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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欺骗(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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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像舒云这样的没特长没本事没相貌的“三没”学生平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但是最近很多人突然开始围绕着他展开了讨论,并且很多都是极具攻击性的:
“舒云真不是个东西!”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结果心肠这么歹毒!”
“这种人居然和苏会长关系好,苏会长瞎了眼了!……”
……
而处在事件中心的舒云并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他依旧按照原来的规律在校园里生活着——虽然听说自己寝室里的其他五个男生都是跪着求辅导员要换寝室,并且现在全班人都不想跟他进行任何交流。
虽然表面上舒云平静如水,但是有的时候在宾馆里和学长云雨完毕后,他总是会眼泪汪汪地问道:“为什么大家都要指责我?明明我只是想……”
而这时的学长会非常温柔地将他搂入怀中,亲吻一下他的额头或者揉弄着怀里已经脸红彤彤的他的头发,温柔回答道:“我可怜的小可爱,那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对你的偏见。”说完就突然把舒云按到身下,继续刚才的剧烈运动。
“别管他们,我们继续。”
每次学长都是这样,轻轻对着身下舒云的耳朵说着,还不时地朝耳朵吹气,弄得舒云脸红得发紫,只是跟着学长的节奏继续了下去,并发出了轻柔的喘气声。
魏景焕是舒云的室友,一个痴迷于各种悬疑推理,悬案要案的小年轻,有着一张精致的瓷娃娃脸,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恍惚之间竟然有点兔子的感觉,虽然只是个跟着五保户爷爷生活的外地小孤儿,爱好也和大家有所不同,但是凭借着这可爱的小模样还有天生的老好人性格,竟然在项阳大学这样“虎踞龙盘”的地方扎下了根,并且还结交了几个学校推理社的朋友,比较于舒云来说,运气简直太好了。
其实舒云本身和魏景焕并没有什么交集——一个沉默寡言并且容易害羞的人和一个萌萌的老好人共处一室是绝对不会发生什么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天舒云正好去借书,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根本不会变成那个样子。
舒云记得那段时间魏景焕突然变得十分奇怪:总是战战兢兢的,听到针落到地上的声音都会变得异常紧张,一脸惊恐地缩到角落瑟瑟发抖或行为变得极其夸张和富有攻击性,连正常走在大道上都是小心翼翼的形状,有的时候还会神秘消失——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魏景焕的变化让大家都感觉非常奇怪,纷纷私下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法各异,但是都觉得和那天他无意中闯入正在修建的图书馆里有关系,但是在里面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大家也就不知道了。
舒云也记得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关心过这些,他依旧是那样地生活着,并且在一个下着大雪的下午被老师派去向临时图书馆借一本书。
临时图书馆离正在修建的新图书馆很近,就只隔了一栋教学楼,但同时又处在顶楼,所以舒云带着一肩膀的厚厚白雪走进教学楼,拿了书出来后整个人都被融化的雪水浸透,看上去就像是在室内刚刚结束了打水仗一样。
在借书的时候舒云听到了楼下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和打斗声,问管理员,管理员也说不上来个一二三,只知道每天白倾关都会和苏离杉两个在楼下会议室见面商量什么,连他也不知道具体在商量什么。
白倾关和学长……舒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总是觉得他们背着他一定在做些什么——不过这也就是感觉而已,他也不能为此就去怀疑学长啊!
抱着书沿着楼梯小步快跑着,舒云只想着赶紧回到教室里,缩在角落里休息——墙上的水暖挺舒服的,对于他这样怕冷的人来说,靠在带有水暖的墙上,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呢。
“白先生,求求你,放过我吧!!”
一个嘶哑但是熟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了楼道之间,把舒云吓得差点把书扔了出去,很久之后才冷静下来,快步跑下楼梯。
“小焕,过来吗。”在那嘶哑的男声之后,一个富有磁性,苏性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就是陪你玩玩,你怎么会这么紧张呢?”
“求求你了,白先生,我……我真的不喜欢……”此时那个嘶哑的男声里还混合上了惊恐和紧张,“为什么……白先生,为什么你们偏要找我呢?……明明咱们学校那么多跟你们一样的人啊?……”
这时的舒云才听出来是魏景焕的声音,他的脚步逐渐放缓,停在三楼楼梯间里,认真倾听着那段对话。
“小焕,这你就不懂了,其实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想被人‘走后门’的梦想的,只不过大部分人不想承认而已。”那个苏性十足的声音继续说着,而就算是只听声音,舒云都觉得这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并且我觉得那天你其实挺享受的,叫得那么欢,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姓简的死八婆,估计咱俩还能跟你继续下去呢。”
“混蛋!”那男人一提到这件事,魏景焕就暴跳如雷,带着哭腔的声音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白宁轩,你和苏离杉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既然你们真的是想为我好,为什么那天你们要给我下药?!……”
而舒云没有敢继续听下去了,低着头紧紧把书搂在怀里,像只抱着玉米的大老鼠一样匆匆跑了下去,回到教室里迅速把书放到讲桌上,缩在墙角低声啜泣着。
他不想承认这个血淋淋的现实,但是它确实摆在自己面前了:
学长……竟然强上了自己一直很放心的那个室友!
“咚咚咚!”
有人在敲办公室的门,正在试图脱下怀里魏景焕衣服的白倾关吓了一跳,瞬间坐正,问:“你……你是谁?……”
“白先生,我是符副会派来的,她找您谈下晚上图书馆施工的噪音问题。”门外是一个白倾关并不熟悉的人的声音,“已经有好几栋宿舍楼反映这个问题了。”
“哦……这个问题啊……那好,你……等下……”白倾关结结巴巴地说着,手上动作却没停下来,拖着已经昏迷的魏景焕就往里面的衣柜里跑,“等下!……等下哈!……”
那个人却没有再说话了,他突然伸手推了几下门,“哗哗”几下居然让他把门给推开了:“艾玛,白先生,你的办公室是没关门的啊?”
这确实非常拙劣的演技让白倾关哑然失笑,内心大呼“这白痴演戏都不会”,可他依旧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魏景焕还没被拖到衣柜里),只能猛地把魏景焕的两条腿摔在地上,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样子狼狈极了。
一个头戴最新款熊皮帽子和牛皮手套,穿着名牌羽绒服和厚重鹿皮雪地鞋的圆脸小哥走了进来——他正是吴昊磊,这个脸上挂着疑惑和惊讶的小年轻刚刚走进来就发现了一旁裤子脱在沙发上,惊讶完全凝固在脸上的白倾关,还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魏景焕:“诶——白哥,你这是……”
“嗯……哎呀!哎呀!”白倾关一听到这句话,故作恍然大悟状,伸手试图把吴昊磊推出自己的办公室:“小吴啊,刚刚……刚刚这位同学……中……中暑了……晕……晕倒在池塘里了……我……我帮忙……捞……捞起来的……”
妈的,要不是你舅舅跟我爸在合作,早就把你打一顿了!
“那就赶紧送医院呗,看看这小子,艾玛,脸都青了。”吴昊磊一听到白倾关这么说,立刻将地上的魏景焕提起,扛在肩膀上就走了出去,“白哥啊,今天您为了救人还亲自跳到冰水里,实在是太伤身体了,并且您裤子都没换好,也不方便出去,那我就勉为其难把他送到校医那里吧。”
“嗯……嗯……好好好……”虽然白倾关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不知道骂了多少句“吴昊磊wdnmd”,恨不得要手撕面前这个看上去特别憨厚的死肥宅了,但是理智还在,他也就忍住了。
就这样,吴昊磊大摇大摆地扛着魏景焕离开了白倾关的办公室。
几分钟后,医院里。
只穿着一件藏青色长毛衣的符夏瑶捧着一个天青色的保温杯在病房里踱着步,并问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魏景焕的吴昊磊:“你把他带出来,白倾关都没有为难你?”
“他敢?现在他哥哥姐姐个个对白家的财产虎视眈眈,在他们白家的公司也一个比一个牌面大,尤其是他那个姐姐,连他那个巴不得我舅妈都不要上桌子吃饭的奶奶都支持她继承家产呢。”吴昊磊一边看着面前脸色依旧铁青的魏景焕,一边打趣似的说,“这次我舅舅跟他爸谈的可是大生意,要是因为得罪我生意黄了,像他爸那样的人绝对要收拾他一顿,这样子局面就对他更没利了。”
听到这里,符夏瑶只是摇头苦笑,走到吴昊磊背后站定,说:“小磊,刚刚你跟简主任谈的怎样?”
“简主任不在,是田助理跟我谈的。”吴昊磊回答道,“田助理说魏景焕的爷爷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所以他们没有跟他说;但是他还有个亲戚,是他堂兄叫‘魏景天’的,是田助理的发小,这事田助理还有简主任跟他商量以后,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好。”
“那我就联系黄叔喽。”符夏瑶拿出了手机,在吴昊磊面前晃了晃,“这种事情能有受害者出来作证确实很不容易,不过这次的对手实力比较强劲,我很担心中途会出事。”
“那让他先回家休息一下吧。”吴昊磊思索半天后才说,“这孩子暂时不能待在学校里了。”
符夏瑶点头:“等下让田助理过来一下,叫他把魏景天喊过来陪陪他堂弟。”
苏离杉在学校里半天都没找到符夏瑶和吴昊磊,询问学生会的其他人才知道魏景焕落水了,他俩送他上医院去了——符夏瑶还是很精明的,对外说的就是溺水,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甚至是对魏景焕出事原因心知肚明的苏离杉都感叹于符夏瑶的智慧,她做事太滴水不漏了,甚至是这种小事她都能处理得有条不紊,怪不得白倾关说把窦梦桐当成试验品是一出昏招,当时他还不信,现在看来一点没差。
那就赶紧放手吧。苏离杉心说着,迟早符夏瑶会告诉窦梦桐真相,这个小丫头要是为了这件事要闹到学校里来,那他面子上可就挂不住了,隐瞒恋情+欺骗感情,这可是重罪啊!!
不过魏景焕这个问题就没有窦梦桐的那么容易解决了,苏离杉不是傻子,白倾关更不是,他们心里清楚他们对魏景焕做的事足以让他们进监狱待上几年,出来之后白家的遗产肯定就是白倾关哥哥姐姐的囊中物了,苏离杉考研的梦想也会泡汤,所以对于简心语这位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和白倾关都是一肚子怨气,尤其是在刚才他和白倾关电话联络时,他都感觉白倾关的嘴巴在喷火,试图烧掉自己的手机:
“妈的,姓简的老妖婆,她居然把这件事抖给了你那个二把手和你那个姓吴的发小!”
“告诉他们又有什么用,难道这两个人还敢代替人家报警不成?”当时苏离杉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
“关键是那个小鬼的堂兄居然同意报警了!他同意了!!”一听到苏离杉这个语气,白倾关立刻炸毛了,“若不是我姐跑过来跟我说了这事,要不然我和你都要被符夏瑶给阴了!”
“你那个姐姐居然还会这么好心?”苏离杉戏谑道,“难道是见你太帅打算和你重归于好?”
“呸!她心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连我哥那种人都知道,‘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不过是想借刀杀人除掉这个小鬼而已!!”电话那头的白倾关啐了一声后继续说,“十一年了,第一次有人居然这么接近当年的真相,就算是我我都要动杀心了!”
“那你决定怎样做?”苏离杉接着问,“当刀还是等待时机?”
“这个你自己决定。”说完白倾关就挂了电话。
想到这里,苏离杉突然阴森地笑了起来。
白倾关这个傻子,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想等待时机再出手,不过可惜的是,你一直很信任的苏离杉,压根就没想过要这么做。
相反,我就是要当白星轩的刀,并且,还要尽职尽责地当,越认真越好,认真到能让自己认为自己真的变成了白星轩的工具一样。
白倾关可能在读书的时候并不认真,所以三十六计里他只知道一个“走为上”。可是苏离杉比他认真百倍,至少,他还知道一个“将计就计”。
在接到学长的电话后,一直缩在教室墙角里低声啜泣的舒云终于抬起头来,用袖子一把抹干净眼泪,轻轻揉下红肿的眼睛就急匆匆地跑出教室,差点连作业都没拿。
来到约定好的咖啡厅里,舒云坐下来还没多久,咖啡都还没有上来,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依旧是那样青春、阳光和帅气,但是对于此时的舒云来说,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是肥皂泡泡一般,一戳就破。
“学长……你为什么会做出那种事情……”看着越来越近的学长,与他那双依旧清澈的双目对视,舒云立刻就像着了魔一般喃喃自语道。
但是可怜的舒云并没有看见苏离杉的眼神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十分特殊的大喜过望。
只有在“最终得到了自己寻找多时,却很有可能无法得到的重要工具”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才会有这种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