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信念的碰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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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漫无边际的走着，眼神空洞，大脑里的思绪四散飘荡，只觉得心里一阵悲伤。
他从来没想到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这么深，而更让他纠结的是他们的矛盾焦点却是他自己。
对于克劳斯来说，南是他最重要的挚友和伙伴，一起立下誓言的人。
对于库洛洛来说，南是他最重要的老师，兄长和唯一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当年南和克劳斯立下誓言的时候，克劳斯确实答应在他得到十二区后天下之大，任南逍遥。可是他愿意南离开可并不代表他能接受南在离开他后就去帮助其他人。
而库洛洛却是想留下南，对于库洛洛这种希望把南紧紧的攒在手心里的想法很正常，他想要他的眼里只有他一人，方法很简单，那就动手去抢。
所以南很纠结和迷茫，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者说库洛洛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而克劳斯的反击，南倒是可以理解。
叹了口气，南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在帕布罗那里克劳斯要装失忆了，因为这种事情他还真没办法给亲自给南讲。
不过，南眼神微暖，克劳斯也是有心了。南不管是行走还是赶路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潜行，在这种情况下，克劳斯还能发现南舒散心情的地方，可见克劳斯还是很关心他的，专门让狄尼跑到十三区就为了给他解释。只是，南眼带笑意，克劳斯也不怕防线的人把狄尼弄到地牢？
在外面游荡了这么久，天早已黑了。南理了理思绪，现下南也没什么办法开解这两个人，不过反正他也快走了，库洛洛那种有些扭曲的心思估计是小孩子对于属于自己的东西那种执着。一旦他离开，过得久了，估计就好了。
南的大脑终于恢复正常，他很轻松的就想明白了两个人的心思，然后决定暂时避开，降降温。只是可惜的是，南虽然很容易看透他人的心思，但是他终究低估了流星街这个扭曲而变态的地方所生存的人，他们的心思却不是那种在正常情况下的人可以比拟的……
回到住所，推开门，南却是愣住了。
除了飞坦，芬克斯，其余的人全部都在床上的挺尸，哦，不对，侠客这小子是半挺尸，他正坐在床上敲着电脑。
看到南回来，侠客的脸色却先是一喜，然后一僵，最后又定格在笑嘻嘻上。
南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道，“库洛洛没事。”然后又冲着停下通关的飞坦道，“克劳斯也没事。”
飞坦哼了一声，不屑的转头，继续玩起了游戏，只是屏幕上的人物动作却爽利了几分。侠客的笑容到是有了几分松气。
南看看躺在床上的玛琪窝金和信长，疑惑的道，“奇尔呢？怎么不给他们处理伤势？派克呢？海拉呢？”
飞坦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旁边芬克斯却是有些幸灾乐祸，他懒洋洋的道，“派克在做饭，那两个人都死了。”
都死了！？南进屋的动作一顿，然后他慢慢的道，“是吗？死了啊……”
原来这两个家伙斗的如许厉害吗？甚至……克劳斯……库洛洛……
南原本有几分原谅的心随即又重了起来，脑海里却是重新思考起整件事情来。
克劳斯身上有当初巴勒下的誓约之剑，可是海拉死了他却没事，海拉是被当做棋子了吗？克劳斯应该是在库洛洛没动手前就发现了吧……
而库洛洛是对海拉下手了吧，要不然克劳斯是不会放弃海拉的……
克劳斯一定是利用海拉做了什么吧……
克劳斯完全是谋定而后动，一朝釜底抽薪，抽走了库洛洛的打算，而最后狄尼的解释……哎……
凭着一些蛛丝马迹，南轻易的就拼全了整个事件。
而明白了这些，他却更是伤心……
有些事情，理解不代表可以原谅。
不过，反正他也快要离开了……
南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定定神，走向奇尔的房间。开门，奇尔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大桌子，除了床，在桌子上和地上全部是他采集的一些药剂和制作的伤药，南熟练的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找到了奇尔惯用的药箱。
看着药箱，南叹了口气。他其实一直都关注着奇尔，一方面是因为对于奇尔这种小角色往往会在关键时刻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另一个原因就是奇尔是药师，南必须小心谨慎，尽管是合作，可是他还是经常隐身来检查奇尔所用的药物，小心无大错。
拿出药箱，南走到客厅，开始给玛琪上药，伤口已经进行过处理了，但是手法不太好，用南的话来说就是不专业，效果会打折扣。南熟练的开始上药，扎针，换绷带。玛琪离库洛洛最近，她伤的也比较重，另外两个家伙就有些皮糙肉厚了，窝金和信长仅仅是断了几根肋骨，被爆炸的余波冲到而已，在南处理完后，窝金就先醒了，窝金醒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给了在身边最近的人一拳头。
南的心情本来就不好，于是窝金就在侠客的翻白眼、芬克斯的嗤笑和飞坦的冷哼中被南扔到了门外，南淡淡的道，“看起来你很精神嘛……”
窝金没回话，他后脑勺着地，又晕过去了……
南回头又用同样淡淡的眼神看着刚醒过来的信长，信长眨眨眼，对着南讪笑了一下，他可不想和窝金一个待遇，南发起飙来只强不弱，想当初他那把精钢长刀啊……可是被南一寸一寸的掰断的啊……
南看了看表现的还算安静的信长，将眼神转到侠客身上，侠客见了窝金的下场后，很是配合的掀起了衣服，还在南一边治疗的时候一边努力的缓和气氛。
“没想到南这么擅长治疗啊~以前都不知道呢……”
“伤的还是不重，还有精力聒噪！”南淡淡的道，手里却是用力拉紧绷带，侠客嘴里立马没音了，他哀怨的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南，痛的表情扭曲。
南的确很擅长治疗，毕竟当你有一个万能而且事事要求完美的师兄，这些东西不会都不可能，再加上南在帕布罗那里干了这么多年的零工，两个世界的草药差异早就清清楚楚。只是南从来都没表现出会而已，毕竟人在任何时候都要有一些底牌，在没有揭开之前是没必要显现的。
不过看了这些伤口，南的神色更冷了，这些都是被炸的，难不成这两个人在对方所在地埋炸弹了？算得都挺准嘛！那么说，克劳斯还是略赢了一分呢，毕竟库洛洛这边的伙伴全部躺床上了，而狄尼还跑到他面前来解释了……
半夜，南睡不着，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昏暗的天空，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他回头，却是玛琪艰难的在往上爬。
南没动，静静的看着玛琪在努力，玛琪身上的伤最重，直到这时才醒过来。
玛琪走到南身前坐下，没说话。
过了一会，玛琪才慢慢的张口，“我在三岁的时候就认识库洛洛，那时候他四岁。我们相互帮助，努力的从那些大人的手里，孩子的手里，同龄人的手里找吃的，抢吃的，偷吃的，骗吃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我们只知道这一种方法可以让我们活下去。”
“有人想杀我们来做食物，有人说可以让我们过上有住有吃的日子，只要让他卖出去，有人说我可以保护你，只要你和我上床，有人说我可以收养你，只要你甘心做一木偶……无论得到什么，我们必须付出什么。”
“我们努力变强，不被他人看做食物，我们努力生存，希望自己可以主宰自己的生命，我们渴望自由，向往没有束缚的地方，我们为此不择手段，心甘情愿！”
“我羡慕你，南。你的强大，你的淡然，你的无动于衷，你的恣肆狂放。只因你有力量！”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库洛洛那么好？我们没有什么能给你，你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好！？”
“……我们，还不起！”
“我们仅有的就是我们的生命！”
“而这是我们绝对不会放弃的！”
“与其等你将来提出我们还不起的要求，那我宁愿现在就削弱你！”
“这是我为什么答应库洛洛的计划的原因！”
“而对于库洛洛来说，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对他提要求却对他好的人，在流星街，这种情况根本就不曾出现过！但是既然出现了，既然拥有了，那为什么放手！？为什么不紧紧的抓住！？为什么要看着离开！？”
“想要的就要自己去抓紧，自己去抢过来！”
“那我们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对！？”
“你压根就不理解库洛洛的想法吧！你真的有仔细了解过库洛洛吗？”
“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
“你，凭什么？”
玛琪冰冷的目光仿佛要射穿黑夜一般，直直的看向前方，尽管前方的景色未知，可依旧挡不住她的步伐。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然后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本子扔到了已经呆住的南面前，接着道，“对于海拉，我很伤心，但我依旧是那句话，我不后悔！”
“如果上天让我有一次再来的机会，我依旧会选择这样做，这既是我的选择，也是库洛洛的选择！”
南愣了很久，很久。他像一个石雕一样静静的伫立着，玛琪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自嘲的扯扯嘴角，却发现连这样的动作他都做不出来，慢慢的捡起玛琪扔给他的黑色本子，翻开来，却发现是海拉的日记。
南还记得在巴勒死后不久，小姑娘扭扭捏捏的去找他，希望他能帮忙找一个记东西的本子，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在这里，你的命可连本子都不值！”
已经不太记得当时海拉的表情了，只知道，直到十三区，小姑娘才重新站在他面前，提着同一个要求，那时的他正在和防线接触，漫不经心的敷衍了她。
后来和防线的人混熟了，才随手从阿莫里那里找了个他不用的本子丢给了海拉。小姑娘开心的不得了，然后呢？然后……就不记得了。
南从来没注意过那个被克劳斯用念的功法换回来的女孩。
小姑娘的字迹很工整，在她的父母还没死时，她尚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日记里记载了她幼年的生活，纸的边缘很是光滑，看起来她经常翻阅，或许只有这样，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才不会被现在的血腥和杀戮掩埋。
小姑娘在流星街的生活充满了血色，直到遇见了克劳斯。
克劳斯对于海拉来说是血色里的一盏明灯，一轮太阳。曾几何时，克劳斯是那样的关爱她，那样的照顾她。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克劳斯能这样照顾她一辈子。
可惜，克劳斯的目光从来不会在她的身上停留，在十三区里，克劳斯把她丢给了玛琪就不再仔细照看过了。
她伤心，她难过，她怅惘。
克劳斯的注意力一部分在南身上，一部分在十二区身上，剩下的全部在如何提升实力上，那她呢？
而这时库洛洛对她说，“跟着我，我可以让你变强！”
是啊，变强！变强是不是就可以让他看着我？是不是就可以和他并肩？
渐渐的，海拉就开始和库洛洛越来越熟悉，越熟悉就越能发现库洛洛的强大，库洛洛的魅力，库洛洛的风采。
如果我也是那样就好了！
海拉憧憬着库洛洛的强大和优雅，憧憬着当她变强的那一刻。
只可惜，那种憧憬，让她的梦想永远停留在了她四岁那年，初见克劳斯的那一刻。
那入目的宛若金色阳光的眸子里。
看完了海拉的日记，南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他不知道谁对谁错。
在这件事里，没有人是错误的，但也没有人是对的。
原本已经有些清晰的思绪又一次混淆了起来。
思维的摩擦，信念的碰撞，闪现的是生命的璀璨。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南还是赶回了里十三。而这回却不再是之前的那种凑热闹或者看新奇，这次他希望去换一下心情，而且昨天他走的急，还没有和花清青串好供。他敢打赌，蕾莎肯定会问花清青他们民族的问题，万一两个人说差了，那麻烦一时半会就摆脱不掉了。
一进门，果然看到花清青正在大门口焦急的绕着圈子，他旁边跟着伊尔迷。南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他走过去，“花清青？”
花清青看到南，立马舒了口气，他跑过来，担忧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南，“你昨天没事吧？伤好了？”
南温和的笑了笑，“没什么事情，倒是你，昨天蕾莎没难为你吧？”
花清青的表情一下子垮了，“哎，你别提了！那个死老太婆！昨天晚上像是在审犯人一样问这问那，快烦死我了！”
“你都说了点什么？”南立马问道，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花清青诡异的一笑，“我说我不知道！”
“……”南用一种崭新的目光看着花清青。
“我很聪明吧！”花清青一脸表扬我吧表扬我吧的表情，“我来这里时间不多，实在没办法编什么，所以我索性就说我什么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在某一天醒过来就到了流星街，而会认出你也只是你和我母亲说的是同一种语言……”
南很是纠结，他伸手拍拍花清青的肩膀，“说的——好！”
花清青神气的仰起头，活像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那么，我们是什么种族的？”花清青向南问道。
南嘴角抽了抽，“华夏族呗~”
“没了？”花清青惊愕的看着南。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反正我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来到流星街的，什么事都忘了。”南更光棍，直接连父母都懒得编的。
花清青装模作样的思考了几秒钟，然后他一拍南的肩膀，很是赞同的道，“恩！哥们，这主意好！那以后我也这样说！”
解决了来历问题，南索性也不逛了，和花清青一起来到训练场，开始聊天，伊尔迷就像影子一样跟着。
南挑眉，语气有些羡慕，“你们感情真好。”
花清青很是开心的一把将胳膊架在伊尔迷的肩膀上，“那是，他可是我哥们！”
南淡然的笑了笑。花清青太容易信人，早晚有一天会栽在上面的。
花清青看了看南不变的表情，语气有些低落，“毕竟在这里，我能做的也只有信任我每一个认识的人了……”
南一愣，随即倒是佩服起花清青来，在流星街，信任这种东西也是紧俏品啊~南这次的笑容变的真诚了许多，“你很努力呢！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的！要活下去啊~”
花清青自信的仰起头，“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信念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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