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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17年5月】
“何西涓?”梁卓先是一愣,何西涓和另一个人的名字总是形影不离,他怎么会不记得,他一时嫌恶的后退半步,却又矛盾的因为之前对她产生的些许好感定在原地,最终形成一个防御的姿态,“你到底想做什么?”
西涓环起双臂,表情玩味,“怎么,穆氏的股票不许别人买吗?”
堂兄堂姐有些不解的望向他,“你跟她认识?”
他有些焦躁的皱眉,正要说话,她先拍了拍掌,“不如我们先做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
他按捺下来,便打算看看她到底弄什么名堂,出乎意料的是,她表现的十分专业,态度更是公事公办,竟像是真的只为了看好穆氏而收购它。
一帮堂兄妹忐忑而来,乘兴而去,直到都离开会议室,梁卓仍留在原来的座位,“你想怎么样?”
西涓挑起眉,“真有意思,你好像希望我做些什么似的。”她从座位上站起,挂着虚伪的笑容,眼神却十分冰冷,“你觉得我该为难你?你还真是好大的脸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掏出的真金白银比?”
梁卓被她拿话一顶,瞬时有些说不清的窒闷,他沉默的低头,快步离开座位,她从口袋里掏出细长的香烟,打火点燃,在半空吐出一个烟圈。
她坐回椅子,旋了半圈,望向窗外的高楼,像是想到什么笑话似的勾唇。
人啊,总是要倍受挫折才会学到宝贵的经验教训,若是没有遭受生活的暴击,便什么都学不到。
她细长的指摩挲脸颊,所以她为什么要为难他们?最大的可能便是白白锻炼他们的能力,而语言上的挑衅?也只是激起他们斗志的催化剂罢了。
她摇摇头,所以,她不会为难任何一个穆氏的族人。
她左手在膝上弹起钢琴,出神的想,像他们这样的人啊,越是强势的压制反而越是压不垮,所以,她不但不会为难,还会给他们配齐最“能干”的员工,负责最“重要”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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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准刚回家便看到发呆的陆父,正想问怎么了,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拧眉耙了耙头发,看到上面闪现的名字,心情十分低落。
他想要东山再起,最近找了个项目正在拉天使投资,但他的名字几乎和路氏之前的企业形象黏在一起,很多时候往往是项目谈的好好的,一看到是他要资金,其他人掉头就走,举着巨债的他俨然在其他人眼中失去了信誉。
他轻吸一口气,在电话快挂断的时候接通,“喂,梁卓?”
打完电话,他沉闷的坐在椅子上,路父此时回过神,又凑上来提起了何天演,远处暗红的霓灯打在他脸上,他疲惫的将脸埋进满是凉意的手掌。
接下去几天,他安静地等在穆氏门口,却很快发现,今时不同往日,若是想见她一面,只怕比登天还难。
她对公司经营并不关心,任命了职业管理人后便开始神隐,等闲都摸不到她的门。
他丧气的回家,整个人陷在床上,露出一丝苦笑。就算见了她又怎么样呢?
他想说服自己,她就是一个恶人,收购穆氏也不过是为了报复,他不该再想着她了。
只是风平浪静的过了几个月,在发现穆氏什么都没有发生后,他忽然生出一股愤怒,又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
他想当面质问她到底把自己当什么!为什么唯独对他如此残忍,却对梁卓网开一面,她果然很在意梁卓吧?
他心里像是烧起一把火,越是想忘掉她,越是清楚的记得她的怀抱曾经有那么温暖,现实越是冰冷,他越是想沉溺过去,这让他产生一种割裂感。
他不时的自问自答。
她一定是爱他的。
不,不对,她就是为了报复他!
不,不,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他都想要娶她了……
他找不到答案,只觉得自己快要发疯,另一边的梁卓同样不好过。
他从来就没有做过这么繁重的工作,每天忙得够呛,回家总感觉什么都不想干,每每觉得自己的工作毫无价值,周围的人却总是在说他的工作有多“重要”,若是想夺回穆氏的实际控制权,他就得努力工作,这才有机会替换她请来的管理人。
他莫名有种自己被压榨的感觉,但现如今几个亲戚都被洗脑似的成了工作狂,他甩手不干反成了任性自私的那个。
正当他下定决心想要退出穆氏的时候,她宣布穆氏要开展一个环保项目。
同样听到消息的何天演不满的找到西涓,气恼的呶嘴,“你不会还要带着穆氏发家致富吧?”
西涓眯眼浅笑,“你想多了。”她背手伸展了下身体,“等着瞧!”
资本市场总是有许多“皇帝的新衣”,比如比特币,比如新能源,区别是,有多少人相信。
只要谎言说的足够大,信的人足够多,就可以吹足够大的气泡。
她灵活的舞动手指放松,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容易被“骗”,只是贪婪永远会让商人智昏。
过不久,穆氏便轰轰烈烈的开办了一场活动。
因为穆氏相邀,本市去了不少商界名流,活动上,这个项目大发异彩,实在是前景惊人的广阔。主持会议的正是穆氏长孙,本来应该是梁卓,只是他临时变卦,这才让给了堂兄。
项目的预期回报率近乎一年8倍,让不少人心动神驰。
想想,寻常实业哪来这么高的收益?
这些老狐狸表面不动声色,散场后小部分想要投资这个项目,被拒了几次,随后,穆氏真就风风火火的将这项目做了起来,旁的人见着又坐不住了。
那可是有8倍收益呢!
直到穆氏再次举办了类似的活动,言及穆氏需要一个合作伙伴提供流动资金,就有大把的人来送钱,穆氏倒是来者不拒,没想到接下去却是不停的追加投资。
直到有一天,这环保项目被曝光存在有技术缺陷,根本不可能投入生产,这吹大的泡沫才彻底碎裂。
本市的豪富几乎一网打尽,都落了个血本无归,有几户甚至直接跌落成“负翁”,穆家长孙见势不妙,连夜坐飞机远赴枫叶国,就此赖在国外一去不回,穆氏一夜间成了众矢之的。
门外全是要债的人,西涓赶到了会议氏,云淡风轻的双手一摊,“看来,只能申请破产拍卖了。”
事到如今,穆家其他人哪里不懂是她的设计,梁卓抿了下唇,几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你不是说穆氏是你真金白银买的吗,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哈?”她哈哈大笑,甩脱了他的手,“那些钱就当我扔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在乎穆氏的死活?”
“你!”其他人义愤填膺,她却早做好了准备,几个保镖拱卫着她全身而退。
结束了……
当初那些恶人,如今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仅存的那些元气大伤,怕是再翻不起什么浪来。
要想打败恶人,就得比他们更凶更恶!一向紧绷的弦忽而松弛下来,她觉得无比疲惫。
她再没力气维持笑容,只是面无表情的,安静的经过走廊,余光扫到办公室的员工正在收拾工位,脚步微顿。
是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不算什么,这是应该有的牺牲。
她提步往前走,却又莫名想到,这算什么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复停下脚步,凝望向玻璃的倒影。镜中的人冷酷又心机,几乎让她辨认不出本来的模样。
那个傻乎乎笑着的,一脸阳光的何西涓去哪里了?
她讥讽的勾起唇,别过脸,大踏步向前走去。
不久,天演接管的何氏进行了大规模招工,许多原来的穆氏员工转投何氏。
穆氏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路准怎么会不知道,他和梁卓约出来又大醉一场,两人似乎都醉了,路准伸掌捂住了眼睛,梁卓趴在桌上,眼神清醒。
原来无论是他还是梁卓,她都一视同仁,从来不曾原谅。
好恨她!他们各自闭上眼睛,眼前却又浮现她的脸……
西涓一个人去了公园,几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在说些什么,忽然凑在一起惊呼,兴高采烈的指向观赏湖。
“看,是天鹅呢!”
“哇,旁边是丑小鸭!”
“嘻嘻嘻,是有点丑丑的。”
她弯下腰,“丑小鸭不一定会变成天鹅哦,”她吓唬他们,“还可能变成怪物!”
“哎!”一个女孩紧张的抓住栏杆,近乎祈祷的说,“丑小鸭啊,你快点长大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变成漂亮的天鹅!”
她像是被人温柔的拂了下,微微愣住,然后很轻的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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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XX9年6月】
要怎么帮翁颖?她选择了报警。
只是她才做完笔录,劳琳就出现了,跟警察局的人相谈甚欢,望向她的眼中还有温度,“这小姑娘我知道,她是我女儿的朋友,也算有情有意了,这次啊可能是伤心过度昏了头,加上这个年纪本来就爱幻想,这案子都结了,哪还有什么真相?”
她试过去省里报案,劳琳又一次出现,这次已经没有好气,“怎么又是你!”
她安静的黑眼珠望向劳琳,“你是她妈妈,为什么你不想知道真相?”
“真相值个狗屁!”劳琳看到她的手腕表情忽然变得狰狞,猛然抢过手串,“这明明是翁颖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是她送给我的。”
劳琳眼睛一眯,“是你偷的吧,她送你你戴的上吗,就连里面的带子都是新做的!”
她委屈的红了眼睛,“还给我,是翁颖送我的!”
劳琳收拢放入口袋,冷锐的瞪了西涓一眼,“哼,送你,你有什么证据?!”开玩笑,这一串要好几千呢!
眼看西涓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这才心平气和的劝,“何西涓,我警告你,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看在翁颖的份上,我不跟你追究,不要再多管闲事,你要还这么倔,有你的好果子吃!”
西涓不明白,在她的世界中,黑白如此分明,为什么有恶人却要视而不见?
她决定去上访,却在半路被人察觉,拦了下来,劳琳冷笑着警告她,“到底是学生,看来还是假期太长了!”
她莫名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在接到一通没有声音的电话后更加明显。
“喂,喂?”
她正要挂断,那边传来路准的声音,“我今天去翁颖家了,她妈妈什么都说了。”
她紧张的收紧手指,“她说了什么?”
彼端的梁卓发出一声冷笑搭腔,“嫉妒的女人还真是丑陋。”
“她根本是在!”骗你们还没说出口,电话就被人挂断,她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眼泪滴答落下。
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到头来他们都不信她,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
时年8月,他们开始了自以为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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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答——”
液体滴落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右眼已经视线模糊,她费力的睁大左眼,看到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