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的笙萧》希宁木筱

4、第四章

　　菜上来了，卖相看起来很好，不知道味道好不好，并没有踩到林筱的雷点。
　　叶雨抽了一根一次性筷子，“怎么样？应该都合胃口吧？”
　　“我恭喜你，”林筱说“你没有踩到我的雷点。”
　　“那就好，”叶雨也递了一根给她“我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坏了，点了开胃的菜。”
　　其实都是辣的，怪不得林筱会喜欢。
　　“这的生意挺好，”林筱边吃边说，“比大堤的那摊子还好。”
　　“大提那摊是大多买早点，早上生意好，这摊子是做夜宵的，晚上生意比较好。”叶雨说
　　“嗯，”林筱应了一声，突然脸色一变，嘴里吐了口姜，“好难吃!”
　　“你不喜欢吃姜？”叶雨看着桌上那碟菜。
　　“我要是喜欢就不会吐出来了。”林筱抽了张纸巾擦擦嘴。
　　又喝了一杯水，感觉还有那种味道的存在，干脆喝了瓶脾酒。辣辣的，刺鼻子。
　　“我没有想到你会点啤酒，”林筱被啤酒刺鼻的难受，用纸巾捂着嘴巴，“真能喝。”
　　“送的，”叶雨拿过她手中的啤酒，喝一口，“老板人不错。”
　　“这的老板，什么都送。”林筱用筷子细心挑走碗里的姜，“你打算几点回去。”
　　叶雨想了一会儿，“一中的一般不怎么有时间观念，都挺晚回去随便都行。”
　　林筱无奈的耸耸肩，只是今天的事发生的太快，来不及“过滤”，有点想睡觉，睡一觉就没事。
　　啧，林筱挑姜挑了半天，叶雨已经吃的差不多，准备想走。
　　“我去一趟隔壁文具店，你在这等我。”叶雨起身，用纸巾擦干净手里的油，随手扔进公共垃圾桶里。
　　“嗯。”林筱应了一声
　　林筱觉得很饱，随时都能打个嗝。一个人坐在这，无聊地发闷。这一片她还不是很熟悉，虽然觉得自己身怀绝技，但毕竟是个女的，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叶雨。
　　文具店离刚才的那摊子不远，也就拐个弯近条巷子就能看见。隔壁有个垃圾桶，苍蝇飞着发臭。叫人见了想吐 ，真不知道那家文具店老板如何活下去的。店里不怎么有人，其实就她一个，白色外套格外鲜明。
　　“来这里，买什么？”林筱一只手靠在货物架上。
　　叶雨手里拿着几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当然是买文具，”叶雨在货物架上挑选，又问“我不是叫你等我吗？怎么跟来了？”
　　林筱看着她有点烦躁，“怎么样？我是不是不能跟过来？”靠着隔壁一抓，大把黑色水笔拿在手上，“我买文具，不给？”
　　叶雨点头，“行，你赢了，我不跟你争。”看着她手里的笔 “准备写几年？”叶雨走去另一个货物架
　　“什么写几年，只要老师布置几篇作文，还怕一个月写不完？”林筱说
　　两人绕着文具店逛了一圈，发现也没什么可以买的，到收银台前。
　　“老板，这多少钱。”叶雨用手机绕了一圈，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35，现金还是微信？”老板说
　　叶雨打开手机，睁眼发现没钱。
　　“要不，我帮你垫着？”林筱翻着钱包，“我有现金，两个一起多少钱？”
　　“56。”老板顺手从旁边某个地方抽了两个红色塑料袋。
　　刚才叶雨请吃了顿饭，现在给她结账，算是还了她一个人情。
　　每次林筱只要靠近这个垃圾桶，一点就会干呕一下，有时生怕真的呕出来。
　　实在是太臭了。

　　晚上，一中的宿舍10:00会打睡觉铃，现在还有20分钟，如果晚回去必定处分。站在校门外，可以看见操场上的灯亮着。
　　终于来电了，感觉全校学生心里都会感到非常幸运的样子，因为这个电是踩着晚修点停的。
　　学校小卖部今天休息，宿舍楼下面一片寂静，全部都在宿舍上。
　　刚走到4楼，楼梯的灯闪一下。感觉有点诡异的气氛，吓得加快脚步。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叶雨一脚跨两阶梯跟上林筱，“又没有东西，要吃了你。”
　　林筱有点心虚，“我只是想上厕所 。”
　　口是心非，没办法，林筱是一个死要面子的女人。

　　隔壁宿舍很吵，像是在开派对，还有音乐播放，搞得很有气氛。林筱在阳台上听着耳朵疼。
　　“为什么这么厚的墙都隔不住她们的声音？”林筱在洗手盘前捂着耳朵。
　　“忍忍吧，”庄漫脸上不知道敷着什么白色的东西，“高二的时候他们经常这样，慢慢就会习惯。”
　　林筱没有出声，可能自己真的要适应一种东西。
　　是要自己适应环境，而不是要环境适应你。虽然还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心里仍然是有怒火在燃烧着，也不知道这些怒火从何而来，爆发出来可能随时会把这些小城镇踹翻。
　　是怕有一天压抑不了，会发生什么呢？

　　叶雨早早爬上了床，手里捧着一部手机，感觉像是拥有全世界。
　　一中的晚休铃声打了之后，必须关灯，宿管阿姨会来巡视。谢静心还坐在书桌上拿笔奋斗，她桌上有一个台灯，晚上照起来还挺亮的。林筱第一次看见这么努力的人，比起以前班里的那些学霸，也没她这么拼命。
　　“那个……”林筱趴在床上，看着谢静心问叶雨，“她，以前这么拼命吗？”
　　叶雨的视线没离开手机，看是在打游戏。漫不经心的说：“嗯，随便。”
　　林筱心里是烦躁，没有释放出来。只是转过头，拉好被子就睡。
　　庄漫在床上照镜子，“你们最好待会别吵，本小姐要睡美容觉，晚睡对皮肤不好 。Good night!” 她做了个OK的动作。
　　“行，大小姐睡吧。”叶雨非常配合，也做了个OK的动作，视线仍然没有离开手机屏幕。
　　庄漫已经盖好被子睡下了，又突然间坐起来，把头伸去隔壁床的书桌下。
　　“小心心，”庄漫说“你还不睡，你已经近视了，这样对眼睛不好。”
　　“小心心”应了一声，“我再写会儿，上学期成绩下滑了很多，现在补回来。”
　　用得着这么拼命吗，林筱想说。不禁回想起自己初中时中考前一天那狼狈不堪的样子，熬夜熬到一点没睡复习，成绩也没感觉上去了多少。
　　到最后一刻才着急，平时为什么不努力呢？也是每当到最后一刻，才会感叹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背。
　　说起来一阵柠檬酸。
　　林筱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床上还没有收拾新买的枕头，还带着标签没撕。
　　“打算几点睡？”林筱正下床拿把剪刀，“明天应该要起挺早的吧？”
　　“打完了，就睡。”叶雨说
　　林筱把标签撕掉后，枕头很软，她平时也不会熬夜玩手机，也不太认床，但是有个坏习惯，睡觉前总是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很晚了，睡觉的时间也跟熬夜的人睡的时间差不多。
　　不知今晚为什么，一闭眼就睡着，睡得很沉，无论别人怎么打扰都不会感觉到。

　　早上，一中的起床铃惊人的可怕，“同学们起床了，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祝你们在新的一天能够学习进步……”
　　林筱被初一时的“起床战争”影响，听到轻微的铃声就醒。
　　谢静心昨晚没睡，起床之前她趴在桌子上，还带着那双眼镜。叶雨直接把被子盖过头，屏蔽全世界。除了林筱起床了，还有庄漫……已经在洗漱了，速度真快。
　　林筱不忍心看到叶雨被罚迟到的场景，推了推他的被子“小姐姐，起床了。”
　　啧!一手甩开林筱。
　　呵，有起床气……
　　“我知道了，不用管我，我怕待会儿伤到你。”叶雨蒙着被子声音朦胧。
　　“行，”林筱下了床，“真的挺害怕被踹飞。”
　　今天，林筱换上了一中的校服。嗯……总体来说还算不错，蓝色配白色，全靠颜值撑着。
　　日常马尾，随意就好。林筱平时也不怎么注意打扮 ，今天特意夹了个发夹。

　　一中早上需要晨跑，跑完了今天的目标之后，就可以解散回去教室。
　　宿舍楼下面还没多少人，甚至有些宿舍连灯都没开，这段时间天气比较冷，入秋转凉，盖被子都嫌冷。林筱很早下来 ，操场上还没有人，昨天的宿管阿姨站在跑道上。
　　“早安。”林筱把双手伸进羽绒服的口袋里，冷飕飕的。
　　宿管阿姨冷冷的，头也不转过来。皱眉头看着女生宿舍楼，表情充满了不快。
　　“今天的目标是，”宿管阿姨的声音很大，明显是说给整栋楼的女生听，“加速800米，完成目标的，晨跑解散!”
　　800米，林筱站在隔壁都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对于她来说，别说800米，就算让她在跑道跑一圈，都能累个半死。
　　“800米？”林筱有点不太敢相信，嘴里还喃喃“这……这不早餐都还没吃……”
　　宿管阿姨的表情严肃，“怎么样？你是不是不想跑？”抿着嘴唇点头，“行，给你机会，你先跑，先解散”
　　“我……”林筱的话没说完。
　　宿管阿姨吹响了口哨，林筱不由自主的跑起来。
　　跑道上只有她一个人，跑了几圈，闭着眼睛都能数得清，想赖也赖不了。
　　到了第2圈，林筱拼命喘气。
　　“这第2圈都已经……”林筱说“不行，累死我了，有毒!”
　　林筱的脚步越来越慢，腿就酸的，没有知觉一般，就差摔倒，也没有想到现在体力比以前差了这么多。
　　跑在1道还好，咬牙坚持还是能跑过去，只是手掌握太久，掌心都出汗。
　　“真是……真是想起来就让人火大。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这个死破地方!多停留一秒我都喘不上气，我就差踹死你们!”
　　舒服，感觉全身都变得轻盈，从来没有的感觉，可突然之间心里就像打碎了花瓶一般。
　　有点想哭，想哭出来。
　　要不，就一口气跑完，把所有东西全都落在后面，远走高飞。

　　结束了，林筱的喉咙就像干裂一般。全身靠在一棵树上，仰着头，看着树梢上的树叶。
　　“就差跑死我，”林筱说“真的有毒吧？”
　　阳光洒落在起跑线上，跑道上已经很多人在跑。林筱歇下来后，靠在树底上。
　　侧头看着跑道上，这个角度只看到一堆鞋子在跑，看着好舒服。那个宿管阿姨很尽职尽责，一直在队伍前吹着口哨，带跑。
　　林筱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餐，可是以现在的情况，爬着去饭堂都没力气。打算不吃，直接回教室。

　　外宿生今早上来的挺快，新学期上课的第一天都特别有干劲。
　　教室里还有一两个女同学，坐在那闲聊。林筱觉得大家都不认识，而且还隔两个组，就不去打招呼。
　　她坐第一组位置靠窗，早上的阳光比较刺眼，干脆拉上了窗帘布睡觉。

　　虽然隔着比较远，但林筱还是能听见那两个女同学说话。
　　“我跟你说，我昨天看见，那个林筱坐上了柯雨泽的车。”
　　“噢!你是说在车站前的超市门口那吗？我昨天和我妈走的时候也看见了，不是还有叶雨吗？而且，好像不是柯大少开的车。”
　　“重点不是这个，我是怀疑……”那个女的还没说完，被另一个女的拍了一下手。
　　“小声点!生怕人家听不见了？”拍她手的那女，马上拉低了声音。
　　“我听见了，”林筱继续趴在那儿，“这个教室就我们三个，无论你的声音有多低，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两个女的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走吧，走吧。”
　　那两女的手拉手，跑出教室。
　　林筱并没有因为他们说的话生气，反而还觉得有点可笑。怀疑什么？怀疑她与柯雨泽还有染不成？
　　终于知道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第一是怀疑，第二是追踪探索，第三只要被传谣言的人做出了与谣言符合的举动，就马上可以被盖上“确定”的印章。
　　那么，今天是怀疑，把怀疑的信息传出去，明天是不是就有人跟踪了？
　　第三天，估计不用说也知道。
　　“真麻烦，”林筱说“管好你们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