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宠厨娘，相思如墨》公羽墨

37、羊羹

　　谭思墨从厨房出来，原是要回厨房歇息去，却因为一时间贪恋皓皓雪景，故而在院子里逗留了许久。

　　谭思墨也不怕冷，捧起雪花来，揉成一团一团地堆起了雪人。待她堆成一个小雪人，却陡然听见南边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便又起了好奇之心。

　　谭思墨循着笛声缓步走过去，只见一抹颀长的身影伫立在皓雪之中，风扬起他身上的那一袭象牙白杭绸素面长袍，十分飘逸出尘。

　　他骨节分明的长指执着一支紫玉笛，靠在一双淡薄的唇上，奏出幽冷的曲调，如泣如诉。

　　一曲奏罢，谭思墨不禁上前问道，“先生心中可是有什么特别的愁怨么？”

　　他转过身来，一双点漆的眸子直勾勾地将谭思墨望着，随即扯出一抹欣喜的笑意，道，“是你？谭思墨！”

　　谭思墨这才惊觉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世子瑾瑞。

　　然则，在寥寥几次的会面中，瑾瑞从未有过眼前这样的打扮，这样的素净简约，这样的超然脱俗，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仿佛立在谭思墨眼前的，并不是世子瑾瑞，只是一个哀思怅然的乐人。

　　但，纵使瑾瑞今日是这般的不一样，他到底是实实在在的世子，谭思墨不得不朝着他福身，行礼道，“奴才该死，奴才并非有意扰了世子的雅兴，实在是，奴才被世子精湛的技艺吸引，一时忘了礼数，还请世子恕罪。”

　　瑾瑞将紫玉弟子别在腰间，凑到谭思墨近前，又稍稍弯腰，平视着她说道，“你不必说得这样严重，你其实并没有扰了我的雅兴，反而是因为你觉得喜欢我吹的小调，我才更觉得高兴。”

　　谭思墨则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故意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才恭谨地说道，“奴才多谢世子体谅。”

　　瑾瑞见她如此，心中凉了几分，遂直起腰来，语气中略带关怀地问道，“近几日，我都很少吃到你做的点心，在忙什么？”

　　谭思墨依旧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世子话，奴才近日一直都在厨房当差。只是，能送到世子眼前的点心，必是厨房里做得最好的点心。而奴才粗苯，学艺不精，故近日做的点心都不如几位姐姐做的，因是如此，世子才较少吃到奴才做的点心。”

　　瑾瑞看着谭思墨极度小心的模样，忍不住皱眉道，“胡说！这几日你做的点心明明还是很好吃，很出众。我在母亲那儿都吃到好几样了，白玉卷，芸豆糕，红豆年糕，是不是都是你做的？”

　　谭思墨一时语塞，只怔怔地看着瑾瑞。

　　瑾瑞又道，“你敢说这是因为你做的不好，所以才把较次的点心送到我母亲那边去么？”

　　谭思墨闻言，立时给瑾瑞跪下，道，“奴才绝不敢有怠慢静慧王妃之意，实在是……实在是……”

　　瑾瑞见谭思墨行了如此大礼，便当她是当真怕了，遂赶忙扶起她道，“雪地里冷，你不必动不动就跪下。何况，我原也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我太难了，想吃一口你做的点心，还得日日跑去母亲那里。”

　　谭思墨被瑾瑞拉着站了起来，只得说道，“其实世子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遣人来厨房说一声就是了，奴才定会尽心尽力为世子做出美味的点心来。”

　　瑾瑞失笑，道，“罢了，我知道这几日你也够忙的，故此才没有特别吩咐要你做点心。就说前几日，陛下与和妃娘娘忽然驾临，你忙着做各色饺子。今儿，公仪琛和他妹妹也过来了，想必你又要忙着给这两位做点心了吧？”说到此处，瑾瑞顿了顿，蓦地想起什么来，便又问道，“对了，这个时辰，你没在厨房待着，给公仪家的两位做点心，怎么倒有空逛到这儿来呢？”

　　“我，”谭思墨正寻思着找个什么借口搪塞过去，便听到世子妃云氏清泠的声音穿过茫茫飞雪，响彻在耳畔，道，“思墨，我今晚晚膳要用的羊羹，你可做好了？”

　　世子妃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救星！

　　她自然没有吩咐过谭思墨做什么羊羹，只是谭思墨也不是傻子，她眼下既已经这样说了，便没有不接下话茬，自寻死路的。

　　谭思墨立时冲着云氏见礼，道，“回世子妃话，奴才这就回去给您做羊羹去。”

　　然则，瑾瑞却并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谭思墨，道，“世子妃晚膳要用的，眼下午膳都还未到时候用呢，你这样急匆匆地赶回去做甚？”

　　谭思墨脑子转得快，立时答道，“回世子的话，这羊羹做起来必要一味材料，唤作琼脂条。可是，咱们厨房里的琼脂条用完了，奴才正赶着出去采买呢。您是知道的，采买材料十分费时，奴才需早去早回，才赶得及晚膳时制备羊羹。”

　　“那你还不快去！”云氏出声道。

　　谭思墨立时冲着瑾瑞与云氏行了礼，这便急切地告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