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吸引》浅墨璃殇

13、第 13 章

　　俞沈意皱起眉。

　　即使用了阻隔剂，Alpha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信息素。习惯了自己的信息素，俞沈意作为当事人，反而没发现有哪里不对。

　　他眸光冷然：“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予衍没想到俞沈意这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气极反笑：“意思是你现在像个Omega一样在散发信息素勾引我。”

　　俞沈意显然是被气到了：“操！”

　　江予衍脱了外套罩在他身上：“别整天操不操的，你操谁呢。”

　　俞沈意想把衣服拿下来，被江予衍按住了：“穿着，不然你的信息素飘得到处都是。”

　　就算是Alpha，也接受不了这种类似于轻佻的话。

　　俞沈意脸色难看。

　　“走吧，”江予衍没碰他，头一点示意他跟自己出来。

　　江予衍的外套上沾了他的信息素，浅浅淡淡，不仔细闻压根注意不到。然而俞沈意此刻感官近似无限放大，呼吸间都是清浅的雾凇气息。

　　上课期间没有假条保安不会放学生出去，江予衍让俞沈意在楼下等自己，去办公室跟老刘开了张假条。

　　他很少请假，成绩也好，很快拿到了假条。老刘边签字边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们去？”

　　江予衍道：“老师我陪俞沈意去就可以了。”

　　老刘点点头：“二中那事我也知道了，学校开了个会，过几天正式通知，也算给俞沈意同学一个交代。”

　　按照一中往常的处理方式，别的学校已经发出通告就不会再重复通知，这个结果显然是老刘去争取来的。

　　江予衍笑笑：“谢啦，老刘。”

　　“喊什么老刘，刘老师！”刘松林纠正道。

　　也就江予衍敢当面喊他老刘，别的同学只敢私底下这么说说。

　　江予衍拿了假条，快步下了楼。

　　俞沈意没在教学楼前站在，靠在路边的灯柱上等他，懒懒散散的样子不像生病，倒像是出来透气的。

　　江予衍走过去：“走吧。”

　　俞沈意去拿假条，江予衍没给。

　　俞沈意道：“我自己去。”

　　江予衍态度坚决：“不行，老刘本来还想陪你去，我说去他才没下来。”

　　俞沈意不说话了。

　　老刘是个负责人的班主任，这样的老师不少，但俞沈意运气不好，没遇到过。

　　他的运气一直都挺差的，可他长这么大，靠的也不是运气。

　　江予衍把假条给保安看了，得到准许后两人走到路边，上了提前叫好的车。

　　到医院直接挂了腺体科，非周末医院的人依然不少，前面还排了好几个。

　　江予衍到一边的自助贩卖机买了瓶饮料，没买别的，就一瓶矿泉水。

　　他把矿泉水递给俞沈意：“喝点。”

　　“我不渴。”俞沈意没接。

　　江予衍开了瓶盖，在他身边坐下，递给他：“你嘴唇都干了。”

　　俞沈意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要了瓶盖重新拧上。

　　他这会也觉出信息素不对了。

　　江予衍身上的阻隔剂不知怎么回事好像也失效了，时不时往他身上飘。

　　按理闻到同为Alpha的信息素，俞沈意不说暴躁到想打人，心里肯定不舒服。但他现在的感觉却是有点不一样，想凑近了闻得更仔细点。

　　操了。

　　江予衍又不是Omega，他乱发什么情。

　　俞沈意掏出身上的阻隔剂，往江予衍身上喷了两下。

　　江予衍没防备，被喷了好几下，好一会才道：“阻隔剂失效了？”

　　俞沈意把手里自己用的阻隔剂塞给他：“自己喷。”

　　江予衍知道俞沈意不喜欢他身上的信息素，足足喷了两遍：“还有吗？”

　　俞沈意摇头：“没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轮到俞沈意，他进去没一会拿了单子出来，去科室一项项做检查。

　　腺体出现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俞沈意不缺钱，干脆把相关项目都做了。

　　江予衍一路陪他做完检查，结果要等两个小时后出，两人干脆在医院附近找地方吃了顿饭。

　　医院附近人流量大，吃饭的地方也多。医院的环境肯定不会太舒服，两人找了家奶茶店坐着等时间。

　　江予衍给他点了杯奶茶：“要不要睡一会？”

　　这几天他见俞沈意经常困得不行，想来应该那时候就身体不对了。

　　他竟然都没发现问题。

　　前几天俞沈意白天困得不行，今天倒是好了。他摇了下头，脑子有点迷糊，望着窗外发呆。

　　江予衍不知怎么就觉得他这个样子看上去有点可怜。

　　他觉得自己想太多，俞沈意哪里用得着别人可怜他，而且俞沈意肯定也不喜欢这个词。

　　这几个小时待在俞沈意身边，江予衍并不好受，坐下时他还特意往远了点坐，就担心被影响。

　　俞沈意的信息素对他来说特别好闻，不是他随口胡说，而是真的挺像Omega的。

　　见他不想说话，江予衍拿出手机来转移注意力。

　　玩了一会，抬头却见俞沈意在看他。

　　江予衍提议：“一起？”

　　两人玩了两把游戏，时间差不多，去医生那拿报告。

　　江予衍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没进去。

　　医院对病人的隐私保护得很好，除非病人主动提议，否则不会允许非病人外的人员进入诊疗室。

　　俞沈意关上门，坐在办公桌前。

　　医生的表情很奇怪，俞沈意发现，他可能有点太淡定了，竟然没太过担忧，平静等待诊断结果。

　　“我先问几个问题，可以吗？”医生大概是为了缓解情绪，语气很是温和地说道。

　　俞沈意点头。

　　他没那么脆弱，就算得了绝症，大概也能平静接受。

　　但他应该并没有，医生的表情也不太像。

　　有点同情，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以及努力控制表情的微小动作。

　　医生问道：“在发现身体情况不对前，身边有没有出现人员变动？”

　　俞沈意有些奇怪，但还是道：“我刚转学到新学校。”

　　医生诧异了下：“那有没有平时关系比较好的Alpha？比如同班同学？”

　　俞沈意犹豫了下，点头。

　　“我看到今天有人陪你一起来的，是个Alpha？”

　　“嗯。”他有点不太懂对方问这些的原因，但还是愿意配合医生的工作。

　　“在跟他的相处中，有没有发生比较特殊的情况？”

　　在检查之前，医生就了解过，俞沈意的腺体会无故发热，阻隔剂失效，伴随失眠、困倦等症状。

　　该了解的都了解了，现在不过是利用身边的环境分析情况。

　　俞沈意不太喜欢这种细水长流的方式，也不愿意剖析内心，直接说道：“有什么问题您直接说就好了，我都能接受。”

　　医生观察了下他的表情，少年从进入诊疗室就表现得异常平静。

　　看着就像是那种特别冷静淡定的人。

　　“是这样的，二次分化这个词，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俞沈意听着这个词，感觉不太妙：“没有。”

　　“这样，”医生看了眼病历本，说道：“我先跟你解释下二次分化的含义。

　　一个Alpha，在遇到极高匹配度的另一个Alpha时，本身有极小的概率分化为Omega，这就是所谓的二次分化。”

　　俞沈意愣了下，他的理解能力很好，语气中却带着怀疑：“……你是说我，成了一名Omega？”

　　当了将近两年的Alpha，突然有一天有人跟他说，你是一个Omega，哦，不对，是二次分化成了一个Omega，想必任何一位曾经作为Alpha的人都接受不了。

　　俞沈意发现，在情况发生之前的种种猜测过后的镇定自若，都是虚的。

　　至少现在，他感觉十分荒谬。

　　“从诊断结果看，是这样的没错。”医生顿了顿，道：“如果我没猜错，门外的Alpha在送你来之前，应该有出现过信息素失衡的现象。”

　　俞沈意想到江予衍突然失效的阻隔剂，没说话。

　　“二次分化是一种极少见的现象，教材中没有把这项生物现象列举进去，也是因为发生的可能性极其微小。

　　在遇到契合度极高的Alpha时，即将分化的Alpha嗅觉会变得异常敏锐，这是一种具有针对性的现象，他能在阻隔剂未失效前，提前闻到对方信息素。

　　伴随腺体发热、夜间失眠、白日困倦的现象，在经历3-5天后，二次分化初步完成，Alpha信息素转变为Omega信息素。

　　你之前说过，你用过阻隔剂，但没有起作用。市面上的阻隔剂具有针对性，Alpha的阻隔剂对Omega不会起到阻隔作用。

　　Alpha二次分化为Omega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反常现象，厌恶疏远是Alpha应对威胁的手段。你对那个Alpha应该不怎么喜欢吧？

　　但是，”医生话锋一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放得更缓：“因为你现在变成了Omega，你跟对方又有极高的匹配度，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会下意识追逐对方的信息素。

　　这是Alpha信息素跟Omega信息素的相互吸引作用。科学上将这种现象归为偕同变异，因为即使不经历二次分化，两个Alpha之间的信息素同样具有共存效果。

　　这样的变异是生物适应的自然转变，为了更适合繁衍的一个过程。排斥只是二次分化过程中的短暂特殊现象，分化完成，这部分情绪就会消失。”

　　俞沈意觉得可笑：“所以我现在就该跟个遇上高契合度Alpha的Omega一样，不管不顾地去接近对方，祈求对方的喜欢？”

　　俞沈意没有喜欢的Omega，也没有喜欢的Beta。现下社会普遍情况对交往的伴侣都异常宽容，不会要求Alpha一定要找一个Omega。

　　他没想过以后会找个怎样的伴侣，但至少，他想过那不应该是基于信息素生物管控下发生的情况。

　　他希望，自己喜欢的会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人的信息素跟自己有多契合。

　　他的父母是一对典型的AO配，因为信息素在一起，又在之后相处过程中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人，最后离了婚。

　　两人各自重新组建了家庭，他的母亲仍然找了个Alpha，父亲却找了个Beta，现在应该生活得都挺好。

　　相处生厌，离婚的过程并不多和谐，两人推来阻去，俞沈意最后被他的爷爷奶奶带走，一起生活。

　　一直到现在。

　　有父母的例子在前，他最不齿的就是所谓的信息素契合度。

　　医生自然发现了俞沈意的反感，综合过往二次分化的案例，没有任何一个Alpha在得知诊断结果后不产生厌恶心理。

　　毕竟他们曾经作为Alpha，是跟Omega截然不同的群体。

　　医生劝慰道：“其实你没必要太过排斥，信息素只是一项参考标准，并不意味着你一定要跟那个Alpha成为伴侣。”

　　俞沈意以为对方会劝他将Alpha当成待选的伴侣，听到他这么说，诧异地抬起头。

　　医生笑了笑：“现在早不是强制匹配那会了，任何人进行信息素匹配都需要双方自愿同意，更不会强行撮合。

　　不过如果选择其他人作为伴侣，而对方恰好又是Alpha，因为是由于某个人的特性信息素影响下而形成的分化，你可能没办法闻到对方的信息素。”

　　俞沈意表情一缓。

　　跟那比起来，这个问题简直小得不能再小。

　　他当Alpha的时候也没想过一定会找Omega。

　　医生见他情绪稳定下来，微笑询问：“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现在都可以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