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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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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戡回府,府医替其诊治。
腿上的伤看着严重,好在处理的及时并无大碍,手腕伤了筋骨静养即可。
府医一走,赵武李信俩人同时跪倒在地。
“世子恕罪,属下并不知晓世子伤的如此严重。”
李戡挥了挥手,“无碍,是本世子不允许你们及早出现,这点小伤并没有什么大事。”
断了腿还不严重,那得什么样才算重。
“我不在这些日子,那边都做了什么。”
赵武李信俩人对望一眼。
“王爷,昱王寿诞推迟了。”
李戡慢慢抬头,一副真假的模样。
李信闻言,“那日世子遇刺后,我们抓住了其中一人,查明后发现对方是某个家族的死侍,此人生性决绝,刚被擒到就自尽了,这件事不知怎么被皇上知道了,特意命昱王与属下一同寻找世子的下落,直到发现悬崖下被摔碎的马车,昱王以为世子不在了,回府后大病一场,寿诞也推迟了。”
李戡嘴角勾起,鳄鱼的眼泪,因为他死生病,还是怕皇上追责。
“将我回府和受伤的事传出去。”
“是。”
李戡本早些回来,只是不愿回昱王府参加什么寿宴,索性待在那茅屋中度日,没想到事情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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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宁大难不死的归府,又保护了李戡安然无恙,旁人看她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大大的不一样,李戡念其一直精心照顾自己,特别允许邵宁回房休息两天再来当差。
洗了一个热水澡后,邵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嘴里打着哈欠,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铺好床铺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
然人刚脱了鞋躺在床上,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宁哥哥,你在吗?”冬花在外轻声唤着,邵宁忙的坐起。
精神回炉,“啊,在,你等一下啊。”
邵宁检查了一下自身的衣服,没有破绽,拿起外套套在外面。
推开门,素面朝天的模样,出现在冬花和石榴面前,不知是不是因为洗完澡的缘故,原本乌黑的小脸,此时变得白嫩不已。
冬花面色一喜。“宁哥哥。”
一旁石榴双手环胸,真是听不得冬花那左一句又一句宁哥哥,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听说你与世子殿下平安回来,冬花担心你就过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邵宁闻言,对着石榴道,“我没事,就是殿下伤着了。”
世子腿断了,这件事她们已经知晓。
冬花挽着邵宁的手臂,十分担心的模样,邵宁伸手捏了捏冬花的脸蛋,俩人举止看着十分亲昵,石榴瞥了瞥嘴。
“好妹妹,让你担心了。”
石榴上下打量邵宁,这人穿着里衣,披着外套,还有那稀松的头发,显然是想休息,她们这个时候来确实不合适。
“冬花,邵宁没事你也见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她在外那么久也是累了,别打扰她休息。”
“可我……。”冬花小嘴撅起,显然不愿离开。
自打邵宁离开那日,冬花就一直念叨她,也不知邵宁到底哪里好,值得她这般心心念念。
“冬花。”
“傻丫头,本来我想睡一觉就去找你的,既然你来了,那我就不用特意过去,可以多睡一会儿。”
邵宁转身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盒子将其打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簪子。
走到冬花跟前,“出门之前明明说过给你带好吃的,没想到路上发生了意外,回来的时候我瞧见这簪子很漂亮,索性就买了。”说着替冬花插在头上。
冬花脸颊红红,双眸微微睁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宁哥哥。”
“果然好看呢。”
石榴瞧着邵宁给冬花戴的簪子,眸色闪了闪,轻咬薄唇,避开那刺眼的一幕,身子转向一旁,不过是一支破木头簪子有什么了不起。
一股沐浴后的淡淡清香味充斥鼻翼,抬眸见邵宁手里拿着另外一支,花色不同的木簪子。
“石榴姐,这是我一点点心意。”
石榴愣了愣,“给我的。”
“恩,自打我进府后多亏你照顾才有我今时今日,我一个男人实在不知道买些什么好,就瞧见这簪子长得怪好看的,就买了两支,还望姐姐别嫌弃。”邵宁抓了抓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石榴伸手接过,用手摸了摸,簪子粗糙不堪,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钱之物,可就这么一个俗物,在冬花先得到后,她竟然有些酸楚,可现在……。
“谢谢,簪子很漂亮。”
邵宁憨憨一笑,笑容纯净,没有一丝污秽,石榴瞧见心头莫名的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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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戡归府,府中没了之前,世子不见了的惶恐不安,气压一下回升起来。
邵宁伺候着换上一件墨绿色长袍,将一根崭新的手杖递到李戡手中。
这次回来,邵宁被管事叫去,管事称这次她照顾世子有功,给她涨了工钱,原来的四两变成六两,这样一来距离她攒银子买房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加之这与世子共患难了一次,邵宁确信,世子定会更加信任自己,日后捞点油水的机会更多,为此邵宁极认真的伺候李戡。
马车备好,第一次跟着李戡出门会客,为了就近伺候,邵宁被允许坐在马车内,这么豪华的马车上,邵宁十分不适,好在李戡有闭眼休息的习惯,索性撩开帘子看向外面。
马车缓缓而行,迎风飘进来一股熟悉的味道。
眯着眼睛的李戡突然睁开眼,邵宁侧着身撩着帘子,路边上一股新鲜出炉的烤番薯的香味直奔马车内。
李戡望了望,瞧见外面一处番薯摊,那满炉子上番薯,外焦,皮皱,被烤的人一个一个拿起翻动着,李戡眯了眯眼,那烤番薯的人,左手边第二个番薯,显然已经考过了头,这种番薯剥开皮,里面的瓤已经没有多少,全都干在皮上,可惜了。
邵宁突然放下帘子,侧过身,嘴角动了动。
李戡坐在后面正好看见邵宁所有举动,一个番薯就能让她流口水,没出息,空气中还残留番薯散发出的香味,李戡轻轻的嗅了嗅。
马车停在客来居酒楼门前。
邵宁下了马车,扶着李戡下了马车。
还未等进入酒楼,头顶传来叫喊声。
“喂,你怎么来这么晚,等你好久了。”
邵宁抬头看了一眼,身穿华丽的衣服,也掩饰不住那一身吊儿郎当气质的人,这位就是世子要见的人,传说中迷倒无数少女芳心的段小侯爷。
“来来,让小爷瞧一瞧。”李戡一进门就被段小侯爷拉了去。
“不错,只是断了一条腿,瞧你那模样,这条腿就算真的折了也值了吧。”
邵宁怔楞,这人怎么这么说话。
“段飞扬。”轻柔的女声制止了段小侯爷的胡闹。
邵宁这才瞧见房间内还坐着一位姑娘。
因小厮的身份,邵宁不敢胡乱的看,瞄了一眼便赶紧将头低下。
段小侯爷嘿嘿一笑,“叫飞扬哥哥。”
女子走过来美眸一瞪,那一眼瞪得叫人心颤。
女子名为木箐,是木将军之女。
“戡哥哥,你没事吧,之前听说你失踪了,我好担心。”
邵宁寻了椅子,扶着李戡坐下。“一点小伤,并没什么大碍。”
木菁十分想知道李戡消失的那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瞧出这姑娘是真的担心自家世子,相反那个段小侯爷,端着茶水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邵宁站在李戡身边,拿起帕子擦拭了一只茶杯,倒好茶水放在李戡跟前,动作干净熟练。
“这小子是?”
一进门,段小侯爷便注意到邵宁的存在,一向不喜欢被人靠近的李戡,不仅被这小子靠近了,还如此贴心,端茶送水的好不细致。
“小的叫邵宁,是我家世子的贴身小厮,侯爷有事,敬请吩咐。”
段小侯爷眉头挑了挑。“这小厮长得倒是白净,在哪找的,送给我怎么样?”
恩?众人皆楞。
任谁也没有想过一见面,就要人家小厮的。
李戡瞧了邵宁一眼,只见邵宁垂眸,不知对方在想什么,突然笑了笑。
“小侯爷看上了你,你要去吗?”一句话将问题甩给了邵宁。
邵宁心里惊慌,刚刚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为什么在李戡平静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渗人的气息。
段小侯爷无缘无故说来这么一句,无非是个逗闷子罢了,她都不会当真的事,世子为何会当真,再说她已经在李戡这里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若是被人说要走就要走,那她之前对李戡的照顾算做什么。
邵宁坚定无比的看着段小侯爷,“谢小侯爷抬爱,小的初来咋到着实笨手笨脚,亏我家世子不嫌弃我,将我收留在身边,小的一直感激在心,至此下定决心终身服侍我家世子,不离不弃。”
一口茶水梗在喉咙处,李戡被邵宁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了一脸。
“呦呵,倒是蛮忠心的,李戡,这小厮我还就要定了。”
邵宁心情压抑的不上不下,生怕自家世子一句,好,送你了,那到了侯府他要做什么,这位侯爷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相处,万一在外来个花天酒地,他老子一怒暴揍他,儿子舍不得打,专打小厮,那可怎么办。
“不行,我刚用着顺手,怎么能轻易给你。”
一句话说出,邵宁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小气。”
“行了你,让给你就是大方,不让你就小气,我说能不能每次见戡哥哥都要来这么一遭,你到底想表现什么。”
木菁气不过斥责段小侯爷,段飞扬嘴角一咧,靠向木菁,“表现什么,还不是为了表现给你看的,让你知道知道你心心念念的戡哥哥有多小气。”
木菁翻了个白眼,幼稚。
经过一番了解,邵宁才听明白,原来三人自幼一起长大,这位木菁姑娘好像喜欢自家世子,而那个段小侯爷,看不出是好是坏。
用过膳食,木菁被人送回了府。
酒楼中,一直嬉皮笑脸的段小侯爷突然将笑意收起,面露严肃。
“掉下悬崖的时候,怎么没直接过去,还爬回来做什么。”语气生硬,有些佯怒。
邵宁听闻立即抬起头,眯着眼瞪着段小侯爷一眼,这人嘴巴怎么就那么臭,自打进这酒楼,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挑衅自家世子,到底按了什么心。
李戡喝了一口茶水,嘴角扬起一抹淡笑,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似的。
“就算我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早在几年前你就已经种下了那因。”
段小侯爷面色难看,“那是我的事。”
段小侯爷突然站起身,“下回你在作死,别往我府中送信,我怕沾一身腥,到时洗都洗不掉。”
“放心,下次在做什么,定拉着你一起做,这样谁也跑不了。”
“你……。”段小侯爷忿忿不平,“无耻。”
“李戡,这么多年,你到底将我当做什么,这么大的事,你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直接坐,这次是你命大掉下悬崖还能捡回一条命,下次本小侯爷就等着给你收尸。”
邵宁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俩人在那说什么呢,掉下悬崖的事是世子自己做的,不可能啊,她可是跟着一起经历过的。
甩了一袖子走到邵宁跟前,“一连几次都在瞪我,怎么本侯爷已经遭人恨到这个地步了。”连一个小厮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邵宁微微转身,不看段小侯爷,却斗胆的回了句,“我家世子人美心善,不容别人欺负。”
段小侯爷愣了楞,突然笑出了声,人美心善这四个字也能形容到李戡身上,真是瞎了眼。
轻哼一声,拂袖离开。
——
马车回程,途径番薯摊位上,李戡看了一眼炉子上所剩不多的番薯,突然叫停了马车。
“去把那些都买回来。”
邵宁看了一眼番薯摊,那摊子上最起码还剩下七八个番薯,算了算大概的用三十几文钱才够,于是伸出了手要银子。
李戡见状,“先垫上,回头给你。”他出门鲜少有带银子的习惯。
邵宁愣了下,有些犹豫,她以前也给自己打工的老板带过东西,但钱少老板忙乎忘了她又不能主动要,一但要了意味着差事没了,这样的亏她吃过很多次。
可现在,依照世子的为人,他应该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吧。
邵宁下了马车,摸了摸干瘪的荷包里面只有几十文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虽然她现在涨了工钱,毕竟工钱没到手,回来这几天也没捞到什么油水,兜里那点银子花的差不多了。
看着番薯摊钱,正巧有人买番薯,当那人离开后,明明还剩下好几个番薯摊此时就剩下一个烤的干瘪过了头的。
邵宁呆呆的一愣,赶紧跑过去。
“老板,还有吗。”
老板嘿嘿一笑,“小兄弟要番薯,就剩这一个了,要买就五文钱一个。”
邵宁有些犹豫,这个她要是买回去会不会被训斥。要不然不买了,回头直接跟世子说卖没了。
转头看向马车,李戡撩开马车看着她,这……,世子主动开口叫自己买,可见是他很想吃,中午那顿饭他本来就没吃几口。
“包起来。”五文钱一个,邵宁硬着头皮买下,回了马车。
“世子,晚了一步,就剩这一个了。”邵宁将番薯递过去。
李戡淡淡的瞥了一眼,干瘪的番薯。
“你刚才犹豫不决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在想,本世子能黄了你的钱。”
邵宁摇头否认,“没,小的绝对没有这么想。”
“哦,那你刚刚迟疑的时候,在想什么?”
邵宁眼神飘忽,她心里确实是担心李戡不还她前,可这个时候说出实话,那她就不用活了。
“小的是在担心,兜里的钱不够。”拿起荷包也不怕被人笑话,将荷包里面的钱全部到了出来,用指头一个一个的数,也就二十几文。
李戡看向马车外,那刚刚还剩下好几个烤番薯的摊位,已经开始收拾起来。
在瞧邵宁递过来干瘪不已的地瓜,顿时没了胃口。
“回府。”
邵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刚要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渍。
耳边便听见李戡淡淡道,“你平日里墨下的跑腿钱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