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穿越事件》星云沉浮

57、第 57 章

　　袁伴月许久都没有等来袁天佑的短信，直到晚自习也结束，手机始终都像坏了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

　　最后，她把手机关机又开机，断网又联网，还是没收到任何的通讯。袁伴月终于忍不住了，她坐立难安地待在寝室的走廊上，最后鼓起勇气……颤着手调出了警察的报警号码。

　　可她的手指在拨通键上发着颤停留了没几秒，最后猛地一滞。

　　不，不对……不能贸然就这样打报警电话。

　　袁伴月抬起头，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起身回到了寝室里，告诉自己的室友：“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会帮我点个到吧，多谢了啊！”

　　室友吓了一大跳，“月月，都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

　　袁伴月心急如焚，只披起外套就想往外冲，“有急事。”

　　“可是校门都关了，你要怎么出去啊！”

　　袁伴月来不及回答身后室友的关心，兀自冲到了寝室楼下。巡逻的保安偶尔拿着手电筒路过，袁伴月小心地避开那些灯光，最后站在不起眼的墙角处，扒拉着那些碎石和凸起，艰难地翻了墙。

　　离开学校后，她停在马路边，直接挥手拦了辆出租车。

　　“小姑娘，去哪儿啊？”

　　袁伴月绞着手指，艰难地报出了一个地址。如果没记错的话，昨晚袁天佑在告诉她事情原委时偶尔提了那么一嘴他这几个月来都住在哪儿，那应该就是卫靖的住址。
　　也确实就在她上次偶然遇见两个人的车站附近。

　　坐在出租车上时，袁伴月凝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景色，心下就像拨浪鼓一般不得安宁。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在报警之前，亲自去当面找一趟卫靖。

　　虽然袁天佑叮嘱过她，让她不要把自己去见袁立成的事告诉卫靖——

　　可他没说过，她不可以把真相告诉他啊！

　　再者，如果袁伴月就这么兀自去报了警，警察要是不受理的话该怎么办？仅凭她一人能做的很有限，而卫靖就是一个最好的帮手！
　　况且，这件事和卫靖自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万一卫靖这时候也去打算找袁立成，可他又不知道真相的话——那他和哥哥岂不都落到劣势方去了！

　　徐熙的意外，袁天佑的穿越……卫靖有知道这一切真相的权利。
　　而哥哥的一片真心……也不该被他误解。

　　袁伴月忐忑不安地收紧了双手，只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了出来。她不禁攥紧了怀里的长条礼盒——里面装着的正是袁天佑穿越而来的信物。

　　也许带上了这个，卫靖就会相信这一切了。

　　-
　　最后，袁伴月就这么去到了卫靖家里。

　　她其实并不确定卫靖住在哪个楼层，所以她挨个敲门看了过去。最后……是陈若灵给她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女人，袁伴月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又走错了地，直到她透过陈若灵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卫爸爸。她有印象，哥哥说过这个人。

　　最后她欣喜地把手掌卡在了门缝处，生怕女人将自己赶走：“姐姐，请、请问卫靖在这儿吗？”

　　陈若灵神色惊讶极了，她还不认识袁伴月。

　　但她还是耐心地接待了袁伴月，给这个风尘仆仆的小女孩倒了杯热水，安抚她在客厅坐着休息一会，才给卫靖打去了一个电话，通知他这件事。挂了电话以后，陈若灵重新回到袁伴月身边：“他马上就回来了。”

　　袁伴月点了点头。陈若灵忍不住就问，“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你这么晚跑这儿来找卫靖，是有什么急事吗？”

　　“徐熙……”

　　她一开嗓，房间里的陈若灵和卫爸爸都愣住了。陈若灵惊讶地说：“徐熙？你认识徐熙吗？”

　　连卫爸爸也忍不住关心地摇着轮椅走了过来，“你难道是徐熙的妹妹吗？孩子，我怎么好像没有见过你？”

　　袁伴月紧抱着怀里的热水，怯生生地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陈若灵叹了口气，她也理解袁伴月此时的警备，便没强求这个孩子，只沉默地等着卫靖回来。

　　十分钟后，卫靖就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家。陈若灵给他开了门，第一句话便关切地问：“U盘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卫靖喘了会气，最后从怀里拿出了那支熟悉的紫色U盘，递在了陈若灵的手里。

　　陈若灵接过了U盘，动作却一僵，“他们没为难你吧？”

　　“有个交换条件。”卫靖道，“录了个音。”

　　陈若灵叹了口气，攥着U盘也有些懊悔，“你当时应该也让我跟过去，我帮着你，你就可以直接把U盘抢回来了，至于跟他们废话这么多么？”

　　“我只想快点赶回来。”卫靖只摇了摇头，“一会再说这个吧……人呢？”

　　陈若灵让出了条道，卫靖顺势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袁伴月。

　　袁伴月穿了件高中校服，梳着高马尾，但两人目光对上的一瞬间，卫靖先是愣了几秒，随后眉头很快舒展了开来。

　　“是你。”

　　“你好，你就是卫靖吧？”袁伴月也马上放下水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们见过的。”

　　“嗯，你是袁伴月吧。”卫靖的表情有些复杂，“……天佑的妹妹。”

　　旁边的卫爸爸和陈若灵同时惊叹出声：“袁天佑？！”

　　-
　　房门一关，就只剩下了袁伴月和卫靖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虽然袁伴月之前已经见过卫靖一面，但她现在仍是有些止不住地紧张。

　　卫靖也看出了她的忐忑，再抬眼瞥一眼时钟，现在已经是夜晚十一点。这个时候，高中生本应该在宿舍里休息了。卫靖望着袁伴月道：“……是他叫你来的吗？”

　　卫靖掩饰着情绪，话里却透着几分隐忍的试探。自从上次他们大吵了一架，他已经有很久没见到袁天佑了。

　　说一点感觉也没有是骗人的。

　　可卫靖心里还很矛盾。他内心仿佛分裂出了两个小人，一边思念着袁天佑、关心着他的去向，而另一边又不愿意舍弃自尊来挽回欺骗自己的人。
　　矛盾的两面针锋相对，最后只落得一个两败俱伤。

　　卫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原来他对袁天佑的感情早已经强烈到了这种地步。

　　卫靖揉了一把发涨的双眼，心中泛起酸楚。袁伴月摇了摇头，小声地回答他：“其实，哥哥本来是不让我来的。他怕你太担心他，要我直接去报警。”

　　“所以，来这里找你……是我自己擅作主张。”说着，袁伴月的声音越来越小，也不知道是说给卫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我哥哥从小就很照顾我。也许这一回，也轮到我去保护他了。”

　　报警、保护……听到这些词语，卫靖的眼皮一跳，下意识地追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袁伴月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她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在心里措辞一般，最后认真地望着卫靖：“也许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卫靖见到她这副卖关子的表情，只感觉心里一阵惴惴不安。但他忍着狂跳的心，嘴上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想说，难道袁天佑这个名字也是假的？”

　　“比这个还更难以置信。”没想到，袁伴月直接甩出了一句话，“卫靖，我哥——他是穿越回来的！”

　　卫靖一怔，随即，眉头也逐渐皱了起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按照正常的时间顺序来看，你们现在这个时候还根本不认识……你和我哥第一次真正的见面，是在意外发生的那一天。”袁伴月一口气把压心底的话都倾吐了出来，“我哥正是经历过了这些，他想挽回犯过的错……所以才穿越了回来。不，应该说，他的穿越其实也是一个偶然。”

　　袁伴月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可饶是如此，卫靖还是瞬间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词，陡然间回忆起了从前的很多个细节——

　　比如，袁天佑说自己是卫靖的老乡，可他陪自己回老家时，却像第一次来阳湖村；那次他们一起去城镇上看电影，袁天佑指着还没上映的预售电影，却说这部片子很不错……

　　种种的细节叠加在一起，卫靖猛地倒抽一口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哥为了帮爸爸打掩护，才卧底接近你，想拿回那个U盘？”袁伴月抿了抿唇，忐忑地朝卫靖靠近了一步，“其实你想对了一半！卫靖，我哥确实是为了U盘来找你——可那不是为了袁立成，恰恰相反，他是为了你！”
　　“我知道你误会了我哥，我正是来替他向你解释的。我哥有时候很不擅长表达——但我知道，他其实也非常……不想被你讨厌。”

　　卫靖只感觉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打断了她：“你到底在说什么？”

　　袁伴月吞了口口水，紧张地蹙起了眉：“我想告诉你的是……从小起，我爸和我们的关系就很不好。”

　　说到这里，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难过的往事一般低垂下眼，
　　“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尊重、怎么去关心……从我很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和哥哥从来没有受过他的表扬，但只要有一点做的不好就一定会挨骂……除此之外，他还会朝我妈拳脚相加，哪怕只因为我妈拿走了他的电视遥控器。”

　　“我妈在结婚以前，也是个单纯又贤惠的普通女孩。可自从结婚以后，他没有一天不在贬低我妈，说的那些话连我都听不下去……这么多年了，我妈受到太多伤害了。”

　　“而我哥就是那个会站出来保护我们的人。也是因为这个，他和我爸的关系一直在恶化——最后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妈抓到了我爸出轨……就在家里的卧室。
　　她终于忍无可忍离了婚……后来我被判给了我爸，哥哥去跟了妈妈。离婚之后，我哥就再也没跟我爸见过面。”

　　袁伴月说着就低下了头，“我……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说什么了。我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很少被卷进这些矛盾之中。每次父母出了什么事，我哥总是顶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现在他又想为了我们牺牲他自己，可我也要为了他做些什么啊！
　　……我知道，这么说你也许不会相信我。毕竟我们之前只见过一面。”

　　说到这里，袁伴月忽然拉开了自己的外套拉链，从内侧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个长条盒子，“也许……你看了这个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说完，她就把盒子郑重地递给了卫靖。

　　卫靖愣了很久，最后抿紧了唇，伸手接过了盒子。他屏住呼吸，打开一看——

　　只一眼，便彻底僵在了原地。

　　袁伴月见他许久都没有反应，一时心里也有些焦急，试着叫了声，“卫靖？”

　　卫靖突然放下了盒子，发了疯一样拉开自己的柜门——翻开庞杂的衣物，最后在最里层里找出了那一个收叠整齐的小盒子。

　　打开，再和袁伴月带来的盒子并排放在一起。

　　袁伴月顺着他的动作看完，紧接着，自己也愣在了原地。

　　两个并排的盒子里，分别躺着两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款式、长短、甚至磨损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卫靖绝不会认错，这正是他亲手送给徐熙的那条项链。
　　可怎么会有两条？

　　袁伴月也顿感不可思议，她睁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项链，“是巧合吗？这个，你是哪来的？”

　　卫靖侧过脸看她，“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我这条是哥哥穿越过来时候的信物。他说，当时他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个……”袁伴月一字一顿地回忆着，“他把项链拿在手心里许愿，结果一睁开眼睛，就……”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气氛沉默了很久。

　　“这下，”袁伴月最后吞了口口水，“你该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