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桃木》喜寿

48、第 48 章

　　“你是天地间的第一株桃树，你最好的朋友叫椿。你掌管着鬼门，与阴天子的交情不错。你明面清冷无情，实际有那么一点儿小心眼，记恩也记仇，你最喜欢站在高处，喜欢站在朔度桃木的顶端瞭望星空和瀚海，你……”

　　“够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多说。这么喜欢说话不如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的来历过往，等冰消了我能避开就避开。

　　“你想听我的事情？”山君明显兴奋了，浑然不管初桃是为什么想听，这会子只要她想听，那就够了。

　　“我是……”山君停顿了下，似乎有点难启齿，不过最终还是说了，“我是陆吾之子。”

　　这话一出，初桃脸上显露出不屑：“昆仑山神陆吾？你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先打听打听正主。陆吾神正直兼爱，掌管天之九部和天帝园圃的时节，万年都不曾下昆仑半路。天地人三界都知他孤身一人，哪儿来的妻儿。”

　　“就知道那张死板脸会骗人。”山君的声音极为不满，“他大多是时候正直兼爱，这点我也承认。满天下夸他我也不会骂他，但对于我娘他可不是个好丈夫。虽然是我娘主动找上他的，可他也是自己个儿点了头的，没人强迫。结果到头来全天下都不知这往事。”

　　“阴天子应该猜到了吧！毕竟是我那个父亲亲自把我交给他的。老师说我印象中也就见过他这么一回。不想提的，但你跟阴天子交情不错，大概最终也会知道，倒不如我自己先说了。”

　　阴天子？确实她和阴天子交情不算差，但多是公交，私交的忙很少，最近的一次大约就是数百年前他托付了一只小猫。

　　初桃侧头看向山君，她不是没怀疑过他会和那只小猫有关。但思来想去总是有几个点对不上，还有那朵桃花，就算他真是小猫，她也从没送过桃花。

　　山君是侧着头被冰封的，他很满意这个姿势，这样他就可以一直看着初桃，光明正大的看，而不是像从前一样小心翼翼地，生怕被发现。

　　这会儿心上人地脸上出现沉思，琢磨一下大概应该是想到了那只小猫。山君乐了，想到就好，乘着这会把事情都说清楚说开了，以后可不能说他骗人了。

　　“看样子你是想到了，没错，我就是阴天子托你照顾的那只小黄猫！”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虽比不上上界神仙，但也不至于连皮囊下是猫是虎都分不清楚。初桃的内心在沸腾，她觉得这个答案简直侮辱了她的智商。

　　“这会你大概心中喊着不可能吧！”山君想露个笑容，然而冰块阻拦了他的想法，只得不带表情的向下说，“这是来自我母亲的能力。”

　　“我娘是一只灵猫，最大的本领就是如果他想变作一只普通的猫，便是天上地下的众神一起来查看也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她那时对我父亲心生爱慕就是借着这个本事变作寻常小猫然后一点一点攻陷进去的。”

　　“反正就是他们在一起过一阵子，后来又分开了。分开后我娘发现有了我，本来打算一个人带大，可偏偏我生来有问题，最后又只好回去找我那个父亲。父母辈的事儿我也不太明白，反正最近他俩过的也还好，就是死活瞒着身份。鄙视我那个父亲。我要有心上人，那必定恨不得昭告天下，天天带身边。”

　　初桃翻个白眼，这也算是借机说自己吗？

　　山君瞧见白眼，嘿嘿一笑，还是说回自己的事。

　　“我出生后继承了我娘的这点能力。实际上说我是半猫半虎，可猫可虎。有一阵子我灵气极不稳定，而且身体出现衰败，母亲急了去找父亲，父亲也想不出办法，只得先做续命得打算，再慢慢想办法。”

　　“母亲带着我上了这椿山，但椿树仙说我这是什么阴气太重鬼魅侵扰神魂，她那只能赐寿解决不了根本问题，让我娘去寻地府的人试试。”

　　他先到的椿山！也是，生死两道门，常人先想到的往往都是增强寿命而不是阻止死亡。尤其是与自己相关的亲人，死亡两字是完全不想提及的。就是椿这提议……对于阴气鬼魅之事椿在自己这看的多了，比旁人能看深几分也正常。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找了阴天子，然后阴天子找上朔度山。

　　“地府与这世上的地方不同，活人进不去，神仙也不是全能进去。我娘只是一只灵猫，自然也进不去。是我那个父亲带我去的，说我是什么一个朋友的孩子，真当阴天子傻，当时就笑的包含深意了。”

　　阴天子这人吧，面上看着精明，实际也很精明。能把他当傻子耍的要嘛是真傻子，要嘛就是骗骗自己。陆吾大概是后一种吧。

　　“阴天子说因为我母亲怀我的时候去了极阴之地，而且还呆了比较长的时间，所以我的体内又好几股游离的神魂，他们带着阴气和我融成一体，普通的办法根本分不开。后来他想了一个办法，就是送我去你的身边。”

　　“桃木天生就是阴气的克星，但一般的桃木过于霸道，祛除鬼魅阴气的同时也会将我的神魂损毁。唯有你这株桃木不一样，你是万桃之主，阳气最重偏偏又最温和，差不多可以达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

　　这话说得在理，但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不是虎身而是猫身。她又不是畏虎之人，也从来不曾表现出对猫得偏爱。

　　“陆吾当时就要送我去朔度，他和你相交不深，但想来这点小忙你还是不会拒绝得。阴天子却不许，道是朔度前阵子刚走了一只猛虎，也是黄白相间得毛色。地府虽是秉公办事，多少还是觉得亏欠了老邻居。正巧我又有可虎可猫的天赋。所以就用法术将我得外形固定下来，乘着内外一致得时候才送你去哪儿。之后有时我也是猫得外表虎得内心，但你除了一开始再没查探过，所以一直都不知道。”

　　竟然是这样吗？似乎也说得通。但是……听了半天的初桃懒洋洋开口：“你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奶娃吧！这才相处了多久就自诩喜欢上了。我问你，如今的你成年了没有，我知道有些人天生老相，其实年纪尚小。还有，就算一切都说的通，但有一点，我没送过那小猫桃花。”

　　“这个……”

　　“答不上来了！”初桃冷笑。

　　“不是答不上来，是怕说了你立时就翻脸！”

　　“恩~~~”初桃眯起眼睛，脸色不好看。这话是什么意思，讽刺还是说之前她忘记了什么东西。经过失忆和九婴提点后，她对自己的记忆有了几分不置信。可千万别是在这儿有问题。

　　“还是告诉你吧。要翻脸就一次翻个够，一次次一点点的我怕我承受不来。”乘着现在俩人被困在一起，该说的都说了，看着对方的表情还能解释或是道歉祈求。这要是换个时间点知道了，估计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

　　“桃花确实不是你亲手送给我的。两百年前你带着我去地府，我就预感你大约是要丢弃我了。那时我还是认命的，分离就分离吧，只是想要一点念想。所以偷拿了一朵桃花放在你准备送我的小食中。你说送我的是一盒，那自然就包括了里面的桃花。”

　　“还有就是我初到朔度的时候确实还未成年，但两年后就已经成年了！”

　　什么？一直保持无所谓态度的初桃猛地抬起头看向山君，眼中渐渐聚起风暴。到朔度两年后就已经成年了！那数百年的时光她一直随身带着的是一个成年男子，她有时候还抱在怀里，甚至还有过一起睡一起沐浴的时刻。

　　“你最好祈祷这冰块永远消不了，不然……”

　　初桃越想越气氛，就算这个该死的男人现在在冰里奈何不得，她也一样用没冰住的手幻化出花枝狠狠抽了十鞭。太过分，真的太过分了。

　　“抽完有没有消气一点！”山君这次是真的问的小心翼翼，“去之前我可没想那么多，之后被阴天子封了喉舌，想说也是说不了的。”

　　消气！这种事情要她消气，还想说喜欢她！初桃恶寒打个冷颤，不可能，永远不可能。对了，还有阴天子，小黄的事还来劝她循规蹈矩，自己却这样胡来。等她回了朔度非要封了鬼门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初桃……”

　　“闭嘴！”初桃恶狠狠看着山君，这会撕了他的心都有，谁要听见他的声音。

　　山君讪讪闭上嘴，想一次性说完气个一次大的，现在看来这气实在太大了，他似乎又玩脱了。

　　冰晶边缘想起轻微的“咔嚓”声，同时还出现了几条细小的裂缝。看样子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初桃看一眼冰晶脸上笑容变大。山君胆怯的缩一下，心中打定主意，一会能动就赶紧跑。这次就算初桃仙子不杀人，这好果子也是没有的。

　　先离开回头看人气消的超不多了再回来。

　　冰晶的裂分一点点变大，很快初桃就从冰中脱身出来。山君也在拼命用力，可是他发现自己只有一半能动，另一半还牢牢地困在冰中。

　　初桃地笑容已经绽开到耳边：“你知道这是雪女送的，但不知道这冰晶是从外想内一点点融化的吧！现在，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

　　山君闭上眼睛，心道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