重大事故，督查院也不敢瞒报的。”
“这么说，是有人给督查院的陈大人施压，陈大人应允了不告诉皇上，但是又怕民间传闻愈演愈烈让皇上有所耳闻，所以就私下给京城百姓禁言了？”
“那皇叔猜猜，是哪位大人给陈大人施压了呢？”阎麒饶有兴致得看着我，一脸我来考考你的小坏表情。
“这还不简单。”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此时要是有一把瓜子那就舒坦了，“自然是吏部尚书张大人了。”
阎麒有些讶异的看着我：“皇叔怎么知晓是张大人？”
“你瞧，你讲八卦的时候，说得也是吏部尚书的管家，如果你单说这管家的名字，我可能根本不知道那是谁，所以这事受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吏部尚书张洛天，他能不着急？自家的狗没看好，祸害了别人老婆，这种出轨被正主逮着的热搜老百姓最津津乐道了，他肯定犯傻，以为不早点堵住悠悠众口，改日你父皇就会请他喝茶。”
“嗯。”阎麒挠了挠自己的小脸，“我觉得张大人这么做也情有可原。换做是我，可能就当做不知道这事了，但我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当众扇陈大人一耳光？”
“你毕竟还小，不明白你父皇的用意也是正常。”我倒了一杯水，招呼这孩子过来喝，阎麒从琴旁边离开，接过我的水杯，喝了一口道，“皇叔明白？”
我拍拍他脑袋：“你父皇那巴掌不是打给张大人看的，而是打给所有在场的大臣们看的。”
“父皇打陈大人，难道不是为了给张大人难堪？”阎麒又喝了一口，小小的脸上再次起了疑惑。
“按你说的，官员若犯了小事，就会去笼络督查院瞒而不报，已经成了官场潜规则……”
“潜规则？”阎麒重复念了一遍，“这个词不错。”
“对，但是潜规则他就该有一个界限，一旦超过了这个界限，那就不再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他会威胁到了掌权者。”我看着他，问道，“你知道这界限在哪吗？”
阎麒很诚实得摇摇头。
“就是以权力控制和压制舆论，这已经触及你父皇的雷区了。”
“你是说父皇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们擅自禁了百姓的言论？”
这孩子就是通透啊，一点就懂。
“没错，如果他们不是蠢到去禁言，你父皇或许还没那么生气，百姓的舆论是有导向性的，今日你捂住他们的嘴巴，明日他们就会对你怨声载道，你以为保存了自己尚书府的名声，可是败坏的却是整个国家的声誉。”
阎麒想了想：“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吧？”
“当然没到，不然你父皇就不是仅仅打他一巴掌那么简单了。”我架着腿，慢慢说道，“舆论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善用舆论水能载舟，恶意相向水亦覆舟，舆论的导向权绝对不能落入权势或是资本之手，你父皇这一巴掌，就是在敲打在场的所有人，引以为戒。”
“经皇叔这么一说，倒真是让阎麒想明白了，难怪书上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原来堵住民众的嘴，就等于扼住自己的咽喉。”阎麒若有所思。
我笑道：“你啊还小，其实这里门门道道还很多，有的时候这咽喉你不得不扼，但是怎么扼，扼到什么程度能让人感觉不到自己被扼住，讲究可就多了，等你长大些咱们再聊。”
阎麒点点头，特别乖巧：“多谢皇叔指点。”
聊了这么久，我忽然觉得肚子饿了，于是站起身问阎麒道：“饿不饿，我们去弄点吃的？”
阎麒道：“皇叔若饿了，我便叫人传膳吧。”
我急忙阻止道：“别别，咱们课也上的差不多了，我来这么久了，还没去过御花园，不如带点吃的一起去御花园，还能当个野餐。”一般皇宫内的御花园似乎都有很多奇花异草，嶙峋石怪，珍奇动物，我是头一回进城，还没见识过，好奇……正好趁着机会让阎麒带我去逛逛也不错！
“听上去不错的样子。”阎麒仰着脑袋对我轻轻一笑。
这小家伙比他爹可爱，有求必应的！
于是阎麒让人准备了一些食物，领着我去了御花园。初见这的景致，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让我想起苏州的园林，都是些假山，亭子之类的，只是细细看去，却瞧出些端倪，就从这亭子来说，名字便取得颇为雅致，在石山上的尖角亭名雪浪亭，在水池上的方亭就名为碧岚亭，在花丛中的多角亭就名为澄绛亭，让人不自觉揣摩其意，会心一笑。
再往前走些，竟然还看到了鸣于九皋，声闻于野的丹顶鹤，孑孑独立，舞翅齐鸣。我正看得开心，想着就在这野餐不错，还能喂喂仙鹤啥的，突然见到不远处有一行人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倒还没什么，阎麒似乎有些不安，他走到我前面默默用自己的小身板挡在了我的身前。
只见打头的女子头戴凤冠，身着牡丹禧凤袍，外罩金线纱衣，一脸愠色，额间还纹有凤钿，走起路来仪态万千，贵气非凡，这脸蛋嘛，能打九分，身材么，穿得太严实，看不清，算七分吧，那也是一综合指数八分的美女了！只是她看上去不太好相处，我看着她身后那跟仪仗队一样宏伟的一帮子人，开始叹气，不用想了，自古以来，能穿有凤凰图案衣服的女人只有两种，一是太后，二是皇后，太后已经殁了，这个女人……肯定是后者了！
她还没走到我们面前，我身后的童九就已经腿软得直接跪在地上，亲吻大地：“小的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阎麒依旧挡在我身前，不卑不亢得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既然对方是皇后，那规矩咱还是懂的，我朝她微微一颔首，然后学着阎麒行礼：“参见皇后。”
她不说免礼，不说平身，居然还有些嘲弄得看着我道：“见了本宫还不下跪？皇甫然，谁借你的胆子？”
我皱了皱眉头，我向你鞠躬行礼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老子除了祖宗父母，就从不给人下跪！不要以为你长得漂亮我就怕了你！我刚要说话，阎麒忽然开口说道：“母后，父皇都未曾让皇叔下跪过。”
皇后似乎才看到阎麒，语气稍事客气了些，但还是带着隐隐的怒气：“太子，你怎么跟他在一起，不好好用功读书，也跟着这等赖人瞎胡闹……”
赖人是什么鬼？我哪里赖了……这皇后对皇甫然到底是有多大敌意啊喂！
“母后，皇叔亦为吾师，尊师重道，乃为人学子最基本的礼仪，望母后莫要再诋毁儿臣老师。”
我都要老泪纵横了，多好一娃呀！
她睁着一双杏目怒瞪着我，然后指着我道：“贱人，不要以为陛下宠了你几次你就可以爬上天，还诓骗太子为你说话，你以为这芜繁宫里没有可以教训你的主了是吗？”
这女人，说话真难听，居然还能当上一国之母，我开始同情皇甫景瑞了……我清了清嗓子，阻止阎麒继续帮我说话，也不客气地挑衅道：“皇后哪知眼睛看到我被宠了？难不成是皇后失宠了？见到谁都以为是情敌？”据说女人得不到滋润，更年期就会提前来临，她就是一典范中的典范啊！
“你敢说没有？田猎回来的时候，你可是坐的陛下的马车？”
我斜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
她冷笑一声：“哼，陛下从未让人上过他的车，这次居然当着百官的面亲自抱着你上车！”
“这你得问我哥呀，你以为我想？”这事能怪我？这什么逻辑！
我这话一说完，她反而更加生气了：“皇甫然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本宫的手上！”
那当然，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着您了！
“母后，我们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话落，阎麒一把拉过我的手，带着我头也不回得转身就走。
刚被阎麒拖着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她不屑的声音在我身后道：“妖童，仗着几分姿色，就让所有人以为你是陛下最珍视的东西，凭你也配？”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020章 回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