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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蜜月 ...

  •   两人一同吃着膳食处送来的早饭,因着吴瑶半劝半强迫,谭姳来时,李炎君已经吃了一碗稀饭、两个鸡蛋和一盘鱼肉干丝。
      李炎君看到谭姳像看到救星,没等谭姳换鞋进来,就一溜烟跑去门口换鞋准备出去,被谭姳笑着挡了回来,后面跟着形象设计师。
      “家主,今天是僧教总宗门主心德大师的升座大典,根据之前与宗教部商定好的安排,您需要出席午时举行的传宗大祭,并发表简短演讲。小殷已经写好了讲词,供您参考。”说完把讲词递给李炎君,有外人在时,谭姳总是称呼李炎君为家主,又示意设计师跟她一起去二楼卧房挑选衣服。
      这位刘姓设计师深得谭姳信任,已经为谭姳服务了十几年,偶尔带来凤栖楼帮李炎君化妆做头发。
      谭姳对李氏衣物处一向不感冒,但因着李氏规矩,自己也不好太过分,虽然深得李炎君信任,难免惹得李氏中很多人嫉妒。
      衣物处依着定例,按照时节为李炎君或增添、或淘汰、或改造穿着、饰品等,但在谭氏四小姐眼中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废物”,也就聘请的几位设计师还水准在线,不然以她一人之下的处事风格绝对容忍不了。
      吴瑶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给李炎君热了杯牛奶就自顾去收拾厨房。又想着午时的仪式,估计吃饭比较晚,装了四五样糕点和两样水果在两个保鲜盒中,预备着一会看谭秘书需不需要拿上,又把自李炎君怀孕以来外出常备的保温杯从消毒柜拿出来,装满温水放在谭姳肩包旁边。
      李炎君坐在沙发上认真看着讲词,边看边想边写,吴瑶不敢打扰,径直上二楼打扫浴房,待谭姳二人挑选好衣服,吴瑶又去卧房收拾干净。听到李炎君喊,“吴瑶吴瑶”。
      吴瑶赶紧跑下一层,看李炎君换好衣服准备出发,吴瑶把水杯递给谭姳放进包里,又把餐袋打开给谭姳看了下,“谭秘书,您看需要带这些么?”
      谭姳想了下,也装进了自己的单肩包里,一下子重了好多,对着李炎君开玩笑道,“半年后,我就得患上肩周病了。”
      李炎君心情自然很好,把讲词递给谭姳,谢了下刘姓设计师,谭姳蹲下帮着换上平跟皮鞋,一起出清园。
      吴瑶楼上楼下又一通收拾,十一点半去食堂吃了午饭,回2304洗过澡,神清气爽的坐在阳台上看清园郁郁葱葱的林木,其实凤栖楼被巧妙的设计遮挡着,哪个角度都看不到,吴瑶却越看越痴,还傻笑出声。
      清园是三百多年前,四洲国初定时,造园大师莫生爱与风水大师“三木散人”合作完成的,园中机关妙处不胜数,更有地下阵法汇聚天地灵气,故而清园的花草树木不似北都别处,一年四季常青常开。每当北都下起鹅毛大雪,就是清园最神奇的时候,一样大小的雪量落在清园,满眼的翠绿嫣红虽被琼花覆盖,但冰清玉洁的世界却没有太大寒意,第二日淘气琼花们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而翠绿嫣红们必然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各世家大族都周知的是,莫生爱在造园布局时加上了特殊手段,其实清园真正的天地阵法是“三木散人”中老三的手笔,世人只当“三木散人”仅会算命看相,其实老三更擅长天地大阵的布置,当然也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每一个天地大阵的成阵都是需要引子的,三百多年前,老三为了清园,舍身入阵,流血十几年亡后方成阵,当时的第一代李氏家主在把后事交接给儿子后,也投身入阵数年才卒,对外自然是早已亡故,只有历代李氏家主才知。
      下午三点刚过,明知道李炎君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吴瑶却巴巴得赶回凤栖楼等着。
      吴瑶这时的等待是甜蜜的,而后半生的坚持是无望的,这是后话。
      圆月已挂上树梢,终于等回了李炎君。
      看到谭姳扶着李炎君从小廊桥转来,吴瑶脸都不自觉红了许多。
      谭姳看吴瑶出门来,索性把李炎君的手递给吴瑶。
      李炎君嘱咐谭姳回去好好休息,谭姳点头离开,转身后,眼睛里是抹不开的忧伤。
      一面忧伤李炎君的再度怀孕,一面忧伤李炎君与吴瑶的朝夕相对。
      吴瑶牵着李炎君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放下餐袋,蹲下给李炎君换鞋,问道,“中午吃的什么?”
      “左不过是素斋,只不过样式丰富些。”李炎君声音倦怠的说道。
      把李炎君扶去洗手净面后安置在沙发上,吴瑶热了半杯牛奶,去厨房给李炎君准备晚饭,“晚上煮了香芹瘦肉粥,还炖了银鳕鱼塔菜羹,容易消化,一会要是饿了再给你做烂菜面加个鸡蛋?”吴瑶没听到回应,转过头发现李炎君已经睡着了,吴瑶心疼坏了,轻手轻脚给李炎君盖上毛毯,心想 “睡会也好,难得周末也不得休息。”
      吴瑶得到魏妈特地嘱咐,怀孕前三个月得格外小心,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怕李炎君再度流产,上次满地的鲜血到现在吴瑶一回想都浑身发颤。
      吴瑶在三秘处,自然也经常听到有人议论,李炎君结婚十年了一直没有子嗣,猜测什么的都有,吴瑶自然不愿意李炎君一直受人非议,一心祈祷佛祖保佑李炎君能够顺利生下这个宝宝。
      原本就对李炎君存着一份心思,加之这个孩子,伺候起来格外的小心和尽心,平常李炎君爱吃的,每天至少做三四样备着,有糕点、汤羹、家乡土菜、网红新吃食······魏妈也跟着吴瑶一起胖了不少,直呼吴瑶少做点。
      李炎君虽然怀孕,工作一样紧锣密鼓,只减少外出北都,尽量少奔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许是哪个世家放出了风声,李氏家主怀孕四月的消息瞬间传遍四洲,一时间举国欢欣,各地有很多民众自发组织了祈福保胎活动,吴瑶一周就参加了好几拨。
      李炎君已经习惯了吴瑶站在凤栖楼门口笑意盈盈的来扶自己,连续两天回来不见吴瑶,心里又突突发慌起来,别又出去折磨自己,又回想了最近两人的关系,问魏妈“吴瑶这么晚去哪了?”
      魏妈笑着说,“去参加祈福活动了,赶场子似的,一场接着一场,这都比君儿忙了,你劝劝她。死心眼的狠,我说在凤栖楼拜是一样的效果,听不进去,说各处菩萨都拜了才好,就怕有小心眼的。”
      李炎君听着噗嗤笑出声,“也得亏她才有这个心思,随她去,天天在清园闷着,出去跑跑也好,不过晚上在外不安全。”李炎君对着暗处说道,“晚上出去让人跟着,防止有人在吴瑶身上做文章。”
      吴瑶今天去的寺庙比较远,活动七点就结束了,挤了三次地铁才回到清园,进凤栖楼见李炎君不在客厅,跟魏妈打个招呼忙不迭去洗了个澡去二楼卧房看李炎君。
      李炎君看到吴瑶半干的头发散在腰间,偏黄的肤质在热水汽蒸腾下,脸上白嫩嫩水盈盈的,映照着脸颊绯红两片,倒有一点美人浴后的意思,原本因为怀孕气闷的心口也松快了很多,招呼吴瑶坐到床边,仔细打量起吴瑶,心下也琢磨起来,“真不知从何时起,看到这个普通土气的女孩,就会有抹不去的兴味,总想着逗逗她,自己可是从不开玩笑的人。关于儿女情长、谈情说爱这些,父亲说的很明确,可遇不可求,自己也早就不做幻想,遇到申子丰,也暗自庆幸了好久,毕竟两人相互扶持着走过了快十年,婚前约定好的事情,也配合默契。”
      吴瑶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一角看,“腿还有没有消肿,看来得换个法子了,”一脸自责的望着李炎君,“炎君,我回来晚了。”
      “没事,医生也说属于正常现象。”李炎君安慰道,用手捏了下吴瑶脸颊的绯红,“以后太晚就打车回来,别舍不得钱,回头去找令狐庚报销,名目就说是为我参加祈福活动的车费。”说着又扯了一缕吴瑶的头发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
      吴瑶被说的不好意思,脸上越发潮红起来,“这哪能报销啊,以后我早点回来。”
      吴瑶试着轻柔的在李炎君小腿上来回按摩,“又不是他肿,他哪知道你多难受。医生的话有时候救命,有时候也不上人心。”说完也不出声,专注的给李炎君摸按摩腿,两边腿轮着三次才摆手,吴瑶手也酸的狠,可还是坚持着,内心总是希望给李炎君减轻点难受。
      李炎君也闭上眼睛,享受吴瑶的手带来的松快,有点痒有点麻酥。
      李炎君心思又转入了刚才的心境里,“确实喜欢与吴瑶相处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情爱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难怪自古就有‘爱江山更爱美人’的说法,古人诚不欺我。”
      吴瑶看李炎君已经睡着,关了灯,趴在床边上睡觉,方便李炎君起夜喝水之类的。
      李炎君让吴瑶睡床上,吴瑶不肯,怕压到她肚子。
      半夜李炎君肚子饿了两回,吃了一碗红豆雪米羹,喝了半杯牛奶,每次都要吴瑶按摩腿好一会才能睡着,李炎君也心痛吴瑶,早上起床对吴瑶说,“你这样也吃不消,晚上跟我一起睡床上舒服点,我们分开点没事。”
      吴瑶也确实腰酸手酸的,点点头表示愿意。
      因着外界都知道李炎君怀孕四个月的事,申子丰跟李炎君商量,穿上护胎衣,这样看相的看不出名堂,保一天是一天。
      果然,这次内阁全体例会到的特别齐全,连三年没出席过一回的南都午氏家主都赫然在列,众人看李炎君的眼神意思万千,有的寒意瘆人。李炎君在谭姳的搀扶下,不紧不慢的走到内阁首辅的位子坐下,谭姳坐在她右手边,代住持会议。
      “我怀孕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下面由谭姳代我住持会议,说话多喉咙难受。”说完把话筒递给谭姳。
      谭姳是老将了,一点不怯场,开篇就点了几位家主的名字,“众位家主繁忙,今天终于到齐了,这次内阁会议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完满了。”
      “第一项议程是关于财政赤字的预案,材料大家看下,有意见尽管发表,大家讨论。”
      “······”
      “大家的担忧都是对的,但是需要作出决定,不可能所有问题都估计到,午氏家主是也不是?”李炎君悠哉的喝着花茶,在讨论快上升到争吵时,出声掌控下局面。
      “人老了,年轻人关心的话题,我已经不在乎了,只愿长卧小山待春来。”午维忝原本准备一言不发,无奈被李炎君点名,不能不出声了,这两句话说的够违心,怎奈儿子被泉州章氏做局吃了官司,联姻的世家都跑了一遍,都认为还得仰仗李氏。
      “下次参加内阁会议把孙子带来,魏妈总说清园要多些孩子气才好。”李炎君也没等午维忝搭话,接着说了一些关于预案的考虑,最后自然是经过补充条款后通过了。
      谭姳边住持会议,边照顾李炎君,精神高度集中,内心是欢喜的,无论有什么忧伤,都抵不住李炎君对自己的温言温语。
      中途休息,谭姳扶着李炎君四处走走缓解下肢浮肿,休息室自然是西式自助餐点齐全。李炎君刚坐定就催促谭姳,“快,快,饿的心里发慌。”
      谭姳从不离身的单肩包里拿出吴瑶做的酸辣汤,保温盖一打开,辣味四溢,李炎君管不了望向自己的目光,三两口就喝光,速度比得上吴瑶吃蛋糕,有点期待的问谭姳,“还有么?”
      谭姳嘴有点抽,想笑还是忍住了,这样的李炎君还真是不多见。“吃点水果吧,吴瑶不让多带,怕你上火。”
      “那就是还有了啊,快让人送过来。”李炎君赶紧说道。
      谭姳无奈,第一次见李炎君这么喜欢吃一样东西,不忍心再劝,给魏妈打电话。
      李炎君虽然吃了水果和点心,还是觉得不过瘾。
      会议继续进行中,众人瞧着李炎君板着的脸色,也是心思万千,会议讨论意外的高效,往常最容易扯皮的公耗分摊问题也是轻松达成一致,是一心想着酸辣汤的李炎君没有想到的。
      会议进行到倒数第三项议程时,李炎君终于盼来了酸辣汤。
      只见会务员后面跟着一个怯怯的拎着餐袋的女人,看到李炎君招手,满脸笑意的靠过去把酸辣汤碗盖子打开,放好勺子递给李炎君。
      李炎君正吃的起劲,就听吴瑶在耳边说,“少吃点,回头要上火便秘了。”
      “······”
      李炎君一脸尴尬,无语的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正吃着东西呢。
      谭姳听得清清楚楚,笑出了声。
      正在发表长篇大论的北都王氏家主也满脸尴尬,以为谭姳笑自己,心里是给谭姳狠狠记了一笔。
      谭姳看着李炎君,又看了下王卿山的脸色,赶紧站起来对王卿山表示道歉,“王氏家主,抱歉,打扰您的发言,刚才看李氏家主吃东西实在好笑。您继续。”
      李炎君也帮着谭姳打圆场,“卿山勿怪谭家四小姐啊,她也是第一次代我住持这个会议,难免紧张,结束后让她请你吃饭。”
      这边吴瑶趁着李炎君说话的当口,已经拿走了剩下的酸辣汤,收拾后好准备回去了。
      李炎君小声对吴瑶说,“去休息室吃点蛋糕,等下一起回去。”又对会务员说,“带去休息室等我。”
      没在书房见过吴瑶的人自然不过多关注一个跑腿的,充其量也就魏妈的替代者,加之没有奶妈这层身份在,总归影响力有限。
      可财政部边尚任和民事部郑未民可是真真切切知道这个吴瑶对于李炎君的影响力,相互对了下眼神,一切在不言中,准备有机会尽早拉拢吴瑶一二。
      四洲国各界头脸人物没有不知道魏妈的,包括魏妈的丈夫和儿子也都供的好好的,两年前魏妈丈夫和老公接连出车祸,张秘书长亲自居中处理,望风而动去医院问候的人天天络绎不绝,搞得医生找了魏妈几次,言影响其他病人休息,让想办法。
      最后还是张元乾派了个机灵的小伙子在医院大门口等着统统领回魏妈家才罢休,儿子出院回家,魏妈吓一跳,满屋子都是东西······
      吴瑶一进休息室,看到满眼的缤纷蛋糕,差点叫出声,冲向了蛋糕,也就内阁会议两项议程的时间,吴瑶吃了五块蛋糕,其实吴瑶还能吃,一怕太撑,二怕别人笑话,刚放回餐盘,一位会务员就来喊吴瑶,“李氏家主喊您过去,会议结束了。”
      吴瑶进去发现大家还在聊着天,就在李炎君身侧的一个角落里看着她。
      第一次有机会这么毫无心里压力的打量起李炎君,皮质白皙,大眼直鼻,眉毛乌黑,脸型近圆似方,墨发三七分自然卷垂及肩,加之说话时眼神犀利、神情严肃,倾听时神态凝重、嘴唇抿紧,展露出来的飒爽之姿确实让人见之不忘。
      再看旁边的谭姳,更是难得一见的美女,利落的盘头未带装饰,圆脸薄唇,一双桃花眼尽显妩媚柔情,一身国际大牌的浅色系套装把玲珑身段勾勒的一览无余,脖上扎着一条桑蚕丝的手工绣巾,两只彩蝶正好在胸口位置,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几可乱真。
      吴瑶在心底偷偷赞叹,女人与女人差距怎如此大,别人都这么优秀,唯独自己像个丑小鸭,一无是处。既不好看又不会打扮,没身材还贪吃,嘴巴也不会说话,更不会逢迎上司,大概唯一的出路就是不怕吃苦了,这也是大学以来认清的事实情况,也是一直这么走过来的。
      说不妒忌是假的,哪个女人不愿意自己是漂亮的,甚至是光彩照人的,可一想到自己人多时话都说不出来,也就难得幻想下那种场面,现实里还是脚踏实地的干活,多做少说,多应承少推脱,多感恩少抱怨。
      吴瑶秉承自己总结的规则,上学和工作以来也算是顺风顺水,心里还是满意的,至少已经有了立足之地。
      看到谭姳扶起李炎君,吴瑶也收回思绪,赶紧跟在她们后面。
      去门口的路虽然不远,可突然多出来的好些人,连吴瑶都看出来了,紧紧护在李炎君后面,怕有人过来推李炎君。
      李炎君毫不在意四下的目光,边走边跟谭姳说下午的工作,终于走到门口,车早就等着了,谭姳让吴瑶坐副驾驶,自己扶着李炎君坐好后从另一边上车离去。
      上车上后,吴瑶坐的直直的,李炎君笑着说,“你靠着座椅舒服点,这么杵着,我看着难受。”
      吴瑶一听李炎君难受,腰立马就摊进了座椅。
      谭姳一看吴瑶坐像就来气,奈何李炎君在旁不好多说,暗自翻了白眼,“真是没见过世面的。”
      “快出门好些人应该不是参加会议的。”吴瑶想着就说了出来。
      “嗯,都是看相算命之流,不过我穿着护胎衣,他们是看不出名堂的。”李炎君解释道。
      “就是里面那件薄如蝉翼的衣服么?好神奇。”吴瑶赞叹道。
      “你见过什么?”谭姳没好气的说。
      吴瑶也不敢再说话了,一路无语到清园。李炎君和谭姳去书房处理公务。吴瑶回凤栖楼。
      刚转过廊桥就看到凤栖楼门口比往日多了数倍的保安人员,而且都是生面孔,吴瑶立马警觉起来,在人头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往日熟悉的几位大叔,陌生保安也看到吴瑶在打量了,领头的喝道,“做什么的,在凤栖楼晃悠什么?”又示意手下两人快速靠近吴瑶。
      吴瑶看着这些似凶神的制服保安,赶紧举起餐盒回道,“魏妈让我给家主送酸梅汤,把餐盒送回来。”
      说着吴瑶主动往凤栖楼走去,正门闭着,在门厅换鞋时,吴瑶留心听里面动静,似乎有人在说话,磨蹭了半天才推门。
      门开了半边,会客厅说话声音骤然停了,吴瑶领着餐袋的手不由得有点抖,直觉不是好事等着自己。
      果然,一道凌厉的眼神像寒剑直射吴瑶,第一次领略到武侠小说里描述的剑气伤人的感觉,逼迫的吴瑶都没敢正眼看眼神的主人,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还是魏妈开口训斥吴瑶,“还不快拜见家主的母亲,南都兰氏大小姐。”吴瑶一听心里更害怕,连申子丰都避之不及的人,腿真不听使唤,跪在了地毯上。
      “噗,真是老实孩子,魏妈让你跪就真跪了,炎君让你去死你岂不是也愿意了?”兰大小姐慢悠悠的两句话,听的魏妈心惊肉跳。
      吴瑶不知如何作答,向魏妈求助。
      魏妈一脸担忧,也不敢帮着吴瑶说什么,怕适得其反,装作没看见。
      “怎么不说话,面相看起来是不会耍花肠的,声音我听听。”
      “······我叫吴瑶,是三秘处的。” 吴瑶满头大汗,半天就想出这么句话。
      “声音也平常,衣服脱了我看看。”兰大小姐喝了口茶,轻飘飘的说。
      吴瑶震惊的抬头看向兰大小姐。
      兰大小姐也一直在观察吴瑶的反应,魏妈时不时向自己汇报李炎君身边的情况,今天倒要看看这个吴瑶有什么本事引的李氏家主如此爱不释手,根子里还是嫉妒吴瑶的。
      兰大小姐做惯了上位者,以前是李氏家主的夫人,现在是李氏家主的母亲,加之母家兰氏的日益壮大,普天之下没有她忌讳的事情。
      吴瑶看着脸孔如同少妇的兰氏大小姐,心里五味翻滚,莫大的屈辱混合着心痛和愤怒,像涨潮般一波一波冲击着吴瑶理智的堤坝。
      一波潮水快要没过堤坝时,吴瑶想到了李炎君;接着一波,吴瑶想到了李炎君的难处;再一波,吴瑶想到了自己不再逃避现实的决定;······
      就在魏妈绞尽脑汁想好说辞为吴瑶辩解的时候,吴瑶看了下兰大小姐身后的两女人,就哆嗦着拉开加绒运动衫,接着又脱去了打底衫和棉质无钢圈文胸。
      兰大小姐似乎很满意吴瑶的顺从,又示意身后的一位黑衣女人去脱吴瑶裤子,吴瑶双手摁着裤子,眼泪都快出来了,黑衣女人硬掰开吴瑶手,把吴瑶脱得□□,连袜子都扯了下来。
      凤栖楼虽然温暖,毕竟还在末冬,冻的吴瑶只打寒颤,三人打量了吴瑶好一会,只见另一位白衣女人围着吴瑶转了好几圈对兰大小姐点了头,黑衣女人才让吴瑶穿上衣服。
      “皮肤怎么发黑,是身体有病么?”魏妈刚松了口气,听兰大小姐的话又紧张起来,赶紧回道,“凡入清园的工作人员身体健康是最基本的,吴瑶就是肤质偏黑。”魏妈心想还好吴瑶身上鞭痕都消了,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过关。
      “魏妈,我是没看出来她有哪里值得李氏家主这么喜欢的。”兰大小姐讽刺的语气很明显。
      “兰主,这些我也看不出来,就是平常我让她干活都很听话,楼上下弄的也干净,做饭学的也快。”魏妈知道兰氏的狠毒和对吴瑶得到李氏家主喜爱的嫉妒,尽量把吴瑶说的不引起她对比欲。
      “也罢,她喜欢就留着吧,左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怀孕了,心情也得好点,你们都得尽心照顾,保不保得住还难说,当年也是没办法。”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凤栖楼了。
      魏妈小心问兰大小姐,“兰主好久没跟君儿一起吃饭了,您在,也许君儿胃口能好点。”
      “不了,我还有别的聚会,君儿就摆脱你照顾了,有什么事直接去告诉我。”兰大小姐面无表情的说着。
      “兰主,放心。”魏妈恭敬的把兰大小姐送出了凤栖楼,吴瑶也跟着魏妈后面,隐约听到白衣女人跟兰大小姐说,“腰扁胯宽,是个好生养······”
      待兰大小姐离开清园,魏妈和吴瑶回到凤栖楼,魏妈搂住吴瑶不住的哄着,“过去了,过去了,想哭就哭出来,君儿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我们都怕见她,申子丰也怕的紧,她应该以后不会再为难你了。”
      吴瑶在魏妈怀里放声大哭了两刻钟才停下来,说想吃蛋糕,魏妈挑了最大的一块放在吴瑶面前,吴瑶瞬间就换了表情,鼻子里还笑出了泡泡,大口大口吃着蛋糕,未干的眼泪还滴了几滴在蛋糕上。
      吃好蛋糕,吴瑶洗了下脸就回三秘处上班了。
      傍晚,魏妈找吴瑶去炸素丸子。
      吴瑶想好了,原本进门就想跟魏妈说好,不要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李炎君。
      结果发现李炎君、谭姳和殷坤明已经坐在沙发上谈明天的各项安排,赶紧洗手去厨房帮着魏妈把胡萝卜和藕片切成细丝和沫丁,上午的事不敢提半个字。
      还是晚饭时候,李炎君快吃好了,问魏妈,“我母亲来凤栖楼,有没有为难你们。”
      吴瑶紧张的狠,怕魏妈说那些,让李炎君心情不好,胆战心惊的听魏妈说完才出了口气,“兰主担心孩子保不保得住,让我们尽心照顾你。”
      说完,魏妈就去厨房拿炸素丸子的蘸酱。
      吴瑶虽然跟李炎君一起吃饭不再拘谨,但在学校食堂吃饭练就的速度,早就吃好了坐着看李炎君吃。李炎君见吴瑶出了口气,心里也明白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放下筷子握住吴瑶的手说,“有些事,你不说我不会知道的。”
      吴瑶打定主意不说,也就没有撒谎的尴尬了,“没有什么事非要让你知道的。今天我把最大的那块蛋糕吃了,你不会怪我吧。”吴瑶想转移话题。
      这点小心思哪能瞒过李炎君,其实李炎君也知道,自己也没法替吴瑶出头,毕竟是生下自己的人,遂也没有纠缠这个话题,晚上两人同床共枕时,通常都是吴瑶后睡着,今天吴瑶许是受了兰大小姐的羞辱哭了一场,精神不太足,李炎君看着呼呼熟睡的吴瑶,捏了好几下脸,又拧了几下吴瑶微翘的嘴唇,才罢手,暗九看了李炎君与平常完全不同的举动,不小心激起了一点空气波动,李炎君用眼神警告了下,暗九为了将功抵罪,现身对李炎君说了白天兰大小姐让吴瑶脱光衣服的事情,李炎君又问后来吴瑶的情况,暗九带着哭腔说,“其他真不知道,这是我与暗六交班时顺便听来的,暗六应该比较清楚。”
      听完,李炎君挥挥手,暗九隐了身去。李炎君扶着肚子转身面朝吴瑶,看着吴瑶的一呼一吸,轻声呢喃,“我的瑶儿,让你受委屈了。”说完在吴瑶嘴唇上轻轻吻了几下。李炎君心里涌出一股难言的苦涩,“我的爱,对你来说难道真是天大的祸事么?”
      吴瑶睡梦中感觉嘴巴有虫子叮,伸手抹了下嘴,又翻身抬腿,差点踢中李炎君的肚子,暗九也出了一身汗,李炎君只好转过身去背对着吴瑶。
      转眼李炎君怀孕五个月,孩子还没明显胎动,医生是说一切健康,可知情人都内心焦急坏了,申子丰每天到清园报道,包揽了李炎君上下楼梯,一秘处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吴瑶也是一天多少趟的跑一秘处李炎君书房,一会送这个,一会送那个,都是李炎君奇怪口味的产物,吃不完也只有吴瑶愿意把剩下的当饭吃。
      有次下午茶时间,谭姳看到李炎君和吴瑶坐在咖啡座津津有味的吃着烤鸡翅,也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结果吐了一整天,谭姳后来知道是芥末、蜂蜜混着百香果的汁烤出来的······用敬佩的眼神看了吴瑶一周。
      到了快五个半月,李炎君肚子里的小家伙终于懒懒的动了起来。
      初夏,衣服穿的贴身,小家伙偶尔翻身蹬腿,李炎君肚子这边凸一下那边凸一下,看的吴瑶新奇坏了,毕竟吴瑶也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近孕妇,小时候,母亲总是耳提面命吴瑶不要靠孕妇太近,一方面怕毛躁冲撞孕妇,另一方面也有传说孕妇会带走别的小孩的气。
      有时候,小家伙翻得狠了,吴瑶总是担心李炎君会痛的不得了。
      总是凑近肚子跟宝宝商量,“宝宝,你轻点翻身哦,不然妈妈会痛的。等你出生,我给你买好多玩具。”
      看到吴瑶这么喜欢宝宝,李炎君内心很感动,毕竟这个孩子是申子丰和自己的,作为爱人,正常应该是嫉妒这个孩子存在的。
      有一阵子,李炎君还质疑吴瑶到底有没有看上自己,说来也是孕期激素的影响,让原本自信强大的李炎君也疑心自己早就笃定的事。
      后来还是魏妈看出李炎君的心思,趁着吴瑶去三秘处加班的一天晚上,好好说了李炎君一顿。
      “君儿,不是我说你,吴瑶刚来凤栖楼时你怀疑她是受人指使,是应当的,可这都过去两年多了,吴瑶的为人和处事,你应该有个明确判定吧?况且她的家世也调查的一清二楚,唯一没有调查出来喜欢女人这事,她自己也对你坦白了。”魏妈拉着李炎君的手说。
      “我老了,陪你的时间能有多久,就想着找个爱你、疼你的人来替我照顾你,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你受过的苦不比任何人少,你面对的难处比谁都多得多,我哪还能让心思不纯的人来扰乱你的心境给你添麻烦。”说着魏妈眼眶都红了。
      “吴瑶的一举一动我都替你看在眼里,对你真是一门心思,我让张秘书长定期给我查她的对外联系记录,除了父母,这一年来就是那些周六不归宿和新福的情况,其他没跟任何人联系过。” 魏妈也不怕李炎君责怪私下监视吴瑶的事情。
      “她不主动对你表达情啊爱的,我猜跟她之前的经历有关,况且她性格中内向还是占据多数的,再说我看得出来,吴瑶某种程度上也是极度自卑的,她只是自我开释的比较好,所以没有贪嗔痴怨。她其实为你改变了很多,而且是默默的改变,她学会了不逃避,这次你母亲这么羞辱她,她也没有炸毛,只是顺从了一切,因为她知道这是她必须面对的人。这么懂事的人你得珍惜呀。”魏妈给李炎君倒了杯水。
      “她的叛逆行径你也是知道的,如果她不把你放在心里,应当是宁死也不弯的风格。我看她□□的站在外人面前,窘迫的满脸通红,后来大哭了一场,即便这样也没有在你面前露出分毫,因为她在乎你,她不愿意你伤心为难。有些人在乎你,会搞的全世界都知道,比如谭姳;有些人在乎你,真的是心里为你着想,甚至都不在意你知不知道,比如吴瑶。”魏妈是知道李炎君对谭姳的情分不同,毕竟也是陪着她走过十多个春秋了。
      “吴瑶和谭姳两人完全不同。吴瑶没有家族的负担,身体也好,待在凤栖楼照顾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唯一不足是心计太少,以后我得教教她。至于谭姳,她似乎更愿意叱咤风云,更愿意为家族牺牲个人感情,你愿意放哪都可以,唯独不适合进入凤栖楼,如今她看你对吴瑶好,心思又开始活络了,那年你已挑明,只差她点头,可她装聋作哑,这些你心里要有数。”李炎君把头靠在魏妈的身上,享受着魏妈的絮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魏妈让自己完全依赖。
      魏妈用手轻轻的顺着李炎君的头发,“掉发有点严重,哎,怎么我的君儿怀孕反应如此大,口味也改变的很奇怪。”
      想到那些奇怪口味的东西,吴瑶吃的津津有味,李炎君也举得奇了怪,问魏妈,“吴瑶看着也不像装的啊。”
      “可能就是爱屋及乌吧,我看她吃的挺开心的。”魏妈打趣李炎君。“上次那个酸臭味的菜粥,我闻着都难受,就你和吴瑶两个人全吃完了,那个味堪比口气重的人发出来的。想想我都难受的打跳干呕。吴瑶边吃边说太难闻了。”魏妈接着说道。“可见她也是能闻出味的,但是为了不让你一个人成为谈资,也是豁出去了。”
      两人像母女似的又絮叨了好久,等李炎君睡熟了,魏妈才去客房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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