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又何仙》且悲且乐且醉也

114、缘灭缘终尽 花落花归尘

　　这个问题着实吓了夕辉一跳，小师叔年幼之时曾被附身过，此乃绝密之事，偏偏眼前这人又与小师叔住在一起，难不成……
　　“道长！道长怎么了？”
　　夕辉闻声回过神来，又仔细打量看游宇几眼，这才开口道：“恕我直言，游宇同学高三了，安心学习才是正事儿。”
　　适才眼前人那怔愣神情让游宇颇为紧张，不曾想其话语却是这般敷衍，游宇自是不甘，又道：“前不久在下有位友人自杀身亡，奇怪的是她好似在另一个朋友身上复活了。听说道教擅长各种法事，甚至能沟通阴阳，故我冒昧前来还望道长不吝赐教，在下不胜感激！”
　　听了这话夕辉再次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你确定吗？”
　　“在下受教育多年，原本一点儿也不信鬼神之事，现在却是信了。”
　　“真的信了？”
　　“不得不信了！”
　　麻烦了！麻烦大了！可怜的小师叔还成天装作无事模样。夕辉也可怜，他此刻忧心忡忡，还得一脸淡定从容，且轻抚断臂努力让酒窝爬上脸颊，开口轻言：“小道若能驱邪避祸，岂会落得这般下场？”
　　说完他又四处指了指，才道：“本观若能寻龙点穴，还会如此破败不堪？”
　　“这……”
　　游宇一时语塞，张口无声。
　　“请喝茶，冬日不宜冷饮。”
　　此时哪有喝茶心思？但游宇还是伸手端起杯子小啜一口，却听对面之人又徐徐说道：“若男子为阳，女子为阴，男女沟通阴阳交泰，此事无关我出家人。若人世为阳，地府为阴，可地府大门在哪儿？请恕小道愚钝，对此一无所知。至于各种法事，在下不才，私以为不过是有人仗此混口饭吃，并聊以慰藉活人罢了。”
　　这是道士该说的话吗？这分明是学校老师在上课。游宇想反驳，偏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茶杯，再次抱拳道：“多谢教诲，还请道长说说鬼附身。”
　　“原以为孺子可教，不曾想却如此冥顽不灵！也罢！且让小道为尔指点迷津！”
　　早前还说自己只有小学水平，这话打脸了，没奈何夕辉还得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容来：“即便世上真有鬼附身，此身亦非彼身，此人也非那人。”
　　“可是……”
　　“就算施主与自杀那位有缘，奈何缘分已断，不可再续，更不可强续之，正所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缘尽？这……”
　　“死者已矣，你尚有亲人朋友，且莫负了他们，生活是因他们而精彩，也因他们而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小道言尽于此，游公子万不可自误。”

　　“怎么样？有兴趣吗？”
　　杜篆点点头，将卷子和答案还给牛人，数学世界本就精彩绝伦。
　　“太好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晕死！晕晕晕晕死！健忘如斯，岂为人师？又或许这家伙是被食堂西施迷得神魂颠倒，满脑子唯余爱情。大傻子一时感慨，竟开口道：“王老师，早点……早点结婚吧！”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片刻之后大傻子才醒悟过来，忙道：“我……我叫杜篆。”
　　“谢谢！你是第一个关心老师人生大事的学生。你说的没错，我是该早点儿结婚了。”
　　身为一个出家人，竟劝别人早日结为连理，这事儿荒唐。偏偏牛人心思已飞，只听他道：“小玉美丽温柔，知冷知热，老师答应你，年底就求婚！对了，常老师正好有事找你，以后由他来指导杜篆同学。”

　　常老师，男，高中部数学组长，也是蓝姐姐和游宇哥的班主任。据说他有点儿傻，学校曾打算提拔他，他却以能力不够拒绝了。听说他又聪明绝顶，是的，这家伙不仅数学教得好，关键还秃头，是真的‘绝’了顶。
　　不过常老师真的比牛人聪明，因为杜篆刚喊了一声‘老师好’，他便转过身来，眯眼笑道：“是杜篆同学吗？快进来，听说你和游宇住在一起，可知他今天为何旷课？”
　　旷课？大坏蛋蛋竟然没来学校？这家伙胆子真是越来越肥！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懂事儿，勤奋，有上进心，就是有点儿孤高自傲，在班里没什么朋友，即便有心事儿也只会独自闷着。所以老师想拜托你，找机会多和他聊聊，开导开导他，这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天塌不下来，而你们的未来还很长。杜篆同学，你……”
　　大傻子有点儿恍惚，适才牛人一脸幸福的样子，还在其脑海中忽隐忽现，没曾想大坏蛋蛋竟旷课了，直到常老师喊他，他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数学小组主要从初中部选人，打算长期培养，从下星期开始培训。杜篆同学的情况王老师都告诉我了，你若不愿意与一群小孩子厮混，可以在家自学。喂！杜篆同学，你……”
　　“谢谢老师，我……我自学。”
　　常老师笑呵呵点头，似乎早有所料，只听他又接着说道：“咱们约法在先，赛前集训你是一定要参加的，这些资料你都拿去，给！”
　　打扮朴素，说话温和，又关心学生，常老师人不错。
　　“都是些高年级课本和题卷，希望杜篆同学能尽快学完，若有困难记得来找老师。”

　　谢过好人常老师，杜篆来到球场。果然，一直到集合哨吹响那熟悉身影也未曾出现。真是奇怪！游宇哥为何如此？大傻子想不出任何理由。
　　更奇怪的是，林壮壮这小子大大咧咧站在队伍之中，因为个子原因，还站到了杜篆身边，硬把童胖子挤去了前排。
　　“林壮壮，你丫搞什么鬼？”
　　林壮壮笑着对童胖子作了个噤声动作，又扭头对着依然恍惚的大傻子邪魅一笑，却是没有吱声。
　　“毕业生学习任务重，按理球队是不收的。考虑到游宇同学身体素质和球技水平，是我三顾茅庐亲自请他出山。现经商量决定，游宇同学参加集训时间改为周二和周四下午，如有特殊事项则另作安排。”
　　同在一个屋檐下，对此竟一无所知，莫非大傻子真是个天性凉薄之人？希望游宇哥别怪他冷漠，小道士也是可怜人，肖兰汝自杀后，他惶恐不安，举止失措，忘了安慰最需要安慰的人。
　　“为了补充后备力量，球队只得再次破例，好在林壮壮同学也充满梦想，大家鼓掌！欢迎他成为咱们中的一员。”

　　“行啊！你小子加入球队也不吱一声。”
　　体能训练完毕，几人又聚在一起聊天。大家脸上都是喜悦之色，唯有杜篆蹙眉。今日下午其思维一直短路，目光却长，长也无用，原本该在几步之外的那人了无踪影。不仅如此，周一周三和周五不会有人再陪他一起跑步，也没人当守门员了。
　　为何会如此？谁来告诉大傻子答案？
　　“想吱也吱不了，家里人把我关起来了。”
　　“看样子你丫被打了吧。”
　　“嗯！”
　　“你爸爸打得过你？”
　　这不废话？难不成老爸打儿子，儿子要还回去？林壮壮笑道：“就挨了一耳光，我没还手。”
　　“为什么呀？”
　　“今儿小爷心情好，咱不聊这话题。对了！东霖，你妹妹咋样了？还对篆哥念念不忘吗？”
　　“差点儿把这事给忘了！”
　　付东霖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杜篆，道：“给！我妹妹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