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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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都在郊野奔波，就是董乐启的那座小楼再好、里面的布置再全，众人也都住腻了。
这日，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座大城。
方苑低低抱怨着道：“再不进城，我都快成野人了。”
夕雾也松了口气，虽说在外有清尘咒打理自己，但依着她那半吊子的咒术，总觉得身上的脏污没清理干净，还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洗洗。
几人进城之后，就径直找了家客栈，将行李杂物放了，夕雾又叫了一桶热水，把自己泡了进去。
走了这许多天的路，在热水里一泡，夕雾登时放松下来，靠着桶沿昏昏欲睡。
“哐哐哐”。
门外一阵砸门的声音。
几下响过之后，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女声传了来，“夕雾、夕雾！你在里面吧？”
夕雾忙扬声应了一句，要是她再不应，方苑估计就要破门而入了。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城里有家‘蝶衣轩’，咱们去看看吧？”
“……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去。”
女孩子结伴买衣裳，对夕雾讲也是件稀奇的事儿。
她本打算问问陆御要不要同去的，但途中却遇到的董乐启。
“夕雾姐，你去找师叔？我方才看见他出去了。”
最后，夕雾和方苑两个人一起去了蝶衣轩。
只不过一进蝶衣轩的大门，她就后悔了，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成衣店，结果进去之后，差点被里面衣裳的灵光闪瞎——竟全都是法器灵器。
也是，能被这位大小姐看进眼力的，怎么会是一般的店？
方苑对底下这一层扫都没扫一眼，径直就往楼上走。
——楼上的衣裳确实做工更精致、品阶更高，但……价格也更贵。
夕雾只瞄了一眼，就眼观鼻鼻观心，专心致志地当起了大小姐的跟班。
——这里面的衣裳，就是把她卖了都买不起。
方苑熟门熟路地把一群侍者指挥得团团转，挑了许久，终于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指着其中的几件，道：“这个、这个……和这个，给我包起来。”
她一连点了□□套，周围围着的侍者脸上的笑更添了几分真诚，声音柔柔地应了，只把人听得骨头都软了。
方苑买得痛快了，转头看向夕雾，“夕雾，你喜欢哪件？我看见那件、那件……都还勉强凑合，你觉得呢？”
不得不说，这位大小姐的眼光还是十分独到的，她看中的衣裳大都有其独到之处，但也……格外的贵……
几个侍者也将方苑指的那几件衣裳取了下来，在旁轻声细语的解释着，“仙子眼光当真毒辣，此乃鲛纱所制，料子轻薄，夏日穿再合适不过……况且鲛纱极韧，便是不织符文，亦是防御惊人，便是筑基修士全力一击，亦不会有所损毁……”
“……此件乃是红云棉所织，色如火焰，两位仙子皆是肌肤莹白，这衣裳定是极相称的……况其上云纹乃是千荷大师所织，有聚灵之功，穿着它修炼，更是事半功倍……”
“……其上装饰，乃是上品冰玉珠，有凝神静气之功……”
夕雾听得咋舌，但方苑却习以为常的模样，又颇嫌弃了几句——鲛纱非东海所产、云纹绣得太过死板、冰玉珠并非极品……
她皱着眉挑拣了许多毛病，最后还是选中的几件衣裳让夕雾去试试。
夕雾按住了方苑把她往里推的手，摇头道：“不必了。”
“这里的衣裳是不如元熙城，等下次你去我家，我再带你去那边的‘蝶衣轩’，这次你就先将就一下罢。”
夕雾摇头，倒也没有怎么嘴硬，而是十分干脆地承认道：“我怕是买不起这里的衣裳。”
“谁要你付灵石了？！跟本……跟我出来，当然是我来付账了。”她说完，看夕雾仍是不赞同的模样，柳眉蹙得死紧，眼看就要发脾气。
【“你当我为什么捧着那傻子？瞧见没？……蝶衣轩云大师的新作……我就夸了她几句……”
“哈哈……她还真以为她当真是什么天才……我看啊‘蠢货’还差不多？”
“要不是她托生了个好胎……”
“……”】
“阿苑？阿苑？”
方苑猛地回神，抬头看向夕雾，片刻之后，又有些别扭地转过头去，低道：“我那天不是弄脏了你一件衣服？……就当这是我赔给你的。”
“你又没把它弄坏，做什么要赔？……再说，我那件衣裳就是普通的料子，又不是什么法衣。”
……
最后，方苑臭着一张脸看着那件被夕雾是收起来的衣裳——
这种料子、这种做工……上面连点装饰都没有……
她这辈子就没送过这么寒酸的礼物！！
但气着气着，她又莫名地觉得有点高兴：不是因为她的灵石、也不是因为她的家世……
两人相携往外走，快出门时，夕雾脚步顿了顿，看着一旁篓子里的一团红线，迟疑了一下。
方苑顺着夕雾的视线看过去，“……那是玉蚕丝，我先前毁了的那件法衣就是它制的，这材料本身就能容纳灵力，做成的衣裳……也还行罢。”
能从这位大小姐口中得一句“还行”，那定然挺宝贝的材料了。
夕雾犹豫了一下，还是找了一个好似管事的女子问了一句，“这玉蚕丝卖吗？”
——当然是不卖的，蝶衣轩是成衣店，怎么会卖这种东西。
不过……那女子看了看一旁的方苑，这可是尊大财神，她当即露出个柔和的笑来，“自然是卖的。”
——旋即便开了一个近乎白送的价格。
*
出蝶衣轩的时候，方苑还是不解，“你买这东西干什么？要是喜欢玉蚕丝的法衣，等我送你……”
她抿了抿唇，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又拎着那团线再手里转了一圈，低声道，“这一点点的蚕丝，半件衣裳都做不起来。”
夕雾眨了眨眼，只是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
方苑低低道了一句，把那团线递回到夕雾手里。
只是她刚一松手，侧边突然略过一只脏兮兮的手来，一把夺过了那团红线，一阵儿风似的跑远了。
方苑愣了半天神儿，才意识到——她竟然被抢了？！当街被抢了？！
“你给我站住！站住！”
夕雾一个没拉住，方苑就跟着那道身影跑了远。
*
半个时辰后，方苑停在一个小巷里，扶着膝盖哼哧哼哧地喘着气，梳得精致的发髻因为方才那一段疯跑都散乱了开，汗湿额发一绺绺的沾在额前。
比起如今这狼狈的模样来，这事儿的结果才更让方苑生气。
——她竟然没追上！！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竟然没追上一个没有修为的小毛贼！
夕雾上前，递了条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又把人领到一旁的面摊子上，要了碗热汤坐了下。
方苑一把捞过那碗来，颇霸气地咕嘟嘟灌了个干净，将碗往桌上一摔，站起身就要接着去找。
“阿苑，你冷静些。”夕雾接了那个差点被她砸到地上的碗，低声劝道。
方苑冷静不下来：她一个筑基期修士、方家的大小姐，被一个没有修为的小毛贼在街上生生遛了大半天，关键是还把人追丢了！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
夕雾拉不住她，叹了口气。手指轻轻勾勒，画了一个符阵，片刻之后，符阵中心冒出了一缕细细的烟，蜿蜒着往远处去了。
夕雾解释道：“我方才在那人身上落了阵引，跟着烟走就行了。”
“那人对这里的地形熟悉，专门找的小路绕，阿苑你初来乍到的，被他绕进去很正常。”
夕雾一面往前走，一低声解释劝慰着。
方苑心不在焉地点着头，一副生生要把地砖踏裂的架势，咬牙切齿道：“敢抢本姑娘的东西！等我抓到他，定要他好看！”
那一道细烟延伸得极远，周遭的景色也渐渐的荒凉起来，从修得整齐的砖瓦屋，变成了一间间稻草顶的小破房子，房身屋顶不少地方都有些洞，有的被木板布条遮掩了下，有的就那么大大啦啦地敞着、往里灌着风。
路边零零散散地坐着些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抬起头来看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两人。他们脸上都是脏污，显得眼白格外白，看过来目光毫无孩童该有的好奇，警惕中夹杂着些木然。
方苑被看得有点发毛，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低声咕哝了句，“这什么破地方。”
夕雾对着情形倒还挺熟悉的，托凌厚总是炸炉的福，两人的住处大都偏远……周围的邻居自然也谈不上富裕。
方苑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弭，不过神色依旧难看。她反手拉住了夕雾，脚下的步子加快，追着那细烟，最后停在了一间房子跟前。
在这一堆破屋子里，这间房倒是显得格外齐整了，起码墙壁屋顶上都没什么太明显的破洞，称得上一间完整的房子了。
方苑脸皮抽动了几下，又咬着牙上前，正准备砸门，门内突然传来一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她高举的手登时僵在了半空。
“……咳咳……你……咳咳……跪下！”里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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