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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怀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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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行人抵达云深不知处时天色已晚，蓝曦臣让人安排客舍领聂安去住了，聂怀桑看了看他，攸的把折扇打开扇起了风，状似悠闲的欣赏起了云深晚景。
蓝曦臣看着似乎与少时无多大变化的聂怀桑，心里却是明镜一般，这个少年终究是成长了。亦或是说，他们这一辈的人，都已经成长了，想要再寻回当年的自己，太难。
在天道清算之前，聂怀桑一直是一问三不知，总是被宗务弄得手脚无措，不是跑去兰陵找金光瑶帮忙，就是跑来姑苏寻他帮忙，真的是左支右绌。然而天道清算之时上面记录的，或许并无具体的对这个人的描述，但只看功德与孽业以及后面跟着的一串人名，便大略知晓这个人的为人。只要脑子好使的，稍微一想便能明白聂怀桑这是在藏拙，也是在保命。而他在藏拙的同时还做了那么多，聂家明面上确实岌岌可危，然而暗地里的势力竟是比聂明玦在时的全盛时期还要大。
想到之前他问聂怀桑的话，聂怀桑的回答很真诚，并无半点敷衍。若他就只说一句“怨的”或者“不怨”，蓝曦臣内心的歉疚不会有那么深。正大光明的说他在迁怒，也说他真的很想不变，之所以回答是因为他一定要问。
真诚却也诛心。
“怀桑。”
这些念头说来复杂，但其实只不过一瞬的事，蓝曦臣收敛了这些，亦是长身玉立，两手在前作礼，郑重的向人鞠下躬去。
“抱歉，是我辜负了大哥的信任，害死了大哥。你恨我，理所应当。如今错已铸成，无法挽回，蓝曦臣在此承诺，将来聂氏若有需要，只要不损道义，我蓝曦臣绝不推脱。”
聂怀桑沉默，闭了闭眼再睁开，上前将蓝曦臣扶起，又对蓝曦臣回了一礼：“曦臣哥哥，错不在你，怀桑是在迁怒，你本无需如此。大哥性情耿直，却也易怒，他是真把曦臣哥哥和金光瑶当做了弟弟，才会愿意信任。之前我说得过分了，若是大哥真的对金光瑶不认可，即便是再相信曦臣哥哥，也绝不会与他结义的。我心里明白，只不过暂时无法释怀，我需要时间去寻回以前的自己。所以曦臣哥哥，你不用自责，亦无需对我、对聂氏道歉。”
“怀桑……”蓝曦臣看着真挚的聂怀桑，一时说不出话，若是大哥在，对着这样的怀桑亦会觉得欣慰，以他为傲。
聂怀桑眼里冒出了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又笑得灿烂：“曦臣哥哥不用多言，怀桑一直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还希望待我百年之后，能堂堂正正的去见大哥，听大哥告诉我：怀桑，你很好，大哥以你为傲。”
向着蓝曦臣微微俯首，随即用往昔那般的语气说道：“曦臣哥哥，连日赶路怀桑都累了，可一定要好生睡一觉，明日定要找魏兄说说话，他这个人最会玩儿了，要是睡得不好跟魏兄玩儿时打瞌睡，那可就亏大了！”
蓝曦臣颔首：“好，那预祝怀桑好梦。”
“曦臣哥哥也是。”
言罢聂怀桑欢快的向着客舍那边走去。他在蓝家本是常客，客舍都有专门为他准备的一间，因此也无需人带领，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蓝曦臣眼前。
蓝曦臣看着那个欢快的背影，又想到求学时的魏无羡，顿时面上扬起温柔的笑意，他仿若看到了那时飞扬跳脱的少年们。
说是回不去的少年时光，但谁又能说真的再也回不去呢？
而欢快离去的聂怀桑，在确认蓝曦臣再看不到他后慢了脚步，看了看天深深吸一口气，真正的释然一笑，打开了客舍的门，走了进去。
第二日卯时，蓝忘机准时醒来，轻柔的将安静窝在他怀里的魏无羡移在床上，但魏无羡还是醒了，嘟囔一声：“蓝湛——这么早，再多睡会嘛——”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裸露出来的肌肤，眼里暗沉，俯身轻吻了他额头：“魏婴，兄长昨夜归来，今日例行族会，凡是蓝氏子弟，除却各处巡逻与守门的人外，皆不得缺席。你继续睡，待族会完毕后，我就回来。”
“哦~”魏无羡半起身抱着着蓝忘机蹭了蹭，嗅了嗅他身上檀香，“蓝湛——那你早去早回啊。”
“嗯。”
蓝忘机将人塞进被窝里裹好，这才打开房门出去了。
待蓝忘机走后不久，魏无羡在被子里滚了几滚，揉了揉面撑了个懒腰，完全清醒过来，记忆回笼：“昨晚泽芜君来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聂兄来寻我玩儿了？”
魏无羡跳了起来，风风火火的穿上了衣服，踏出静室房门，没走多远便见到打着扇子悠哉悠哉往这边走的聂怀桑。正想打声招呼，忽然忆起这小子曾戴鬼脸吓过他来着。魏无羡摸摸下巴，悄然跳到一旁的树上，绕到聂怀桑身后，忽然往他肩上一拍，在他耳边大声道：“聂兄！好久不见了！”
“啊啊啊啊——！！！”
许久没有玩过这游戏，骤然被人这么突袭，聂怀桑吓得直跳，惊声叫嚷。好一会才缓过神，待看清楚在那笑得打跌的魏无羡时，直翻白眼：“魏兄啊魏兄！十几年没见了你就来这么一出，差点儿没把我吓死……”
“哈哈哈，谁让你这么胆小啊——”魏无羡一把搂住人肩膀，“走走走！我肖想后山溪流里那鱼很久了！还说等蓝湛空了陪我去呢，结果看着他的脸我就忘记了……”
“哦——魏兄你这是被美人儿迷了眼——”聂怀桑一脸了然的笑，用扇子指指人，随即一脸八卦，“魏兄啊，你和蓝忘机有没有那个？”
“哪个？”魏无羡一脸莫名，待看到聂怀桑那暧昧的笑时顿时明白了，而后一脸气愤，“蓝湛那小古板！他说还未行大礼，于理不合，怎么撩都撩不动！”
“不是吧？！”聂怀桑一脸不可思议，“蓝忘机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心上人回来了他竟然把持得住？佩服，佩服啊！”
“魏兄我跟你讲，我那有几本极品的男男春宫，现在没带身上，一会回屋就给你，保管一定能成！”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相视一笑，完全没有隔了十几年的隔阂。
没一会两人就跑到了后山溪流中抓起了鱼。魏无羡嫌弃就两人不热闹，便把温宁和焕生以及几把灵器一并唤了出来，温宁陪着他们一起在溪水里面抓鱼，焕生在岸上负责接，而那几把灵器便这飞飞那撞撞，有时会跑水里游，将鱼给他们赶过去，有时也会把已经被逮住的鱼给撞掉，一时间是热闹无比。
抓完鱼后两人便就在岸上叉着鱼烤了起来，聂怀桑看着和魏无羡亲亲热热的焕生啧啧称奇：“魏兄啊魏兄！想不到这些年了，你竟然连狗都不怕了，不仅不怕还养起来了！”
魏无羡摸摸脑袋，一脸惊奇：“聂兄！怎么我怕狗的事儿连你都知道？！”
聂怀桑将鱼拿到眼前看了看，又给鱼翻了个面放回火上：“这有什么稀奇的！我连你在云梦打了多少山鸡都查出来了！”
“嘿！不是！”魏无羡一脸莫名，“聂兄你好端端的查我干什么？”
聂怀桑眨眨眼：“我又不是只查你。”
“嗯？”魏无羡狐疑的看了看他，眯了眯眼，“聂兄，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云梦放探子了？”
聂怀桑看看鱼已经熟了，拿起来刚准备咬一口，突然一道影子带着风声掠过，手里只剩下一根棍子，再一看，原来是焕生跳过来把鱼叼走了，在一旁吃得正欢。
聂怀桑：“……”
默默另拿了一条鱼串上，继续烤着：“嗯，魏兄也不必生气，无论是仙门百家还是凡尘俗世，哪个门派哪个家族里面不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咳，抱山一脉不算，就是蓝家，你觉得要是没有人脉，能成如今规模？”
“好吧……”魏无羡摸摸鼻子，随即脸一黑，“不过那不是都知道我堂堂夷陵老祖怕狗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又不怕！”聂怀桑笑眯眯，“而且，也没谁有我那么爱玩儿，连这种鸡毛蒜皮也查的。魏兄你只要把焕生带出去溜达一圈，绝对没人信你怕狗的，大家只会说这是杜撰的。”
魏无羡烤好一条鱼，随手一扔，焕生跳跃着接了过去，继续烤另一条时，魏无羡忽然话题一转：“话说你来找我，不会真的就为了和我抓鱼找回忆吧？你可是我魏无羡的朋友，别搞那些弯弯绕绕的，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魏无羡帮得上，就一定帮！”
聂怀桑道：“确实有事想要魏兄帮忙，我是要请魏兄救命啊！”
“嗯？”魏无羡捏捏下巴，将烤好的鱼放嘴边咬了一口，“在以前我看着赤峰尊就觉得你们家的功法似乎有问题，但我与令兄不熟，他也似乎不大待见我，所以也就没有问过。”
“我们聂家祖上是屠夫，修刀道，功法多暴虐，刀灵便容易失控，功力越强便越容易失控，到最后个个皆走火入魔而死，不得善终。”聂怀桑说这话时便不再嬉皮笑脸，颇为郑重，“大哥他固然有金光瑶暗算的原因，实际上那之前就已经有了失控迹象，若金家肯等上个一年左右，我大哥便会走火入魔，他们便可干干净净一点把柄都没有的。如今虽然我不修自家功法，但族中子弟在修，祖宗功法也不可能说丢就丢。我在想魏兄你的鬼道可能有办法，因此就来找你啦。魏兄若是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聂氏便欠魏兄一个大恩，魏兄但凡有差遣，聂氏断不会有丝毫推诿。”
“那我可得看看你们所修功法，还得有你们的刀。”魏无羡看向聂怀桑，“你们敢信我？”
聂怀桑笑道：“魏兄你，我可是一直信的。”
“好！”魏无羡一扬眉，“只要你敢信，我就一定帮！我还就不信了，我堂堂夷陵老祖，还奈何不了一个区区刀灵！”
“多谢魏兄！”聂怀桑从身上乾坤袋里拿出了一本书交给了魏无羡：“这便是我聂家功法，至于刀，等会我让安叔把他的刀给你，若是一把不够，我再多找几把。”
魏无羡：“……聂兄你还真信我。”
“那是。”聂怀桑笑：“我们可是一起抓鸡摸鱼作弊看春宫的交情。”
魏无羡将手中鱼往空中一抛，焕生跃过去接住，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