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的孩子都混在一起 ++♡· 。》果子寶寶

4、第Ⅳ章

　　沉寂的病房，杜修舆，烦躁地扯乱自己棕色的短发，浓郁的药水味，将他脆弱的心脏，泡到发白。
　　（为什么不笑呢？杜修舆，江龙焕他没有死，江龙焕他不会离开你了……）杜修舆抬起左手，捏捏自己僵硬的脸，（杜修舆，你这个大笨蛋大混蛋，你个祸害，你跟本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你看看，你看看江龙焕为了救你，变成什么样了？你为什么不替他去苦，替他去痛呢？垃圾！废物！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折磨……）
　　江龙焕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透明的管子，缠绕在他的周身，作牵引用的钢球，固定住他的头部。
　　（江龙焕，你一定要坚强，江龙焕，你一定要勇敢，江龙焕，我会陪着你，永远都不离开，江龙焕……让我怎么开口，让我怎么对你说……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样大的打击……江龙焕……我对不起你……江龙焕，如果可以，我宁愿代你躺在这里，我宁愿代你……）
　　“龙焕哥，龙焕哥……”虚掩的门被一脚踹开，一堆十七八岁的少年风风火火的撞进来。
　　“嘘……”杜修舆竖起食指，放到嘴边，再指指沉睡的江龙焕。
　　……
　　“就是这样了。”杜修舆倚在病房外的白墙上，对面是那一群张口闭口都是“龙焕哥”的小伙子。
　　“不可能……我不相信……龙焕哥他真的不会好了么？那他以后怎么叫我们砍人？怎么带我们去伙拼？他是我们的大哥啊……”十三岁的龙浩扯着杜修舆的衣角，泪流满面。
　　“对不起……都怪我……”杜修舆的声音，极轻极轻。
　　“龙焕哥……他已经知道了吗？”龙浩继续追问，“龙焕哥，他会不会想不开？”
　　“龙焕，他还没有醒过来……”杜修舆机械地回答着，“我想，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比较好，我怕他，受不了刺激。龙浩，你千万不能在龙焕哥面前哭，知道吗？”
　　龙浩乖巧地点头，两行热泪，缓缓滑下。

　　“他妈……的……想……疼死……老子……啊？……该死……的……”江龙焕睁开双眼后的第一句，竟是如此不着边际的抱怨。
　　“龙焕……”杜修舆探身上前。
　　“龙焕哥……”龙浩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你们……一大堆人……在这里……做什么？……你们龙焕哥……还没到……死的时候呢……你们……这么急着……来帮我送终了……？巴不得……我早点死……是不是？……啊？”江龙焕强装轻松却气力不足的样子，固然滑稽，却换不到，守在身边的一排人一丝的笑意。
　　“江龙焕，别说话了，你伤得很重，最好静养一段时间。”杜修舆心痛不已。
　　“龙焕哥……”龙浩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龙浩，你哭什么……龙焕哥……没事的……”江龙焕皱起眉头，“是不是……因为和红日帮的……那一场拳赛，龙焕哥……没有办法……带你去，所以……不高兴了？告诉过你……多少次，男子汉……不要随便哭鼻子……没关系的，大不了……下次带你……去虎头的飚车场……飚一场……”
　　“龙焕哥……呜……”龙浩的哭声，却愈来愈响亮。
　　“龙浩，别哭了，你刚才不是答应过我的吗？”杜修舆一把拉过龙浩，捂住他的嘴。
　　龙浩抽搐的嘴角，在众人狠狠的瞪视下，总算彻底地安定下来。
　　“喂……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江龙焕苦于头部被固定住，动弹不得，无法窥见他们的表情。
　　“没什么……龙浩他，不过是心疼你……”杜修舆颤音不断。
　　“说实话……杜修舆……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别想跟我……玩什么鬼把戏……”江龙焕面露怒色。
　　“我……”杜修舆迟疑着，“你要我说什么呢？”
　　“我的伤，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我会……死吗？或者……杜修舆，你告诉我，你说。”
　　“你……”杜修舆欲言又止。
　　“他妈的……我怎么……全身都动不了……”江龙焕挣扎着想起身。
　　“别，别乱动，龙焕，那不过是暂时的，暂时的……”
　　“暂时什么？杜修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你伤了颈髓，身体活动暂时受阻……只要你恢复得好……”杜修舆明显地底气不足。
　　“恢复？我能恢复到……什么程度？我还能……站起来吗？还能跑……能跳……能砍人吗？”
　　“这个……大概……也许……”杜修舆支吾着。
　　“不要骗我！杜、修、舆、！”
　　“好好，我说，我说。按医生的说法，即使康复得好，也只能恢复上肢的部分功能了……” 杜修舆不得不对江龙焕坦白。
　　“什么意思？什么叫……只能恢复上肢的……部分功能？杜修舆，你开什么……玩笑？我江龙焕，难道要成为……一个废人，躺在床上……让人服侍一辈子？……是这样的吗？恩？杜修舆……你倒是说话！”江龙焕睁着一双空洞的眼，望到杜修舆心寒。
　　“龙焕哥……我们还是会把你当大哥的……”龙浩不失时机地插嘴。
　　“你们几个……给我出去！我不是……你们的大哥！我这个样子，还当什么……大哥！我是一个……没有用的残废，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江龙焕闭上双眼，眼角，有泪倾泻。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杜修舆指指外面。“江龙焕，你先听我说，一切都还是未知，没有人能预言你的未来会怎样，但是，无论结果如何，我杜修舆发誓，绝不离开你，我永远会在你的身边，只要你不赶我走……”
　　“呵，呵呵，你会永远陪在我的身边？为什么？杜修舆，你觉得亏欠了我的，还是同情我可怜我，怕我离了你就没法活？算了吧，收起你的假惺惺，我根本不需要你，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不想见到你……”江龙焕一口气说完，涨得通红的脸，有热气上涌。
　　“江龙焕，你骗得了谁呢？不要告诉我，你在救护车上对我说的话，你全都不记得了。没有关系，即使那样，还有我可以告诉你。你说，你爱我。不管你怎么狡辩，都没有用了，我相信你爱我，我愿意你爱我，所以我赖定你了，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以为……来不及……早知这样生不如死，我就……”江龙焕明显地软弱下去，“本以为我好歹也是个分帮的大哥，可以保护你不受伤害，没想到……”

　　“龙焕，吃饭了……”杜修舆小心地将江龙焕的身子扶直。
　　“我自己来……”江龙焕想夺过杜修舆手中的碗。
　　“不行，我来……”杜修舆不从。
　　“杜修舆，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做？难道我真的是一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废物吗？你知不知道这四个月我是怎么过的？你知不知道你每隔两个小时帮我翻身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你帮我擦洗身体，帮我换纸尿布的时候，我又是什么感觉？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拖累你啊杜修舆。你却连吃饭，都要服侍着我，你让我如何能安心……”江龙焕脸上暗淡的神色，映在杜修舆的眼中，却成，胜过阳光的刺眼。
　　“不是的，龙焕，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很快乐。只要你乖乖地，就是在满足我帮助我，知道吗？”杜修舆心疼地抚平江龙焕忧郁的眉头，恨不能为他摘下，那些沉甸甸的伤痛。
　　“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成……我连一把汤匙都握不住……我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不如……”江龙焕嗫嚅着，如同一个绝望的孩子。
　　“龙焕，没事了，没事了……”杜修舆将江龙焕揽在怀中，轻拍他已微微变形的脊背，恨自己没有更多的语言，可以用来抚慰自己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