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后妈生活》路沉舟

7、第 7 章

　　等到常千玉回到家陈父陈母已经把这事翻篇儿不谈了。常千玉问陈母身上的伤，陈母也只简单的说了一下下午的事。

　　和儿媳妇说自己和人家干仗，陈母还没那么心大觉得干赢了自己多光荣。就这样一个不好多问一个避着不想多说也就这样过去了。脸上那几道子不算啥，乡下人几个身上没疤的，当真了才会被人笑话。

　　陈父等了好几天才浇上地，天也一天天的暖和起来，中午太阳照着人开始热的发汗。等到大蒜浇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们家的地水耗得差不多了。只是之前的时候一些没清干净的草得再拔一遍。

　　地里今年不知道为什么长满了雀麦，这玩意和麦子很像，但是茎杆很细，也不长麦子，生长力倒是很旺盛，今年要是一颗没拔干净明年的时候得长一片。也不是他们一家长，很多家的都有，这会儿地里不少人都是在清这个草。

　　“大大，喝点水吧。”常千玉到地头拿了一壶水过来递给陈父，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她已经好几年没像现在这样干过农活了。她爹娘大哥都知道她是上大学的苗子没人会多支使她，地里也是最多播种收割的时候搭把手，其他时间都做家务。

　　“咱家的麦子今年长得高啊。”陈父喝了一口水。

　　常千玉四处看了看，确实，他们家的麦子就是比别家的高一些，不知道是不是今年浇地晚的原因。

　　“这要是没风还行，要是刮起风了麦子得倒一片。”高的麦子容易被风刮倒，歪了的麦穗长得不好，收的时候也不好收，这就比人家矮的减产不少。

　　“大大，别想那么多了，到时候不行咱们就早收几天。”

　　陈父把水壶放在畦埂上，弯下腰接着干。这活快，几亩地他和庭义家的两个人用不了一天就能干完。中午他们凑活着在田头吃一顿，不到半下午就能好。

　　“千玉！他大大！先别忙活了，快来吃饭！”
　　陈母做好了饭就带着小准一起送来了，陈父嘱咐一声和常千玉一起停下手里的活儿往地头去。

　　“快来吃，今天是集，我带着小准去赶集了，买了肉，今天炒的肉，香着呢快来尝尝！”陈母把小准放到一边，看小准跑去常千玉那抱住她的大腿也不管，只笑着从柳条编的篮子里拿出菜碗和馒头，篮子里还有三双筷子和一个小勺子。
　　他们都不在家吃，就自己和小准吃着也不香，陈母索性就带着饭都在这吃吧！

　　陈母的到来好像是一个信号，很快别家的送饭的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地里干活的人都凑到地头来。

　　地头那里一边是地，另一边就是一条长沟，沟坡那里不能种粮食，大家都在自己那里种上一两棵树，树长大了还能卖钱呢！这会儿大家都聚在自家树下吃饭。

　　“妈妈，你吃！”小准用勺子在自己的碗里挖了一勺的鸡蛋羹，笨拙的伸着沾满饭渣的小手往常千玉嘴边送，小胖手为了保持平衡还颤巍巍地发着抖。

　　小准的眼里含着期待，一双眼睛亮的发光。常千玉不忍拒绝，张嘴一口吃下去，嘴里还发出“啊呜”声逗小准。小准“咯咯”笑着趴在常千玉怀里。

　　陈父陈母看着满怀欣慰，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小准喜欢粘着庭义媳妇，庭义媳妇才能更喜欢小准，时间长了，谁还记得是不是亲的！

　　这边吃的其乐融融的，可另一边却看得冒火。

　　赵红菊一双眼睛喷火的看着常千玉，生气的戳了一筷子的菜使劲送到嘴里，一口菜被咬的稀巴烂还在死命地嚼着，牙齿咬的“咯噔咯噔”的响。

　　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笑得淫/荡样儿！贱胚子！庭义哥怎么就看上了她！

　　“俺也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就是他们做的太不是人了！哪有这样欺负人的，都打到到人家家里去了，要你们你们也受不了是吧？”旁边四军媳妇的话隐隐绰绰的传来，都是那个常千玉惹的祸，她可听说了，就是常千玉说的要羊奶英山婶子才去的陈四军家！

　　想到陈母对常千玉的态度心里又一阵烦躁。
　　赵红菊碗一放筷子一扔直接起身离开。

　　“干啥呢！别把碗扔坏了！”赵二婶子心疼的看着被扔到地上的碗，抬头看见赵红菊一脚泥的踩在垫在地上的草席子上，又喊起来，“你脚！脚！看你把席子踩的，刚洗干净的！死妮子！你干啥去？快吃饭，吃完饭还得干活儿呢！”
　　赵红菊任凭赵二婶子在后面喊头也不回地往南边走。

　　赵红菊还算有点脑子，她没有直接去找常千玉的不痛快，而是转身去了四军媳妇那里。陈四军家的地离常千玉他们不远，中间也就是隔了两三家。

　　平常的时候见了面儿还会打个招呼，说两句话，现在两家吵了架，四军媳妇正看陈英山他们不顺眼。拉着旁边两家媳妇，也不管人家还要吃饭，和人家说个没完。

　　那两家媳妇刚嫁来没多长时间，面皮薄，想走又不好意思提，只能干巴巴地应和着。

　　“都说俺们家仓子不行，以后没出息，看看现在，这有出息的啊一个月撑死了就那些钱！俺们没出息的倒是挣大钱了！”

　　这也是四军媳妇介意的一个事儿，满仓和庭义差不多大，小时候村里都说满仓没听庭义聪明，等上了学了老师也夸陈庭义，到陈满仓就是一阵摇头。咋个意思啊？还不是嫌弃他们家满仓啊！

　　四军媳妇虽然和陈母差着一辈儿，但是两个人年纪相仿，加上娘家离得近，从小比到大，心里一直暗戳戳地别着劲儿呢。
　　从娘家爹妈到自己，再到嫁的男人，现在就是儿子、孙子的比。

　　那时候陈庭义去当兵她还嘀咕着指不定就回不来了，谁知道人家命好还升了职，她心里酸的不行的。后来小准出生，小准娘跟人家跑了自己也觉得可怜，可同时心里也是一阵快意。

　　哪知道人家转眼就给儿子新娶了个婆娘，黄花大闺女不算，还是个大学生呢！

　　自己儿子才结婚，人家倒好，不光有孙子，儿媳妇还一个接一个的，一个比一个强！

　　现在儿子去南方了，挣了不少钱回来，自己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俺仓子可说了，他老板可有钱了，咱这说几句话的功夫人家挣的钱都能堆满一堂屋！”

　　“真的假的啊？”两个媳妇被老板挣得钱吸引了注意。

　　“那还能假？人家手下好几十号人呢！隔几天就让那些人运钱，就用那个拖拉机，都运到他家里去，可多钱了！”四军媳妇看人听得认真说的更带劲儿了。

　　“嫂子！”
　　冷不丁的一声，四军媳妇被后面的女声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赵家的红菊，拍着胸脯埋怨：“红菊，你说你走路怎么还悄没声息的，背后的猛不丁出声非得吓死个人！”

　　有人在，赵红菊不好和四军家的说话，先开口把两个年轻媳妇支走：“我看嫂子你们家婶子刚还在找你们呢，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两人一听婆婆找，刚刚还很感兴趣的故事这会也顾不上听了，那人家再有钱生活再好也抵不上自己在婆婆手下过日子啊！和四军媳妇说了三两句话就走了。

　　“嫂子，我这不是觉得菊香嫂子人好，就想问问你，我能不能没事的时候找她说说话。”

　　菊香就是满仓前年娶得媳妇，个儿不高、长得圆润，干活什么的都很麻利，这是老一辈最喜欢的儿媳妇类型，胖点的显得富态，还好生儿子！赵红菊先前见面也和她说过几句话，这会儿说和她说得来勉强也说得过去。

　　“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想和她聊聊天儿我还能拦着你们不成？不过，丑话我可说到前头啊，说话可以，但是不能耽误了干活！”

　　“不会的嫂子！”赵红菊笑，“怪不得菊香说你顶顶好说话，先前我还不相信，这可知道了！现在看啊这有文化的人说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咋？又有啥事啊？”四军媳妇随口问。
　　“也不是啥大事，还不是庭义哥的那个媳妇嘛！要我说啊，英山婶子啥都好，就是这挑儿媳妇的眼光和嫂子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

　　“她咋了？”赵红菊一句陈母不如她的话可戳到她心坎了，她觉得这个话题就是和人聊上个三天三夜她都不腻烦！

　　“就那个常千玉，外面看着长得整整齐齐的一副懂事明理的样子，其实内里脏着呢，不是觉得这个不好，就是说那个差的，和菊香真是没得比！”

　　“不能吧？”大学生能是那样的人？四军媳妇半信半疑，眼睛往南边那儿瞄。常千玉正笑着给小准擦嘴，看着孩子的眼神跟自己生的似的。一时间眼神复杂，那个庭义媳妇挺老实的人啊，还是大学生，有文化着呢，别是红菊嫉妒人家吧？

　　“嫂子，我是看你人好可是只跟你说的你还不信，那天我下地过他们家门口就听见常千玉和人说你坏话呢！”

　　“啥？说我坏话？都说啥了？你给我说说！”说完她非得找她去！自己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她敢说她！她非得去问问真假！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啥事没见过？这说了她的她也不能让她好过！到时候陈母知道自己儿媳妇嘴碎还被人找上门了，看她还怎么有脸！

　　好像看出四军媳妇心里所想，赵红菊转而劝起了四军媳妇：“嫂子，看你，人家也就是在家里说说，能让你知道？你就是想找人家也没话说啊！到时候人家肯定就要说你了，人家一看你随随便便就上门骂的，和英山婶子可是差了一大截了。”赵红菊劝道。
　　四军媳妇可不能去，一去不就露馅了吗？

　　别说，赵红菊说的还真有理，不管常千玉有没有背地里嘀咕自己，自己要是为了这没影儿的事去找人家，这大家得怎么看？她不怕人家说，就是不能听见有人拿自己和英山婶子做对比，尤其是这还是自己不好的！

　　看四军媳妇皱眉，赵红菊微微嘴角翘起。

　　“红菊，红菊！死妮子，干活了，赶紧回来！”赵二婶子已经站在了田埂上，见赵红菊还和人家聊得欢生气地喊。
　　“来啦来啦！”

　　“嫂子，我娘叫我呢，我先过去了。嫂子，这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哪天要是人家因为这事找到俺家去，我可只能找菊香去睡了！”
　　赵红菊最后说了一句。意思很明显，四军媳妇可以不把她的话当回事，但是要是出了事自己就赖在他们家不走了！

　　四军媳妇听到最后一句果然变了脸，没好气地看了赵红菊一眼。

　　赵红菊不在意地转身，还得干活呢，出力了才能收到粮食不是？微微侧头看了常千玉一眼，轻哼一声，一甩辫子自得地跑了出去。

　　“你和四军媳妇说啥呢？和她有啥好说的？就她那张嘴以后离她远点儿！”赵二婶子拉住赵红菊说。

　　“没说啥，这不是正走到那里了嘛，就聊了几句。”赵红菊挣开她娘的手，快步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