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8 海边野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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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窗外风已经停了。
天空并没有因此晴朗起来，黯淡地被云遮蔽，显出一种灰白色。窗帘无力下垂。
[……进入雨期，预计今日会有小到中雨……]
毕——。艾俄罗斯把收音机关掉。
“这么说今天出不去了？”撒加背对着他套上一件T恤。
“谁知道呢，如果有雨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出去。”艾俄罗斯坐在床上叹了口气，说。
没有答话。走到窗户边上抱臂站定，撒加看向窗外：“会下雨吗？”
“已经到雨季了，即使是去很近的海边雨只要下下来就不会停的。”转身整理床铺，艾俄罗斯吐字轻慢，“接着就是涨潮，那时你要怎么办，让卡妙像先辈那样冰冻全岛？”
“……”撒加没说话，手指拂着窗帘，“真的会下雨吗……”
餐厅。
刚从房间和迪斯拌嘴出来的阿布罗迪看着满座的人吐了一下舌头：“抱歉啊，来迟了。”
窗外天慢慢亮了起来，天空中不见太阳，但是整个能见度很高。空气中留着些昨夜大风的余韵，树梢微微摇晃，林间看不见鸟，徒有叶片飘动，发出擦擦的声音。
餐桌上的众人似乎都没什么精神，
穆趴在桌上，眯着的双眼下挂了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沙加坐在对面无言低头喝茶。
米罗还能偶尔生动形象地笑一下，不过就真只有偶尔而已，大部分时间撑着腮帮不知道在回想些什么；卡妙万年不变，闭眼啜咖啡。
阿布罗迪一边轻念着要减肥一边用餐刀刮去面包上的全脂奶油；迪斯今早倒是很安静，不知是觉悟了还是像穆一样严重缺觉。
看着这幅场面撒加也觉得全身提不起劲来。
我们是来度假的诶，老大想，才一天而已怎么一个个比训练圣战出任务还有气无力。
[一个一个都那么没精神，怎么搞啊~~]撒加的小宇宙左右敲敲。
[安排出游罢。都是劳碌命，一停下来就闲得慌。]艾俄罗斯发出一个微笑的小宇宙。
[可是广播不是说会下雨吗。]小宇宙带着点无奈的气息，撒加手持叉子坐在座位上扶额。
[天气预报也不一定准呐，撒加，你看窗外。]艾俄罗斯用刀将面包切成小块。
撒加放下手中的餐具，走到窗边。
天已大亮，不过仍然看不见太阳，云似乎也淡了，整个天空泛出一种青白色的光芒，很浅不刺眼。土地显现一种微妙的温湿，软膏一样柔和濡润。树梢的叶子闪着点滴的光，越发翠绿起来。
[天似乎越来越亮了。]撒加拧开窗边的把手把窗户推出去，走回来。
[我觉得今天不会下雨。]一直听他们聊天的修罗的小宇宙闷声说。
[我也觉得。]艾俄罗斯的小宇宙说。
[说不能去的是你，说能去的也是你，很奇怪诶艾俄。]撒加发出一个皱皱眉头的小宇宙。
[……]修罗的小宇宙恢复到没语言。
[随机定罢。]艾俄罗斯说完撤掉小宇宙，站起身把餐盘送到水槽里，走回来，“各位。”
“我们决定出游。”
青天白日割云而出。
撒加惊讶。哐啷啷下巴掉了一地。
“撒加。”突然听到身边的人在叫他撒加回过身来：“什么？”
见艾俄罗斯的示意，撒加便把想到的提议说了——上午中午物资准备，下午去海边，晚上在那野餐。
“好啊~！”一直嘀咕刮奶油的阿布罗迪灿烂地附和。
沙加漠然的架着眼皮转过脸来：“虽然听上去很无聊，但还算一个不错的提议。你觉得呢穆？”
上半身蜷缩在桌上补眠的穆慵懒地抬起头，半黑着眼圈刀了对面沙加一眼，颓然倒下。
[前面半句就不必说了……]撒加闭眼跳眉毛黑线，心想你个小鬼就知道泼冷水。
“海边……”卡妙微微苦笑：不是已经去过了么。
“海边啊……”习惯性的笑容，米罗视线扫过对面卡妙转而停在撒加处，“很不错的提议诶，老大。”
“嗯。”撒加庄重地扫视了众人一眼，“有什么别的建议吗？当然，具体执行还要视天气而定。”
“…………”众人。
“因为这里离海边很近，所以就不用开车了。”艾俄罗斯对这米罗卡妙微笑一下，“大家都没精神的样子，难得度假，打起精神来罢。”
“艾俄……”转头看他，撒加觉得有点感动。
“食物负责交给修罗，至于其他物资包括餐布餐具谁愿意做？”正了正色，撒加问。
“我来吧。”阿鲁迪巴挠头，憨厚的笑笑。
“很好。各位还有没有什么想法？”
太阳躲进了一层薄云后面，不见脸色。空气之中充着一种透明。桌上一圈小锡兵安静地站在那里泛着钝钝的光。
一小时后。厨房。
阿鲁迪巴不知从哪扒拉出两个超大的午餐篮，放在工作台上。修罗和撒加站在灶台前商量什么样的食物最合适，在排除了液体，半流体，冷冻，以及保温之后修罗决定做一麻袋三明治。
撒加一边干笑一边想野餐不本来就该做三明治的么。
修罗把上过橄榄油的面包一排排摆在面包板上：“好了，撒加。”
束起头发身着围裙戴手套的撒加便将面包板端起，送到已经大门敞开的炉子里。
“哟，要帮忙吗？”
“大家，要帮忙吗？”
门口两个身影齐声，然后相互鄙视了一眼，走进厨房——迪斯和阿布。
“撒加……”看着一身围裙装束的教皇老大阿布惊讶了。
“那个，老大，”迪斯扭着眉毛掏耳朵，中肯的评价，“你这样子挺人妻的。”
“闭嘴！去把蔬菜拿过来！”撒加瞪着血丝双眼黑着脸，黑色有向头发蔓延的趋势。
唉，早知道不来帮忙了。撒加心想。
[撒加哟，你的提议如果你不帮忙不太好吧。]回想中艾俄罗斯一脸童叟无欺，微笑着从他面前飘过。
你不也有份吗。人妻撒加撇嘴。
大厅里卡妙坐在沙发里看书。
米罗在他面前拖着脚走来走去。地毯上刮出一道一道的声音，来来，回回。
啪的一声将书倒扣上沙发，忍无可忍，卡妙抬头：“米罗你能不能不要再拖着鞋子走了。”
正从左到右的米罗停下来，转头看他，一脸不思议地正中下怀：“拖鞋不拖还能怎么走啊？”接着开始从右往左。
卡妙想扁人。
旁边沙发上穿越刀刀声淋音雨补眠的穆倒是睡得无比深沉，长发散落周身，一张圆眉小脸平静如水。
卡妙在想啊人家睡觉得怎么就能睡得那么香呢。
突然穆翻了个身，不响但很清晰地说了句：“别念了快点上床睡觉。”
在场所有人瞪眼定格。
细观，说话者依然安睡，呼吸均匀平稳。
“他是在说梦话。”坐在对面沙发里捧着一本《罗摩衍那》，沙加眼皮都不动一下。
开着的窗户中透过来一束阳光，不算灿烂没有温度，勉强投射在墙上。天上的云朵飘散而去，露出那叫做太阳的白白圆纸。
算了，我也去帮忙罢。卡妙抽出夹在书尾的书签，标记看到的那页。
一切就绪，来到海边时已是下午三点。
看着白凉凉的太阳实则掌有灼人的温度，仍然处在下午直射的余波中，一双炫目的手将沙滩翻炒烫洗的无比郁热。大海呈现出一种骄躁，一翻一翻波浪接连卷起，拍打在沙滩礁石上，溅出洁白晶莹的水花。深沉的蓝色并不能使它看上去冷静，反而透出一种趾高气昂的戾气。
撒加把手中拎着的太阳伞撑开，两把分散，插在沙地上。艾俄罗斯见状便同阿鲁迪巴把带来的沙滩椅放在阳伞下。米罗抱半箱饮料抹着汗走来，卡妙拎着一桶冰块。
卡妙：“给，冰块。”
米罗：“这……你刚做的？”
卡妙：“……”
随着冰块丁零当啷进杯，琥珀色的饮料咕噜噜满上来。
迪斯，修罗，艾欧里亚换了沙滩裤，脱了上衣就准备下海。
阿布罗迪倒是像美神一样矜持了起来，找了一个稍稍阴凉的地方坐下。
“喂，肥鱼，你不去吗？”迪斯站在一边双手罩嘴扯着嗓子喊。
阿布表示不想晒黑。
接着迪斯抽着嘴角脸黑了。
卡妙坐在阳伞低下看着海面上三个人抱着一块板在那冲浪。
“给。”一杯饮料递过来，米罗坐下。
伸手接过，端起，卡妙喝了一口，皱眉：“什么味道。”
“朗姆酒。”米罗笑。
“酒？”
“啊。”米罗抓起一把沙子然后看着他们从手中一点一点滑下，“酒精这种东西就像沙子一样，你抓它越紧它就越落。沙子落光了，走不出来了，就什么也没有了。”一边说着，身子向一边歪去，声音低了下来。
听着他这一番不知所云的言论，倾身去看他那更不知所云的行为，卡妙隐隐感到不详的异样。
“是不是很像哲学大师啊~我。”米罗突然一下回头，嘴唇擦过凑过去看他究竟卡妙的脸。
只一瞬，两人的脸都红了。
许久。没有人说话。
少顷，“啊……蛮好喝的。”卡妙说。
“是吗……”米□□笑，“哈哈啊哈。”
沙加架着一副太阳镜闭着双眼躺在沙滩上，闭着闭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体不见了。
光一个头在那转来转去。
正准备睁眼就感觉到一个微笑的小宇宙正把一把沙子往自己脖子边上拍。
“穆，你在干什么？”
“沙加哟，你不是叫沙加吗？”
“……啊。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我就遵命地‘沙’•‘加’咯。”
“…………”
遮阳伞下，沙滩椅上，一左一右躺着撒加和艾俄罗斯。
[天气预报果然不准呐。]艾俄罗斯的小宇宙淡淡的。
[是吗。]撒加的小宇宙听不出口气[你真是这么觉得的么，艾俄？]
[难道不是吗？]仍然是淡淡的，艾俄罗斯伸起左手遮挡些许阳光。
[艾俄，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突然严肃起来，撒加的小宇宙冷冽有声。
[哦~。]没有一点情绪波动的语气，只是透着一种玩味。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场死亡，]撒加皱眉[你都是……算计好的吧。]
[谁知道呢。]艾俄罗斯满不在乎地将手放下[下不下雨，不是我决定的啊撒加。]
[…………]小宇宙没有回答，撒加的眉毛拧得很紧。
[只是现在——刚好是雨季而已。]
太阳在眼前一点一点移动。慢慢的，惨白刺眼的圆片变成了松垮的红色，形态也逐渐膨胀了起来，饱满，像注满液体似的充盈。四周的云围拢，争相沾染太阳醉酒后的红晕。起风，海洋呈现出一种更加愠怒的深蓝色，浪头一个接一个从远处摩肩而来，前赴后继翻滚砸拍在沙滩上，溅湿众人的裤子。
甩甩头卡妙站起来，发现沙滩那头修罗已经在铺餐布了。
蹲下推醒身边睡着的米罗，卡妙走过去帮忙。
同时来帮忙的还有离这不远穆和沙加，很快，餐布四周便摆好一圈放着三明治的塑料盘。
陆陆续续，众人亦沿着餐布随意坐成一圈。
云朵越发多了，铺盖包裹，把充盈的太阳罩在中间。风渐大，隐约听见不远处的树林哗啦啦地晃动。卡妙回头，依稀能看见隐在树林后别墅老旧的背影，迎光，披着深红色的别墅丝毫不沾染夕阳的祥和，反倒散发出一种尖锐刺眼的意味。
比如说，血腥味。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卡妙觉得自己是习惯紧张而造成的神经衰弱。
三明治用保鲜纸包裹，又一直放在阴凉处，拿出来还有点微弱新鲜的感觉。这种double deck club，三四层片肉之间用奶酪铺垫，最上面和最下面分别用蔬菜夹层，翻开，中间部分还特意加入了一些小浆果，不得不佩服厨师的创意。
“啊，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呢。”阿布罗迪看着手中的三明治啊呜咬了一口，边嚼边说，“谢谢，修罗~！”
“不客气。”修罗淡淡地说，“还要谢谢你们的帮忙。”
阿布还想说些什么，腮帮子塞得股股，发出声音唔噜唔噜。
“你不能咽下去再说话啊肥鱼！”迪斯咽下嘴里的食物，端起面前的饮料，“面包渣喷了我一脸。边吃边说小心噎死哦！”
又开始了。
翻眼睛抹脖子，阿布强行让口中没咀嚼充分的食物咽下：“噎死！死螃蟹你倒是示范一下啊，吃三明治还会噎死是不是黄金圣斗士啊！”
“靠！老子对你没语言了肥鱼。”迪斯拍板，“连噎死都不知道。”然后双手抱着脖子看着阿布：“管你是不是黄金，噎死就是这样，”说着双手紧扣着喉咙，嘴巴张开舌头僵硬，眼球疯狂外瞪，白色的巩膜上血丝满布，嘴里挤压出声。少顷，便双眼无神地垂头下去，双手从喉咙上松开，摔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这样子很恐怖诶，”阿布打了一个寒战。
对面人没动静。
阿布半直起身伸手去推，期待着他像平时一样跳起来说哈哈吓到你了吧，“迪斯，起来啦。”
迪斯仍然一动不动。
阿布罗迪加强了手推的力度。
随着手的推动，迪斯倒下。
垂着的头靠在沙上，双眼保持瞪出的状态，口微张，脖颈上有微微掐痕。
没有人说话。
坐在迪斯身边的修罗很慢很慢地伸出手去，放在他鼻底。
空气就像身边的一样冷。
看着修罗震惊的摇头，阿布罗迪像失去牵引的重物一样落在地上：
一个小宇宙逐渐消失。
迪斯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8 海边野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