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清风》花花斐济

1、第 1 章 林穆

　　M城G市的一所普通高中
　　“距离高考还有260天，这种时候大家更不能放松懈怠，只有坚持住才能考出好成绩上你们理想的大学，好了，现在开始上课吧！”
　　每个教高三的老师惯例都是提醒同学们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多少天再激励一下学生的斗志后才开始了吐沫横飞的讲解。这边讲台上老师拿起粉笔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刷刷地写下考试大家错得最多的重点题型。而讲台下的景象却是各种各样，空中的小纸团依旧飞来飞去，仅有的几个学习好的同学认真地坐的挺直手中的笔不停的跟着老师的速度在做着笔记，坐在稍后排的困的头一点一点的，晃了晃头定了定眼神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后排的更是直接躲在前桌的背后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一个少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他与这糟乱的教室格格不入，阳光透过有着几块黄褐色脏点的玻璃折射在他的课桌上，他也不避讳这耀眼的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他有着一头蓬松并且有些微微自来卷的卷发，有点长的刘海稍稍挡住了他的眼睛显得人有点阴翳，一张清秀白zhan的小脸被挡在大大的黑框眼镜下，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单薄的身影映在阳光铺洒的课桌上。就在他对着窗外景色出神的时候，突然前桌的椅子碰了碰他的桌子，回头道：
　　“哎，老师叫你呢！”
　　“林穆！愣什么神！起来回答问题！”
　　林穆一边愣愣地站起来，椅子和桌子不小心碰撞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一边忙乱地低头翻找着书本企图从中能找出老师想要的答案，嘴里支支吾吾的，
　　“额…，老师对不起，请问，请问是……哪道题？”
　　课堂上爆发出的笑声像炸弹一般渲染了整个班级，同学们在下面窃窃私语，大多数都用着讽刺的目光看着林穆嘴上也不停地交谈着，有几个更是怀抱着怜悯的目光看向他
　　“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竟然连老师讲的哪道题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年级第一怎么得来的。”
　　“就是，我刚才睡着了都知道讲到哪道题了，不就是学习好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每次成绩一下来我妈就因为他念叨我好久，烦死了!”
　　“他不是平时挺认真刻苦的嘛，怎么会········”
　　“怎么都没有人提醒他啊，好可怜····‘”
　　“哪有人敢跟他交好啊，你看他整个人阴森森的，怪里怪气的，多可怕。”
　　同学们投向林穆的不友好目光让林穆感到不适，书本在他手里慢慢地变得褶皱，老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叹息了一声说，
　　“行了，大家不要说话了，你先坐下吧，都给我好好听课！”
　　“是，老师”
　　因为回答不上问题被同学们嘲笑的林穆脸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听老师说可以坐下了，立刻坐下整理好书本，抚平了书页上刚刚被自己不自觉捏出的纹路，手指快速地翻着书页，认真的寻找着老师正在讲的那页，把目光也投向黑板紧盯着老师书写的动作，林穆把背微微挺直了，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背后依旧有人小声议论着他，林穆全当作听不到。
　　下课铃声叮铃铃地响起，课间时间可算是到了，班上的同学零零散散的走出教室，只有林穆一个人依旧坐在座位上，双眼还是盯着窗外，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有很多人都好奇他到底在看什么？竟然让一个平时的三好学生看的这么出神导致被老师训斥。
　　正对着他们班教室的一片草地上矗立着一棵枝根交错的大树，大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看着有几个年头了。引林穆注意的当然不是这棵繁盛的大树，而是这棵树粗壮的分枝上挂着一个崭新的鸟笼。鸟笼里的小鸟很不老实地正在扑腾扑腾的乱飞，它似乎一直想要飞出去，只是它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离开那冰冷的铁栏的方法。从林穆上课起他就注意到了这只鸟，他远远的观望了好久。他看见这只小鸟它企图想用弱小的身体去撞击坚硬的铁柱从而逃出去时，他不由得发出了嗤笑声/可是当林穆看见小鸟浑身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它身上漂亮的羽毛也掉落了许多竟然还想拼了命飞出去的时候，林穆笑不出来了。小鸟最后果然还是挣脱不了这几乎像斩断了他翅膀一样禁锢了它自由的牢笼，不停地撞击使它耗尽了体力只好奄奄一息地趴在笼子底部。正当林穆以为它终于肯放弃的时候，小鸟似乎恢复了点体力挣扎地站了起来挥动满是伤痕的翅膀，林穆以为它还要再次尝试的下一秒，小鸟猛地起身一头撞向了铁栏，小鸟的身体重重的坠落在地上。林穆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他显然对这个结局有些意料之外，林穆静默了一瞬若有所思，最后移开了眼神。
　　多可笑呢，小鸟活着的时候怎么都挣脱不了的牢笼，它死了却轻松地离开了限制它的囚牢。林穆在想小鸟是不是也知道了只有它死了才能逃离，所以它义无反顾地选择死亡呢。
　　林穆这时候虽然惊讶却不理解小鸟到底为什么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呆在笼子里当一个供人嬉耍逗趣的宠物顺遂的过完它短暂的一生，直到后来他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陷入回忆时突然想起他17岁时第一次在课堂上溜神看见的那一幕，现在想想也许他跟这只小鸟并没有什么不同。

　　总有些人总有些事值得你去奋不顾身去努力，即使结局可能并不会因为你的努力改变，可是总有那么一件事那么一个人值得你去因为他而勇敢。

　　顾风就是林穆黑暗世界里的一束光，霸道又不讲道理的照进了他那段阴冷漆黑的青春，逼迫着林穆跟他一起勇敢。

　　当然林穆现在还不知道顾风是何方人士，更不知道他们日后会经历的种种。不过后来的林穆想如果再给他一次从来机会他依旧会紧紧的抓住顾风的手直到最后不放开。
　　晚上放学林穆收拾好书本放进被洗得微微泛白的书包，背上书包离开了白天里喧嚣的学校。穿过漆黑的小巷一节一节地缓慢地踩着台阶，楼道里的应急灯时亮时灭，他默默地迟疑地从校服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并没有人像其他孩子放学回到家时有人来迎他接过他沉沉的书包温柔地询问今天学习的累不累也没有一到放学的时间各家各户从厨房飘散出来的饭香味。并不宽敞的屋子昭示着这家人的生活条件并不是多么富裕甚至是拮据的。
　　/此时屋子里一片漆黑也寂静得可怕仔细听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那呼吸声细微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林穆没有进门借着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依稀地可以i看见地上散落的家具和正常一个家庭不该有的如此多的空荡的酒瓶。还有许多瓷器的碎片静静的躺在地上，有的碎片上甚至带着血迹。林穆看见有血迹的一瞬间冲进了家门，打开灯，冷冷的白昼灯照亮了狭小的房间，刺眼的灯光让人忍不住的眯起双眼。当林穆顺速适应后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母亲无力的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印记，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还带着点点血迹。母亲的脸上也有着红肿和正在流着血的伤口。林穆全身连流动的血液都变得冰冷僵硬，他的手颤抖着慢慢的扶起母亲。冷静了好一会后才像从牙齿中挤出一句话/
　　“我送你去医院!’”
　　“不行，会被街坊邻里看到的，要是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你送我去医院，只会下更狠的手甚至···甚至会对你下手的!‘’
　　“妈！我没事的，我扛得住，他打不死我的，马上就高考了等考上大学我就带你永远离开这里”
　　“好好好，妈妈等着，我相信我的儿子’听话，不用去医院，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突然从玄关处传来了钥匙转动齿轮和开门的声音，他回来了。

　　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从黑暗中逐渐显露出来，高大的身躯满是肥肉，常年挺着因为酗酒形成的啤酒肚，穿着有些泛黄的大背心和皱皱巴巴的大裤衩，手里还拎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双眼浑浊地看向相拥的母子俩，张嘴大骂道;’’该死的，臭婆娘，不知道提前准备好饭菜等老子回来吃饭吗？”
　　林母看着林父又醉醺醺的回来心里害怕他会对林穆动手，小声地劝慰着林穆忍一忍不要跟他父亲起争执让他先回自己屋里去。林穆看着男人一步步走近双眼愤恨地死死盯着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的父亲，他恨自己现在没有实力去反抗他保护妈妈，更恶心自己跟他流着相同的血。或许是林穆的视线太锐利，让林父恢复了一丝清明。林穆的目光让这个男人感觉到了不舒服，手指着林穆骂：“他妈的，小兔崽子，你TM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好吃好喝的伺候你，还花着钱供你上学。你就学会这么看着你爸的？”。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林穆冷漠地从口中吐出这句话，说完转身回了自己屋。重重的关上自己的房门。
　　林父被林穆气的咬牙切齿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对着林穆的房门喊
　　“你······，，好一个白眼狼，要不是你身上流着老子的血，是老子的种。敢跟老子这么说话，老子早就一皮带抽死你了!你今天晚饭也别想吃了。给老子好好学学怎么孝顺自己爹”
　　林父对着林穆的房门喊完觉得还是不解气忿忿地踢了一脚林母“给老子起来，在地上装什么死人，老子饿了，赶紧给老子做饭去。”林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诺诺地给林父做饭去了。
　　林穆躺在床上听着门外不断传来的咒骂声和母亲做饭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看着窗外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的夜空怔怔地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想。他就这样看着看着良久后慢慢的进入睡眠。
　　第二天清晨，林穆的闹钟准时响起，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胡乱的套上衣服就去卫生间洗漱，他隔壁属于林父林母的房间还在传来阵阵的呼噜声。林穆简单的洗漱完，戴上他那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厚重眼镜就匆匆忙忙赶往学校，现在的他并不知道原来只是平淡无奇的一天会因为遇到一个人而变得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