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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美貌的杀伤力太大，一向不在意外表的赵春花被杀的脑袋空白。她痴愣的模样落在陆雨眼里，是应验他猜想最好的证明。
呵，女人！
陆雨嘲讽的冷笑还未挂上脸，随即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脸推向一边。
李武：“小赵姑娘，府衙当差第一条：不要看他，人会变傻。”
陆雨：“……”
李武这么一打岔，赵春花被美色迷惑的脑子顿时清醒。她捧住心口，心脏后知后觉地加速跳动着。难怪自古都说美人误国，一个男人便如此，要换做那些娇媚柔软的女子，可不是杀伤力更大嘛！
面对上属竟然看傻了眼，是大不敬。赵春花羞红脸，丢脸的再不敢多待，匆匆与李武道谢后一溜烟跑没了影。
李武目送小姑娘远去，劲风冲他门面扫来，他收回手格挡。眨眼之间，两只手你来我往又切数招，最后以李武重新把手按在陆雨脸上结束。“再来几次都一样，我还是得把你这张脸推开。”
作为刑房顶头三位中武功最渣的那个，陆雨在心里默默怄气。
李武收回手，“我知道你气什么，与其我跟你解释，不如你自个去相处相处再下判断。倒有句话说在前头，小赵姑娘和那些人不一样，你莫要欺负人家小姑娘。”
陆雨正恼着呢，冷冷“哈！”一声，大步流星走了。
说起陆雨为何厌女？和上一任知府脱不开关系。
江南府的俊捕快在姑娘们眼中一直都是香饽饽，尤其是乔陵和陆雨，一个爽朗似阳，一个妖孽如月，更是姑娘们心中的白月光和朱砂痣。
三年前江南府的知府还不是范深，而是一位林知府。林知府能力平平，江南富泽，就算他无所作为年年也能混个肚饱。久居安乐中，林知府也越加废柴，添进一房又一房，一天光阴大多浪费在内府一亩三分地里。
在后宅之事上，知府夫人比林知府有危机意识。她的路子有点歪，为了巩固自己在夫君心中的地位，她从娘家旁系中找来几个姑娘，打算把她们嫁给府衙官吏，让这些得力的下属对林知府更加忠心尽责。
挑来拣去，知府夫人相中了乔陵、陆雨等好几位郎君。乔家本就几代为官，虽说没出过大官，但小官许多，在地方上的人际脉络根系盘结。陆雨就更好了，他爹在京城皇宫里当差呢，娘又早死，一个毛头小子还不任凭自己捏扁搓圆。
知府夫人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她直接让人搬进府衙，教她们乌七八糟的驭男手段，整个府衙被弄得乌烟瘴气。有林知府撑腰，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回住处都得偷偷摸摸，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陆雨这张脸最讨女子喜欢，是好几个姑娘的目标，三天两头跟他“偶遇”，甚至为他争风吃醋打过架。有时候陆雨被扰得烦了，直接躲到外头连住处也不回了。
平日也就算了，有个对陆雨十分痴迷，趁着年夜饭大家都喝了酒偷偷溜到陆雨床上，差点没被陆雨一刀劈死，这才让知府夫人消停。后来林知府被人上奏贪污关进大牢，范深替任，大家终于结束苦日子迎来朝霞和日出。
只是经此一遭，陆雨被搞得有点仇女。但凡往他眼皮下凑的，别说怜香惜玉，他真的可以把人家当男人揍飞。
李武知道陆雨心中枷锁不是几句话可以解开，偏偏赵春花还是他和知府夫人举荐的，陆雨有所联想也是正常。
带新人这事，李武曾向范深自请，范深却道：“暖房养花多娇弱。”把这活儿扫到陆雨门下。李武知道范深用意，可真看见陆雨对赵春花的态度，还是忍不住多说两句。
三日转瞬即逝。
每十日府衙会开一次朝例，六房齐聚一堂汇报工作。陆雨与刑房一帮人来到后堂时，果然看到许多陌生面孔。新人们另列一队，站在最外边。
刑房新进五人，四男一女。在东府院人没分到一处，吃住也不在一块，彼此只闻其名不知其人，今日都是头一回见面。赵春花不免有些紧张，她站在一群男人中间，何其显眼，吸引了许多目光。
等朝例结束，陆雨把五个新人领回刑房。
刑房位于西府院第一个院子，三进三出，院子头尾皆有洞门与外衔接，与府衙大门、校场、比武场、武器库都很近。
陆雨把李武叫住，说自己要挫挫新人的锐气，让他旁观把关。
除去外派查案和值班的，老员新人统共十四人全挤在一进院中。院中一长案，案上摆着一个香炉，炉灰中插着四根香。
一进院门，老员很自然的与五个新人拉开距离，齐齐站到长案旁。
五人满脸懵，待看到陆雨站在院子中央用手指点点面前的空地，便都反应过来这是要立下马威。
陆雨松着手腕，视线边划过五人的脸，将名字一一对应上：孙寿、华正雄、董石、马邻山……赵春花，他的视线在最后一人身上停留略久。
赵春花有所感觉，只是视线一对上陆雨那张脸又觉得眼前花海绽放。李武的话犹在耳边，她心中默念道“会变傻！会变傻！”，慌忙挪开眼睛。
陆雨眼中不屑更盛，“想必你们也猜到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他公布规则，“捕快是个苦差事，说到底就是：破案、抓人。你们不要以为自己武功厉害，抓人就和抓鸡仔一样简单。假设我是你们要抓的犯人，三炷香内，你们中有一人取得了我手上的绳子，就算赢。反之我取了你们所有人手上的绳子，就算我赢。如果三炷香烧完双方都未成功，也算你们赢。给你们半柱香思虑对策。”
话落，有人出来分发手绳，随后第一根香被点燃，飘出袅袅烟香。
赵春花系好手绳，转头见其他四人已经凑在一起讨论。他们围成一圈，每个人之间都没留多少空隙，有拒人之外之意。
她眉头微蹙，她知道自己算个异类，对已有的不信任和轻视有所准备，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这般赤.裸直白。
想了想，赵春花走过去，主动问道：“你们在讨论对策吗，可以加我一个吗？”
那厢谈话短暂停顿，稍后拉开点距离，让赵春花融进来。
四人话也才起头，孙寿朝一人道：“马邻山，你继续。”
马邻山不是精壮类型，看着有些削瘦，他说道：“有传陆班头轻功了得，手上功夫却不知如何。我以为最先要防他的脚下功夫，只有把他的路堵死，我们才能近身。”
三人皆点头赞同。
孙寿接道：“我们人多，四个围他一个应该不难。董石我记得你拳法很不错，若你俩近身作战，你可有把握？”
董石一身肌肉，是五人中最高大强壮的。赵春花知道他，他正是自己第一次进比武场时看到的那个打拳虎虎生风的考生，也是武考第二名。另一位没说过话的，是武考第三名华正雄。
被问到拳法，董石看赵春花一眼，答道：“三到五成吧。”
“三到五成啊……”孙寿思衬，“那就由我和马邻山来控制陆班头的后路，董石吸引陆班头注意，华正雄配合董石，见机行事抢夺手绳。”
短短时间，孙寿已成为这支四人小队的中心人物。论武功他不拔尖，但他是唯一一个三门考试都通过的人，综合实力当一不二。马邻山则靠推理第一挤进五个名额。
“那个……”赵春花举手，“那我做什么呢？”
孙寿这才把视线投到赵春花身上，“你，”顿了顿，“在我和马邻山身后吧，小心些别被抢走手绳。”
赵春花默了默。
马邻山“诶”一声，“孙寿，她是武考第一，打败过董石和华正雄！”
武考二三名登时脸色不好看了。
孙寿问：“难道你想躲在女人后面？”
马邻山讪讪，“要是……呃，没有……我知道了。”
对策的结尾并不太愉快，半柱香很快燃尽。
比试开始，陆雨让他们一炷香。这是个好机会，四人按照刚才讨论的布阵，以圆形慢慢缩小包围。孙寿和马邻山包抄陆雨的背后，董石铁拳出击朝着陆雨的门面狂扫劲风，华正雄补充空隙专攻陆雨下盘。
就第一次合作而言，四人配合的还算和谐。
而排在外围的赵春花，虽然在最安全的位置，却像被孤立出来一样。没人配合她，她也不用配合别人。
一炷香后，孙寿等人都气喘吁吁。被追着跑的陆雨却老神在在，游刃有余。
“怎么停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喘口气的时间便是给犯人的机会！”
话音刚落，陆雨身形一晃，眨眼睛不见踪影。
五人大惊，皆紧张地左右张望寻找陆雨的身影。这时候他们才切身体会到陆雨的轻功是怎样了得，他像鬼魅，像润物细无声的雨。他就在你身边，可你的视线去追寻他，却追不到，你想去抓他，却抓不到。
孙寿感觉一股气息接近，而后一股力打在他肩膀上，他被推的向前一个踉跄。
“一个。”
孙寿惊慌低头，手腕上的绳子果然不见了。
“你们的本事实在太糟糕，当办案抓犯人是小孩儿过家家吗？”
“这样的本事到底为什么能招进来，莫不是大人眼睛被蒙住随便点的人头吧？”
“江南府数万十人，怎么只挑出你们这群草包。”
“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一届新人，还是快些滚回家种田，那至少还有些前途。”
陆雨游走在几人之间，轻松拿到三条手绳，似乎赢得太容易，陆雨还故意吊了董石半柱香才拿下他的手绳。最后只剩下他故意留到最后的——赵春花。
留她到最后，一方面是陆雨故意给她压力，另一方面他也心存与之单挑看看的意思。
只是他发现自己小瞧了这个小姑娘。
赵春花的体力很好，同样是被耍的全场跑，其他四人都出现短时间内高强度运动带来的体力和精神透支，但看赵春花，却大气不喘，除了脸颊有些泛红外，行动依旧很敏捷。那身蛮力，也确实几次让陆雨没有近身成功。
第二炷香燃尽时，陆雨终于停下。
赵春花站在离他十步开外的地方，两人静静对视，休战一般。
一滴汗水顺着脸颊滑下，眼见自己变成孤身作战，赵春花才确定心里那抹没由来的直觉：陆雨对她有敌意。
和对孙寿四人不同的，且更深的敌意。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不高兴，算算这次，他们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加上点名对话统共不超过五句话。
她知道自己能留到最后并非是能力或侥幸，是陆雨在放水。到后面他一心吊着董石玩儿，都不怎么来捉自己。说不焦躁是不可能的，或许叫自己情绪崩溃也是他的战术之一吧。
还有最后一炷香……
赵春花紧抿住唇，紧了紧拳，率先冲向陆雨。
陆雨挑挑眉，对赵春花主动发起攻势感到意外。
不过，正合他意。
他暗自绷紧腿部力量，然后，看到小姑娘踢到凸起的石砖，自己绊自己一跤。
陆雨：……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