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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北镇抚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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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宁退出去熬药,心里美滋滋:现在干的活儿越多,证明冯广越信任我,我距离离宫的一天,就越近。
“药熬好了,小的喂您服药吧。”
颜宁端着汤药来到床前,看着冯广的眼神格外的热情,令冯广有点摸不着边际。心说这人怎么回事?风一阵雨一阵,阴阳怪气,古里古怪。
颜宁可不善于察言观色,只顾着积极表现。她拿起汤勺,轻吹里面的药,然后将药递到冯广面前,“厨房里还烧着水,一会儿您喝了药,就能泡药浴了。看您的气色,太医的药还是很管用的。”
冯广垂眼俯视汤勺里的药,向后撤身,“你先喝一口。”
颜宁怔了一下,反应过来。
这家伙真是多疑的厉害。
看冯广带着质疑的眼神,颜宁收回汤勺,将药喝下。
直至颜宁的药喝下,冯广徐徐点头。
颜宁道:“厂公,小的这就去换个汤勺来。”
“不必,就用这个。”
用这个?
那岂不是喝了我的口水?
颜宁的脸上渐渐泛红,心里突突乱跳,还不禁想起万寿节时,在石桥下的情景。
哎呀,真该死。
好好干嘛胡思乱想。
完了完了,越紧张脸上越烧,头都不敢抬了……
颜宁闷头不敢抬,再次递了汤药过去,没留神直接戳在冯广的胸口。冯广下意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儿,低头看着胸前洒下的一片药渍,一脸蒙,心说一开始是那破猫棒,然后是汤勺,你行刺人的手段还真有一套。
“你干什么?”冯广二目微沉,质问颜宁。
颜宁这才发现自己竟将冯广的衣裳弄湿了,慌手慌脚的拿了巾帕去擦。
冯广推开她的手,将上衣解开,露出结实的胸口。
看着那曲线分明的身躯,颜宁无比惆怅,“为什么是太监,好可惜……”
“你说什么?”冯广脱下上衣,隐约听到颜宁的自语。
颜宁晃了一下神,“没有啊,小的说,说……一会儿给厂公您洗了。”
冯广斜了她一眼,见她越发红透的脸颊,浑身不自在,从她手里夺过药碗,随后将上衣扔到颜宁身上,“你去准备药浴吧。”
“是……”
颜宁匆匆出门,到门口时回头张望,“呼……”她使劲按着躁动的胸口,“心跳的好快……,我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一个太监吧?”
“不会的,我还盼着出宫以后,勾搭哪位将军王爷,最低也得是个状元什么的,怎么能对一个太监动心呢?还是赶紧干活儿去吧。”
……
备好浴桶,放了中药,冯广脱去外衣,扶桶道:“你出去守着。”
颜宁觉得奇怪,为什么每次洗澡都要把人支开呢?
难道有什么东西见不得光?
“厂公,您不用我留下来帮您搓搓背,递递毛巾什么的吗?”
“不必。”冯广淡然道:“你若闲来无事,便在门外唱首曲子来听。”
“唱曲子?”颜宁愣了愣,点头,“行,厂公,这个小的擅长。”
颜宁退出门外,关了门靠在门外的柱子上唱歌。
“啊~,五环,你比四环多一环,啊~,五环……”
隔着门的冯广:……
这是什么曲子?
确切的说,这是曲子吗?
人怪连哼的曲子都怪。
冯广此时有个愿望,希望有种神功叫闭聪。
一曲唱完,颜宁隔着门喊,“厂公,好听吗?”
冯广懒得搭理她。
见里边儿没动静,颜宁隔着门往里探,什么也看不见,“睡着了?”
她想偷偷推开条缝看看里边的情况,手刚伸过去,门开了,闪了她一下。
“你在偷窥?”
冯广的声音自上而下的传来,颜宁心里咯噔一下,只感觉到浓浓的杀气,盘旋于头顶。
她抬起头来,冯广已经穿着整齐地站在门前。
“嘿……,我看您半天没动静,怕您出什么事,所以,就想看一眼。”
“你看见啦?咱家无事。”
颜宁站起来,“也是,我们厂公英明神武,神功盖世,区区刺客而已,怎么能伤得了您呢?”
马屁精。
冯广瞥她一眼,“随咱家出去一趟。”
“出去?”颜宁一愣,“出哪儿去?”
“去北镇抚司。”
冯广说罢,大步出了内堂。颜宁眼珠转动,北镇抚司?那不是出了皇城?
颜宁窃喜。
随后跟着冯广跑了出去。
“厂公,北镇抚司在哪儿啊?”颜宁路上屁颠屁颠地打听,“是不是离皇城很远?”
冯广不语,只朝前走。
颜宁心里琢磨,这衙门好像是锦衣卫的衙门,听说诏狱就在那儿,会不会在什么偏僻的地方?
要是的话最好,越远越好,我说不定能趁机逃了呢。
冯广步子极快,颜宁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二人一前一后,从承天门旁边的一个侧门出去,这便离开了皇城。
颜宁在跨出皇城的那一瞬间,感觉内心一片敞亮。
可这喜悦的心情没持续多久,不想北镇抚司衙门已经到了。
“到了?怎么这么近啊?”
冯广看她一脸失望,冷然道:“你好像很失望啊?”
颜宁眼珠乱动,“是有那么一点儿,好不容易出宫一趟,结果,宫外的空气还没吸够,就已经到了。”
冯广没说话,径直走进衙门。
“厂公。”
“厂公。”
冯广所经之处,到处都能听到这种恭敬的称呼,而冯广只像是自带一阵风似的在众人仰视之下走过。颜宁跟在后头,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脚。
在穿过一条长廊后,冯广转进一间院子。
这院子看着比衙门中其他地方落魄的多,且隐约有种阴郁之气。正对的一座双开的大黑铁门,铁门旁有两名黑衣锦衣卫把守,看着就不禁令人生寒。
这是什么地方?
颜宁在院门前开始挪步,不想靠近那扇诡异的铁门。
“厂公!”
当冯广靠近铁门前,两旁锦衣卫忽然抱拳开口,好像两个铁人忽然复活了一样,怪吓人的。
“赵呈呢?”
“回厂公的话,赵千户正在刑房审问犯人。”
“嗯。”冯广抬腿步入铁门,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颜宁却还在院门口,距离铁门老远的地方扭捏。冯广双眉一竖,“还不走?”
“走,走……”颜宁胆战心惊地跟上来,躲在冯广身后,“厂公,这是哪儿啊?”
“诏狱。”
冯广淡淡的一句话,差点儿没把颜宁脆弱的小心脏给吓出来。
什么什么?这就是诏狱?传说中,血流成河,尸骨成堆的地方?
再往里走几步,果然是名不虚传,昏暗,阴冷,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儿,四周的墙上,柱上,依稀可见斑驳的血迹。
颜宁吞了口唾沫,跟在冯广身后,好像一只没断奶的奶猫,紧紧抓着冯广的衣襟。再往深处走,衣襟已经无法满足她的安全感,颜宁改抓冯广的腰带,并缩着脖子,左右窥探。
冯广越走越感觉腰沉,回头一看,就见一双滋滋冒汗的手,紧紧地抠着自己的腰带。
颜宁一脸吓呆的神态,并没有发现冯广驻步回头,竟一头撞上冯广的胸口。
“矮马!什么东西这么硬!……”颜宁被冯广身上的金甲磕得弹了回来,这才发现撞上了冯广。“呃……,厂公。”
冯广冷冷的道:“不想你竟如此胆小,看来咱家日后再出宫时,还是不带着你为好。”
“不不不……”不带我出宫那怎么行?颜宁赶忙松开冯广的腰带,拔起胸脯,佯装镇定,“小的不怕,一点儿也不怕……”
冯广的眉头动了动,颜宁轻咳,“只,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厂公放心,只要我适应了这里的气氛,很快就好。”
“那就好。”
冯广说罢继续往前走,在穿过一个小门后,来到刑房。
“啊!啊!呃!……”
刑房内,一声接一声的怪叫声,不时刺激着颜宁的耳膜。
她频频吞咽唾沫给自己压惊,而后跟随冯广走进刑房。
赵呈此时正坐在一张方桌后,冷漠地注视着面前被人打得体无完肤的凶犯。
当听闻身后有声,他这才看到进来的冯广,当即起身插手,“厂公。”
冯广看一眼绑在刑架上的犯人,“怎么样?他可招认了?”
“回厂公的话,此人一直不语。”
“嘴可够硬的。”冯广森然道。
赵呈迟疑片刻道:“厂公,属下一直有一猜测,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直说。”
“厂公,属下在审讯他的时候,总觉得此人,好像……心智不太正常。”
冯广一怔,诧然盯着赵呈,“心智不正常?何以见得?”
“这个人自从进了东厂,不是笑就是哭,要么就乱喊乱叫,问什么也不说,打他他也好像没什么感觉,实在让人无从问起。”
冯广眉头深锁,抬手拦了执刑人的鞭子,而后背手站在犯人面前,“你叫什么?”
“啊~!”那犯人好像神经线超长,等执刑人退到一旁半晌,才惨叫一声。
只这一个动作,便看得出来,这人的确心智不太健全。
颜宁战战兢兢的,躲在方桌后,一点一点从脚往上打量那个伤痕累累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