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帝国之光（新修）》黛如青

53、兰开斯特玫瑰（四）

　　“穆拉——”走出会场的奥利维尔朝穆拉使劲眨着眼，硬是把原本想和叔父谈话的穆拉给引了过去。

　　赛克斯中将了然地看了两人一眼，有穆拉陪在身边，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他自我安慰地想着。

　　……中将您真的能够放心吗？

　　“我已经在会议记录上看到你的发言了，”穆拉由着奥利维尔把他拉回自己的房间，边走边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准备立刻联系卡西乌斯准将。”奥利维尔在自己书架上一叠纸中间翻了半天，抽出一张来，在桌子前坐下，朝穆拉笑嘻嘻地眨了眨眼。

　　“哦？”穆拉挑起一边眉毛，带着点调侃地笑了，他抱着双臂靠在书架上，“你不是说你不会做出什么冒失的举动吗？”

　　奥利维尔边写边说：“这句话我一天可以说一百次……”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好了！应该明天就可以送到，接下来就看我的吧！”他信心满满地站起来。

　　“我看你现在最好想一想，等到叔父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的脸色……”穆拉凉凉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啊……”奥利维尔的脸立刻皱成了苦瓜，“到时候……”他揪着穆拉的衣角，脸上带上了讨好的笑，“亲爱的，你一定得帮我说情……”

　　帝国的重型装甲坦克和陆军师团已经浩浩荡荡地向哈肯大门驶去，奥利维尔和穆拉决定，立刻前往那里，在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前及时刹住车，卡西乌斯的回信也已经送到，这给了奥利维尔对这次冒险举动更大的信心。

　　在离开前，他前往帝都的七曜教会看望夏洛蒂姨母，没想到她却不在那里，向其他修女打听，才知道前几个星期她刚刚随大主教前往另一个城市了。

　　带着点失望，奥利维尔和穆拉慢慢走出教堂，出乎意料之外的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

　　“姨母。”奥利维尔对着那个背影叫道。

　　那个女人转过身，带着一贯高傲的神情微微点了一下头，算作对奥利维尔的回应。她正是老公爵的大女儿，欧仁妮。

　　其实单说容貌的话，她也称得上是个美人，毕竟老公爵夫妇的遗传还是很好的，但她的神情举止，经常让人忽略了她作为女人的特征，而更多注意的，是她身上“女公爵”的称号。她有着母亲棕褐色的眼睛，浅亚麻色的长发和苍白的肤色倒也相得益彰，但她眼中冰冷而高傲的神情和盘着的发髻中带出的严肃却让人望而生畏。她的颧骨微微有点高，鼻尖也不够温柔，这就影响到了她整个人的气质。

　　让老公爵生前常常叹气的，是她不同于整个朗海姆家族的气质，她对于权利地位、规矩制度的过分迷恋，让她的父亲不止一次地拍着她的肩：“欧奈，贵族绝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地位的象征，如果你真的对它那么看重的话。事实上，它更多的是一种心态和风度，一旦拥有一颗高贵的心，那么大家都可以成为贵族。”

　　这种离经叛道的言论当然在欧仁妮这里没有市场，她的父亲和姐妹兄弟即使是当吟游诗人都觉得欢快愉悦，而她不行，除了能抓在手里的东西，她对其他的很难产生兴趣。

　　老公爵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女儿，他知道贵族的腐朽和堕//落，也知道早晚有一天贵族会退出这段历史，他担心到了那个时候，一旦她一直追求的东西化为乌有，这个女儿该如何自处，没有办法，他只能祈祷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奥列，陛下把那项任务给你了？”欧仁妮手上的扇子轻轻敲着桌子。

　　“您是指向哈肯大门陈兵这件事？”不管欧仁妮的态度有多么不好，奥利维尔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毕竟这也是他的亲人。

　　“不要在我面前装傻，”欧仁妮不耐烦地挑高眉毛，“当然，除了这件事，你还有什么值得提起的？”

　　奥利维尔笑了笑：“难道在帝都大剧院里开演奏会不算吗？”

　　“啪！”欧仁妮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奥利维尔低下头，不再说话，欧仁妮瞪了他一眼，厌烦地说：“既然陛下给了你这个机会，你就要知道好好把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些什么，你和你舅舅一样，满脑子的离经叛道！”

　　她仿佛再也不想看见他似的，转身离开，步子却依旧不紧不慢，她跟卢德薇卡公主一样，无论在什么时间都尽力保持一种高贵的仪态，即使在亲人面前也同样。奥利维尔在她身后对着穆拉无奈地叹气：“姨母的洞察力真是意外的敏锐……希望她将来不会更生气。”

　　很难说欧仁妮没有听见这句话，因为她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停顿，又不停步地继续往前走了。奥利维尔像小时候恶作剧一样，狡黠地笑了起来。从小他就喜欢和欧仁妮顶嘴捣乱，弄出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看姨妈为此怒气冲冲。

　　“别闹了，”穆拉淡定地拍拍他的肩，“公爵已经走了。”

　　皇子纵声哈哈大笑起来，然而笑声中却听不出来多少真正的开心欢乐。他笑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扶着穆拉弯下了腰，好像真的有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穆拉皱了皱眉，环住他的腰半抱半扶住他。

　　奥利维尔笑得都咳嗽了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他抬起头，脸上带着尚未褪去的笑意，自然而然地向穆拉伸出双手，穆拉接住他的手抱住他，他顺势把下巴压在穆拉的肩上喘着气，阵阵热气不时地吹在他的脖子上。

　　“奥利维尔，别闹了。”穆拉微微僵了一下，像小时候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没事的。”

　　突然，他听到了小小的声音，像初春的风拂过柳梢一样，像鲜艳的玫瑰绽开花瓣一样，轻轻的，然而在他耳边却显得那么响：“……恐怕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人了……”

　　穆拉怔了片刻，很少见地笑了起来，他的脸上闪现的，是一种极其温柔的神采。他扶住奥利维尔，帮他整了整散乱的领结：“是的，傻瓜……我会一直爱你。”

　　“我是守护你的利剑，是保卫你的盾牌，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