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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鸠出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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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些可以省略的原因,郞奕被系统带到了异世投胎。
本以为会被关小黑屋很长一段时间,却不成想,再一次面对世界的机会竟来的这样的快。
无边黑暗出现一条裂缝,不太刺眼的柔和光芒迅速填满眼眶,郞奕意识到什么,他站起身,小巧的头部顶开了额上的一片穹壁。
带着不详的预感,青年上下动了动头。
碎裂的蛋壳、滚圆的肚子、还有····纤细的双爪。
自认也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郞奕沉默了。
虽说他知道自己是来受罚的,心底隐隐约约的也做了些准备,但真的从人变成了鸟,青年到底,还是有那么几分受不住。
但好在鸟的头部肌肉不够发达,即便郞奕在心里丧的天崩地裂,初生的小鸟脸上,依旧平静无波,有如洪流的大波情绪,分毫没有外泄。
*
作为有名的雏鸟情节的来源,鸟族对于幼崽出生后的第一眼极为看重。
为了这一眼,妖帝九歌从两个月前就等在一旁,而现在,功夫不负有心鸠。
幼崽出生的这一刻,终于到来了!
看着刚刚破壳,尚还有些湿漉的孩子,它低下头,轻轻用喙,梳了梳幼崽柔软的羽毛。
明明是被这样温柔的对待,在突被触碰的青年眼里,却是另一幅恐怖的画面——小山般的巨大鸟类低着身,与他贴的极近的粗长鸟嘴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森冷的反光。
冷汗自额头划过,一个送命题在郞奕心头浮现。
这鸟,它吃鸟吗?
【系统,】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青年在心间颇为僵硬的问道,【你们惩罚流程没有走完之前,保证宿主的人,不,鸟生安全吗?】
1851用平静无波的机械音保证:【只要宿主好好达成指标,大部分的惩罚任务,都不会危及生命。】
???
【谁跟你说这个了,】郞奕着急,【我问的是,宿主遭到生命威胁的时候,你们予以保护不?】
用打败乌龟、胜过蜗牛、远超树懒的极慢速度思考了一会儿,系统缓缓道:【除处罚事项以外,系统将不对宿主的生活进行任何干扰。】
郞奕:【我!@#¥%&*,垃圾系统,毁我人生!】
安静的等他骂完,1851不带情绪的说:【宿主,您现在,是只鸟。】
平常说话时满嘴屏蔽词,对线起来反倒一口一个您的热情网友见多了,摆明了神通广大却非要装人工智障的系统倒是头一次见,郞奕呸了一声,不再将注意力留在这个危机时刻可能还不及一声尖叫好用的1851身上。
就在用着个鸟身的青年打算溜走的时候,九歌已经欣赏完了自家崽崽出生时的萌态,开始考虑起孩子以后的去向了。
总所周知,作为一只鸠,尤其是一只体面的,尽显妖王风范的鸠,九歌是不会自己养孩子的!
它的理由十分充足。
开玩笑,自己养孩子的鸠,那还能是一只好鸠嘛!
那一定是只别有所图的、不怎么正经的鸠!
是以,九歌一边思考着,一边抓起了自家幼崽,展翅飞向天空。
送去哪儿比较好呢?
妖林之中,不看中子嗣的高阶妖王其实很多,除了九歌这种管生不管养的,还有疏于看护、试图让种族变得更稀有的,甚至是地盘意识强烈,生下来就直接吃掉的。
翱翔于空中的鸠很烦恼。
不要高阶妖王的话...凡兽那边,就更不行了,既提供不了妥善的吃食,又没有能力保护好幼崽的安全,怎么想,都不会是好选择。
思考中,九歌长长的叹了口气。
身为父母,鸠实在是太难了!
外表十分能打的妖王低头看了看自己爪子里缩成个团子的鸟崽,之前出壳时的水渍已经被风吹干,蓝灰色的羽毛软软的蓬松开来,那呆萌呆萌的小模样,简直可爱到让鸠心炸。
不住的又多看了几眼,九歌心中有了主意。
如此惹鸠怜爱的崽崽,还是送到人族那边去吧,别的不说,在养孩子这方面上,人族是真精细,但凡家境好点的,孩子身边,总要前呼后拥的一大群,冷了饿了,也都有人看着,小崽崽去了,能够受到最好的照顾。
就是,就是会少了些野外生存的本领和生死搏斗的经验。
九歌想了想,又放宽了心。
有它这个爹在,这些,都不成问题。
做好了未来保驾护航的决定,九歌开始缩小身形。
要去人族的地盘上,虽说不惧那些弱小的人类,但身形太大到底引人注目,不方便它····要办的事。
*
金乌西坠的时候,九歌落到了一户人家的屋顶上。
瞧着进出热闹,怎么看都不像是巨鸟大本营的院落,郞奕歪歪脑袋,越发摸不清这禽类的心思,难不成嘈杂的背景音,还能有助于开胃不成?
没意识到它俩是父子关系,自认为是盘中餐的毛茸茸瑟瑟发抖的等了又等,却愣是没等到巨鸟对它下口。
又圆又亮的月亮升起,像是睡着了一般的巨鸟,这才动作起来。
但看样子,似乎也没有要吃它的意思。
小小的鸟崽紧张地瞪大眼,生怕错漏了巨鸟的哪一个动作,下一秒,自己就不明不白的下锅了。
而十分忙碌的九歌,则是将幼崽如临大敌的目光,当做了爱的视线。
寻找了一整个白天,又观察了大半个晚上,挑剔的九歌方才勉勉强强地认可了这户人家。
它用着缩小的身体,忙碌的在屋子里飞来飞去,为做保险,先是到处撒了一遍昏睡粉,又设立了一个起码五个时辰都不会失效的隐身符阵,最后,九歌用自己尖锐的利爪,在这家男主人的手臂上划开了道口子,逼着自家幼崽,喝下了对方的鲜血。
郞奕躲避不及的呛了一嘴铁锈味,他想要挣扎,无力的反抗落在九歌眼里,却成了亲昵的撒娇,腥咸的血液入喉,一股灼烈的热流忽然席卷全身。
青年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却感到了难以忍受的炙热与疼痛。
与此同时,一向不刻意搭话,就绝不主动出现的系统突兀的出了声。
忍耐着,郞奕努力地分辨了一下,1851说的似乎是——
【技能一 生存拟态】使用成功,转变周期十小时,冷却时间,十天。
话落,郞奕甚至没有精力去进行一番思考,原本清晰的视野在痛觉的影响下逐渐昏暗,逐渐模糊,直至眼前一黑,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九歌看着小鸠的样貌一点点发生变化,他轻柔的控制着利爪,在不伤到孩子的情况下,把渐渐褪去毛绒、变成人类婴儿模样的幼崽放到符阵中心,又拾了一块小帕子盖在他的身上。
做完这一切,九歌合上幼崽藏身的橱柜,不敢再多看一眼的急飞离去。
夜空中,一滴晶莹的水花,轻轻飘落。
*
郞奕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待他昏昏沉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冷冽的大风呼呼得从房间的大门处疯狂地灌进来,一鼓作气的吹开了橱柜本就有些松动的柜门。
吱呀一声。
柜门缓缓移开,一股难言的气味,汹涌的抢进了青年的鼻腔。
受到残害的鸠小脸猛皱,先前残留的倦意一扫而空。
有些厌恶地瞥向气味的来源处,却见橱柜正对面的白墙上干固着大片大片的红褐色块状体,墙边上,还有一座高高的小山,仔细一看,竟是由几个一动不动的男女堆叠而成,最上面的那个,脖子尤其的长,此时,正以一种软踏踏到有些诡异的样子,向下垂挂着。
郞奕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刚从梦中醒来的青年又惊又恐的动了动身,却忽地发现自己竟又变回了人类。
人类,或者说,婴儿!
他从一只鸟,变成了一个婴儿!
看着自己的手,鸠沉默地愣怔了一会儿。
无形的思绪在房中来回晃荡,青年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寒风不知疲倦的刮着,终于还是将青年吹回了神。
抓紧身上的手帕,郞奕又一次望向墙边的小山。
这些男女穿着不知哪个朝代,明显有着“历史”气味的古风衣饰,又戴着极为晃眼、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石,却如同被人丢弃的大包垃圾一样,随意而没有规律的堆叠在一起。
从衣着上来判断,这些人但凡还留有一点点清醒、一点点意识,恐怕都不会允许自己如此不体面的与旁人一道摆成这个样子。
而更糟糕的是,这些人,似乎就是昨日看到的,住在那户院落里的人家。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变成婴儿的青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想通过长时间的凝视,来找到一些细微的动静,比如说动弹的手指、轻颤的睫毛或者.....身体的起伏。
上下眼皮长时间的分离,使得郞奕的眼越发干涩,但即便是这样了,有些动静,没有,就是没有。
青年再次打了个寒颤,突然意识到底下的这些,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们”,应该被称之为尸·体。
墙壁上格外刺眼的褐红蓦地又深了几分;呼啸的风和柜门摇动间发出的“吱呀”声,好似恐怖片中的惊悚旋律;就连承载着他的、橱柜里的隔板,都像是一把把被磨尖了、能够轻易在人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的刀子一般,刺痛他的皮肤。
郞奕的心像是被压上了一座大山,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这就是...你所说的惩罚吗?系统?】
惊慌与崩溃的边缘,青年维持着一份奇异的平静,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组织了数次语言,才完整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什么?】
纵使发出疑问,1851的机械音依旧听不出半点困惑。
郞奕深吸了一口气:【我问你,下面的这些.....这些人.....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惩罚”?】
1851运作了很长时间,也或许只是一会儿,它答道:【请宿主努力完成各项惩罚,积极改造自我,在其余时间,不要随意骚扰系统精灵。】
这一长句落在青年耳朵里,其重点,明显是——其余时间。
1851,或者说惩罚系统的存在,难免让人先入为主的认为眼前发生的坏事都与它有关。
但从“其余时间”四个字看,似乎又不是这样。
最起码底下那一盏盏熄灭的生命,并非系统为了惩罚他,而酿成的不幸。
郞奕稍稍松了一口气。
可不是系统的话,又会是谁呢?
屋内用于装饰的名贵字画、古董花瓶都安分守己的呆在各自应该呆的地方,众尸体身上的首饰玉佩也都分毫未动,很显然,凶手并不是为了钱财犯下的罪恶。
正沉浸于思考之中,1851又一次出了声:【如宿主对自身目前的状况存有疑惑,可自行查看人物面板。】
郞奕一愣,对空气道:【打开人物面板。】
半透明的画卷徐徐展开。
【人物面板】
【姓名:郞奕】
【生存拟态:初生人类】
【种族:鸠妖】
【种族特性:喜认爹】
【已习得技能:1.生存拟态(使用后冷却十日)】
【已习得技能:2.喜认爹(无冷却,可无限使用)】
【技能说明:1.使用二技能标记对象后,如重新使用二技能,上一次标记失效】
【技能说明:2.使用一技能后的十天内,如未使用二技能,则默认为人物死亡】
看到死亡二字,郞奕额角一跳,他忍住情绪继续下拉,发现人物版面最下方还有一行标红标粗,正在快速变动的文字。
上面写着——
【死亡倒计时:九天零三个时辰】
郞奕的呼吸都停止了一瞬:【1851,人物面板上的最后一条···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系统顿了顿,安抚道:【完成处罚,就不会面临死亡。】
郞奕咬牙:【完成什么处罚?】
系统没有回话,但青年的视野右上角出现了一排字迹。
【尚未完成处罚:1.鸠占鹊巢】
郞奕对这个回应并不满意,他继续问:【我要怎么做,才算完成了鸠占鹊巢?】
1851不吭声,郞奕上上下下找了一遍,视野中没有出现新的字迹。
皱了皱眉,青年换了一种问法:【目前我要做什么,才能避免死亡?】
这下1851有反应了:【请宿主在时限内选定目标,使用二技能。】
这···不废话吗?人物面板上写了的东西,他自己不会看?
郞奕艰难的用小短手摁住额上蹦出来的“井”号,耐着脾气道:【目标的选择有没有什么要求?人类还是动物?死亡的,】他往下看了一眼:【还是活着的?】
1851;【二技能使用目标,必须为活着的雄性。】
郞奕:【之前用一技能的时候,我喝了别人的血,二技能要喝血吗?需不需要肢体接触?距离不能超过多远?】
1851简洁明了道:【无需喝血、肢体接触,没有距离限制,使用目标必须在眼前。】
郞奕若有所思。
若是如此,那二技能释放的成功与否,完全可以用来检测地上的这些尸体中,是否还有幸存者。
这大概是他来了异界之后,得到的头一个好消息了。
只是....
看着小山,青年心情复杂,若非要交代的更清楚些,那便是薛定谔将要打开盒子前的那种感受。
郞奕额上冒出了些汗水,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小山最上头的那个“长脖子”,在心中默念道:【释放二技能喜认爹!】
【技能释放失败】
青年目光一颤,即便早有预料,但当残酷的真相鲜血淋漓又避无可避的摆在眼前时,他依旧颇为不好受。
闭了闭眼,他重新换了一个对象:【释放二技能喜认爹!】
冰冷的,宛如死神宣判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技能释放失败】
1851出言提醒:【宿主,只有对活着的事物施展技能,才会成功。】
郞奕耳充不闻的继续动作:【释放二技能喜认爹!】
【技能释放失败】
【释放二技能喜认爹!】
【技能释放失败】
【释放二技能喜认爹!】
【技能释放失败】
【释放二技能喜认爹!】
【技能释放失败】
全部.....失败。
虽然之前并没有过多描述,但经历死亡的众人,衣物没丝毫凌乱,郞奕手脚并用的往隔板边缘爬了爬,目光所及的,唯一一张面对着他的脸上,还凝固着死前所遗留下的恐惧。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单方面的屠杀。
满屋死尸中,一颗还活着的心被寒冽的冷风吹凉,又被蹿起的怒火点燃,为人二十多载,郞奕头一次体会到了这种触及灵魂的愤怒。
究竟是谁,做了这种事?
*
夜半三更,死寂的小镇上方传来阵阵空间波动,一张深渊巨口于天空正中猛然裂开,酝酿多时后,一个稍显狼狈的身影被它喷吐而出。
【啧啧,拿了人家太多好东西被赶出来了啊,时昀。】略带沧桑的声音在少年脑中毫不留情的呲笑起来。
本已睡得鼻泡一翘一翘的郞奕瞬间被这道陌生的男音惊醒。
有些迷瞪瞪的青年往完全盖不住他的小手帕底下缩了缩:【1851,是凶手回来了吗?】
本以为仍会是“不要随意骚扰系统精灵”之类的回答,1851却正正经经的道:【不是。】
话语刚落,那陌生的男声再次响起:【没有错哦,这就是你问路的那个小镇。】
清醒了些许的郞奕迅速意识到,对方谈话的对象,并不是他。
青年迟疑道:【1851,这声音,是另一个惩处系统?】
1851否定:【不,是此界重宝。】
【此界....重宝?】
1851解释:【拥有器灵,能够发挥出强大力量的宝物——此界重宝。】
虽说名字不太相似,但博览各种网文的郞奕依旧秒懂,换汤不换药,说到底就是神器/随身老爷爷嘛!
青年紧绷着神经补上一问 :【那他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不能。】
郞奕立时松了口气,竖起耳朵仔细窥听起此界重宝与不知明人物的对话来。
【果然....还是给他们招致了此等祸事吗?】
此等···祸事?
一道闪电在脑中劈过,郞奕惊问:【系统,既然我能听到他说的话,那是否表明——对方离我不远?】
1851对他的话予以肯定;【确实是这样。】
青年的心骤然乱了起来。
如果他所在之处就是对方口中说的小镇的话,那么——受害者恐怕根本不止是他看到的这些!
仿佛要印证他心中所想,重宝不屑的声音再度响起:【哼,连条家犬都不放过,还真是壮哉吾门风范!】
郞奕面色逐渐变得惨白。
也就在此时,一阵狂风迅速刮过室内,不等青年反应,又迅雷不及掩耳的走了。
脑袋里重宝的声音在那儿吱呀乱叫:【咦,等等等等!这里还有个活口!】
被吹起的布帘子还没落下,刚刚离去的那阵风,回来了。
【等等时昀!这小孩儿怎么看都很可疑好吧,你要直接用手抱吗?直接用手!】
急切到声音差点变形的重宝话音未落,郞奕眼前一花,再眨眼的时候,已经被人结结实实的抱在了怀里。
抱着他的人剑眉星目,还未长开的五官犹带了些稚嫩,未来的丰神俊朗却已经可见一斑。
正面受到颜值冲击的郞奕傻愣着,抱着他的少年却没有。
时昀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嘶哑道:“这里.....竟还有一个幸存的孩子。”
【不不不,这个可疑的家伙说不定是什么怨气凝成的怪】
话说到一半,重宝突然反应过来了。
因为无心的举动牵连了一镇子人,如此打击,对于时昀来说实在太过沉重,换几个心境不稳的,甚至可能直接一蹶不振!
心藏担忧,重宝反倒开始真心实意的希望面前这个满是诡异的小孩儿,真的是什么覆巢之下的幸存者了。
毕竟现在的时昀,确实急切的需要这样一个人,来充当他心间的支柱。
因此,重宝把说了大半的话憋了回去。
可少年已经听到不少了。
到底是来自重宝的判断,即使他空口无凭,少年也要信上几分。
时昀看着怀中小孩珠圆玉润的可爱模样,硬是狠了狠心肠,把他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谨慎的检查起小孩原来呆过的地方。
重宝的疑虑其实没有错,丧心病狂到连家犬都不放过的魔门子弟,要的就是时昀为此内疚,为此动怒,为此走火入魔,从而达到间接毁了他的目的,又怎么会留下一个活口,给他当做救赎?
这个孩子的存活,着实说不通。
时昀如此思考着,但从橱柜中检查出的粉末,啪啪啪的打了他自己的脸。
“这是”
【灵石使用过后留下的粉末!】
重宝抢白,【从粉末分散的位置来看,这个橱柜里,应该有过一个法阵。】
他接连不断,语速极快的补充:【那人面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有点疏忽,没有来回查看,也说得过去。】
重宝盖棺定论道:【这个孩子,当真幸运。】
盖棺定论了!
这个孩子,不是什么怨气凝成的鬼怪,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幸存者!
时昀闭了闭眼。
被迫背负上千条性命、成为罪人的他,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少年口中轻不可闻地喃喃:“哪里是他幸运,是我,我太幸运了。”
桌面上,被人放置了半天的郞奕复又被抱起。
那个好看得不似真人的少年,低下头贴着他的脸,嘴中不断重复着一句话,郞奕努力去辨,对方说的是——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
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时昀将小镇内的受害者搬到屋外,在确认没有任何遗漏之后,少年开始一点点为他们整理遗容、举办告别仪式。
带着茧子的手拭去众人身上的血污,拂过他们睁开的双眼,而后,落到了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看着他动作的婴儿头上。
也不去思考这么小的孩子能否听懂他的话,时昀自顾自的出声道:“就要下葬了,最后,再看他们一眼吧。”
郞奕抿了抿唇,视线落到一个又一个失去生机的小镇居民身上。
不论这些人曾经有过多么美好的希冀,心中藏了多少还未实现的愿望,现在,都将归于尘、归于土,变作静谧无声的遗憾,再也无法为人所知。
郞奕往自己手臂上狠狠掐了一把,湿漉的眼里落下两丛泪水,扯着嗓子就开始拼命哭嚎。
一场葬礼上,若是连点哭声都没有,那该是何等的悲哀呢?
郞奕现在这副模样,没办法为镇民找到凶手,让其伏法受诛,但最起码,他可以为他们哭上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