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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我哥霸道总裁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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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元庆瑞金私立医院。
急诊部乱中有序,裴知确重伤垂死状被架到ABS急救车上,被护士们急匆匆推去检查了。
急诊部门口,裴云谏气得靠墙疯狂抽烟。
“裴先生,您是伤患的哥哥对吗。医院这边要做个登记,他是因为什么受伤的呢?”
护士不问还好,一问,简直点燃了炸|药桶。
裴云谏怒火直冲脑壳,“他去打群架!”
“他去打群架他活该!”
小护士有些尴尬,在病历本上动笔写了几笔,又问道:“伤患有既往病史吗?”
“没有。”
裴云谏消了些气,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一到三岁有自闭症。”
“好的。”小护士在病历本上奋笔疾书。
裴云谏猛吸一口烟,再长长吐出,年轻俊朗的脸上满是被气得看透人生的悲凉,“好好检查一下他的内脏器官有没有内出血,他刚才说肚子疼,似乎是被人踢到了。”
检查结果出来,裴知确全是皮外伤。即使如此,医生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护士把裴知确推到病房的时候,裴云谏正在阴着脸削一个苹果。那力道,那狠劲……裴知确毫不怀疑哥哥手里的那把刀下一刻就要栽在他身上。
他赶紧表明自己的无辜:“哥,不是我挑事,是,是那个高三的校霸霸凌我!”
裴云谏削苹果的刀一顿,他没有抬头,“裴知确,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裴知确躺在病床上委屈得直嚷嚷,“哥,哥!这是什么话,你怎么这么说我呢!”
“说得就是你。”裴云谏猛地抬头,“这都多少年了你还不安分,满地挑事。裴知确,心理有问题就去治,要么就不要回元庆,不要凑到我跟前来!”
“我再说一遍,我和爸妈不一样,我没有义务原谅你,我也没有宽广的胸怀包容你。”
裴知确那准备无理取闹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良久,他抠了抠手,神情低落,声音沮丧,“哥哥,当年那事,你还在记恨我。我说过,我是迫不得已的。”
“迫不得已?”
裴云谏嗤笑,“你是心理有问题。”
“今天的事,我要是发现是你挑起,裴知确,你直接给我滚回安格拉斯。”
裴云谏一身商务灰西装正襟危坐,眼神冰冷,表情严肃,声音暗含警告,话语毫无商量余地。
裴知确脖子一缩,顿时委屈得眼眶通红。
“我都被人打了,你……呜呜……你还骂我!呜呜呜……我讨厌你!”
“哥哥最坏了……呜呜呜哥哥最讨厌,我最讨厌哥……嗯?嗯!”
裴知确正仰头哭嚎,裴云谏冷面无情的一把将手中的苹果堵到他嘴里。
裴知确:“嗯?嗯?嗯!嗯嗯嗯!”
裴云谏起身,提起窗边的手提电脑,“给你请了明天一整天的假,后天照常上学。”
说完,他便冷血的走了,他离开的身影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停顿,很快消失在楼道拐角。
他的背后,病房里,裴知确把嘴里的苹果抠下来,委屈的哭得好大声。
一晚上的闹剧终于结束,裴云谏疲惫的走在楼道内,刚想看看微信消息,适逢有亲戚给他打电话,他顺手接了起来。
“喂?云谏啊,我听说知确被欺负了,住院了?”
裴云谏答道:“刚刚送进医院,没有大碍。没被谁欺负,就是裴知确他自己调皮,谢谢您挂心了。”
“云谏,你的一辈子顺风顺水,知确那孩子不一样。知确出生六个月就确诊自闭症,三岁才康复,到了六岁,玲成和建明又离婚。你想想,他六岁就离乡背井,跟着玲成去了国外,现在刚刚回国,难免不适应。他性格单纯,又乖巧听话,一看就是好欺负的,现在玲成和建明又都不在元庆,你这个做哥哥的,多照顾一下他。”
“多的话伯娘就不说了,伯娘知道你和知确以前好像有些矛盾,但是亲兄弟哪儿有解不开的仇啊,再怎么样,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弟啊。知确是个苦命孩子,你作为哥哥更是要多包容一些。还有,青春期的孩子啊,他就是叛逆……伯娘跟你说啊……”
空旷无人的楼道内,裴云谏叹了口气,“嗯,我知道了,嗯,对,对……好的,伯娘再见……”
挂断电话,裴云谏长长松了一口气。
背靠在楼道的墙壁上,他精疲力尽的点燃了一根烟。
烟雾缭绕间,他回想起伯娘的殷切嘱托,突然觉得好笑,“裴知确,性格单纯……乖巧听话。”
裴云谏吐出一口烟气,拎起钥匙链上的U盘看了看,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裴知确此人,恰好相反,擅长伪装,顽劣不堪!
九年前,裴知确六岁,他十五岁。
母亲揪到父亲出轨保姆的证据,一怒之下起诉离婚,带着裴知确远赴重洋……他一直以为父母的离婚是因为父亲真的出了轨,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直到……直到两年后,他在电脑里恢复了一段被删除的家用监控的视频片段……
视频里,六岁的裴知确小心翼翼的捧着什么东西,爬上了爸爸妈妈的床,手一松,将那些东西撒上床铺。
在高清修复后的视频里,裴云谏终于看清了那些东西,那是棕色卷曲的发丝,来自裴知确的幼教保姆。
视频里,裴知确做完那些事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眼神清醒而得意。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母亲性格多疑却又高傲,父亲内敛温和却又缄默,二人间因为莫名出现在床上的那个年轻貌美的保姆的卷发而发生了误会,一个不屑质问,一个百口难辩。后来纵使父亲百般挽留,两人仍以离婚收场。
母亲就此带着六岁的裴知确,远渡重洋。
这才是九年前的真相。
裴云谏狠狠抽了口烟,手中香烟的烟灰散落在地,摔得粉碎。
哪怕时至今日,他也忘不掉,在父母决定离婚的那个晚上,裴知确抱着玩具熊哭着跑到他的房间,问以后还能不能做他的弟弟。他心疼坏了,送了弟弟一个民国铜币,承诺会一直做他的哥哥,一直保护他。
现在想来……裴知确装什么装呢!怕是当时心里高兴得不得了,透过无辜者的面具窥探着这场他一手导演的大戏。
后来,他恢复了找到的那段监控,把那监控给了父亲。父亲沉默了很久,在第二天便丢下公司的一切事务,飞去M国追回母亲。磨了三年,父亲和母亲重修旧好,但始终没有复婚,两人不再打算回国,已经在M国定居下来了。
裴云谏不知道父母亲是怎么看裴知确的,只知道父亲去了M国后,母亲似乎知道了前因后果,从此就开始为裴知确聘请心理医生。
“云谏,知确他始终是你亲弟弟。”父亲劝他原谅裴知确。
原谅?
呵,他为什么要原谅?
在别人眼里,他裴云谏的一辈子似乎顺风顺水风风光光,读完国小读国重,读完国重读TOP5,读完TOP5出国交换,交换完回国接手公司。
只有他知道,他的成长历程中,十五岁妈妈开始缺席,十七岁爸爸开始缺席,二十三岁公司的重担全数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想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吗?他想累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吗?他也想在爸妈身边,他也想什么都不做!
他凭什么原谅裴知确!
裴云谏闭着眼睛吐出最后一口烟气,良久,他睁开眼,掐灭了烟头,起身离开。
病房里,裴知确早就没哭了。
“噌”一枚老旧的铜币被高高抛起,落下时稳稳的被病床上的少年拍到手背上。
病房四下无人,裴知确凝视着那枚铜币,感叹道:“哎呀,这都九年了,哥哥还记我的仇呢。”
【谁叫你这么过分,宿主。】
宿主颇有些感慨,“爸爸和妈妈两人都背了半步鬼王跂踵的契债。要不是我先把他们分开,又骗他们去M国,替他们把债顶了,我和哥哥早就成孤儿了。顶了两次债……那两次车祸,我差点就横尸当场。”
“我留那个监控视频的尾巴是给爸爸看的,谁知道落哥哥手里……啊,他都怨了我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大方一点吗?当初谁说的要永远做我的哥哥,永远保护我的。”
【那可是童年创伤啊宿主,没那么容易原谅的。】
“童年创伤?”宿主哂笑。
他缓缓解开胸口纽扣,胸膛之上,两片线条扭曲张狂,晦涩诡异的复杂图案交缠在一起,邪异莫名。
“看这两方死印,明明我才是背负得最多的那个人,不是吗?”
“真是小气哥哥。”
“明明很在乎我,却从来不说。明明内心重情,却总是戴着那么稳重自制,严厉冷酷的面具。”
宿主扣好衣服,再度将铜币抛向空中,“等真相揭露、误解解开的那一天,我就要撕开他所有的面具,让他为过去对我冷待而追悔莫及,为我裴知确,伤心欲绝,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