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泠水千山

8、第 8 章

　　顾兰的身子轻抖了抖，李长庆望着窗外，院里栽种的蔷薇开的正好，\"卢克，听说过吗？\"顾兰诧异，那是个温和儒雅的人，尽管是个不完全的男人。\"知道。\"李长庆声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悲伤\"他死了。\"顾兰的眼泪又一下子涌了出来，今天早上，宫女就告诉了她这个消息，她本不觉得什么，直到亲口听李长庆宣布他的死亡，才觉得死亡是这么的真实，轻飘飘的一句死，这个人就从世上消失了。\"他原是我的内侍，从我母后宫里拨过来侍奉我的，他死了。\"李长庆定定的看着顾兰，心里绞痛\"作为交换，你活下来。\"她的内侍，从小到大照顾她的内侍却为别人而死，李长庆只觉得荒谬，却没有办法拒绝。\"当然，我只放过你这次，如果你包括隐藏起来的顾家人胆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没人护着你们了。\"顾兰透过水雾迷迷糊糊看着李长庆，语气却十分坚定道:\"你和太子杀了我全家，我说过我会报复回去。\"李长庆不想在这儿多呆，站起身道:\"随你，但你要记住，你这条命是别人给的，可千万要仔细。\"说完，便迅速离去了。
　　这段话落在顾兰的耳朵里，只觉得实在蔑视，愤怒悲伤交织在一起，终于击败了她，挥落桌子上所有摆放的器皿，有宫女想要制止她，却被喝命\"滚出去。\"
　　至晚太子于太子妃处用晚膳，闲聊了几句，高氏有意无意的道:\"涟漪院里的顾奉仪告病。\"太子想了想记不得顾奉仪长什么样子，只是太子妃这般说了，就顺着道:\"怎么？\"高氏笑道:\"今儿下午三妹去了她院里，晚上就传出她病了，可见是得罪三妹了。\"太子奇道:\"奉仪和公主有什么交集？\"高氏道:\"臣妾哪里知道，只是三妹跟臣妾说过怕顾奉仪是什么顾家人，让臣妾小心一些。\"太子默了默道:\"孤知道了，三妹说让你小心，你便小心些。\"高氏应了，又道:\"殿下可再用碗汤？\"太子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好好保养身子，不要太操劳了。孤去书房了。\"说着便站起身准备离去，高氏叫住道:\"殿下晚上可去谁房那儿休息，臣妾好让人预备着。\"太子有些疲惫道:\"就夏昭训吧。\"高氏眼里透出些失望，又很好的隐藏了下去道:\"好，那殿下也莫看书到很晚，伤了身子。\"
　　还有半个月出嫁的时候，李柳进宫了。李长庆哼声道:\"你还记得来宫里看我呢，我以为你失踪了呢。\"李柳陪笑道:\"还说呢，每每我进宫，都能听到你在东宫发脾气，为了你名声着想，可不我就少进宫了。\"李长庆有些不高兴道:\"我那个嫂嫂虽然温婉贤淑，可有时太绵软了，未免镇不住，少不得我来唱白脸了。\"李柳皱眉道:\"那你也多注意些，到底东宫里有太子妃，你也从东宫里搬出来了。\"李长庆嘟囔道:\"我知道了。\"
　　转头又缠着李柳笑道:\"柳娘，宫外有什么好玩儿的啊，让你抛下了我，快跟我说说，我也听个乐呵。\"李柳没好气的将李长庆按在贵妃塌上，自己从桌上到了杯茶，一通灌了下去，\"柳娘这喝茶法，若让我姑母瞧见，定又是一通打。\"李长庆支着头看着李柳调笑道，李柳翻了个白眼道:\"她又不在这儿，在乎她啊，少败我兴致。\"
　　笑闹了会儿，李柳才道:\"你那元郎，我可瞧见了，真真是画中人，锦衣郎。\"又咋舌道:\"怎么就被你给瞧上了。\"李长庆勾起了兴致道:\"你哪儿瞧到他的？\"李柳得意道:\"想知道啊，求我啊。\"李长庆撒娇道:\"好柳娘，亲柳娘，就告诉长庆吧。\"李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道:\"别，别，我说还不行吗？\"李长庆兴致勃勃的凑过去，李柳顺势搂着道:\"我奉我母亲的命去那隆福寺上香去，就正好碰见那谢公子也去上香，就远远的瞧上了那么几眼。\"又低头道:\"你婚后可得看好你心爱的元郎，就那么几眼，谢公子就有桃花运了。\"李长庆懒懒道:\"莫不是你也看上了，可惜是我先瞧上的。\"李柳哼声道:\"我可不喜欢柔弱书生，瞧不上，瞧不上。\"李长庆也不生气道:\"那他哪儿来的桃花运？\"李柳道:\"怎么没啊，我瞧的可真真的。他前面本有一姑娘已经上完香了，眨眼瞧见他，又愣是又进去上香了，好不容易上完香出来了，假模假样的撞了谢公子一下，那和谢公子说了几句话，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又搭进去一个好姑娘。\"李长庆评价道:\"真是个呆子，他进香还用的着排队？呆死了。\"又仰头看着李柳道:\"那姑娘是谁？\"李柳笑道:\"吃醋啦？\"李长庆追问道:\"到底是谁啊？\"李柳道:\"这我哪儿知道啊，多半不是什么大家小姐。\"李长庆笑道:\"便是，也只能单害相思病了，元郎可是我的。\"
　　李柳受不了李长庆炫耀的样子，哼哼了几声道:\"你也不用得意，我娘也给我琢磨着婚事了，王尚书的嫡长子王谦，嫁过去便是当家做主的大少奶奶。\"李长庆呦了一声道:\"你不是瞧不上书生吗？\"李柳害了一声道:\"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的了主吗？\"李长庆道:\"这婚事准吗？\"李柳道:\"我娘已经提过好几次了，大半是准的吧。\"李长庆沉默了一下\"你不是瞧上那云骑都尉叫什么沈醉的吗？\"李柳有些委屈道:\"我哪儿跟你一样啊，云骑都尉不过正四品，太低的我娘看不上，太高的大半也不想要我这个男宠之女。\"李长庆轻斥道:\"胡说八道，你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永淑长公主的女儿，姓着国姓，谁敢瞧不起你。\"李柳笑了笑道:\"得啦，我就抱怨两句。\"又道:\"我瞧上了那沈公子，可惜沈公子认不得我，也不来提亲，我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