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兽》花语楼

4、第四章

　　“长……长老。”
　　来人不是玉清，却也是六大长老之一。他震惊的看着地上有出气没进气的孩子，橙色广袖一挥便带着人消失在众人面前。
　　“胡闹！”
　　我第一次看这俊秀的玉清生气，姣好的面容一时红一时白，伴着胸前剧烈的起伏，整个人看起来随时都要炸掉。
　　“就为了这么一只畜生，他竟想要同门的命！”
　　他一手指着我，噬人的眼神只将我吓得又往笼子里缩了缩。受伤的孩子被带走后不久，就有人分别将悯之他们和我抓了起来。听起来悯之是被带到大殿的方向，而我则被抓来玉清长老的书房。
　　“唉，谁能想到那孩子如此……桀骜”之前带走孩子的橙衣长老叹了一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
　　“好在救治及时，万幸没酿成大祸。”
　　我松了口气，另一名穿着淡紫色袍子的长老唏嘘道：
　　“果然掌门不让悯之入内门是有原因的。”
　　玉清原是在屋中来回踱步，听罢蓦地回身：
　　“玉遥师兄，连你也觉的让悯之在外门蹉跎是对的？！”
　　“我”那玉遥一时语塞，拿起茶一饮而尽，“你也知道，我辈当中，掌门是最让人惊采绝艳的那一个，自他执掌昆仑墟还从未有过丁点的差错。”
　　“可他生来冷心，做事可有半点昔日情分在里面？！”
　　玉遥长老放下茶盏起身，面色沉重的拍了拍玉清的肩膀，看向那救人的长老：
　　“我过来也有些时候了，殿内还有些事。”
　　橙衣长老向他轻轻点头，玉遥便先行离开。见到玉清心结难解的样子，橙衣长老也起身在他肩上轻轻一拍：
　　“你说的不错，所以掌门的决定才都是对的。”
　　玉清不可置信的看他：
　　“玉夕，其他人如何我都能理解，可你我都是和玉莲师妹一起长大的，如何忍心看悯之一辈子干着粗使活计！”
　　几次听他提及小猎物的娘而激动，我下意识感觉悯之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怜我如今被装在笼子里，也不知等着的会是什么。我侥幸的想，如果这玉清爱屋及乌，把我也赦免就好了。
　　“你莫急”玉夕人生的柔和，说话也有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总归悯之还小，一切都还没有定数。相信我们耐心引导，未必不能让他好好长大。”
　　看玉清情绪果然平复了不少，他转头向我看来：
　　“倒是这小狮子，你待要如何处置？”
　　来了，来了！我瞪大眼睛，屏息等待自己的命运。
　　玉清还有些气息不稳，没好气看我一眼：
　　“还能如何，自然是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嗯？这什么意思？我傻眼。
　　“你是要把它放回山里？”玉夕蹙眉，“悯之能为了它拼命，可见是在它身上寄托了感情的。可怜那孩子已经没了母亲，父亲又天天对他喊打喊杀，你又怎么忍心连这小小的依赖都夺去。”
　　我心里一万个赞同，看着玉夕也像他身上加了层佛光般耀眼。玉夕上前两步，转身正对玉清：
　　“不若就将它给悯之吧，你又何必做个恶人，让那孩子对你心生怨怼。”
　　我感激的看着玉夕，又看向玉清。他已经冷静，看着我的目光里闪过各种情绪。但显然，已经被说得动摇。
　　“师傅，师傅！”
　　“站住！哎呀！”
　　这边气氛正好，外面突然响起一阵骚动。玉清站着偏头看了房门一眼，挥手间那门便悄然无声的向两边敞开。身姿修竹般，端的是秀逸风雅，绝世无双。
　　“何事……”温润的声音在院门飞入一个灰色的小身影时戛然而止。
　　“还我白狮子，我要白狮子！”
　　咦，这熟悉的声音，我眼前一亮，看到是悯之这好小子，由衷欣喜。是个忠义护主的，不枉费我今后养你一遭。
　　正开心，身子突地失了平衡，竟是装着我的笼子飞起，直直落入玉清的手里。咦，这是要将我还给小悯之了吗？我开心的恨不得扑上去舔小可人几口，却忽略了玉清此时极力压制的情绪。
　　“放肆！”听出这声音里的怒意，我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悯之却是终于看到我大喊了一声“白狮子！”。
　　“站住！”玉清加重了语气，可满眼只有我的悯之哪会听，狠狠咬了一口拦住他的胳膊，向我冲来。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玉清将我高高举起，“不服管教，不思悔改，竟还敢肆意伤人！今日我若还任由你继续，便是对不起所有人了。”
　　我心里突跳的厉害，只感觉要大难临头，就听得玉清厉声道：
　　“今日的教训，便要你知道何为毋意，毋必，毋因，毋我！”
　　啊？还没搞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一股大力拉着我又飞了一次。我听着小悯之的尖叫，看着玉夕长老摇头叹息，这些人离我越来越远，我只想大吼一声，敢不敢说简单点让我死个明白！白！白！白！
　　“咚！咚！咚！”连着几下是我从山脚滚了下去。困着我的笼子在触地时便消失，我像一个大白馒头，翻滚着，最后躺倒在路边。
　　路？我仰头，上面是一整个巍峨的昆仑山，下面一片林子后隐约露出蜿蜒的山路。这是把我给扔山下了？
　　一时我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但幸好那玉清没有将我跟猛兽丢在一起，算是他的仁慈吗？我茫然的想着这之后要何去何从，腹内“咕噜”一声，看看红霞满布的天空，我认命的爬起身寻找食物。可叹我如今这身量连兔子都打不过，在数次捕鸟未成后，我开始认命的寻找野果。
　　“啊！”听闻惊呼，我恹恹的抬头，见是个打扮奇怪的少女。她一手捂着嘴，像看到了什么猛兽，而我确定她只看到我。我无奈的低头继续寻找食物，耳边听到那女孩儿跌跌撞撞的跑远。
　　这一夜过的我可谓毕生难忘，从不知下界动物在失去母兽后会是这么的苦，想到悯之趴在母亲身边哀嚎的样子更是百感交集。肚子叫个不停，可我不敢再胡乱去吃。有些果实看着无害，但吃后腹内疼痛如绞，拉的我更是半点力气也没有了。
　　“唰啦唰啦”，是衣服摩擦树丛的声音。当昨日的女孩儿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她满脸的见鬼了，而我压根也就当没见到。过了一会儿，一根小木棍戳在了我的脑门。
　　我烦闷的“喵呜”了一声，然后更烦闷了。她似乎戳出了感觉，我打死也不出声。就在我心里喊着“快走开、快走开”，那女孩儿却一把抱起我放在了一个铺满青草的筐子里。
　　一阵摇晃，我莫名其妙跟她回了家。
　　“柏儿，你，你怎么捡了只狮崽儿回来！快把它扔的远些，要让母狮子寻过来，你要害死一村人！”
　　墙上连土都糊不全的屋子里，一个男人半躺在床上。少女把筐子放到一边，顺便把我也拎出来：
　　“阿爹放心，我昨天就见到它躺在路边了。这里离山林尚有些距离，它看着也不像山里那些邪性的畜生。怕是哪个赶路的贵人养着玩的，看这毛色倒不像能出现在这里的动物。”
　　我胡子抖抖，想吼一句你才是养着玩的，下一刻落进了一个大篮子里。
　　“别家都有虎娃娃，阿姐给狗儿寻了个真狮子，高不高兴呀。”
　　什么狗？我看着面前仅比我大一点的幼崽儿，这真是个幼崽儿，以至于还只会咿咿呀呀的乱叫唤。看着它向我挥来的罪恶之爪，我张嘴就要给他一口。
　　“不可以。”
　　本就晕乎的脑瓜被拍了一掌，我就势瘫倒，打吧打吧，打死算完。我这命苦的哟，再别跟我提什么灵兽之王，都是浮云。
　　我心里哀怨至极，只觉不能再倒霉。没想少女将我提到她的腿上，一双手竟对我这样又这样，那样又那样！我奋力挣扎，那边那个老爹哎，你别看我弱鸡好像就无害了，你这么轻易同意，置我于何地呀？！
　　只是，我的苦难还没算完，不多久一碗苦汁又被那死丫头捏着腮帮子给我灌了下去。我直觉的这丫头是和玉清一伙的，那人把我送过来，不会就为在她手里受罪的吧。想着，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难过好了些，再看她，难道之前是为了给我解毒？
　　让我确定这是个好姑娘，是她给了我食物。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让我活了下来。她看我不挑食也是松一口气，摸着我的头开始嘱咐我要听话，不许咬弟弟云云。
　　我无语，他不招惹我我才懒得咬他，一股子怪味。
　　半夜一阵锣声惊醒了我，我才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外面一片嘈杂，我又闻到了山里那股骚臭味儿。
　　叫柏儿的姑娘冲过来抱起了弟弟，看都没看我一眼便又去背她爹。外面到处都叫喊着妖兽来了，我比他们知道的更早。我趴在篮子里没动，外面有那么多食物吸引妖兽的注意，我这点肉又算什么。
　　“柏儿，你去做什么！你回来！春栢！”
　　夜风刮来老爹声嘶力竭的呼喊，春栢声音清脆，带着决绝：
　　“我要去为阿妈和你的腿报仇！”
　　我听见她拜托其他人照顾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在老爹一遍遍的呼唤声中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