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为皇（综穿）》食指柒

11、本源世界

　　11、本源世界

　　北家父子的谈话并不愉快，作为北家新秀却不为北家所知的北间秀也受到了伍卫煌的召见。
　　北间秀，人如其名，武道天赋、才学智慧以及外在长相，都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俊秀无双。
　　不为北家所容，盖因其中内情复杂。
　　北间秀名为北赫宸不受待见的庶子，实为北赫宸嫡亲侄子，先北部领主遗腹子，名副其实的北部少领主。
　　北赫御、北赫宸，一明一暗双生子，一任家主掌管家族，一任领主统摄北部，兄弟之间亲密无间。
　　先帝尚未登基之时，野心勃勃，以修身悟道为由游历天下和各大领主嫡系相交，偶然得知北家双生子一明一暗的秘密，欲离间两兄弟，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培养了一美人，其后派长成后的美人在兄弟之间来回周旋暗施美人心计。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盖莫如是。
　　北赫御得了美人，失了兄弟，丢了身份，自逐家族，但求贤妻相伴逍遥天地间。
　　可惜，他碰上了初入世的东林媚，以自身的死亡，为东林媚和先帝牵了线，也为伍家皇室传承带去了几乎毁灭性的灾难。
　　因果循环，公平的很。
　　却留一双小儿，在深宅大院之内艰难挣扎求生。
　　万幸的是，伍卫煌遇到了卓天衣，北间秀遇到了跟着卓天衣巡视天下的伍卫煌，两个人找到了各自的道，并一直为之努力着。

　　北间秀被内侍领到荷花亭时，只看见一身玄色深衣的伍卫煌临风而立，在晚霞的映照下，金色暗纹的周天星辰尤如夜幕之上点缀的寒星，熠熠生辉。
　　他一时怔住，不由想到两人初见。
　　那可真不是一个美好的回忆，作为庶子的他彼时刚刚被测出武道天赋卓绝，在家族内部拥护者甚众，就被名义上的嫡兄找茬打压，被名义上的父亲厌弃，拥护者立即散去，低阶弟子巴结附和北间藏不断找茬，家族内部仆从各种克扣欺压，无意中被人推搡进陷阱，得知了北家双生子的秘密，也得知了他真正的身份。
　　可那时的他，即使已经不得不懂得忍辱负重韬光养晦，还是真正的孤身一人，无人得助，吃不饱，没资源，还要被人各种找茬欺辱，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已经三天只能喝冷水的他不得不趁夜外出和野猫野狗一样翻垃圾找些酒楼客栈倒掉的剩饭残羹充饥。
　　“你是哪家走丢找不到路回家的小孩吗？”彼时的伍卫煌也是风尘仆仆，但一双眼睛却亮如寒星，直达人心，他走到穿着不合身却布料贵重衣服的北间秀身边，拉着其满是冻疮还脏污的手，安抚道，“道长说那些倒掉的剩饭剩菜，都是脏的，我们小孩子吃了会生病的，你饿的话，不如先跟着我和道长，给我们当向导带我们游览此地领略风俗民情，我们管你饱还付你银两。”
　　北间秀一心只有牵着他手的小孩，根本没注意后边还有人跟着，他忍着饥饿茫然抬头看着跑到眼前对他释放善意的小孩。
　　小小的孩童眼里，没有不屑，没有同情，只有感同身受的平淡和了然。
　　感同身受？
　　这是一个和自己一样遭遇的小孩！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他更惨，明明是北部领主唯一的儿子拥有整个北部领地，三十多个城池，一千多个乡镇，却落得父不父一贫如洗吃不饱还被人欺辱的下场。
　　事实证明，还真有。
　　也许正是这一份非同凡响的缘分，两个被生存所迫不得不逼自己成长的小孩一见如故。
　　从此，北间秀心尖上最重要的除了武道唯有伍卫煌。

　　“大哥，我在文晖楼遇见了一个人，”闪了一下神，北间秀从回忆中抽身，向伍卫煌讲述他遇到和前朝有关的人和事，“文武双状元东临渊，他在打听前朝国师东林媚，妖女爱徒许凤卿也再三和他接触，我怀疑他们有不可告人的图谋。”
　　北家娶了国师爱徒先帝钦点的女皇许凤卿，通过许凤卿再三接触玄门东临渊，说他们没有阴谋谁信？
　　“今天我唤你来是为赏景，先不说这些，”伍卫煌拉着北间秀一跃，清风拂送，晚霞映着满塘荷，恰如天人临凡，轻飘飘落到小舟之上，“书中有说采莲女棹轻舟于清清涟漪中穿荷而过的乐趣，我们来亲自体会一下，方不负这十里荷花。”
　　北间秀心间挂着事，也被他说的动了动心，抬眸欣赏这残阳之下随风飘摇的满塘荷，虽没有千古绝唱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样的诗词流传，但其景之美之壮，还是让人尤如神魂被涤荡心生愉悦起来。
　　伍卫煌看着北间秀暗阖双眸眉宇之间渐渐放松下来，心虚的松了一口气，也开始闭眼展臂，感触风从面上，身上，臂间划过的触觉。
　　渐渐的，似乎感受不到自己躯体的存在，神魂打破肉身的禁锢，在肆意的飞翔。
　　温软的云朵，碧海上的跃鱼，舒暖的阳光，祭台上的龙，黄泉里的忘川，月宫里寒殿……
　　……

　　被北间秀怀疑的许凤卿，从文晖楼跑回北家，就一直在湖心小筑焦心地等待着。
　　失策了。
　　通关一次的许凤卿以为重来一次，再次攻略伍卫煌会更为简单，哪想到原身这个蠢货竟然也带着系统再次重生了，嫁了人不说还被皇帝厌弃，更甚至还和她争取身体控制权害她浪费了攻略得到的龙脉、国运，她想着先下手为强，交好未来的那些大佬，将来杀死渣男后能更快更顺利的登位，也好继续攫取玄门气运。却忘了伍卫煌这个人渣弑父上位平生最恨先帝与国师，连青梅竹马的恩人因着国师爱徒的身份都能打入冷宫终身不问一句，如今她泄露试题在前，美化先帝与国师在后，还丑化了先后，伍卫煌这个渣男肯定不会再放过她了！
　　如今，只剩下东临渊这一条退路，只要东临渊爱上她，她就可以通过东临渊摆脱伍卫煌的打压，进而避居海外吞噬玄门气运，等到东临渊在天武圣国闹得天翻地覆之时，她可以再慢慢图谋天衍大陆的掌控权。
　　就是不知道，国师留给许凤卿和东临渊联络的手诀秘法对不对？
　　为什么东临渊还不来？

　　东临渊看没看懂许凤卿临走时比的手势？当然看懂了，就是看懂了，才惊疑不定。
　　那个自称姑姑唯一爱徒的女人，已经结婚了，嫁进了北家。
　　北家，那是什么人家？
　　天衍大陆公认的最强战力，如今更是掌控军统部，除了北部领地还能请令调动全天下的武者。
　　他虽然不惧，也怕麻烦的好吧。
　　那个女人却约他晴天朗日的在北家见面，不是自大无知就是蠢不自知。
　　他当然不会知道，许凤卿只是盲目信任仙家手段。
　　若是知道的话，他也只能：……
　　等到子时，天地一片静寂，万籁无声之时，他才施施然现身在许凤卿居住的湖心小筑上。

　　许凤卿一听东临渊到了的动静，也不顾焦心等待的疲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迫不及待欲引东临渊进入小筑内，被拒后，幽怨的回身披了一件厚披风跟着东临渊到了湖心中间。
　　想她生前一介宠妃，谁给过她脸色？就是死后也能被仙家看中，得以重生登上至尊之位掌控一个小世界，便是此方大世界，伍卫煌这个弑父登基的负心人不也是一辈子奉她为主？如今她自将身份屈尊俯就于他，已经够委屈的了，没想到他竟如此的不识好歹，待来日她吞噬了玄门气运必让他比伍卫煌还要惨上三分。

　　修仙者五感敏锐，东临渊自然能察觉许凤卿情绪波动，也更加的厌烦这个女人的蠢不自知。
　　听着潺潺的溪流声，东临渊压下心间的烦躁，向许凤卿打听姑姑的往事。
　　许凤卿有心讨好东临渊，说起东林媚来句句都是美化，“师父一入圣都，仙女之姿万众瞩目，众多豪杰包括先帝都引之为红颜知己，更妙的是师父道法卓绝，恰逢万圣神帝诞生之地凌天城治下地动、水灾，又引发瘟疫，大批难民涌进圣都求救，又是师父施法帮着先帝解决了这燃眉之急，救了百万民众，先帝感其德钦封师父为国师，位尊皇权之上。”
　　东临渊不屑的撇撇嘴，慢说这地动、水灾，纵使仙家施法，可姑姑她也没学这一系仙术啊，更何况还有瘟疫，姑姑又不是医修，这女人说的也太夸张了吧，念着她是给姑姑凭添功德，就先姑且听之。
　　这功德之说，说得人多了，谁又能质疑造假呢？连天道都不能！
　　“后宫妃嫔，或者说深宅大院中的女子，一生富贵尊荣都寄托在丈夫身上，”结合着自身经历，许凤卿感同身受的叹了一口气，“先帝尊国师在皇权至上，又以国师为红颜知己，常伴左右，自然引得后宫妃嫔嫉妒，施展诸多手段陷害……”
　　东临渊眉心凛然，杀意萦绕。
　　许凤卿眼看自己一句话就引得东临渊面露杀意，心中自得，“先帝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陷害天武圣国的恩人，更何况那些女人不就仗着儿子有可能是下任帝王才左右他喜欢亲近谁肆意欺压国师吗，那他就废了皇后和太子震慑后宫一众妃嫔……”
　　东临渊自然不在乎其他人的下场，可太子？不就是当今伍卫煌？
　　“先帝带着国师夜游圣都，没想到先后父族竟然派人刺杀国师，说是妖女祸国迷惑帝王，幸得我爹爹机灵，引着先帝和国师避开追杀，顺利等到后援，反杀刺客，诛杀先后父族九族以儆效尤，从此再也无人敢置喙师父是非。”
　　东临渊深深的看了一眼许凤卿，没想到这女人三言两语竟然把脏水泼到了当今皇帝的外祖家，她真如姑姑口中说的喜欢伍卫煌吗？
　　若不是姑姑私下一直和玄门有联络，讲了她在后宫搅弄风云的过程，只怕他也会被这个女人骗了。
　　“我爹爹忠心耿耿，事事以国师和先帝为先，得先帝看中，封了他一个守门将，有一天爹爹带着我巡视城门，恰碰上国师与先帝出游，国师看中我资质，招我为唯一弟子，先帝为附和国师，封爹爹为犟言官，这就是我与师父的师徒缘。”
　　所以啊，我真是东林媚的爱徒，不是骗你的，你可要相信我呀。许凤卿眸中含情殷殷期盼的看着东临渊。
　　……东临渊用神识扫了一遍许凤卿的根骨，心说资质？骗鬼呢！
　　不过……骨相剔透却被玷污，有凤来仪的命格也斑驳不堪……
　　他想他明白了，姑姑插手天下扰乱秩序却不被反噬的根源。
　　想明白的他，眼带怜悯的看了一眼许凤卿，在她殷殷期盼之下点头，“你确实是我姑姑的弟子，往后我待你必如亲妹。”
　　许凤卿不明白内由，得到东临渊亲口允诺，顿时喜笑颜开，信口开河，“先帝愈加爱重师父，顺带爱重我，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女都要恭维我，他们心中自然不甘，筹谋如何杀掉师父推翻先帝，我偶然得知后，自然告知给了师父和先帝，先帝念着夫妻情谊和父子血缘，给了他们生机让他们奔逃，先帝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他们不走还在先帝眼皮底下晃悠，先帝再不会顾忌任何情谊，必然杀掉他们。”
　　说话的技巧啊，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先帝狩猎后宫妃嫔和皇家子嗣博妖女一笑，说成了妃嫔嫉妒，子女不孝，先帝顾念夫妻情谊父子之情，想放过他们，他们却不依不饶。
　　可惜东临渊只听姑姑说过，被人冒犯，不知详情，竟然信了，信……了？
　　“如此，全天下都在先帝手中掌控，后宫也无人，我姑姑与先帝是如何身死道消的呢？”这就是他和玄门最大的疑惑，姑姑明明说形势一片大好，只要等过了祭天，玄门就可以在大陆内行走，怎会一夕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师父与先帝恩爱二十载，先帝年过半百，膝下无子，担心死后无人供奉，国师就提议由我担任女皇，先帝欣然同意，没想到祭天时，伍卫煌突然出现，代替我得了天地承认，转瞬就杀了师父和先帝，还把师父和先帝尸身镇压在祭台之下，”说到这里，许凤卿浑身颤抖，像是压抑不住怒火，咬牙切齿，“实在可恨，我带着师父和先帝交给我的人手和暗卫忍辱负重嫁进北家，就是为了有一天替师父报仇。”
　　原来，姑姑被驱散了神魂，躯体还被镇压在祭台之下，听完了故事的东临渊打算离开，没想到……
　　北家竟然被悄无声息的包围了，皱眉想了想，东临渊心知，这应该是北家自己人，就说他待了那么久，身为大陆最强战力的北家不可能毫无察觉，看在许凤卿道出了姑姑身死缘由以及葬在何处的份上，他提醒了一句，“北家派人包围了这座宅院，想必发现了你的图谋，你手中有暗卫，还是尽早脱身。”
　　“什么？”许凤卿一惊，就想再问，发现东临渊已经跑了，呵骂了一声，“混蛋。”真是白瞎了她的一腔热心。
　　随即又惶恐起来，“肯定是伍卫煌这个渣男，肯定是他派军统部包围了北家。”
　　可是，就算知道，她又能怎么办呢？！
　　底牌用尽，前进无门，后退无路，就连北家，还是被算计的，婚后也没和北家处好关系。